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熊猫的武林 第367章

毕竟没有什么东西，能比生命本身更有价值了。

通过杀戮来获得力量，通过吞食来壮大自身，这才是它的天性，这才是它的本能，可一直以来它又在做什么呢？

它在压抑自己，它不得不克制自己，只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柄菜刀就会把它弄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在杀死了第一个人后，它便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不被距离所束缚，不被障碍物所束缚，它能做的就是更快更好的杀人。只要出现在它的视线之中，它就能刺穿对方的胸膛，让刀尖狠狠地扎入对方的心脏，整个过程如同呼吸一般轻松自然，只因为这就是它捕猎的本能。

而现在，它已经接连杀死了二十个战士，对这份技术的应用也愈发纯熟了。

那柄菜刀呢？能与现在的它相比吗？

它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懦弱的样子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操血瘤努力地回忆着，这对没有大脑的它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但至少那句话，它还铭记于心。

那是学院里经常被提到的一句话语，也是很多学徒们都会有的心态。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此言一出，操血瘤顿时通体舒泰，染血的身体还带着几分温热，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是了，它已经证明了自己，它只靠自己的能力就杀了二十个战士，有着如此强度大的力量，它已经不再需要畏惧那把菜刀了！

已经不需要再颤抖了！它已经明白了所有！

“但是，还有一件事要做。”

这样想着，操血瘤调转着自己的刀尖指向了远处的黑暗中。

在那边，黑白相间的巨熊正举着菜刀，向着它的方向过来。

菜刀很恐怖，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报警，那是铭刻在记忆中的恐惧，催促着它马上逃离——但此刻，它却一动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扎在这里，等待着穿刺的时机。

是了，穿刺。

这一次，它不止不想再逃了，甚至还要面对自己的恐惧。

只有战胜旧日的恐惧，它才能战胜那个曾经的自己，才能彻底摆脱掉自己的懦弱，才能成为真正的它。

而在它的面前，那头黑白熊，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

菜刀的刀尖低垂，那是攻击的征兆，和之前它见到的姿态不同，和那明晃晃抵在眼前的姿态不同，或许现在这个样子才是菜刀的真正攻击方式——只有先让刀尖缩回，才能更好地进行发力，很显然，它的对手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或许曾经的它，对于这份攻击的姿态，还会有所畏惧。

但对于现在的它来说，也不过如此罢了。

畏惧还是会畏惧的，毕竟它一直以来都生活在这玩意的阴影之下，可此刻的它也已经成为了菜刀——大家都是菜刀，谁又能威胁得了谁？你能使用的攻击姿态，我难道就不能使用？

“杀了你……杀了你！”

一边疯狂地喃喃自语着，操血瘤一边用自己的独眼，紧紧盯着远方的黑暗。

而在那片黑暗之中，黑白熊持着菜刀的手臂，也已经抬了起来。

大战，一触即发。

又或者说，战斗已经开始了。

“了不得啊……”

看着远处那个刚刚被自己丢出去的操血瘤，熊猫的脸上竟浮现出几分忌惮。

是，这东西看起来还是操血瘤没错，那长了一只眼睛的菜刀模样看起来也平平无奇——但熊猫仍旧感觉得到，又或者说，这还是他第一次久违地感受到了真正的危险气息。

明明面对的是跌落在地上的菜刀，但此刻给他的感觉却如同被枪口指着一般。

那并非是血肉之躯能够防御的东西。

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这东西甚至有杀掉他的可能！

“有意思！”

熊猫的眼睛亮了起来。

要知道，以他现在的水平，能够伤害到他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当然，这并非是在说他已经练就了什么铜皮铁骨，让自己刀砍不进枪打不透。事实上直到现在他都还是血肉之躯，任何一把简单的手术刀都能切开他的皮肤和肌肉。可问题在于……如果他不想的话，没有什么手术刀能够触碰到他。

别说手术刀了，就连箭矢和子弹也是一样。不管是远程武器还是近战武器，冷兵器还是热兵器，在熟悉了所有武器的进攻方式和攻击轨迹之后，这些武器再想要伤害他就千难万难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那就是水平超过他的高手在使用这些武器，但这种情况他能见到的也是极少的。甚至来说，如果能有那种级别的对手出现，他反倒是要偷着乐才对。

只是熊猫没想到的是，再次让他体会到这种危险感觉到，却并不是什么身手高强的高手。

而是一柄，看似普普通通的菜刀。

“是因为你刚才的能力吗？”

熊猫的眼睛眯了起来。

是了，他刚才也看到了，这柄被他随手丢出去的菜刀到底做下了多大的事情——毕竟他一开始其实没想过把菜刀往人身上丢，他只是想要把这个废了的操血瘤扔到远处而已，至于有药人拿后背接住了这把刀，这完全是意外，谁能想到那个愚蠢的药人居然会往那个方向躲避，他把刀丢出去的时候那边还是空出来的，他并非是有意用飞刀下手的，只不过是危险的巧合而已。

只不过是巧合而已，起码在事件刚刚开始的时候他是这样认为的。

但马上，熊猫便意识到了，这一切并不是什么巧合。

闪烁的刀锋在人群中跳跃着，每一次出现便代表着一条生命的消逝，不管是药人还是义体疯子，此刻都在这份无差别的杀戮之内——他们明明努力地做出了防御，也尝试过闪避和格挡，但那一切的努力在闪烁的菜刀面前却没有任何意义。

只需要一个闪烁，刀刃便会穿过坚实的护盾。

只需要一个闪烁，刀锋便会追上逃跑的声音。

只需要一个闪烁，刀锋便会刺穿坚韧的护甲。

只需要一个闪烁，刀锋便能割下偌大的头颅。

或许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法，是完全不讲道理的能力——起码在熊猫看来这东西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已经夸张得离谱了。那种匪夷所思的移动方式甚至在挑战着他的认知，他根本无法理解这种凭空移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是传送法术。”

熊猫的隐隐想到了某些印象中能够对应得上的东西。

是了，传送法术。和记忆里那些简单粗暴的将火球或者冰球丢出去的粗糙技术不同，在他的眼中，那个能够跨越遥远两地的传送门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法术——只因为其他的塑能技巧他还凑活能用自己的方式来理解，唯有这诡异的传送术却是他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的东西。

没道理的，完全没道理的，在他的印象里，起码他脚下这个星球上应该是不存在这种东西才对，大家都是讲道理的，道理讲不通就讲物理，甚至来说，什么风雷冰火的法术都还是能用科学思路来结实的，而那些法术的使用者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可传送……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无法理解，根本想不明白，这是少数真正会令他迷惑的东西。

曾几何时，他也曾想过，如果有谁精通传送法术的话，他会用什么样的姿态来进行战斗——原本在他自己的预想中，那应该是相当麻烦的打斗才对，掌握了传送技术的施法者不停地移动着自己的位置，通过各种出其不意的打击来毁灭敌人，关键时候甚至可以临时开辟传送门，等敌人半个身子卡在传送门之中的时候突然关闭……

但事实却证明，真正的传送法术，根本不需要用这些花里胡哨的办法来战斗。

真正的传送施法者，只需要把刀子传送到对手的心脏里就好。

就像那柄菜刀刚刚做的那样。

“这就是你的能力吗？”

深吸一口气，熊猫大步向前。

“我，会死吗？”

或许会死，或许下一个瞬间他就会被杀掉，毕竟这种传送能力完全不讲道理，他甚至连对方的施法动作都看不到——这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而那柄操血瘤变化而成的菜刀却随时都能对他发动攻击。

对于一场战斗来说，先手尽失，这毫无疑问是巨大的劣势。

但对于熊猫来说，却才刚好。

“要的就是这个！”

这样想着，熊猫再次踏前一步。

是了，他要的就是这个，先手尽失，劣势极大，他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不一定有——或许下一秒他就会死在这里，被一刀捅穿身体，毕竟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对那操血瘤都做过多少恶劣的事情，眼下对方既然拥有了力量，又怎么可能让他活命。

但是，他想要的就是这个。

顺风局或许更稳定，但那意味着毫无长进，想要变得更强的话，唯有现在这样的极度劣势才行，只有在这样极度的重压之下，他才能够有机会查漏补缺，只有在生死的危机之下，他才有机会触摸到那更高的境界。

如果失败的话，结果也不过是死亡而已。

死亡是最不值得畏惧的东西。

“越怕死，才越会死。”

这样说着，熊猫动了。

没有谁知道这场战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一个恍惚之间，操血瘤的身形便消失了——与操血瘤一同消失的，是远处的那柄菜刀。这两柄锋利的刀刃仿佛凭空蒸发一般，就这么失去了踪影。

“……”

站定了步子，熊猫陷入了沉默。

他不是很清楚，自己眼下这个情况，到底能算赢，还是算输。

如果算胜利的话，他实际上已经慢了半拍，在他移动的那一刹那，操血瘤化成的菜刀便已经先一步钉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要说他输了的话……

“……”

熊猫抬起了持刀的右手。

只见右手的刀面之上，有另一柄菜刀正整个卡在钢铁里。

而在菜刀的刀背之上，独眼之中的两张口器正愤怒地开合着，看起来像是在骂街。

一百四十五章 坑

操血瘤化作的菜刀正死死地钉在钢铁菜刀上，两把刀互相穿过，一时间竟难舍难分。

如此的场面，就连熊猫也噎得半天说不出话，由于他这边对魔法算是一窍不通，眼下他也只能尝试将这柄操血瘤菜刀带回去，看看专业的施法者会怎么说。

好在，眼下老海象距离他的位置并不算太远。

“你这把刀……”

当看着去而复返的黑白熊带了这把生着眼睛的古怪菜刀回来之后，老海象也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它自然认得这是操血瘤，但它却从没见过长成这副模样的操血瘤——要知道大家使用操血瘤的办法基本都是移植在身上，少见有谁会把这玩意弄在刀上，更何况还是做成菜刀这么个奇葩的造型……这是图什么？

不过，老海象虽然没办法理解这些新潮的玩意，但至少它的基本理解都还是在的。

很意外的，老海象居然真的给出了解答。

“空间能力的话……确实是非常稀有的法术方向。能够用成这个样子，我更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个事倒是也不难理解就是了……你之前是不是有段时间经常把操血瘤关起来？”

“……怎么可能，我像是那么残忍的类型吗？”

熊猫凑活着笑了笑，表情很是和善。

只是这敷衍的微笑连他自己都不信，就更别说眼前的老海象了。

“看来你确实是这么干过……那就不奇怪了。”

老海象叹息一声。

“答案很简单，是执念啊。”

“……执念？”

熊猫愣了愣。

执念，很显然，这又涉及到了那个他怎么都修行不了的观想法——原本在他自己看来，让操血瘤自己修行观想法的思路应该是失败了的。可现在听老海象的口器……怎么感觉像是成功了？

“可是这执念……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这就涉及到刚才我问的东西了啊，你应该是把它关起来过吧？”

老海象指了指那柄生着独眼的菜刀。

“因为曾经被关起来过，所以无比渴望获得自由，当它把这份执念具现化的时候，魔法的力量也就应运而生了……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催生出来的也未必会是传送能力，很显然，你运气不错。”

“这……”

熊猫还是有些迷惑，但老海象却很耐心地继续讲了下来。

的确是运气不错，封闭的环境虽然能一定程度地催生执念，但这种催生出来的执念却往往是不可控的——对于正式学徒们的力量觉醒，学院里也曾经做过相应的记录，而遇到这种极端境况的时候，擅长方向不同的学徒，所表达的执念也都不太一样。

比如擅长使用火焰的，在被关起来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想要焚烧掉周围的环境，又或者在墙壁上烧灼出孔洞。

擅长操控雷霆的学徒，就更偏向于通过爆炸来让自己脱困，又或者使用电磁类的力量进行一些精巧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