一个熊猫的武林 第297章

说完这句，熊猫便躺回维生舱里，接着睡大觉了。

而斑海豹，也如实将这个场景再一次记录进了下来。

只是就在斑海豹要回去继续锻炼的时候，原本睡着的熊猫却突然翻身坐了起来。

“好了，先停一下。”

翻身出了维生舱，熊猫向着浮空城的边缘走去。

“该干活了。”

“又来了吗。”

斑海豹摇头叹息着。

是海族的追兵。损失巨大的海生种们不会就这么看着他们将浮空城开走的。从离开港口城的那一天起，他们这个由不靠谱的船长和不会开船的大副所组成的草台班子，就注定会面临一轮又一轮的血腥报复。

而这，或许也是浮空城被开出来的另一个原因。

“吸引火力……吗？”

看着黑白熊远去的背影，斑海豹叹了口气。

它早已清楚，这头黑白熊和那些陆生种战狂没什么关系，但正因为如此，它才更能感受到那份无言的东西。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它到现在都没有跳海。

同样也是它选择继续跟随这头黑白熊的原因之一。

八十二章 掌控命运的方向

“我们这是在哪？”

“不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不知道。”

“你难道就没想过要去哪吗？”

“这种事情一定要想吗？”

……

又一次打败海族的追兵之后，斑海豹和熊猫继续在大海上随处漂流。至于怎么打败海族追兵……那种事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五百多个海族战士，凑一块都不够熊猫拿来热身的。

隔空掌波定位，在海水里拉一个漩涡接控拉怪上岸，正好阴天要下雨，熊猫就干脆顺手牵了根线引天雷——经典民科三连，不过用来清杂兵相当好用，并且打起来花里胡哨的很有观赏性，熊猫在海上漂着的这段时间里就指着这玩意找乐子了。

不过这场面对于斑海豹来说可就不算乐子了，孤身灭军这种事多少有点挑战理智极限了。

好在斑海豹最近看这种场面看得也不少了，稍微算是有了些抗性。

学是学不会的，这种高端技巧明显不是它这个等级能搞得定的玩意。不过每当看到熊猫暴打那些海族追兵的时候，斑海豹就愈发确信自己选择叛变的正确性了——这黑白熊的武力值还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这黑白熊是愿意去给下属顶雷的类型。

就像眼下的情况，如果浮空城不开出来，那么海生种的追兵应该是杀去港口城才对。可哪怕这被白熊和那个所谓的港口城本身没有任何关系，最后仍旧选择了将仇恨拉在自己身上来引走海生种的大军。

这种精神，斑海豹只能说，比它之前曾经效忠的破碎之海强多了。

想当初在还在破碎之海干活的时候，干好了没赏，干砸了要命，它确认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没赢下来完全是运气问题，可唯结果论的巨齿鲨还是对它进行了清算，如果不是运气好命够硬，它就已经死了——可眼前这头黑白熊就不一样了。干好了有好处，干砸了撑死也就被喷两句，真惹出事来，这黑白熊还会上去把事给扛了，有谁不想在这种上司手底下干活？

当然，如果这头该死的黑白熊，嘴不那么碎，就更好了。

“你真的会开这个东西吗？”

又是一日的航行之中，熊猫日常想要靠近主控板。

“都开了这么久了，我们怎么还没看到陆地？”

“没地图，这种事我真没办法。”

斑海豹摊开脚蹼，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是真的没办法，浮空城这种高科技的玩意上面显然是没有纸质地图的，而原本存在的卫星定位经过这几百年的时间也早就没办法用了——当然，这对于海生种来说问题不大，反正破碎之海周围的环境他们都熟，自己就有一套地图体系。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斑海豹这不是不能沾水吗？

海生种的追兵都等着杀叛徒呢，它敢下水就会被切作臊子。

“所以说你不知道方向还开什么船。”

熊猫图穷匕见。

“一边去，我来开。”

“别！”

斑海豹头皮发麻，要知道粮食车间炸了可就在前几天，如果不是海生种的追兵们经常把自己当成菜送过来，他们已经饿死了。

为了保护主控台，同样也是为了避免自己沦落到储备粮的命运，斑海豹直接整个身子趴在了控制面板上，拿命捍卫着自己作为舵手的权力。

“这……没必要吧？”

眼看得斑海豹真的急眼了，熊猫一阵挠头。

“我只是想要试试而已，毕竟这种事还是挺必要的。”

“必要？你是说把光棱哨塔瞄准我们自己吗？”

想起熊猫整出来的另一次花活，斑海豹态度坚决。

“绝对不行，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这……”

熊猫有些尴尬。

他发誓，那次绝对是意外，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按钮上标着的是“照明系统”——至于为什么照明系统启动的会是作为防御武器的光棱哨塔，那必然是海族们自己瞎改出来的，跟他可完全没关系。

“那个……是这么回事。”

眼看得斑海豹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熊猫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也看出来了，这段时间，你一直在研究怎么变强，对吧？”

“……确实。”

斑海豹点点头，这是实话。

虽然脊柱的伤势还没修复好，但斑海豹的康复训练却也已经开始搞起来了。之前和银背猩猩决斗被暴打，而后又差点被巨齿鲨咬死，这接踵而来的两次重创对它的影响相当深——如果说以前的它还是觉得武力是可以靠外力弥补的那种，那么现在的话，它起码觉得，自己至少要有能保护自己的力量才行。

就像巨齿鲨说的那样，不管多么精妙的计划，只要操纵者死了，那也只会变成一盘散沙。

而斑海豹现在做的，就是补上这最重要也是最为关键的一课。

“你在研究变强，那就好说了。”

熊猫乐了，聊这个他可就不困了。

要知道，这可是他的专业领域。

“你既然想要变强，那你知道，变强，为的是什么吗？”

“……保护自己？”

斑海豹给出了它的答案。

但在它的面前，不怒自威的黑白熊，却摇了摇头。

这让斑海豹陷入了迷惑。

保护自己这个答案，居然不正确？

“那就是战胜强敌？”

想了想那些战狂们的思路，斑海豹试探着给了一个答案。

是了，战士们应该都是这样的，战胜强敌，满足自己的胜负欲，从而一路攀登越来越高……那些战狂们都是这么干的。

可在斑海豹的面前，体型庞大的黑白熊，仍旧摇了摇头。

“那你直接说吧。”

斑海豹放弃了思考，这种没头没尾的问法太恶心了，要不是打不过，它非得薅着这个谜语人的脑袋，用脚蹼抽他脸。

但就在斑海豹以为，眼前的黑白熊要继续胡扯的时候，面前响起的吼声却震耳欲聋。

“变强的意义，是为了掌控自己的命运！”

洪钟大吕般的吼声直刺心底，斑海豹莫名地想起了自己青春年少的时候。

是了，变强这种事并不是从现在才开始的，曾经的它也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那个时候的它还是一头幼年的小斑海豹，体型远比其他同类瘦弱，因为这一点，它没少被同族排斥，甚至殴打和霸凌都屡见不鲜——反正它很弱，欺负它不会有什么后果，那么欺负了也无所谓。

但对于斑海豹自己来说，这些却是极致的侮辱。

捕食鱼虾，锻炼体魄，那是它第一次认真的想要去做点什么，这很困难，对于它这种天生瘦弱的来说更困难，但在怒火的驱动之下，它从未停歇。

于是，当已经成长起来的它站在同类面前，那远比同类强壮太多的躯体在阳光下映出阴影的时候，那些曾经欺凌过它的同族，便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了威望的它才年纪轻轻便进入了破碎之海高层，甚至加入了斑海豹突击队，直到做到独领一军。

现在想想，如果它在幼小的时候就此认命，或许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正是因为一直都走在变强的路上，一直都没有停下脚步，它才走出了那个小小的族群，才看到了更大的世界，不是吗？

曾几何时，它真的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原来是这样……”

抠动银色手提箱，斑海豹将这一段对话也记录了下来。

或许是没什么用处的废话，但对于它自己来说，这一段对话是非常具有纪念意义的。

只是斑海豹没想到的是，这段对话，并没有就这么到此为止。

“看来你明白了，变强是为了掌控命运。”

熊猫点点头，声音低沉。

“那么，在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你愿意将命运的方向交给别人吗？”

“……”

斑海豹沉默着摇摇头。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自己的命运只能自己掌握。在体会过了变强的滋味之后，没有谁能再去忍受随波逐流了——那种无法掌控局面的无力感，面对危险时的慌乱感，还有铭刻在心底的恐惧……这些弱小的情绪，它已经不再想去经历了。

只有自己能主导自己命运的方向，这便是变强的意义。

斑海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理解了。

“理解了就好，所以你现在能理解我的心情了吧？”

熊猫露出了笑容，探手摸向主控板。

“来！让我掌控一下自己的方向！”

“哎！”

吓了一跳的斑海豹连忙想要护住主控板，可刚刚被带得走神的它在速度上哪里比得上早有准备的熊猫。

熊猫只是探手一拨，斑海豹便摔成了滚地葫芦。

而毫无防备的主控板，也暴露在了熊猫的面前。

“好起来了！”

看着那一大堆琳琅满目的按钮和操作杆，熊猫双眼放光。

憋了好些天了，他早就想玩玩这个了。

“我的回合！抽卡！”

“别动！”

斑海豹连忙将脚蹼挡在了熊猫的爪子底下，这才算是没让熊猫将那个主炮发射的按钮给摁下去。

标的是主炮发射没错，但是具体是什么效果就谁也不知道了。起码斑海豹还记得，这浮空城要是真想开炮的话，那个按键应该是左上角的闹钟。

而熊猫要摁的那个按钮，几百年了，谁也没敢动过。

这一天，斑海再一次回忆起了，命运被他人掌握的恐惧。

“别动，听我一句劝，行吗？”

斑海豹苦苦哀求。

“你让我开就好，我开至少不会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