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熊猫的武林 第444章

深吸一口气，熊猫挥了挥手。

便有老海象和斑海豹，将男人扛了起来。

“我们只是要把你带回去，带回我们的浮空船上去。”

“然后好好聊聊，你说的这些问题。”

第三章 世界的背面

众所周知，这个供养了众多生灵的水蓝色星球，严格来说并不算大。

或许对于古典时代而言，这确实是一个足够巨大的世界，从前的车马很慢，就算去最近的城市或许也要走上几天才行，但随着科技的发展，时代的进步，人类的交通工具也在日新月异的变化着——从最原始的直立行走开始，再到速度快一些但仍旧有些颠簸的马车或者牛车，再到使用蒸汽作为动力的钢铁火车，人们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而到了飞机被发明之后，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更新换代，即便从这颗星球的一段去到另一端，对人类来说也已经只是区区几天的事情了。

又或者说，这与其是世界不算大，倒不如说是世界变小了，越来越便捷的交通连接着你我，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可以随意往来的样子。

但是，这个世界真的变了吗？

或许是还是没变的，也的确是没变的，人们变更的仅仅只是他们自己的交通方式而已，至于这个世界，这个星球本身，它仍旧一点变化都没有——它仍旧像是历史记载中那样，仍旧是如此的喜怒无常，不论人类如何努力，不管生灵们如何拼搏奋斗，它总会一边守护着它身上那点少的可怜的矿藏，一边孜孜不倦的在这个世界上一遍又一遍的降下各种各样的天灾。

是了，天灾，这东西人们可太熟悉了。地震，海啸，飓风，沙暴，突如其来的森林大火，乃至于最为凶狠的火山喷发……没错，就是那个被称为“大灾难”的年单，人们甚至已经没有更多的办法来形容那个恐怖的时代，只因为那段岁月就代表着灾难本身。当一切天灾都在同一时刻蜂拥而至的时候，当脚下的这颗星球上已经彻底找不到任何安全地方的时候，谁也没办法独善其身，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甚至，就算活下去，也不一定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太阳啊，太阳，那阳光在平日里看来是如此的的无用，甚至还有些许刺眼，但直到那些裹挟着浓厚火山灰的乌云彻底遮蔽了天空，当那习以为常的暖阳再也无法照射下来的时候，人们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到底拥有着多么宝贵的东西。稳定的大地，和煦的阳光，干净的水和食物，这些原本看似基础得不能再基础得东西，居然能够变得这么奢侈。

但也正是这段苦难的岁月，让人们，有了改变这一切的想法。

是了，改变这一切，改变这该死的命运，改变那些来回往复的历史，甚至改变这颗狗屁倒灶的星球——就像早年间刚刚学会使用石器的人类，开始脱离山洞构建房屋一样，就像古典时代的人类们堆砌石砖，建造那些宏伟巨大的奇观那样，就像现代社会中的人们所创造的，那些高楼林立的都市一样，如果环境不适合生存那就改造环境，如果生活得不好那就靠自己的双手让生活变得更好。

既然这颗星球上满是天灾，那不如靠自己的努力，重新塑造一个新的星球。

“这就是星球重塑计划，从大灾难年代就已经开始做的事情。”

制服男人忍不住停了下来，空口说了大半天，这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但在场的四名临时敢死队队员却根本没有给这个男人递水的意思，表情最凶恶的斑海豹甚至来打了一巴掌过来。

“你这说了半天，是说了个屁？”

斑海豹呲着牙，这会让它的表情显得凶恶，一个凶恶的审讯者，这对于拷打来说是事半功倍的——当然，斑海豹也确实是真生气就是了，只因为这制服男人都说了半天了，却一句都没说到正点上。

大家时间都这么赶，谁他妈的要听什么人类的奋斗史啊，倒是说这个大号浮空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警告你，再说这种不着调的东西来糊弄事的话……”

这样说着，斑海豹找了些食盐，兑了些盐水过来。

“你知道吗？有个说法，叫盐有杀菌的效果，如果你还不说的话，我也只能用这东西给你清理伤口……”

“说！说！我说！”

感受着脚心还在刺痛着的触感，又看了看那杯被斑海豹端着的盐水，制服男人瞬间头皮发麻。

“我会说的！你别！别碰我！别！”

“那就快说。”

盐水放到手边，斑海豹对着其他几个临时敢死队队员比了个成功的手势——事实证明，哪怕是它，也不是单纯的废物，起码在拷打这方面它一直都是很有自信的。

而在被斑海豹吓唬了一番之后，制服男人便也开始，认真的回答起问题来。

“我刚才只是介绍一下星球重塑计划到底是什么，毕竟你们看起来什么也不知道，想要把这种事讲清楚又很麻烦，一句两句说不清……别用盐水！我不是跑题！我这就说！我这就说！”

眼看得斑海豹又要端着盐水过来，制服男人连忙说回正题。

“你们问的那个浮空城，可能就是浮空大陆最原本的样子，只是那个时候技术还不成熟，所以只能制作小型的浮空城来作为试验品……”

“……等等，浮空大陆？”

听了半天的熊猫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

“大陆？浮空？你的意思是……”

“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制服男人点点头。

“飞在天上的大陆，高天之上的第二层地表……当然，这是在你们看来。如果用我们的说法，那就是我们才是在地表，而你们，则是下层居民。”

伴随着制服男人的讲述，熊猫一行也已经隐约明白了，如今这个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说起来，眼前的制服男人说的倒是没错，这大号的浮空城，又或者说浮空大陆，确实是和当年的大灾难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毕竟当年那些大灾难，不管是地震，海啸，还是台风，沙暴，这些都是地面之上的灾害。是，对于这些地面之上的灾害，生活在大地之上的人们根本没有躲避的可能，可如果人们不再生活在大地之上呢？

不知道是哪个鬼才拍脑袋想出的这个骚点子，他觉得大家只要飞到天上去就能彻底避免一切源自于星球的天灾了——原本大家都以为这是精神病人的妄语，可在仔细研究了一下之后大家却发现，这狗屁倒灶的东西居然真的能行得通，如果说一定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当时的空气动力水平还远远不够制造出这种容纳大量人类的飞空堡垒，因此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存在着致命的难点。

但也是同一时期，另一个鬼才仿佛吃了药一般勇猛，拍脑袋直接自己研发了反重力引擎出来，只要打开引擎，维持着反重力力场，那么真就是砖头也能飞上天。

由于大灾难的年代距今实在是太过遥远，关于这些古老传说的资料也都已经相对模糊了，起码这两个鬼才到底是怎么做到能想出如此抽象的办法甚至还能将其付诸实践，后人们是不可能知道了，但作为前辈们的遗泽，作为确实有着实用性的技术，这两个思路却被一直传承下来，不断地翻新改进着。

动力艇，浮空船，浮空城，乃至于到如今的飞天大陆……经过了一代又一代的不懈努力，历经了一代又一代的翻新改进，漫长的“星球改造计划”，终于接近了尾声。

而这个星球改造计划，说起来，也没那么复杂。

“简单来说，他们给我们脚下的星球，套了个壳。”

大概听明白了的熊猫开始把自己的理解复述给其他的临时敢死队队员们，很显然他才是眼下这个草台班子里理解能力最高的那个。

“不过这个壳比较复杂，他们是直接用的飞空大陆，也就是说，他们弄了足够多的飞空大陆，从星球的外面，重新拼了一个星球出来……你们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

其他三个临时敢死队的成员一言不发。

理解，是能理解，毕竟眼前这黑白熊说的确实不复杂，并且还是很照顾他们理解能力的说明方式——可如果要想象那种场面的话，他们就完全想象不出来了。在星球外面套一层壳，很难想象这到底是多么浩大而繁复的工程，最恐怖的是这层壳全部都由反重力飞空大陆组成，也就意味着这个星球……变大了？

的确是变大了没错，就如同在圆球外面包裹上一层外套，不止是圆球的表面大了一圈，就连圆球的表面积也跟着增大了许多……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在高天之上，天知道这星球到底是大了多大的一圈，那么根据这个来计算星球如今的表面积的话……

烧脑，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烧脑了。

“快！救！地行者冒烟了！”

正在苦思冥想的斑海豹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连忙将满满一杯子盐水都泼在了地行者的脑袋上。

“快！谁来收拾他一下！他处理器要烧了！”

“呃，要不给他扔水里？”

熊猫和老海象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干脆找了个水箱，把地行者的脑袋给摁了进去。

反正机器人也不需要呼吸，正好靠凉水醒醒脑子。

“所以说，这个……星球重塑计划？”

熊猫一阵挠头，他到现在对这个所谓的计划都还有些不敢置信。

在他的记忆里，类似的事情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毕竟在他那个年头，人们为了方便生活，便已经有了填海造陆，又或者填礁造岛的手段。只不过那些手段更多是在军事领域又或者基建领域的应用，还远远没到这种彻底改变人类生活的地步——所有的大陆都飞在天上，人们干脆脱离地表来进行生活，这种离谱的事情，如此抽象的世界，他连想都不敢想。

“哪怕连科幻小说家都不会采用这种夸张的设定吧。”

熊猫的眉头皱得愈发地紧了。

是了，科幻小说家的确不会采用这种夸张的设定，只因为这个说法还有一处最为关键的疏漏之处——那就是浮空大陆的制作成本。要知道那可是大陆级别的浮空城，制作成本足以达到一个极为夸张的级别，而其中所需要的材料，甚至这浮空大陆本身……真的是脚下这颗星球能承担得起的吗？

是，脚下这颗水蓝色的星球上也有足够的矿藏和储备，甚至足够人类使用好多年月，拿来建造一座浮空大陆，或许还是能做得到的——但问题就在这里了，浮空大陆明显远不止一座。要完成整个星球重塑计划，那需要数块甚至数十块浮空大陆拼凑在一起才行。脚下这颗星球上那点资源或许能造一个两个，咬咬牙或许能造三个五个，可如果需要更多的浮空大陆呢？如果需要完成这个所谓的星球重塑计划呢？

构造如此之多的浮空大陆，那海量的资源，都是哪里来的？

脚下这颗星球上就那点资源，这些人难道能把额外的消耗凭空变出来吗？

“是火星的小行星带，我们开采了火星的小行星带。”

制服男人马上给出了答案。

是了，这说法虽然听起来很上档次，但却还是最基础的“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只不过这次拆的并非是脚下这颗星球，而是跑去拆火星的小行星带来填到浮空大陆的建造上。反正浮空大陆的主要核心也就是那个反重力引擎。只要保证这份维持着飞空的动力还在，那么这座浮空大陆到底是个什么形状，用什么材质，其实都没有多重要。

毕竟反重力引擎就是这么个不讲道理的玩意，这东西最初研发的时候就是真正在物理意义是力大飞砖，而这些所谓的浮空大陆，无非就是更大的反重力引擎，带着更大的砖飞上去。至于这个足有整片陆地大小的砖是由什么制成的……谁会管？

“我……”

熊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而剩下几个临时敢死队成员，更是久久不能言语。

开采行星，飞空陆地……在他们还在破碎之海打生打死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居然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现在想想，倒也难怪这制服男人会称呼他们为“下界”，只因为他们那点眼界，相对于如此宏大的气魄与胆量，实在是相形见绌，差了太远。

尤其是熊猫，单论知识量，他或许是这临时敢死队里最高的，和只知道研读文献吃二手知识的地行者和老海象不同，他当年可是真的系统学习过旧时代人类知识体系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明白所谓的开采小行星带到底意味着怎样的含金量，先不说该怎么把那些小行星带回来，单说这一来一回的距离，就已经不是普通的方法能够搞得定的了。

太震撼了，实在是太震撼了。

真正的地表，真正的世界之上，科技居然已经这么发达了吗？

甚至都已经……

“等等。”

熊猫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你们的技术都已经这么发达了，甚至都已经拥有了重塑星球的力量，那你们为什么还要……”

熊猫努力地组织着语言，他很难说明这个问题，毕竟“下层世界”“上层世界”之类的概念对他来说还是太过混沌了，一时之间他很难将其分清。

好在制服男人的理解能力也不差，只是大概听了一下之后，便知道这是在询问自己什么了。

“你是问，为什么我们要保留下层空间，而不是干脆彻底放弃？”

“对，就是这个。”

熊猫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最为迷惑的地方，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按理来说，就，按照制服男人的说法，外层世界既然都已经发达到了这个地步了，甚至拥有着更为广阔也更为安全的生存空间，那大可以把下层那些生灵们也都带上来，要知道这重塑星球计划，让整个星球的面积多了不知多少，想要多养活一些生灵，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外层，又或者说壳外的人们却偏偏没这么做，他们宁可用巨大的屏幕来播放出一个虚假的天空，也没有让下层世界的生灵们上来的想法——当然，如果说双方曾经有过仇怨，那倒也不奇怪，可外层世界明明掌握着雷霆乃至于死光的力量，他们完全有能力彻底扫除下层世界。

可他们为什么还……

“这个我不能说。”

制服男人使劲摇着头。

“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我签过保密协议的，不管对谁都不能说，不然我会受到很严重的后果……别这么看着我，这不是什么你们不说出去的问题，而是我的身体里被植入了芯片，如果我说了的话，芯片就会跟我一起炸开。”

“……我觉得你不用说了。”

熊猫摇了摇头。

“我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

这样说着，他从制服男人的身上，拿出了一小瓶伤药。

透明的试剂管中，璀璨的液体散发着诱人的金黄。

“不死药……”

熊猫眯起了眼睛。

第四章 向上层进发

浮空船迎来了片刻的宁静，所有临时敢死队的成员们都在消化着这段新获得到的信息。

虽然这个队伍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草台班子，但究其本质，其中四位成员却都是素质极高的战士——地行者虽然是个机器人还几近半疯，但只要不涉及底层逻辑的情况下他还仍旧是那个武艺绝伦的剑士，老海象虽然名义上是个助教，但拥有着操控土地力量的它也是独当一面的好手，哪怕是实力最差的斑海豹，当年也是凭借自己的勇力和狠劲才成为了海族高层，至于熊猫……那一身武艺难道还用说吗？

真要认真起来，他们四个可是个个都身怀绝技！更有秘密武器，随时能给人一场意外惊喜！

“是秩序社会。”

当临时敢死队凑到一边开小会的时候，斑海豹率先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是了，从那个制服男人身上就能看出来，天上绝对是一个拥有着相当秩序的环境——这一点斑海豹却是再清楚不过的，只因为当初海族也是有着最基本的秩序来约束的，至于为什么他会如此笃定……

“当然是因为越乱的地方越要凭本事，本事差的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斑海豹耸了耸肩。

“也就是海族相对团结，有着一点最基本的秩序，所以连我这种混子都能有上位的机会，……因为这个时候比的就不是你有多大本事了，而是你能不能适应那个环境里的秩序。”

“……？”

熊猫和地行者都皱着眉头看着斑海豹，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解，虽然他们也能明白斑海豹在说什么就是了，但身为武者的他们多少对此还是有些反感的——常年习武的他们更习惯通过自己的实力来获得一切，而斑海豹说的那个，却多少有些……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多少有点不适。

但他们也没有对此反驳什么，只因为斑海豹的这一番话语，却是完美解释了那制服男人明明身为那狼人的祖先，为什么会毫无力量。

只因为这种是就像斑海豹说的那样，有些时候想要上位其实也不需要非得有多大本事。就像那被他们活捉的制服男人，他未必要在战斗方面有什么出彩的表现——作为这座巨型飞空大陆的底层维护人员之一，他只需要懂得怎么操作那些维修机械便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