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这些人类怎么回事，一会就过来打扰他一次，被打扰了他还怎么睡觉？睡不着觉怎么去跟熊猫战斗？
“所以睡前再看一眼。”
这样想着，东北虎的爪子又掀开了。
“一眼，最后一眼。”
七十七章 拳友
当朴永烈找乔东借到买新手机的钱，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了。
还钱的事倒是好说，朴永烈的支付宝和微信里本来就有钱，麻烦的反而是联系乔东的过程——手机丢了的他连打电话都做不到，只能一路跑到乔东家里。
那是接近十公里的路程，朴永烈也只能将其当作健身了。
“还好你来的够早，再晚十分钟我都已经出门了。”
面对着跑得满头大汗的朴永烈，乔东也有些感叹对方的倒霉程度。
“正好我一会要去无限制格斗术那边上课，一会买了手机要不要一块过去看看？”
“这……没问题吗？”
朴永烈有些犹豫。
倒不是因为客气，主要是他听说那个训练班学费很贵——那可是足足六位数的学费，他就算掏得起这份钱，也不至于上赶着跑去当冤大头。
“当然没问题，陈教练很好说话的。”
乔东笑了笑，表情温和。
但朴永烈却总觉得，眼前的老朋友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明明只是一个月没见而已，乔东给他的感觉却莫名的有些陌生——人应该还是那个人没错，长相气质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有点说不清的……怪？
虽然还弄不明白到底怪在哪里，但从乔东愿意借钱给他的举动来看，至少双方的交情还是没变的。
所以他还是压下了心底的那点疑虑，跟随乔东来到了无限制格斗术的武馆中。
也看到了，那位算得上是当今网络红人的陈海汪。
“是朴先生吧？你好你好，我听乔先生说起过你。”
刚一进门，陈海汪便迎了上来，热络地握着朴永烈的双手开始寒暄，穿着廉价西装的样子与其说是武馆的馆主，倒不如说是房产销售或者卖保险的。
“本来今天应该有公共课的，但是乔先生花钱单独约了课，我就把场馆空出来了……现在这里是你们两个人的地方了，请随意。”
“什么叫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朴永烈皱了皱眉头，回过头的时候却正好对上了微笑着的乔东。
看着乔东的眼睛，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买手机的钱，并没有说得那么好借啊……
“也行吧。”
外套脱掉放到一边的座椅上，朴永烈活动了一下身体。
刚才的长跑只能算是热身，他现在也确实需要活动活动手脚了！
“来！”
乔东也脱掉了外套，隆起的肌肉如同结实的铠甲。
但就在朴永烈以为乔东也会把衣服放到墙边的座椅上时，那件外套却被径直丢了过来。
宽大的外套劈头盖下，乔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朴永烈的视线中。
上当了！是障眼的阴招！
“西八！”
失了先手的朴永烈咬了咬牙，却没有选择后退。
如果换成常人的话，面对这种用衣服盖头的招数或许会选择后退躲避，来换取视野上的优势，但修行了二十年跆拳道的朴永烈却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退，只要后退哪怕一步，疾风骤雨般的打击都会让他接着退第二步，第三步。
直到被逼到墙角，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在抬手拨开衣物的时候，朴永烈非但没有撤步，反而一个扫腿抽向身前。
衣物尚未拨开之前他确实看不到乔东的位置，但扫腿的攻击范围却是身前的半圆，只要乔东想要攻击他，就必定要吃下这一记凶狠的扫击。
所以乔东必定是会后退的，而他也争取到了把挡住视线的衣服拨开的时间，先手终究还是会回到他的手中……
“嘭！”
肉体被击打的闷响让朴永烈一愣。
那是，踢中了的感觉。
乔东居然没有躲？
“咚——”
就在朴永烈犹豫的那一刹那，沙钵大的拳头已经隔着外套打在了他的脸上，把他整个人都打得倒飞出去。
直到躺在地上，朴永烈都还处在疑惑之中。
很怪，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他不是没跟乔东打过，事实上他们两个以前经常进行对练——但这一次，乔东整个人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不止进攻的节奏有了明显的变化，就连进攻方式跟以前也完全是两码事。
以前的乔东只是单纯的在挥舞蛮力，但起码在刚才的那一拳里，朴永烈已经感觉到了基础的打击技术。
虽然很基础，也有些笨拙，但却很扎实。
那并不是靠模仿动作能换来的东西，只有一次次认真地挥拳，才能换来这种扎实的功底。
“是……格斗术？”
朴永烈诧异地抬起了头，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个迷信肌肉的朋友，居然真的有修行技巧的一天。
“是无限制格斗术。”
开口纠正朴永烈的却不是乔东，而是站在门口的陈海汪。
“乔先生，我还是不太赞成你用无限制格斗术和朋友对练，无限制格斗术没必要不出手，出手就是非死即伤，你真的要对朴先生用这种技术吗？”
“老陈，你那些话还是拿去唬外行吧。”
乔东活动了一下脖颈，骨节劈啪作响。
“无限制格斗术是什么东西，我已经看清楚了。”
摘掉眼镜，乔东看向朴永烈。
“老朴，还站得起来吗？继续？”
四目相对。
“继续。”
站起身子，朴永烈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他终于知道，乔东身上的变化到底是什么了。
之前在聊天的时候，山口玄钢曾经说无限制格斗术最重要的是“心”的变化，期初他还以为这只是单纯的解放暴力本能，让人像传说中的狂战士一样乱打乱砸，可现在看来……或许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说以前的乔东只能算一把古拙的剑，那现在的乔东，简直像是一把出鞘的刀。
他斩断了迷茫！
“来！第二回合！”
砂钵大的拳头当头砸下，武馆中只剩下乔东爆吼的声音！
“继续！”
“……好。”
深吸一口气，朴永烈也露出了笑容。
原来，被小看了啊。
开什么玩笑，这一个月里，他也不是白白渡过的，虽然养伤的时间用了不少，但之前的战斗也给了他新的启发。
居然想靠打他来突破，开什么玩笑！
跆拳道可不是什么垫脚石！
七十八章 没有限制的格斗术
无限制格斗术，究竟是什么？
顾名思义，无限制格斗术，也就是没有限制的格斗术，它和普通的格斗术，又有什么区别呢？
曾经，乔东一度思考过这个问题，也曾经就此询问过陈海汪。
而在那时，陈海汪却反问了他。
“你打过人吗？”
打肯定是打过的，或许小时候没怎么打过架，一直都在认真读书，但成年之后，乔东经历的打架却一直都不少。从街头的帮派，到会武术的朋友，甚至再到动物园里的老虎和熊猫……他勉强也算是身经百战了。
“你打伤过人吗？”
这个问题乔东就不太好回答了，毕竟把山口玄钢腿给踹断的事情说出来不太好。
“是我问的话有些不对了……我换个说法。你打伤过人吗？重伤濒死的那种。”
没有。
从没有过这种情况。
虽然他打架次数很多，但也知道轻重，很多街头打架，打得一身伤势也只是青肿，最多最多也就是打断别人的骨头——但重伤濒死那种却无论如何都是不可以出现的，因为那意味着命案，意味着法律责任。
“那你仔细想想，你为了不把人打成重伤甚至打死，多挨了多少拳头？”
……很多。
直到闻到这里，乔东才惊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其中是有现成案例的，那是他刚刚健身有成的时候，和欺负他的黑人帮派在布鲁克林区的小巷子里发生的一场斗殴，对方有十几个人，但他只有一个人，他只能第一时间冲上去，抓着对方的头领猛揍。
那个黑人帮派的头领是刚放出来的，在监狱里练了一身壮硕的肌肉，很结实，也很抗打，乔东还记得，他顶着无数拳打脚踢，对着那个头领足足打了半分钟，才把那个头领打晕过去。
当他站起身子扑向下一个人的时候，那些年轻的帮派份子们也终于知道碰到了狠茬子，在第三个人被打晕在地的时候，那些人便一哄而散了。
当时的他还觉得自己是完成了了不得的壮举，是靠双拳维护了自己的尊严。
但现在想想，如果当时那些帮派份子们，有谁在混乱中给了他一刀呢？
后果，只会不堪设想。
现在复盘一下，当时他可以选择的最优解明明是攻击要害，身为医学生的他很清楚人体上脆弱的地点都有哪些，配合上这一身肌肉的力量，半分钟的时间足够他把在场的帮派份子全都杀光，而他身上一个拳印都不会有。
面对需要承担重大责任的后果，人往往都会本能地约束自己的行为。
这在和平的时代中自然是有效的，没有谁会吃饱了撑的想要触犯法律。可在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还想要留手，却有些过于天真了。
“这就是无限制格斗术和普通技术的区别，它只适合在你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使用。”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海汪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睿智的眼神比起武馆馆主来说，更像是古代的谋士。
“让自己处在合法反击的情况，只不过是解放自己的一个暗号，或者说，一个开关……事实上让自己处在那种生死交错的状况下本身就是愚蠢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
在自知极度危险的情况下，用合法反击的条件作为触发自己的开关，从而让自己能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毫不留情，用尽一切手段发出必杀的攻击，来保证自身的存活。
这便是无限制格斗术的真谛。
正如陈海汪所说的那样，这确实是防身的技术，并且是只能用来防身的技术。
无限制格斗术只是带来了心态的改变，它的学习内容里却并没有什么高明的招式可言。
对于乔东来说，这项技术，实际上并不能拿来和熊猫战斗。
所以，在了解到这一点之后，乔东并没有完全按照陈海汪的思路走下去。
而是在无限制格斗术的基础上，做了修改。
“老朴，小心了。”
双拳紧握，乔东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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