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接过弟子递上来的毛巾，山口玄钢擦了擦手。
“‘欲得下，需求中，欲得中，必求上’。”这就是‘击破’的原理，也是这节课大家要学习的东西。”
没有什么喝彩，也没有什么掌声，所有弟子们都在沉默着，都在思索着刚刚山口玄钢所教授的知识。
就连刘宇轩，也是如此。
不管是技术，还是技术中所包涵的理念，山口玄钢所表现出的空手道都远远超出了跆拳道太多。
这是一个有真本事的地方，并且，他也能在这里学到真正的本事。
他有点想……
“山口！”
就在刘宇轩想要答应在这里学习的时候，却有刺耳的喝骂声在门口的方向响起了。
“滚出来！山口！”
“谁！”
刚刚完成了教学的山口玄钢抬起了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人影。
那个人影，他认识。
“朴教练。”
挥手拦住了想要冲过去的弟子，山口玄钢开口了。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没别的事。”
门口的位置，一身休闲装束的朴永烈露出了笑容。
白森森的牙齿闪着寒光，如同猛兽露出利齿。
“我是来踢馆的。”
五十七章 踢馆
最先冲上去的，是两个离门口最近的弟子。
经常修行空手道的他们身强体壮，站立起来的样子仿佛庞大的棕熊。朴永烈虽然也有点壮硕，但面对这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仍旧像是猴子一般瘦弱。
然而，朴永烈可不是什么瘦弱的猴子。
“咚！”
像是瞬间发出的两声闷响，又像是只有一声。
两个身强体壮的大汉捂着肚子，缓缓倒了下去。
而朴永烈，也收回了踢出的右腿。
“来，继续。”
“你小子！”
道馆之中，所有极真空手道的门徒，尽皆怒发冲冠！
打上门来，张口就是要踢馆，这种复古的说法原本他们还没多少人相信——可现在地上已经躺下了两个同门！已经有人打到他们头上来了！
必须让这小子……
“停下！”
有厚重的声音在门徒们的背后响起。
出乎这些弟子们的预料，明明是自己人被外人上门欺负，开口制止他们的却是他们的师范，是管理着整个道馆的山口玄钢。
但山口玄钢却并没有和弟子们解释的意思，只是远远地看着门口的方向，看着朴永烈的双眼。
“朴教练，你修行跆拳道有二十年了吧。”
明明是在面对踢馆者，山口玄钢却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就算你要立威，为什么要来欺负这些学习空手道连五年都不到的初心者呢？”
“你……”
朴永烈张了张嘴，一时间却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但就是这犹豫的片刻，在场的这些极真空手道的门徒们，看向朴永烈的眼神，已经变得悲愤起来。
刚才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这只是单纯的踢馆，但山口玄钢开口之后他们才明白，这明显就是以大欺小！
二十年的刻苦修行，故意跑过来打他们这些撑死也就学了四五年的刚入门新手……
“你还要脸吗！”
有空手道的弟子已经愤怒地吼了出来。
“我……山口！”
沉浸在愤怒中的朴永烈才反应过来，这分明是山口玄钢的话术——明明他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可山口玄钢只消一句话，却显得他像是以大欺小一样。
太……阴险了！
“山口玄钢！你也有脸说！”
刚进门就被摆了一道，朴永烈气得牙关紧咬。
“恶意挖角别人的弟子，你还好意思说脸面！”
“恶意……挖角？”
山口玄钢愣住了。
道馆之中，其他的弟子们，也愣住了。
“对啊！恶意挖角！”
朴永烈怒视着山口玄钢。
“怎么了！敢做就不敢认了是吗！”
“……”
迎接朴永烈的，是片刻的沉默。
紧接着，穿着空手道服的人们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他居然说恶意挖角！哈哈哈哈哈！”
不少空手道的门徒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恶意挖角，他以为这是职业联赛吗？”
“可能是大公司签了竞业合同吧。”
“了不得！恶意挖角……哈哈哈哈！”
嘲弄的笑声回荡在道馆之中，惊得原本想要继续指责他们的朴永烈瞪大了眼睛——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场面，难道这些人都觉得这种事是正常的吗？
“当然是正常的。”
山口玄钢抬手制止了门徒们的嘲笑，脸上仍旧是那副和蔼的笑容。
“人都是自由的，不管他是想学习跆拳道还是空手道，想去练泰拳还是拳击，那都是他的自由……如果他一定选择了什么东西去钻研学习，那也一定是因为他觉得那个东西好，他自己想学。”
这样说着，山口玄钢走到了刘宇轩的身边，拍了拍这个早已愣了半天的少年。
“我强迫过你学习极真空手道吗？”
“……没有。”
刘宇轩愣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是事实，山口玄钢并没有强迫他学习空手道的意思，仅仅只是让他过来参观一下空手道的授课而已，真正学习与否，决定权还是在他自己。
“所以说啊，人有权自由选择自己想学的东西。”
揉了揉刘宇轩的头发，山口玄钢抬起头，看着朴永烈的双眼。
“如果这小子选择了空手道，那也只能说明，他觉得空手道更好……人都是想要往高处走的，他愿意学习比跆拳道更好的空手道，也是很正常的。”
“……你说，什么？”
朴永烈，攥紧了拳头。
“你说，跆拳道不如空手道？”
“我可没这么说。”
山口玄钢的脸上，笑容依旧和蔼。
但只有朴永烈才看得到，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嘲弄。
“只是想要变强的人都会选择我们极真空手道，这种事，我也没有办法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弟子们的脸上，也都带上了几分自豪。
是了，极真空手道可是由被称为“实战空手道之父”的著名空手道家大山培达所创立的，愿意来这里修行的人，心里或多或少有有着对于变强的追求——即使平日里他们都忙碌在各行各业，为了生活在忙碌奔波，但在穿上道服的时候，他们就是武者，是想要变强的人。
所以山口玄钢的话，几乎等同于对他们的认可和夸赞。
“我并没有看不起跆拳道的意思，朝鲜半岛的‘国技’我还是报以尊敬的。”
山口玄钢继续说着。
“要知道就连我们极真空手道的祖师大山培达，原本都是名为崔永宜的朝鲜人。当然，变强的心是没有国界的，所以他后来归化了日本，改名大山培达，并且主修空手道……”
“够了！”
朴永烈，已经出离愤怒了。
这是嘲讽。
不止是对他本人的嘲讽，甚至还包含着对他背后国家的嘲讽。
从他进入极真会馆的那一刻起，山口玄钢就从没停止过语言上的打压，明明前来兴师问罪的是朴永烈，可眼下一番唇枪舌剑之后，却明显是山口玄钢占了上风。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怒火交加之下，甚至当场失态都有可能。
但朴永烈，却并不是普通人。
唇枪舌剑，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
“山口，你也是个武者。”
深吸一口气，朴永烈脱掉了外套。
露出了里面的，跆拳道服。
“只知道动嘴不是本事，用拳脚说话吧。”
五十八章 跆拳道VS空手道
在朴永烈和山口玄钢决定了要比试之后，弟子们便自觉地散开，为两人留出一片可供交战的地域。
面对着摆出架势的山口玄钢，朴永烈侧身而立，那是方便跆拳道修行者出腿的架势，同样也能减少身体暴露在敌方攻击之下的面积。
而和身高一米八五的朴永烈相比，只有一米七的山口玄钢显得有些矮了，在拉开拳架之后，沉腰坐胯的山口玄钢更无法在身高上与对方相比。
如果这里是跆拳道馆，或许那些修行跆拳道的男男女女们已经笑出了声——在旁观者的角度看来，这场战斗更像是矮人对巨人的挑战，山口玄钢那矮胖却一脸认真的样子实在是惹人发笑。
但这里是极真空手道的会馆。
在场所有人脸上，都没有任何笑意。
包括朴永烈也是如此。
武者的本能在提醒着他，眼前的矮胖男人有着极大的威胁性。
这场比斗没有规则，只因为不管是使用跆拳道的规则，还是使用空手道的规则，都是对另一方的不公平——所以他们只能用最简单的判定方式，也就是谁先受击倒地谁是输家。
想要把看起来矮胖的山口玄钢踹倒在地……这或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也，不一定有多困难。
“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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