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熊猫的武林 第490章

术师手册的开头，又或者说血月篇，这一部分带给了我巨大的灵感，那种类赛博朋克的高压氛围，几乎是一下就让我确定了，第三部分就该写这个，是一定要有这个——只因为这个相对于新世界来说，存在一个相当明显的反差，那就是所谓的下界是“自由的武”而上界则是“被压制的武”。

当整体环境又回归了和平，甚至连武术本身都变得毫无意义的时候，人们对于武的理解，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是彻底忘记这个事情，在这个和平的时代里醉生梦死？还是说越是面对重重的封锁，越是会在这种重压之下迸发出更为灿烂的力量？

当这样的武，与下界那自由自在的武相互碰撞的时候，又会摩擦出怎样的火花？

那或许真的就是无法预测的命运的擂台了。

长颈鹿。

另外，在这里说一声，大家早安。

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一碗杜康

2022/7/24书于江苏南京

四十四章 新领悟·螺旋之力

当熊猫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天以后了。

中间应该是醒过几次的，但是他又翻身睡着了，毕竟之前在下界连续十几天不眠不休的鏖战，甚至在回到上界之后还与总督府的卫队大战一场，他的体力和精力几乎都消耗一空，仅剩的那点意志力也被他拿来逃跑了——毕竟在正面打爆了一艘飞空战舰之后，还想要不声不响的潜入三番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他的便宜队友都很给劲，地行者和老海象硬是拉着他用遁地的方式，消失在了大爆炸产生的烟雾之中。

当然，更给劲的是，当他被转移到三番街的临时落脚处时，大量的食物和饮水都已经被准备好了。

那是足有上百人分量的食物和饮水，此刻却在一天之内被熊猫全部吃进了肚子里，很难想象那堆成小山一般的物资是怎么被装进那个区区两米的矮小身躯里的——而在完成了如此之巨量的进食之后，熊猫便开始了漫长的睡眠。

而在睡前的最后一个步骤，便是着手解决安全问题。

“应该不会出问题吧？这里好歹是长三郎年轻时候住的地方，就算看在长三郎的名头上，也不会有谁来找茬吧？”

睡着之前，熊猫是这样想的。当然，这个临时落脚处之所以安全，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太穷了——哪怕在三番街，这条巷子也是出了名的穷鬼多，大家刮油水也不会选择这种老鼠都见不到几只的地方，因此这个破烂的巷子在混乱的三番街中倒是意外的算得上宁静。

三番街，严格来说应该叫三番市才对，这个庞大的街区已经比得上熊猫记忆里的很多城市了，只不过和外面那规整干净的市面比起来，三番街这边画风总是显得有些不一样。在这个镇暴机动队和总督府卫队都无法进入的街区，维持着秩序的变成了各路帮派。街面上巡逻的帮派喽啰随处可见，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甚至可以说，在这种地方，杀人都是被允许的，毕竟对方很可能早已在外面被销户，就算死在里面也没有谁会追究。

于是，考虑到环境实在是有点混乱，熊猫思前想后之下，还是叫来了自己的几个便宜队友。

“我睡着的时候，安全问题就靠你们了，如果对三番街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问强尼……就是那个猫耳朵，他是本地人，也是懂这个的，问他不会有错。”

事实上猫耳青年就算是本地人，也不会对三番街有太多了解，真正让熊猫放心的，还是融合在猫耳青年身上的那块寄生脑——在他之前用长三郎的技法，正面轰下一条飞空战舰之后，寄生在他体内的那三块长三郎的寄生脑便已经彻底化成了他的一部分。而当他来到三番街，见到还在昏迷中的猫耳青年时，他却发现，那块寄生在猫耳青年身上的寄生脑，同样也已经融入到了这一具不算高大的身体当中。

当然，这并非是剖开脑袋看的，而是某种冥冥中的感觉，事实证明，长三郎所用的这一套办法比他理解的还要更加精妙——作为融合了三块寄生脑的存在，熊猫能够隐约感觉到那些只拥有一块寄生脑的目标，甚至能一定程度上感受对方当下的位置，乃至于一些思维层面上的简单思路。

这种奇妙的感知让熊猫一阵后怕，难怪在下界的时候他不管怎么改变道路，都能被长三郎们接连不断的找上门来，原来这些寄生脑之间真的存在某种称得上是量子玄学之类的纠缠概念，并且真的可以互相之间传递信息，用最快的速度来进行学习和认知。

好在这门技术如今掌握在了他的手里，而那个名为“长三郎”的庞大脑域网络也已经成为了他的助力。

只是这份助力……跟没有一样，毕竟长三郎的寄生体们基本已经被杀光了，甚至连长三郎本身的意识也已经彻底消散，眼下还留在这片脑域网络之中的只有一个猫耳青年，不止武艺不精，甚至还瞎了眼。

“不过至少算是解决了一个麻烦。”

熊猫挠了挠头之后，还是决定把这个当成一件好事，毕竟他身体里的长三郎意识已经被吞没了，而猫耳青年也已经摆脱了被长三郎吞噬的风险——在长三郎的意识消散之后，这小子以后只会是拥有着长三郎记忆的强尼了，虽说长三郎的记忆中有不少残忍的场面，但那份几百年来辗转打拼的阅历，以及对于各种战斗技术的掌握，对于猫耳青年来说却是一份难得的新手大礼包。

“所以说，等这小子醒了，让他带你们熟悉一下附近的环境。”

这样说着，熊猫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或许这是他睡过的最踏实的一觉。

和以往那种睡眠不一样，虽然有着一身本事的他有权力选择决定自己的睡眠场所，甚至可以选择任何地方来进行休眠，但那种事说白了还是有点吹嘘的成分，他不可能真的就随便找个地方一躺——毕竟强这件事，终究还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当他自以为很强的时候，总会有更强的东西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像之前，他真的敢在总督府卫队的包围之下，在飞空战舰的瞄准镜之中，躺在地上睡大觉吗？

那多少有些愚蠢了，怎么看都沾点脑瘫。

然而就算隐藏起来，也不一定是安全的，毕竟在进入沉眠的时候，他是最虚弱也是最没有防备的。虽然厚实的皮毛能够为他抵挡一定的攻击，但这种时候如果有谁拿着死光枪过来，对着他脑袋来两下，那他大抵也是要交待在这里的。

所以之前的睡眠，哪怕是安全环境下，他都会分心出来提防一下，提防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

只是这一次，却是不需要的。

这一次，他完全相信自己的几个便宜队友。

数次的出生入死，几番的生死与共，虽然这支临时敢死队偶尔还会内讧，但当需要一致对外的时候，他们却是团结的，是不会互相背叛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熊猫才能安心进入睡眠，他相信这些便宜队友们会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处理好一切。

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认知到，所谓合作，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这并非是大家一块出力的事情，事实上以地行者和老海象那点水平，根本没办法介入到他如今面对的战斗当中，甚至来说，如果连他都没办法在几个呼吸里把对手处理掉，那么其他队友过来帮忙也只会添乱，甚至会被抓住当人质而后反过来要挟他——强行讲究集团作战，这反而是会让大家都陷入混乱的事情，这并非是什么合作，而是强行把不同的人聚在一起。

至于真正的合作，在熊猫看来，更像是，接力棒。

如果只是对于技艺的学习，又或者说对战斗的理解，这种事情是只要花时间就可以做得到的——可唯独休息，唯独睡眠的那段时间，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也是无法规避的死穴。甚至来说，白天的学习和工作越是辛苦，等到夜晚的时候便越是疲惫和虚弱，在这种毫无防备的状态之下，谁都不可能睡得踏实。

而便宜队友，在这种时候，便充当了类似守夜人的角色。

所谓绝对的信任，便是用在这里的，因为对于便宜队友有着绝对的信任，所以才更能放心大胆的进入深层睡眠——这种连意识都已经停滞的睡眠，是再虚弱不过的时候，但也就是这个时候，才是身体和意识恢复起来最有效率的时候。一次良好的深层睡眠，所带来的恢复效果远远不是浅层睡眠能够比拟的，那是对于身体和精神的彻底恢复，甚至可以说让整个状态都焕然一新。

比起战斗来说，休息是更重要的事情，如果说坚强的意志能够让人面对困难，那么良好的休息，则是为了让人能面对下一次困难。

“所以说，多谢了。”

当早晨六点钟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子的时候，沉睡了许久的熊猫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座属于长三郎的屋子虽然颇为阴暗，和遍布摩天大楼的三番街一样阴暗，但唯独在采光这方面却是颇有讲究的——尤其是当窗外的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熊猫终于意识到了，那个几乎已经疯癫的武者，年轻的时候到底是靠什么来撑过那些艰难岁月的。

在那些一无所有的日子里，或许就是这一缕清晨的阳光，一次又一次点燃了长三郎的斗志，让他一次又一次从失败中爬起来，一次又一次从垂死挣扎中活过来，每一次失败都是一场锤炼，每一次垂死挣扎都相当于一场锻打，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经历，长三郎才会将自己锻造成那种怪物。

也正是因为将自己锻造成了怪物，长三郎才能创造出那种疯狂的，技法。

“螺旋力……”

熊猫抬手轻挥，阳光之中的灰尘便开始循着双螺旋的结构扭动起来。

这便是那个名为长三郎的武者，最后遗留下来的东西。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和熊猫之前使用的螺旋气场有点相像——又或者说，双方本就出自同一思路。只不过熊猫这边更习惯强调螺旋的“侧面发力”，以竖直的方式来旋转力道，用偏斜的方式来拨挡外界的攻击。而长三郎的选择则是“正面突破”，将竖直的螺旋横了过来，仿佛钻头一般，用螺旋的方式来进行“钻入”，从而打出贯穿性的攻击。

两个表现方式，一者为守，另一者为攻。

但究其本质，却都是对于螺旋力道的应用。

其实熊猫也曾经想过这种思路，想过如何让力道在空气之中传递得更远，但在他的研究之下，这却是极为困难的事情——按照他以前的理解，想要让力传递得更远，那就要施加一个更大，同时也更为稳固的推动力，就好像推箱子一样，力气越大，推出去的箱子也就越大。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在发力本身上下功夫，甚至搞出了“核爆拳”这种听起来唬人，但实际上杀伤力极为分散的便宜拳法。当然他也曾经反向开发过“聚变之刃”这样的技术，但事实却证明了那种东西实际上还是有点缺陷。

首先就是前摇太长，他需要提前花费时间来感知空气的律动，甚至引导空气的流向，才能做到让整个环境的力都化为己用——这就引申出了这两个招式的最大问题，那就是他必须要有一个相对密闭的小型空间，至少能够让他对空气进行膨胀或者压缩，才能说对力道进行一个细微的把控。

简单来说，他必须先被关了，才能摇出这个大招，不被关的话，这两个招数就不太行。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他都很少使用这两个招式，只因为这两个办法都还很不成熟。

可现在的话，长三郎却在这方面指出了，另一条路。

那并非是“推箱子”这种简单粗暴的发力方式，而是一种更为精细的发力结构——那是在原本打出的气劲之上，再多加一层力道，以此来让两种力道拧成双螺旋的结构，通过两种力道彼此发力的方式，来让这纠缠的螺旋力到向前推进得更远。

又或者说，这基本类似于“左脚踩右脚让自己飞起来”，本质是一种连科幻小说家都不会采用的狗屁不通的设定。但在长三郎的精巧架构之下，这份不可能竟也成为了可能。

的确，这份力道不可能打得太远，就像左脚踩右脚不可能真的让自己飞起来一样。

但这份拧成一股绳的力道，却更为坚实。

也更为有力。

“嗤——”

熊猫随手一挥，窗边的花盆上便已经被割开了一道缺口。

“这就是，螺旋吗？”

看着在阳光之下，盘旋在自己掌心的那一道纤细尘埃，熊猫陷入了沉默。

居然能够将力道外放，变得犹如实质。

这便是螺旋的力量。

又或者说，转动的力量。

四十五章 随处都是练功的场地

转动的力量，这对熊猫来说熟悉又陌生。

之所以说熟悉，是因为他的确研究过这种发力结构，毕竟类似的说法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了——所谓“四两拨千斤”，便是对于转动力量最常见的表达。

就像是高速行驶的火车，在正面的冲击力是锐不可当的，任何拦在其前面的东西都会被撞得粉碎，但如果有什么东西侧面撞击火车，这辆高速行驶的列车却很容易脱出铁轨——这对于侧面发力来说并非是最好的形容方式，但也已经足够生动形象，起码在熊猫的理解之中，侧面发力，便是“四两拨千斤”的起始。

不要选择愚蠢的正面对抗，而是要另辟蹊径，从侧方位出击，横向划出一道类似钟摆的运动，以“圆”的结构来化解对手的攻击。

这便是最初的旋转之力，同样也是大多数拳法都有过的元素。

当然，这个时候的旋转之力还很粗糙，只有一股力，并且旋转的角度也不算大，所以这些对于旋转之力的粗浅应用，还处在凡人武学的地步——然而熊猫如今学习到的，又或者说长三郎领悟到的，却是在这份凡人武学上更进一步，使用双股甚至多股的力量，而后以精妙的力道操作将其拧在一起，化为某种更为坚实的东西。

“这种感觉，怎么有点像是……绳子？”

又在窗口的花盆上留下了几道缺口，熊猫一阵挠头。

确实很像是绳子，不止手感像绳子，就连拧起来的那个感觉也很像麻绳——他之前就是玩绳子的，甚至担任过相当一段时间的翻花绳冠军，因此对这种拧转扭动的力量还是太过熟悉了。那种把力道拧起来的手感……的确很像是他曾经翻花绳时候的感觉。

如果拧松了，就是软的，如果拧紧了，就是硬的，软的力道如同清风拂面，硬的力道如同刀斧加身——窗台上的花盆就是具体表现形式。明明他眼下手中空无一物，但随手挥出的劲道却能在花盆上隔空造成刀剑砍劈一般的锐利缺口。

最关键的是，这个招式，几乎没有任何预动。

和他自创的所谓核弹拳不一样，和那个需要读半天空气才能使用的大招不一样，眼下这份对于螺旋之力的掌握，他几乎不需要任何准备动作——他只需要随便感受一下空气，然后拧转一下力道，刀剑一般锋利的螺旋力就会在他的推动之下切出去。或许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有一些生涩，但只要试了几遍，这种事就会变得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这是可以作为基础的发力结构啊……”

坐在床头的熊猫神游天外，他已经想到了不下一百种，对于这份发力方式的具体应用方法。

“……了不起，长三郎。”

思前想后，熊猫终究还是叹息一声。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疯癫武者，确实是在某个方面走出了一条新的道路，这份被他命名为螺旋之力的力量，分明就是能够开宗立派的镇山之宝——只因为这并非是一种复杂的发力模式，而是一个相当基础的发力办法，起码对于熊猫来说是这样，又或者说，对于那些所有卡在凡人阶层的武者来说，这份“螺旋之力”都能让他们更进一步，彻底突破凡俗的限制。

如果说凡俗的武者，还无法面对装甲飞船，又或者浮空舰之类的重型武装载具，那么在拥有了螺旋之力后，这些武者，甚至有了正面摧毁飞空战舰的力量。

就像熊猫在来三番街之前做过的那样。

那与其说是一场最后的疯狂，倒不如说是一场对于武艺的测试，测试这份螺旋之力的强度，同样也是验证长三郎的想法——事实上从那个时候，他便已经有一些灵感了，他几乎已经预见到了，这一招绝对能让他将那飞在天上不可一世的浮空战舰打下来。

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猜想是对的。

在拥有了最强的盾之后，他又获得了，最锋利的矛。

“所以说，如果用我的矛，来捅我的盾，谁会赢？”

几乎是瞬间，熊猫的脑子里便生出来这个抽象的想法。

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眼下这个情况还是让他第一时间联想到了矛与盾的故事——或许是灵感的指引，又或者是单纯的好奇心，他是真的想要知道知道，当他使用螺旋力来攻击自己的螺旋立场，会是一个怎样的景象。

“这……”

深吸一口气，熊猫做贼一般四下看了几眼。

好吧，眼下不是一个合适的场地，如果他真动手试验的话，这个小卧室大概禁不起折腾。

推门出去，客厅里空荡荡的，几个便宜队友好像都不在，就连瞎了的猫耳青年好像也出门了——这让熊猫头皮一阵发麻，要知道他可是完全信任这些便宜队友才会倒头就睡的，结果这帮便宜队友就这，全都出门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留他自己在里面休眠，这万一被什么仇家堵上门来该怎么办？

好吧就算他眼下没什么仇家，那也不是能放松警惕的理由啊。

“好小子们，我记住你们了。”

深吸一口气，熊猫还是选择先推门出去。

一闪而逝的灵感很重要，他现在是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能得出怎样的答案。

找了件长三郎以前的套头衫套在自己脑袋上，熊猫便已经打扮得和街上那些年轻人们差不多了——虽然眼下天气是晴天没错，但在一栋又一栋摩天大楼的阴影之下，街上的年轻人们还是会选择保暖又厚实的连帽卫衣。当然，这种衣服也有掩人耳目的好处，可以让自己在偷包又或者抢劫之后没那么容易被发现，这也导致三番街的居民们都爱它，几乎人手一件。

不过和那些三两成群站在路边喷云吐雾的三番街居民不同，熊猫选择的方向，却是那些摩天大楼的内部。

在长三郎的记忆中，三番街上的这些摩天大楼早年间是作为公寓楼来修建的，数量众多的摩天大楼是为了安置那些刚刚迁移到飞空大陆上的新联邦人口——但很快，随着飞空大陆的建造与扩张，新联邦有了更多的空地，而居住在摩天大楼里的新联邦公民们，也开始不再满足于大楼中那狭小的生存空间，和人挤人的生存环境。于是当新联邦官方开始售卖外面那些商品住房的时候，住在这些摩天大楼里的新联邦公民几乎全都选择了搬走，留下来的也只有一些老弱病残，和实在买不起新房子的那一批。

老弱病残，穷困潦倒，这便是三番街最初的土壤，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正是那些三教九流们喜欢的去处——而随着那些流氓和混混们一天比一天多，三番街也变得愈发地混乱了。很快，当年的那些文明与秩序便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穷山恶水，和这些矗立在大地之上，理都没人理的巨大高楼。

这些曾经人声鼎沸的摩天大楼们，此刻已经没有谁在里面居住了，尤其是在发生了几百起凶杀案之后，大楼里那些住户就算没有跑光，也都已经死光了——这倒是方便了那些想要拾荒的街头小子们，不事生产的他们一旦没钱了，就会跑进摩天大楼里去挨家挨户搜点东西换烟抽，在熊猫的记忆之中，长三郎甚至都干过这种事情。

不过在熊猫的记忆中，长三郎算是入行比较晚的那一批了，摩天大楼的下层都已经被搜光了，长三郎只能带着小兄弟去更上层搜索——越是上层，越是意味着会有危险，毕竟这些摩天大楼的电梯都已经停止运行，想要上下来回基本都只能走楼梯，几十层楼梯爬下来足以令人精疲力竭。也就是这个时候，就会有另一些拾荒者守株待兔，堵在高层楼梯的门口直接抡起家伙砸下来。

无本的买卖最好挣，如果再不用付出体力劳动就更好了。

很显然，到现在，也还有人是这么想的。

“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