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狐狸最开始是这么想的。
可当他看到纸张上那些笔画简约的图案时，他的双眼，却有点移不开了。
明明只是简略的画作，就连孩童都不可能画出这么丑陋的东西，可就在这一刻，狐狸却依稀从那些细胳膊细腿的人形图案上看到了一丝美感——那是极度规整的动作才能表现出的美丽，这些简略的画作里，每一张都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力量感。
虽然狐狸这次过来是想要祈求力量，但他自己也是有一定基础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能看得出，这些图案并非是什么糊弄事的东西。
而是真真正正的，可以当作进攻的招式来使用。
“只是有些动作，怎么看起来有点……”
紧紧地盯着那些插图，狐狸皱起了眉头。
就，虽然他看得出来，这些插图的确都是能够实战的招式，可是这其中总是有些不和谐的地方——如果硬要说什么，那就是这些插图上的身影，都在咀嚼着什么东西。
又或者说的更直接一点，插画上的这些身影，虽然都是处在战斗的状态，可是他们的嘴里，都在吃着屎。
“这……”
狐狸半天说不出话。
他感觉这可能是戏谑，又或者某种整蛊，是神明为了报复他在祭坛上拉屎所开的玩笑——但马上他自己又先否定了这一点，只因为图上这些招式真的及其精妙，并非是猛兽们的大开大合，而是最适饮他这种体型的进攻方式，如果熟悉了这些图上的招式，他的战斗力真的可以增强一大截。
可是，想要增加战斗力的办法，却是要吃屎。
“应该可以不吃吧……”
狐狸想了想，决定做一下取舍，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于是在锻炼了半个月之后，感觉自己实力大增的狐狸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找上了那头扬言要弄死他的小老虎。
小老虎是这片森林中的一霸，也是狐狸的死对头，上一次狐狸被捉住的时候，脑袋上的毛都被薅掉了，还被踩着脑袋抽巴掌，脸都被抽肿了——这一次有了神恩，虽然这神恩很不靠谱，但他也一定要复仇。
于是，在他使用了那神恩画卷上的招式之后，他成功的被小老虎追了三个山头。
“还敢在我面前出现！我看你就是故意恶心我！”
小老虎怒发冲冠，暴怒的样子竟是真的动了杀心。
“今天非得把你脑袋薅下来！必须打你脸！”
“怎么会？怎么可能没用？”
狐狸无法理解，明明他都按照神恩画卷上画的进行练习了，赢到最后的应该是他才对，为什么他的苦练一点用都没有？为什么那小老虎完全不怕他？
“我……”
又一次差点被小老虎拍断脊椎的时候，狐狸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画卷上画的其实没错，他在练习里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至于为什么用不了……很可能是因为他确实没按照画卷上的要求来做。
他少了最关键的一个步骤。
“呃啊啊啊啊——”
千钧一发的关头，狐狸已经来不及逃跑了，干脆在这最后的时候原地躺下弯腰，让喷射出来的糊状物溅了自己满头满脸。
紧接着，嘴里含着这些满是异味的东西，狐狸就这么狂暴的，向着小老虎冲锋过去。
“来啊！来啊！看谁先死！”
“我透！”
眼看得狐狸居然放弃了逃跑，小老虎本还是有些放松的，可迎面而来的刺鼻气味，却当场把小老虎熏得头晕眼花！
“畜生！”
眼看着头顶大便的狐狸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小老虎当场头皮发麻。
“你还要脸吗！这是什么打法！”
“嗬嗬嗬！吞下去了！无所谓了！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感受到有异物划过喉咙的那一刹那，狐狸便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
“不能只让我自己吃，你也要食，你也要食呀！”
“妈妈呀！”
小老虎吓得扭头就跑，再也不敢在狐狸面前出现。
直到三天之后，恢复了理智的狐狸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出了何等丧心病狂的事情，他居然战胜了那头小老虎，甚至还将其打得再也不敢出现在他面前……而这也就意味着，那卷神恩画卷并非是糊弄他的东西，而是真的，切实有用的办法。
无所不能的神没有骗他，这真的是让他迅速增强战斗力的办法。
虽然是以一种他完全不想要的方式。
“……所以，我之前做得是不是太过分了？”
想起自己之前对那个荒野中的祭坛所做得一切，狐狸有些心虚。
他当时可是对着祭坛大放厥词，甚至还拉了一泡屎上去，可那不知名的神明最终还是帮助了他。
这多少显得他有些……
“算了，这是我的错。”
叹息一声，狐狸再一次漱了漱口，便开始准备起献祭的东西。
在打赢了小老虎之后，狐狸便也接收了那头小老虎的地盘，靠着那片地盘上的物产，狐狸好歹也算是凑齐了一大份祭品——于是这一次，狐狸将那些瓜果和肉食都通过祭坛献祭了过去，只为了弥补自己当初的过错。
于是，传送门的对面，无底深渊之中，熊猫便莫名其妙收到了一大批物资。
还有一个虔诚的信徒。
“我会为您赴汤蹈火，万能的神。”
这一次，传送门的对面，狐狸正真诚的叩拜着。
“您的意志就是我前进的方向。”
八十章 黑白熊越狱行动
传送门的对面，跪拜在地上的狐狸看起来很是虔诚，但是在传送门的另一边，熊猫却连看都没看。
“你其实应该回应一下的，毕竟他看起来真的很崇拜你。”
熊猫的身边，散发着淡淡荧光的长三郎开口了。
“或许他能为你找到出去的路，也说不定？”
“算了吧，你这有点侮辱我智商了。”
熊猫连连摇头，只是处理着被狐狸献祭过来的那些食材，却不对传送门对面的狐狸多看一眼。
就像他说的那样，这多少有点侮辱他的智商了，眼前的狐狸虽然的确是在叩拜没错，但这种流于形式的姿态却说明不了什么东西——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狐狸跪拜他可不是因为什么发自内心的尊敬，而是因为他给出的办法确实有用。
是了，为了吸引那狐狸上钩，他给出的招式都是真实的，以他如今对于力的掌握和了解，哪怕对面的狐狸没有双手双脚，只是兽身，他也能当场现画一套合适这狐狸的打法出来。当然，打法有用归有用，可真正能不能奏效还是要看使用者能不能有打出去的决心，所以他一开始也没想过这玩意能用，他纯粹只是想要骗那狐狸去吃屎。
既然敢往传送门里拉屎，那就要做好吃回去的准备，哪怕熊猫自己不动手，他也有办法让那狐狸把屎吃进去。
这，便是一个顶尖武艺者的恐怖之处。
一旦落到了他熟悉的领域，他的意志就可以影响周围的一切。
那狐狸想要变强，就只能按照他给出的这条道路走，只因为他给出的本就是当前条件下的最优解，只是夹杂了一点无伤大雅的私货而已。
这是属于武术家的小小任性。
“所以说啊，我都已经这么整蛊他了，他还来跪拜我，放下了曾经桀骜不驯的样子，而是选择对我低头……”
正烘烤着生肉的熊猫摇了摇头。
“这种类型，你不给他机会还好，一旦给他机会的话，他就会十倍百倍的报复回来……所以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留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甚至还要让他为我做事呢？”
“……？”
长三郎愣了愣，仿佛完全没想到眼前的熊猫会说出这样的言论。
“你居然还看得到这一层？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脑瘫。”
“呵。”
对于长三郎的侮辱性言论，熊猫只是回了一声嗤笑。
真正能够走下去的武艺修行者，没有谁会是真正的蠢货。那些连最基本的脑子都没有的，大部分连第一场实战都撑不过去就死了——或许有一部分能凭借强悍的身体素质，侥幸撑过第一场实战，但在第二次或者第三次的战斗中，也会变成一具阴沟里的尸体。
所谓的战斗，与其说是技术与力量的比拼，倒不如说是心与心之间的碰撞。
那是经历的凝聚，是经验的总合，是一路走来的每一个选择，是一辈子下来的每一个念头，每天有没有好好训练，训练之余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充足的休息，身体有没有足够的健康，生活有没有被处理的井井有条，日子有没有一步一步过来……交手时候的状态只能算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加庞大的东西隐藏在冰山之下的海水之中。
而打法，又或者说风格，只能算是这一切的具体表现形式罢了。
将人的一生浓缩于一瞬，这便是战斗本身。
在很久之前，熊猫便已经理解到这一点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让那些曾经与他战斗过的对手们，以气场朋友的方式存留在自己的身边。
只因为，曾经与那些对手们交过手的他，甚至比那些对手们更加了解他们自己。
就像面前的长三郎一样。
这一尊长三郎，甚至比荒川所凝聚的那一具长三郎来的更加真实。
就算长三郎真的复生，也不会与面前这一具长三郎有任何区别，就连言行也只会一模一样。
毕竟，熊猫对他实在是太过了解了。
又或者说，这些对手们，早已成为了他经历的一部分，融入到了他的生命之中，俱为一体，不分彼此。
“所以你们既然是我的一部分，那么帮我烤串也很正常吧？”
处理好肉类和食材的熊猫往地下一躺，直接选择了摆烂。
这让一旁的虚影长三郎显得颇为愤怒，但这份愤怒却毫无意义，哪怕长三郎已经怒视了这熊猫好几次，那份由气场转动力量构成的身躯还是将他拉到了烤架前，开始熟练地涂抹起烧烤料和食用油。
而熊猫则是继续做着一些细节上的训练，同时也继续关注着传送门的动向。
在无底深渊被关了这十个多月的日子里，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平时就是喝生命灵药，打点拳研究武艺，每天训练保持体能，同时也保持充足的睡眠与休息。虽然这种生活颇为枯燥无味，但熊猫自己却不这么觉得，之前他总是说想要一个能够总结技术的机会，眼下这显然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所以他虽然有着离开无底深渊的想法，但是这个需求本身也不是很迫切，起码就现在来说，他是完全不着急的，甚至还有心情吃烤串和瓜果。
只是他这边不着急，却还有不少人正在替他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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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们可以行动了。”
远在飞空大陆之上，已经在拳手戴森的豪宅中得到了充足修养的猫耳青年，拿起了自己的杖刀。
“你应该也想要见识一下吧，气场转动的最终形态。”
“我……”
身为退役格斗明星的戴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他很想说，自己还有家业，还有事业，还有亲朋好友，还有美好的生活……已经变得富有的他早就不再是当年只能凭借一双拳头打出未来的时候了，他现在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享受到常人无法企及的豪奢人生，有着这样生活的他早就不应该再去冒险了，起码不能像是什么普通打手一样去亲身搞什么生死搏杀。
如果一定要打，那就打打表演赛就算了，反正擂台上是安全的，甚至是有钱赚的，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不止危险，甚至还有赔上性命的可能。
可是，话到嘴边，他却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只因为，他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家业，事业，亲朋好友，美好的生活，这些固然是重要的，甚至是很重要的，可问题是，他真的亲身见识过那毁天灭地的力量，他亲自体验过所谓的“气场转动的最终形态”到底是什么东西——那砸在他身边的巨大钨钢立柱，直到现在都是他的心理阴影，可他却更清楚，那只不过是被战斗的余波吹飞过来的垃圾而已。
所以，既然有机会再次见识一下那毁天灭地的力量，甚至有机会能去学习那恐怖的技术，他又怎么可能，说得出什么拒绝的话？
“想，想啊……”
最开始只是小声的呢喃，但很快便成了放声大吼。
“想啊！很想啊！”
“好！要的就是这个气势！”
猫耳青年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便宜徒弟能够跟他一条心，这就是最好的开始。
毕竟真正要操作勊的话，很多地方，还需要这便宜徒弟来做。
直接去无底深渊的话，肯定是不行的，先不提那边已经被星空研究院划为封锁区，敢靠近的闲杂人等一律被抓去关起来，就算他们能混进去的话，恐怕也没什么意义——他们总不可能当着一众防空炮的面把载具开进去，可如果没有飞空舰的话，他们就算进去也会被一块关在地底，谁也出不来。
“十个月的时间，如果那黑白熊想出来的话，早就出来了。”
猫耳青年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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