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熊猫的武林 第446章

按照人类这边的法律，男人把母羊留下的行为属于偷盗财物，但如果按照这个来审判的话，无疑是在承认异族没有人类的地位，是严重的外交事故。可如果按照异族的法律来走的话，绵羊一族也不承认婚姻这种行为，要知道对于羊来说，到了季节就去配种，然后生下崽子，这才是正常的，而像男人这样将母羊留下的行为，在它们看来等同于狩猎和奴役，是要把男人拉去大卸八块的。

显然，如果要让男人就这么横死的话，人类一方也是难以接受的，只是这点小事就要见血，那简直就是默认了这些异族的治外法权——要知道人类如今的威风可都是打出来的，民间和这些异族有血仇的人也不在少数，平日里他们不去打扰官方的交流活动也就算了，怎么异族到了民间来还敢这么嚣张？

于是双方一时间便僵持不下，甚至一度差点演变成大规模恶性暴力事件，而在有了这个案子作为引子之后，越来越多类似的事件也开始浮出了水面——一直以来，这些人类与异族，异族与人类之间的交流和摩擦都是有的，它们只是被压下去，但不代表就真不存在。

直到一切都被摆到台面上之后，双方才发现，彼此之间需要磨合的地方，居然如此之多。

但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个大聪明，拍脑袋想出了新的解决方案。

“与其你配合他，他配合你，搞得这么麻烦，还不如一块来，大家合在一起做撒尿牛丸好不好啊？”

那个不知名的学者说出了这样的话，而后拿出了他的技术。

那是被称为躯体转化手术的，高尖端技术。

“所谓种族问题，说白了不就是长相问题？现在你们想要变人的可以去当人了，想要不当人的也可以去不当人了，多好。”

是了，这确实是一件好事，只因为这并非是单方向的改造技术——很难想象这复杂的改造手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能够让受术者在类人躯体和类兽躯体之间随意切换，这种堪称黑科技一般的东西甫一出现便受到了追捧，尤其是对于当时刚刚创建不久的联邦官方来说，这项技术对于全体生灵的统一化有着决定性的意义。

以前的话，人类有人类的规矩，异族有异族的道理，现在好了，这个手术一出，人类能变成异族，异族也能变成人类，双方之间再也没了样貌上的阻碍，同时也没了纷争的理由——只因为两边都没区别的话，那就直接用同一套法规来判就好了，大家都一视同仁，该怎么样怎么样，谁也不会有怨言。

当然，发明这项手术的学者做出的最明智的事情，或许就是在公开这项技术时选择了匿名发表，只因为在技术发布的一个月之后，那名学者所在的研究所便收到了守旧种族主义者们寄来的改装炸弹，很难想象那些连手都没有的野兽们是怎么搓出来的便携核弹，大家都只知道那个小小的玩意里却蕴含着大大的能量，仅仅只是一发，便直接把整个研究所都炸上了天，隔着十几公里都能看到那升腾而起的蘑菇云。

然而研究所被扬了，不代表技术就会这么消失，要知道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这份手术的技术传到很多地方去——事实上在这起恶性爆炸案件之后，联邦官方反而开始了加速推广这项手术的工程，也正是因为有整个新联邦的推动，只是几代人的时间，那些守旧的种族主义者便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而剩下的，只有接受了手术改造，彻底抛弃了旧有种族观念的，新联邦公民。

不论是人类还是异族，早就已经彻底混为一体，不分彼此了。

“所以说，想要去上层区，必须要经历过改造手术。”

破损的浮空船中，穿着制服的男人努力解释着。

“如果没有经历改造手术的话，而是像您这样直接用野兽的姿态来出现，那几乎等于把‘我是下层来的’写在脸上了，马上就会被捉起来……不是，我没别的意思，我没有出卖您的意思，我只是说这个事实。”

面对着那张黑白相间的凶恶熊脸，穿着制服的男人实在是不敢乱说话。

“下层来的不能去到上层，这是铁律。”

“……你的子孙也不行吗？”

就在制服男人浑身颤抖的时候，一旁的地行者却忍不住叹息出声。

“就连你的子孙，都没有上去的资格吗？”

“没有。”

制服男人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说的是那个狼人吧？只不过是我无聊时候留下的私生血脉而已，能给他这一脉遗留一点改造手术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跟他可是完全没有关系……实际上我早就看不惯他为非作歹了！你们早就该把他给杀了！杀得该！杀得好！”

“……”

地行者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毕竟那老人还不是狼人的时候，对他还是不错的，虽然过程上或许有些粗糙，但那也是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情感的温暖——虽然那老人的一些做法他没办法认同就是了，但那老人说起家族时那满脸荣光的表情，还有说起先祖时候的崇拜模样，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可是，这所谓的先祖，居然……只是这样？

“这一切，值得吗？”

地行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即使身为机器人，他也仍旧会心烦意乱的。

“好了，都过去了。”

熊猫虽然不太明白地行者为什么会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但还是随口安慰了一句。

不过也只是随口安慰一句而已，毕竟他还有正事要做。

“你这个手术，怎么说？”

熊猫的眉头皱了皱，他本能的觉得这手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主要还是固有印象在作祟，虽然手术这种事情哪怕在他当年活跃的那个和平时期也很常见，甚至有不少人为了追求变美而去在脸上动刀成为科技改造人，但他对于这种需要在身上动刀子的事情，还是有些本能的抗拒——毕竟说到手术，第一时间能被联想起来的还是开膛破肚，然后几个医生在无影灯下对着伤口一阵忙碌的样子，有些缺德笑话还经常说医生把纱布忘里面了，把手表忘里面了之类的……就，虽然他自己也清楚那是笑话，但这还是让他对手术有点心理上的抵触。

更何况这还是不是什么普通的手术，而是来自这些上层世界的，对整个身体进行整体改造的手术。

他难道要用性命去赌对面的医德？

这也太……

“我来！”

就在熊猫犹豫着的时候，老海象却先举起了手。

“我一把年纪了，也正是需要多尝试点新东西的时候，既然你们都不想用，那就我先来吧。”

“呃……”

熊猫有些头痛，他刚想说要不要试试再逼问一下别的办法，但老海象既然已经这么主动了，他也没有驳斥回去的理由。

毕竟他也看得出来，老海象是真心在向往着上层世界的环境。

论起对于向上的向往，老海象或许是才是最为迫切的那个。

“那……你来吧。”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熊猫还是将制服男人拎了起来。

“说吧，该怎么手术，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样，如果它出事了，你跟着它一块死，听到了吗？”

“不会出事！不会出事！”

制服男人连忙做出保证。

“真不会出事，也不用去什么别的地方，直接在这里就行，您亲眼看着就好。”

这样说着，制服男人咬了咬牙，随后撸起袖子，忍痛摘下了腕子上的手环。

“拿去，套在身上，尽可能地想想自己要成为的样子，这东西会读取你的意识……”

“读取意识？”

熊猫愣了愣，一时还没明白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只是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但老海象，却马上反应过来。

“读取意识！居然是读取意识！”

老海象拍着自己的脑袋。

“我说怎么之前研究黄金时代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公民都成长得那么快，好像根本不用学习一样，我本来以为那还是先进的教育方式，没想到居然是读取意识……是了，就该是这样，只能是这样，就算再怎么好的教学手段，也不如直接把知识印在脑子里来的更快。”

这样说着，老海象结果了手环，套在了自己的指尖上。

紧接着，它开始想象自己的体型。

虽然老海象自己没有任何感觉，但作为旁观者的熊猫却看得清清楚楚——在手环被套到了身上之后，老海象的全身便开始不规则的运动起来，肌肉被收紧，骨骼被压缩，这让老海象原本圆滚滚的身形缩了两圈还要更多，原本吨位十足的体长也已经被缩小到了一米八左右，但身形的压缩却并没有让老海象显得猥琐，反倒是让它多了几分别样的强壮，尤其是那一对宽厚的胸大肌，和强壮的脊背，足以将大部分衣衫都撑的满满当当。

至于老海象的脸，那是一张满是书卷气的脸，带着几丝烟火气息，只看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便已经能知道这绝对是下厨房的一把好手。

除此之外，还有着明显兽类特征的，也就只有老海象的脑袋了。

“人类的话，多少还是会留点头发的，但是你这个……是真秃。”

看了眼老海象的脑袋，熊猫便已经憋不住笑了，很显然，老海象或许想到了一个人类该长成什么样子，但终究还是有些它想不到的地方——比如它就从来都没有秃顶的烦恼，因此也从没了解过人居然是会秃头的。当然，同样没有被隐去的还有那一对硕大的海象牙齿，老海象只是想着把这玩意改小了，但终究也还是忘了将其去掉。

于是，现在出现在大家眼前的，也就是一个，有着人类身躯却顶了个海象脑袋的，半人半海象的奇怪生物。

“我是不是应该再变一变？”

老海象扭捏地适应着自己的新样子，很显然这副新姿态它用起来还有点不习惯。

“牙那里用不用修一修？身形要不要再改一改？”

“这就已经很好了，实际上这种混搭风就是最近流行的风潮。”

眼见得老海象已经变身成功，制服男人连忙开口拍着马屁。

“尤其是那些上流人士，都喜欢保留一点自己的兽化特征来作为标记，这个很多人都在做的，您做到这个程度就好。”

“这样就好吗？那我去找件衣服。”

老海象七拐八拐地跑开了，看起来还不是很适应这个新的形象。

而那支手环，也被交到了熊猫的手中。

“了不起啊！”

熊猫由衷地赞叹着。

这也确实是应该赞叹，只因为这技术对他来说已经连想都不敢想了——只是一个手环的佩戴便能做到影响整个身躯的效果，如此的技术，简直与传说中的魔法无异。

只是片刻之内便已足够将身体改造成另一个形状，这手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嗯……”

熊猫还是有些犹豫，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可不能乱用。

于是，在自己之前，他先把斑海豹拎了过来。

“不是，哎，我，这。”

斑海豹还没开口说出些什么，变化却已经开始了，只是这次斑海豹倒是没有长成老海象的样子，反而是非常接近人类的样貌——当然，在嘴角的胡子哪里，还是能隐约看到一点兽化的痕迹，但就像制服男人之前说的那样，微小的瑕疵未必就就是败笔，反而有可能是情调的象征。

至于地行者的话……地行者是机器人，不需要用这个，更何况地行者的外形就是人类的外表，他也是唯一一个不用做任何伪装就能直接有机会混上去的。

而现在，压力来到了熊猫这里。

“真的要用吗？”

熊猫有些犹豫。

“我感觉这个东西可能不太好用……”

“用了它吧，这是你的命运。”

这一次，已经变化成功的老海象和斑海豹都过来劝了。

“你也不想我们上去之后留你在下面吧？总归是要迈出这一步的，试试吧，就当是长长见识。”

“好。”

熊猫点点头，随后将手环搭在了自己的腕子上。

他开始变化。

第六章 变 身

脑海中人类的形象，应该是什么样子？

这对于熊猫来说不算是什么困难的问题，毕竟他好歹也是有着人类的意识，虽然时间过去得有点太过久远了，但真要想一下的话也不是想不起来——但仅仅只是片刻的思索之后，熊猫便第一时间排除掉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只因为，这样的变化，实在是没有意义。

先不说这漫长的时间跨度所带来的阅历变化，也不提这一路走来在武艺上的刻苦训练，单说变回去本身，这都是一个性价比极低的行为——要知道他原本的样子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属于扔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如果真有个机会给他变的话，他为什么不变成彭鱼宴又或者吴惊那样长得帅一点的？

更何况从功能性上来考虑，变回去也不是什么好主意，要知道他这一身强壮的肌肉可都是辛辛苦苦锻炼出来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意味着日夜辛苦的血汗，真就这么缩成一个毫无训练痕迹的细狗瘦猴……他自己主观意志上也没办法接受。

所以他决定，自己为自己的新造型做出设计。

有些经常健身的人或许会有这个概念，他们将身体的形象看作意志对于现实的投射——意志越坚定，那么锻炼得自然也就越刻苦，在这份锻炼之下，所雕琢出来的躯体，也就会愈发的强壮和健美。当然就现在来说，只要使用这个看起来相当高科技的手环，熊猫就马上可以用自己的意志来塑造躯体，他又怎么可能不去好好将其雕琢一番？

“首先要高！”

熊猫第一时间便确立了最初的标准。

是了，身高，这一直都是他有点心结的地方，究其根本，还是来源于当年他还不是熊猫的那一阵——当年他的身高虽说也不算矮就是了，但同样也不算多高。身体方面他能锻炼，学业方面他能刻苦，可唯独身高，却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眼下难得有了个机会，能让他调整这个以前完全调整不了的数值，那为什么不动手呢？

“然后还要壮！”

这是熊猫的第二个需求，这实际上也不算什么需求就是了，毕竟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要保留自己现在这夸张的肌肉量，只是说正常的强壮就好，如果要找什么形容方式的话，那就阿诺施瓦辛格年轻时候的状态就好，这样他能稍微留点肌肉，看起来也不至于太离谱，仅此而已就好，他不奢求更多。

“最后的话……”

关于面容方面，熊猫开始挠头了，主要是他对于审美这一块实在是没多少概念——毕竟提起样貌帅气的话，他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还是那些影视明星之类的，可他又不太想顶着一张别人的脸过日子，那也太抽象了点。

可让他自己来的话……他真的来得了吗？

“等会，让我想想……”

熊猫努力地思索着，思索着脑海中那些能称得上帅气的样貌——是，他压根就没有系统学习过什么审美，对于帅气的理解也很浅薄，可他自己不会，难道还不会抄作业吗？直接把脑海中那些印象里长得帅的人的特征，稍微往一块拼一下，这不就是更帅气的模版了吗？

“对！就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