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熊猫的武林 第438章

“快上车！”

地行者使劲招着手。

“我们去把这玩意彻底砸碎！”

二百一十三章 一切开始之前

苍穹之上，点点星辰坠着寂静的夜空。

这本该是一副美好的景象，除了现在是中午十二点这个问题让那夜空有些出戏之外，不管是层层的乌云，漆黑的夜空，还是高悬在夜空之上的繁星，都是如此优雅而又静谧，尽情的展现着大自然的辽阔与宽广——但只有在细看的时候才能发现，那所谓的点点繁星，却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星辰。

那仅仅只是一个又一个，破损的像素点罢了。

天空是虚假的。

整片天地都是一个牢笼。

“所以我要上去，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操控着这一切。”

眼看到那黑白熊已经登船，地行者一脸坦然。

“是，我承认我之前与你有过交战，甚至偷过你的浮空城，我对此深表歉意，但现在还不是商量赔偿的时候……时间紧迫，我需要你的力量，只是我自己的话，是没办法对付那个藏在云里的幕后黑手的。”

“动手的话，倒是无所谓。”

熊猫耸了耸肩，他对这种事倒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也是一定要上天去制裁那个拿雷劈他的所谓“先祖”，眼下正好算是能搭个顺风车。

毕竟他的驾驶技术，实在是有点……

“不过你的话，为什么？”

熊猫的眉头皱了皱，要知道按照他对地行者的了解，对方虽然有着一身不错的武艺，但现在也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类型——这一点他在之前的交手之中就已经深刻体会到了，当然倒也不是有什么贬义，主要是地行者的脑袋有些时候多少缺了点什么，那更像是没头没脑的闷头乱撞。

这样的一个人，当过杀手，甚至偷过东西，怎么就突然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了？

“因为我想要一个答案。”

紧握着操纵杆，地行者头也不回，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我想要一个答案，我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知道浮空城的时代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毁灭，是因为野兽的围攻，还是因为什么某些被故意制造出来的灾祸。”

说到这里，地行者攥紧了拳头。

“我要为人类讨回一个公道！凭什么那些怪物就可以高高在上！”

“你这……”

熊猫愣了愣，他一时间竟有些看不清眼前这地行者的模样。

原本在他的印象中，地行者虽然也算是有些武艺，但总的来说还是不太行的，这里不单指武艺方面，就连精气神也是一样——虽然一直以来，地行者都是一副想要做什么大事的样子，但熊猫却能明显感觉得到，那并非是什么为了理想而奋斗的状态，那埋藏在地行者心底的所谓理想更像是一种拖累，又或者说什么必须完成的任务。

主动去为了理想而奋斗，那姿态固然是充满了斗志的，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而不得不去做……这本质上却是一种对意志的消磨。

也正是因为如此，熊猫从不觉得地行者会是他的对手，这种连斗志都没有的人，已经相当于自己给自己套上了枷锁，那道枷锁迟早会把地行者彻底勒死，与这样的对手交战一点意思都没有。

可现在的话，虽然双方并没有交手，但他却隐约在地行者的身上看到了一点，能被称作气势的东西。

明明手中握的并非是剑柄，而是浮空船的操纵杆，但此刻的地行者，却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以为只靠雷电就能阻止我吗？”

眼见得有刺目的霹雳袭向浮空船，地行者双手拉着操纵杆，竟是要强行将浮空船继续向上拉升！

“都已经被我察觉了！又怎么可能还打得到！”

轰——

刺目的雷霆一闪而逝，原本瞄准浮空船的凶狠攻击竟打了个空！

“了不起！”

被这一记漂移摔得差点吐了早点的熊猫连连鼓掌。

“不过我多嘴问一句，这个浮空船能爬升到那么高吗？”

“管那么多干什么！”

死死地攥着操纵杆，地行者满目癫狂。

“冲！起不来我就死！”

“……”

熊猫发呆了，足有五秒。

随后他默默地退出了驾驶室。

说是信任也好，说是胆小也罢，眼下他实在是不敢靠近地行者和控制台——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向都排斥使用交通工具的原因，只因为坐上这玩意之后生死就完全由不得自己了。但凡地行者脑子一抽来个原地跳水，他可能真的会英年早逝死在这里。

没有被高明的对手打死，没有被恐怖的怪物打死，却莫名其妙死在了一场狗屁倒灶的车祸里，虽然已经看破生死的他可以坦然接受任何一种死法，但唯独没办法接受这种，只因为撞车撞死这种事对他这样的武者来说实在是太过弱智了。

好在刚刚虽然情况紧急，但他的身体对于死亡的感知却并没有报警。

很显然，这是身体在告诉他，应该去相信地行者的驾驶技术。

所以他很干脆地选择了不打扰，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地行者做的事情了。

至于他自己的话……

他还在品味自己刚刚获得的能力。

是了，能力，这种事本质其实称不上技术，毕竟技术这种东西还是对于身体发力的应用，而他这一次却是直接运用的身体本身——究其根本，无非是他充分的相信了自己的身体而已，不止是那些正面的强壮与坚韧之类的特质，就连那些负面的，那些畏惧和恐慌，也要一并相信才行。

从最古老的单细胞生物，演变到海洋中的三叶虫又或者鹦鹉螺，再演变到鱼虾，再到恐龙乃至于哺乳动物……几十亿年的时间所衍生出的生物形态，自然是各不相同的，但在这其中，熊猫仍旧发现了所有生物的共性。

那就是活下去。

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存活，这是每一寸肌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唤着的东西，这些细胞是身躯的真正组成，同样也可以说是这具身躯的真正主宰者——反倒是他的主观意识，看起来像是在主宰这具身体，但如果他连这些细胞都无法驱动的话，那他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当然，大部分时候，这些分布在全身的细胞都还是会听他的话的，会跟随他的意志来做出动作，可一旦他开始违逆这些细胞的简单诉求呢？

“这就是第一次与那狼人交战的时候了。”

熊猫叹息一声。

是了，在第一次与那狼人交战的时候，他的身体本质上是不愿意应战的，虽然他看起来和那狼人打的有来有回，但他身上的细胞却已经先一步知道了，那狼人身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改装——那是细胞对于细胞的感知，是无法用语言量化的信息，而这份感觉反馈到现实中的时候，具体的表现就是他怎么打都不顺手。

如果将他的身体比作一个城池，将他的意志比作一个君王，那么在他强行下达作战命令的时候，那些驻扎在他身体中的细胞，便已经开始有意见了！

虽然不至于当场反叛，但阳奉阴违已是必然，这些冲锋在最前线去接触战斗的细胞们最清楚，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强敌，到底需要怎样的战术和支援。而在他一味地催促之下，他的身体虽然还是动了起来，但总是少了点最关键的灵活和轻松。

如果只是遇到普通对手，这样还算好说，毕竟大家都是在用意志驱动身体，区别也不是很大，但遇到狼人那种，将自我躯体彻底改装的类型，这就不是之前的打法能应付得了的了。那是身体素质上的完全碾压，对方的身体如同一支精心构筑的强悍大军，而他却还是在强行命令身体去战斗……这怎么可能打得利索？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熊猫才意识到了破局的办法。

那就是，完全相信自己的身体。

就像一个成熟的将领一样，就像一个睿智的君王一样，彻彻底底的去信任身体所搜集来的情报，正视每一条身体发出来的警报——是，他的身体几乎没有多少改装，唯一的能力也仅仅只是变硬而已，但每一个细胞的主观能动性，埋藏在每个细胞基底之中的求生欲望，这就是他的新能力，也是远超于那些改装的能力。

这有点类似于传说中的“第六感”，但究其本质，却远比所谓的第六感要来的更加明显和清晰。

“可惜我不擅长起名字，不然高低得起个文化一点的。”

长出一口气，熊猫完成了对自己收获的总结。

阶段性的总结，这对于武艺的修行很重要，这有利于技术的整理，也有利于对接下来的打法进行系统性的规划——毕竟马上就要迎来一场恶战了，天知道在那虚假的穹顶之上还会有怎样的敌人在等待着他。要知道那可是随手就能将之前的狼人变成巨大怪物的恐怖存在，与这样的对手交战容不得半点马虎。

是了，这也是地行者为什么要接上他的原因。

这种战斗可不是开玩笑，那可是掌握着“天”的存在，稍有不慎就会当场身死，而一切也就会这么继续掩埋在未知的海里——也只有将眼下作为最强战力的熊猫带上，他们或许才能有与之一战的机会，当然，也仅仅只是机会而已，能否真正战胜，还是未知数。

“打不赢我就死。”

对于这种事，熊猫倒是一向都看得很开，既然选择了武艺修行这条道路，那战死总是迟早的事情——其实倒也还好，至少他是死在了奋勇向前的路上，这对于他来说显然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局。

只是他能接受的，不代表别人也能接受。

“哎！关我什么事！”

内舱之中，有圆滚滚的斑海豹嚎叫起来。

“不是，你们作死你们自己去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带上我？我就是去食堂吃个饭的功夫，就被绑过来了，差点被枪崩了不说，现在又要陪你们一块去送死，我招谁惹谁了？”

“这……”

熊猫一阵挠头，他也想不到什么让斑海豹跟着一块去的理由。

“要不这样吧，你现在跳下去？这样你就安全了。”

“……还是算了。”

看了看舱外的云朵，又看了看浮空船下方那遥远的海面，判断出自己如今至少是在万米高空的斑海豹果断摇头。

“我突然觉得偶尔挑战一下极限也不是坏事，更何况我们是要去进行一项如此伟大的事业……所以我们这是要去干谁来着？为什么飞这么高？”

“你这话把我问住了，我也想知道那是谁。”

熊猫挠了挠头，随后将视线转到了剩下的几个人质身上。

风男昆图斯，雄狮帝释天，会画画的棕熊，他装棕熊时候遇到的相亲对象，避难所的那个青年僧侣，还有奄奄一息的老海象……他是知道那狼人抓了人质没错，可怎么也没想到那狼人能抓这么全，这也直接导致原本充满了雄心壮志和悲壮气息的自杀式冲锋，突然就变成了恳亲大会，这些人质们好歹都曾经各据一方，也都有过相当的管理经验，一时间竟自发地熟络起来，甚至开始谈论起了彼此领地中的物资交易。

这姿态也过于没心没肺了些，主要是熊猫在旁边被晾着，这让他感觉有点丢脸。

“你们知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做什么吗？”

深吸一口气，熊猫还是接过了话题。

“我们要去对天发起进攻，敌人是你们根本没办法想象的恐怖，为了大家的安全着相，我建议大家还是退出。”

“哎！刚你怎么不劝我退出！”

斑海豹登时就急眼了，这份区别对待让它倍感寒冷。

“我也想退出！你倒是放我走啊！”

“行，放你走，一会就把你塞炮管里。”

扭头喷了斑海豹一嘴，熊猫转过身子，对着剩下的那些人质们说着。

“他的情况例外，我一定会带它上天的，至于你们……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真的可以退出吗？”

此言一出，便有浑身缠绕着雷电的雄狮站了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选择退出。”

二百一十四章 只属于勇士的战争

事实证明，并不是谁都愿意趟这样浑水，向着几乎必死的结局发起冲锋。

身上缠绕着雷电的雄狮第一个选择了退出，这头以帝释天为名的威猛雄狮在这一刻却做出了最不威猛的选择——但谁也不能在这方面指责他什么，尤其是熊猫再三强调过了事情的严重性之后。

“我们是在向着一条必死的方向前进，连我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存活下来，敌人是未知的存在，甚至有可能是暗地里操纵着整个世界的怪物……所以如果要退出的话，现在还来得及，真的。”

又一次，熊猫强调了问题的严重性，而在这一次之后，风男昆图斯和他之前装棕熊时认识的便宜相亲对象也都选择了退出。

“我连那两个机器人保镖都打不过，又哪来的资格参与这种等级的战斗呢？”

作为曾经也算在破碎之海上叱咤风云的角色，昆图斯此刻只是摇头苦笑着——正是因为曾经也算是一号人物，他才更明白这其中蕴含着的巨大危险。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连对方手底下两个无名小卒都打不过，又怎么敢有胆子去挑战，高高在上的天？

“至于我的话，还是不要跟过去添麻烦了吧？”

这一次开口的是熊猫之前装棕熊的时候，遇到的相亲对象，虽然他对着少女印象没多深，可眼下对方却展现出了惊人的自知之明。

“我一点战斗的能力也没有，跟过去除了拖后腿也没什么别的用处，那还不如早点回去，我的离开才是对你最大的帮助，不是吗？”

说到这里，她的视线便转向了一旁那头会画画的棕熊。

“倒是你，你跟着去干什么？”

“我想要去看看，那绝对是我从没见过的景……呜呜呜呜呜！”

棕熊的话还没说完，便已经被熊猫一把捂住了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我听到了，你说你不想去，对吧？”

找了块布把棕熊的嘴堵了，熊猫连忙把这棕熊推到了想要离开的那一边。

开什么玩笑，这是去战斗，又不是去郊游踏青，带个画师上去算什么道理——如果这棕熊真有点自知之明那倒也还好，可问题是这棕熊明显是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这个状态给送上去，怕不是当场就要变成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