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熊猫的武林 第470章

只有优化掉这些麻烦的细节，将其变为随时都能使用的技术，这份技术才能称得上是招式，才算是一个成熟的技法。

只是在修正技法的这条路上，他所遇到的错误和挫折，还会很多。

“啊！烦！”

下午通常都是失败的下午，经历了一下午失败的熊猫不可能不窝火，哪怕他再怎么心智坚强能够对抗打击，这种半点进步都没有的情况也仍旧会让他有些烦躁。

所以晚上的时候，吃过了晚饭之后，他通常都会到处走走，散散步。这是他解压的方式，也是他舒缓精神的办法，与其闷在一个地方不动，那不如出去走走，或许这一出去，就能找到一些可以优化技法的灵感，也说不定。

当然，他不会去到监狱外面，也懒得跑那么远，这也算是他和监狱管理层之间一点无言的小默契。

出来混，互相之间的体面还是要给到位的，既然监狱管理层愿意好吃好喝供着他，给他一个良好的进修环境，那他也不介意给古兰监狱保留下最后一分脸面。

只是今天夜里，熊猫却发现，他以为的太太平平的散步，好像也不怎么太平。

二十六章 古兰监狱没有秘密

众所周知，新联邦不存在死刑。

当然，这并非是因为什么所谓的人道主义，也不是什么仁慈问题，主要是死刑对于掌握了生命灵药的新联邦来说是纯粹的亏本事情——如果是以前那种还没有生命灵药的旧世界，或许死了也就是死了，没什么别的好说的，可对于新联邦来说……这个死刑犯在进来之前，曾经喝过多少生命灵药？

这可不是什么生命灵药能让死刑犯长生，而是因为生命灵药是全体新联邦公民的公共财产，大家付出劳动，换来生命灵药的配给份额，而后把多余不用的份额拿去市场流通，直接的生命力补充可是远比任何黄金白银都有效的货币——换句话来说，哪怕死刑犯的生命灵药也并非是他自己的，配给生命灵药的意义是在于这个对象能为新联邦整个社会来服务，眼下寿命都还没走完，服务还没结束……死刑犯怎么能死呢？

这一死不就什么都没了？那些珍贵的生命灵药，那些被犯罪者浪费掉的各种资源……这的确是一种浪费，因为这些犯罪者动辄几百岁起步，这几百年里消耗的资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就这么直接弄死的话，相当于之前所有被这个罪犯消耗掉的资源就都打了水漂，这可是极大的浪费，看似是死了一个罪犯，但背后亏的却是整个新联邦，所以这些死刑犯怎么能，怎么可以，就这么简简单单就去死呢？

于是，各大监狱就应运而生了。

这些地方与其说是监牢，倒不如说是打造成监牢模样的劳动改造工厂，这里不会有生命灵药的配给，一切犯罪者都要在监狱里服刑，而死罪的则干脆就是无期徒刑——简单来说，那些犯罪者们就是要在这里免费打白工，干到死，为整个新联邦贡献出他们最后的剩余价值，这同样也这些罪犯赎罪的方式。

当然，说是这么说，收益也确实是有，可这种做法落到那些罪犯们的眼中，却成了新联邦软弱的象征。

于是，这些罪犯们既然知道自己不会死，那必然就会往死里作，这也逼得新联邦不得不又重新将死刑抬了回来——但也只是理论上抬了回来，事实上如果没有混到新联邦公敌，又或者让全体公民都人神共愤的地步，死刑这种刑罚一般是不会执行的，大多数时候还是无期徒刑，然后把罪犯丢到监狱工厂里，彻底消耗掉那些因为生命灵药而带来的多余寿命，同时也算是为社会创造出一些价值。

“所以说，新联邦没有死刑，对吧？”

露天操场上，几个囚犯聚在一起小声交谈着。

每天几次的短暂放风，这是囚犯们难得的放松时刻，虽然各个监狱里名义上都不许有小团体的产生，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当然，现在是新联邦了，再用狭义上的人类定义会被定义为种族歧视，所以应该叫“有公民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作为监狱中最为顶尖的古兰监狱，其中的江湖自然也是水最深的那个。

能够被关进这里，不是顶尖的诈骗犯，就是顶尖的窃贼，杀人犯手里少于十条性命都不配进这里，哪怕抢劫犯那也至少是抢劫寿命银行的级别才行，这里是恶棍的集中地，是畜生的养殖场，已经没有谁会再把关进这里的罪犯当作公民来看待了，事实上在被关进这里的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失去作为人的身份了。

但就是在这样的一个遍地都是凶残怪物的地方，几个聚在一起交谈着的罪犯，却一脸惊恐。

“所以说，新联邦真的没有死刑，对吧？”

这已经是第三遍确认了，但大家给出的答案还是没有，新联邦的死刑基本就是个摆设，这已经算是公开的潜规则了——事实上这也是这些囚犯为什么乐于被关进来的原因，要知道能混到古兰监狱这种地方来的罪犯，谁身上没背着几百年的生命灵药，新联邦可不会舍得弄死他们。而在这个基础上，如果他们表现得好，甚至还有减刑的可能，几十年之后放出去了，甚至还是他们吹嘘的资本。

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新联邦真的不怎么用死刑的情况下。

“所以说，新联邦，真的，真的，没有死刑，对吧？”

有囚犯开始瑟瑟发抖了。

“那谁能告诉我7355608房间是怎么回事？”

“这……”

其他囚犯也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按照古兰监狱的规矩，房间号越大，越说明是新建的，而7355608这个房间号实在是太大了，明显是刚刚建立不久——像这种被特别兴建出来的囚室，一般都是关押那些特殊犯人用的，毕竟总有一些罪犯手里掌握着一点对大家都很重要的秘密，所以必须给这些罪犯安排一点不为人知的小乐趣……当然，这种乐趣一般都是监狱看守们在享受，而乐趣则是囚犯本身，可不管怎么说，一个七开头的七位数房间号，都证明了这是一个绝对的新人。

然而就是这个新人的房间，最近却出了很多怪事。

首先是过度的优待，这一点让古兰监狱的很多犯人们都颇为羡慕，要知道那些美味佳肴几乎就是在他们面前被抬过去的，他们在外面都没有过这样的奢华享受——更何况现在可是在里面，在整个斯达莱特大陆上最为严苛的古兰监狱里，在这种地方都还能有这样的享受，那间囚室里关着的究竟是谁？

如此张扬的作风，自然会引起监狱里原本那些强者们的不满，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在把人的定义扩展到全体新联邦公民之后，江湖自然也扩大了很多倍——可是不论哪个江湖中，总是有一些江湖大佬的，而在古兰监狱这种地方，就更是简单直接的丛林法则，谁的拳头大，谁更能打，谁就是老大，而古兰监狱中能打的，那更是老大中的老大。

可是，就在那些老大们准备去新囚室看看，看看那个新人到底是什么路数的时候，他们却再也没有回来。

是了，们，消失在那间囚室里的老大们不是一个两个的问题，而是以每天一个的速度稳定消失，眼下半个月已经过去了，监狱里那些作威作福的老大们也消失了足足十五个——如果死了一个两个的话，这或许是帮派仇杀，毕竟死刑不怎么用也不代表死亡就不存在，让仇家死在监狱里更是常见的戏码。如果死了三五个的话……那可能是帮派火并？毕竟打得大一点的话，多死几个也不奇怪。

可现在一天消失一个，接连消失了十五个，这也太……

“该死的黑皮狗，他们不会在秘密执行死刑吧？”

有囚犯忍不住骂起了街，他将这一切都归咎到了监狱看守的身上。

事实上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那不是古兰监狱的事情，是另一个城市的小监狱，当时那个叫雪月监狱的地方也是关押了很多重刑犯，其中不乏一些做过惨无人道事情的犯人——只是那些残忍血腥的事情相对于整个新联邦来说实在是太小了，小到连死刑的边都够不到，于是理所当然的，这些犯人也被关进监狱进行劳作，当然他们同样也有着减刑的机会。

残忍的恶魔居然还有被放出来的可能，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们怎么可能答应，于是几家受害者联合起来，凑了一笔寿命点出来换成生命灵药，买通了雪月监狱的看守。

死刑不存在，不代表死亡不存在，那些帮派能够雇佣杀手在监狱里做掉仇敌，这些受害者家属自然也能。

但问题在于，那一次，操作这条不成文的潜规则的，却是雪月监狱的监狱长。

雪月监狱的监狱长，是个不苟言辞的正义之士，他对于这些罪犯恨之入骨，面对那些罄竹难书的罪名，早就想要除之而后快——当然，这位监狱长同样也对新联邦在死刑上的态度颇为不满，认为这是对于那些人渣的纵容。只是以前的话，由于各种规章制度问题，再加上这位监狱长实在是个正义之士，因此也接触不到那些阳光照耀不到的阴暗面。可在那些受害者家属们开了这个头之后……这位监狱长便尝到了甜头。

对于一个正义之士来说，没有什么会比正义执行来得更加爽快刺激了，并且监狱里每年确实也有死亡额度这一说的，毕竟监狱这东西设立的目的就是让犯人打白工干到死——于是，理所当然的，雪月监狱每年的死亡指标都是满的，好像每年都有一大批犯人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故死在监狱里，当然，这在程序上来说都是说得过去的，可连着十年都能满满当当的卡着指标，这也太巧了点。

要知道别的监狱死亡指标偶尔也是会超额的，毕竟意外死亡这种事情终归是一个随机数，可为什么雪月监狱十年里一次都没超额呢？

在那之后，雪月监狱顺理成章的被查了，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突击检查，雪月监狱的监狱长滥用私刑的事情才被公之于众，一时间人人自危，大家都不敢去蹲监狱了，市面上的治安秩序一时间竟好了不少。

可那件事过去一段时间之后，罪犯们还是再一次活跃了起来，只因为他们都清楚，雪月监狱的监狱长已经因为滥用私刑和破坏新联邦公共财产这两项罪名被抓进去了，现在跟他们算是狱友，并且在那之后，为了堵住外面那些公民们的嘴，同样也是为了防止犯人们过度恐慌，各大监狱都进行了相对人道主义的修改，不止伙食上去了，每天的工作量不止少了不少，甚至还有了每天几次的放风时间。

“所以说，新联邦真的，真的，真的没有死刑的，对吧？”

几个小声交谈着的囚犯，嘴角都有些抽搐。

如果真的是监狱长在秘密进行处刑，那他们都跑不掉——是，可能在十年之后，或者五年之后，监狱长就会因为事情败露而同样被关进来，但在那之前，天知道监狱里到底要死上多少，要知道眼下可是从最顶尖的那些老大开始，连着消失了十五个了，接下来日子还长，天知道会不会轮到他们头上？

死亡本身不可怕，事实上对于这些罪犯来说，他们最常见的生命结局就是火并的时候被死光枪打死，他们凶狠，他们毒辣，他们对死亡无所畏惧，但实际上那也要看看是哪种死亡才行。

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不知道哪天就被送进去那间新囚室里，然后就人间蒸发了……这算什么狗屁死法？又有谁能不恐惧？

“嘘，你们都小点声。”

有囚犯压低了声音，一脸知道内幕消息的模样。

“我前两天听那些黑皮狗聊天，听到了一点有关的东西……巨人雷纳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因为重大杀人罪被关进来的，据说能跟镇暴机动队正面硬干，东区没人能打得过他……就是这样一号人物，只是去了那个新囚室一次，出来的时候就……”

这个囚犯比划了一个撕开的手势。

这惹得其他囚犯们一阵惊呼。

“竖着还是横着？要是竖着的话那也太……什么？横着？那不是更离谱了？”

越是讨论，这些囚犯们越是心惊，要知道那个巨人雷纳是个什么战斗力，他们也都是知道的，就他们这几个，捆一块都不一定配给那个怪物提鞋，就这种强悍无匹的力量，只是进了那间囚室一次，就被腰斩抬出来了，并且听说还是当场打死的，连用生命灵药救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以现在这个医疗水平，只要没彻底脑死亡，那就都是还能活下去的，但就这样的医疗水平都救不回来的伤势……这下手是有多狠？

“就，有没有一种可能。”

有囚犯开始发散思维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叫雷纳其实是得罪人了？当场打死，连生命灵药都救不回来了，这种手法明显是帮派仇杀才会用的，为的就是让他彻底死……”

“别傻了，哪个帮派能把手伸到古兰监狱里来？”

另一个囚犯不屑的摇了摇头。

“如果真有那个本事，也别搞什么帮派了，不如直接挂个拍照，自己去当治安厅好了……更何况你什么时候见过帮派仇杀搞这么大动静，就连身子都给打断了的？要我说，这就是模仿的帮派仇杀，至于为什么模仿……这个我就不太敢想了。”

“……”

在场的犯人们都不敢想了。

这种事怎么敢想，怎么能想。今天被仇杀的是雷纳，明天被仇杀的怕不是就要轮到他们自己！

“没道理啊，我记得管着古兰监狱的那个狗头人挺市侩的啊。”

有囚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说出的话也让不少囚犯心声共鸣——好歹也算是古兰监狱的老住户了，监狱长是个什么性子他们还算有所了解的。那个生着狗头的监狱长虽然身居重要的位置，平日里也颇为严格，但那也只是规则范围内的严格，从不会去做什么规则之外的事情。一条守家之犬，这或许便是对于那位监狱长的最好诠释，他就像是一扇铁门，一把锁头，牢牢地将他们这些犯人锁在了监狱里。

可现在，锁头又或者铁门，居然会杀人了？

“没道理啊……”

几个罪犯也都跟着皱起了眉头，他们也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没道理啊？”

又有新的囚犯加入了讨论。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能让我也听听吗？”

“都是江湖上的大事，你不一定听得懂。”

有囚犯摇了摇头，他们这种熟人小圈子碰头聊天，最烦的就是突然加进来一个外人打扰。

但马上，这名囚犯却又回过了头，诧异的看着眼前那名新的囚犯。

“你怎么看着……有点面生？你是谁？新来的吗？”

“是啊，确实是新来的，刚来不久。”

新来的囚犯点点头。

“你们几位呢？肯定待得比我时间长吧？”

“那是。”

几个囚犯呵呵地笑了。

“我们在古兰监狱叱咤风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撸自个儿呢，不管是从年龄上还是从经验上，你都得喊我们一声前辈才对……看到这边这个黄头发的了吗？他就是我们的头儿，杀人罪进来的，狠得不行，大家都叫他野兽，来，快叫一声野兽前辈。”

“野兽前辈好。”

新来的囚犯连连点头。

“各位前辈们好。”

“好说好说。”

一众囚犯们笑得更和善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果这个新来的囚犯是个刺头，那他们或许还会找点茬之类的，但是眼下对方也会攀关系也会找辈分，这就是懂事的象征，是可以被吸收进小团体之中的心血。

“所以说，你在哪个囚室啊？”

被称作野兽的囚犯开口了。

“以后有什么事报我的名号，大哥罩你。”

“那就谢谢大哥了。”

新来的囚犯连连点头道谢。

“我应该是……7355608房间？数有点长，应该是这个没错。”

“啊，7355608，数还挺大……等会？你说多少？”

看着面前那黑白相间的熊头囚犯，几个犯人一时间呆若木鸡。

紧接着，便是一声划破天际的刺耳哀嚎。

二十七章 小操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先动手的是那个外号是“野兽”的囚犯。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这个被为“野兽”的的囚犯确实有着野兽一样的敏锐知觉——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这个身形高大的囚犯便意识到了，眼前这个黑白相间的熊头囚犯是出身于他们刚刚讨论的那个囚室。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这个熊头囚犯的，危险性。

是了，危险性，这是非常隐秘却又非常明显的事情——之所以说是隐秘，只因为那黑白熊仅仅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看起来没有任何防备，然而这在明眼人看来，这却是极其危险的攻击架势，起码眼下这个身形高大的囚犯已经头皮发麻，他从未见过如此的攻击架势。

那架势看似松散，毫无防备，甚至只需要上去一拳就能打到，但这一切却都是危险的陷阱。如果有谁敢就这么上去，当他递出拳头的时候，他的脑袋就会先一步从脖子上飞起来——是了，那架势看似毫无防备，本质上却具备着从任何角度出招的可能性！如此的架势，如此的姿态……这简直无懈可击！

“这到底是什么？”

身形高大的囚犯努力在自己的脑海中检索着与这种武技相关的资料，可无论他怎么搜索自己脑海中加载的那些武技，都没办法找到能够与之对应的东西。

很显然，这并非是流传在外面的那些格斗技，而是某种更为凶险，更为毒辣，并且流传更为隐秘的罕见流派！

那么，能够保有这种技术的，背后又会有着怎样庞大的势力呢？

身形高大的囚犯不敢细想，他只知道，神秘而血腥的7355608房间，再加上这个身负恐怖战斗力的黑白熊……这结果不是显而易见了吗？

“他就是监狱长招进来进行秘密处刑的刽子手！”

当这个想法划过脑海的时候，身形高大的囚犯瞬间全身紧绷。

外号被称作“野兽”的他此刻竟如同真正的野兽一样，完全进入了应激状态，已经理解了一切的他只想用最快速度干掉眼前这个恐怖的恶魔——双方之间距离不到三步，这对于他来说只需要瞬息之间就能跨越，他必须抢先出手，必须抢先诛杀这个凶狠的刽子手，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挑去行刑，才能保证自己活下……

“……诶？”

脑海中刚刚产生了动手念头的时候，这个身形高大的囚犯却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