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萝不是青萝
“顺便一提，你在这里想做什么都可以。”绯狱丸若有所指的看着德丽莎：“就当是报答你这段时间供给我的油豆腐了。”
绯狱丸消失后，幻境中的时间也重新开始了流动。
看到村民们继续往山中洞天的方向赶去，清赫凝聚仙力将德丽莎从昏迷中唤醒。
然而德丽莎苏醒过来后的第一反应便是迅速远离清赫。
她现在的状态就像是被催眠，绯狱丸抹除了她对于这个真正的清赫的认知，所以不管清赫怎样解释，德丽莎都不会有任何印象。
没有办法，清赫只好对着德丽莎说道：“我是路过这里的仙人...感应到有魔物作祟，所以前来查看。”
听到清赫自称仙人，德丽莎的戒备心似乎稍微降低了一些。
“魔物...是崩坏兽吗？”
“正是。”
“.....这里不会是几百年前吧？”德丽莎一边猜测前因后果一边嘀咕着，大概是自己实在想不懂了，她才对着清赫问道：“那你认识刚才那位和你一样的黑发仙人吗？”
清赫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朋友。可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之刚刚还是在睡觉，但是醒过来突然就跑到这里来了，而且清赫还变成了那副样子...他是不是被脏东西附身了？”
“你可以这样理解。”清赫伸出手：“跟我走吧，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那清赫呢？他会怎么样？”
“不知。”
“你也是仙人，你能不能想办法帮帮他？”
“我能做的只是保护你。”清赫摇摇头。
“保护我...可我都不认识你。”
“你就当做是你的朋友失去理智前拜托我的。”清赫叹了口气：“快些离开这里吧...相信我，你马上就能再见到他了。”
在清赫的庇护下，德丽莎来到了仙人的洞天，和村子幸存的村民们聚在了一起。
可是好景不长，他们只是在这里休息了几分钟，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的仙人便找到了这里。
所有人都能看出仙人的不对劲，很快，仙人开始屠戮幸存的村民。
每当他杀死一位村民，脸上的表情就会愈发痛苦一分。
“清赫！”德丽莎试图制止那边的仙人。
见对方没有回应，德丽莎焦急的看向身边真正的清赫：“你快想想办法啊！你不是仙人吗？你就这么看着清赫被邪祟控制然后杀害无辜吗！”
清赫对此无动于衷，面对德丽莎的求助，他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德丽莎见他根本不打算出手，于是打算自己冲上去把仙人控制住。
“德丽莎。”清赫拉住了德丽莎的手：“回来吧...你现在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的我....我是说清赫，他还没有被魔神邪祟控制。杀死这些村民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
第六十四章:杀业
其实以清赫现在的实力，哪怕无法诛杀魔神邪祟，上前阻止对方等到众仙家赶来也并非难事。
但是他没有出手，因为清赫很清楚，绯狱丸想要的就是让德丽莎亲眼见证这个时代的自己是怎样一个人。
“什么？”德丽莎不可置信的看着清赫：“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骗我。”
“他用自己的身体化为牢笼暂时囚禁了邪祟，但是奈何实力悬殊，他困不住邪祟太久。他现在心中所想，便是在自己彻底被控制之前，先一步杀光所有的村民，防止魔神邪祟通过这些村民进一步汲取力量。”
“可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这的确是下下策。但是清赫现在残存的理智让他没有时间思考这么多。倘若不这么做，魔神降世，无数人都要沦为它的奴隶。到时候战争再起，世间再无安宁可言。”清赫叹气：“牺牲自己以及少数人来保护多数，这就是清赫这个时候的想法。”
就在清赫对德丽莎做出解释的时候，绯狱丸再次出现，饶有兴致的盯着他和德丽莎。
“可是...”
德丽莎还想说些什么。
对于为了保护多数人而牺牲少数人这种事情她是不认同的。
但是此时的仙人就连自己的性命都准备舍弃，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评论仙人的所作所为。
看着那群被仙人所杀的村民，德丽莎心情无比复杂。
她敬佩仙人能够为了消灭魔神邪祟而牺牲自己，但是她无法认同这种迫使别人牺牲的行为。
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又会怎么做呢？
德丽莎在心底质问自己。
绯狱丸晃了晃巨大的狐狸脑袋，语气玩味：“我以为你会稍微狡辩一下，将这些事情推给你所谓的魔神邪祟岂不是更好？”
清赫没有搭理绯狱丸，虽然他的确是因为魔神邪祟的负面情绪干扰才会有这种想法，但是归根结底这都是他心境不稳造成。作为护世的仙人居然会诞生这种念头，他已经愧对于仙人一词。
紧紧盯着不远处已经快要失控的‘自己’。
在和魔神邪祟的抗争中他本就占了下风，如今又亲手杀死了这么多自己庇护多年的村民，此时被杀业影响的‘自己’距离崩溃也只是时间问题。
期间德丽莎数次想要冲上去拦住仙人，但是都被清赫阻拦。
这里只是幻境，就算能够拯救这些人又如何...他的杀业已经造下，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德丽莎...找个地方躲好。”
清赫已经在仙人的身上感受到了魔的气息....众仙家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赶来，而现在杀光了村民的仙人恐怕唯一的目标也只剩下德丽莎了。
“你要杀了他吗？”
“如果清赫这个时候就死了，你又怎么会认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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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面具碎了大半但是仍顽强的挂在脸上，清赫看着已经跪倒在地没有反抗能力的仙人，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只能化为一声长叹。
“清...清赫。”
德丽莎走了过来，他看着不断痛苦呻（）吟的仙人，眼底流露出让人无法理解的情绪。
当他想要触碰仙人时，清赫轻轻搭在她的左肩，随后挥出一道灵符，使用自己仙力帮德丽莎隔绝仙人身上的邪祟之力。
德丽莎转过头看向清赫，刚准备感谢的她却是呆在了原地。
半碎的面具下，那张面容是如此熟悉。
“.....”
清赫抬手遮住面具，下一秒，狐狸面具已然恢复原样。
德丽莎眨了眨眼睛，疑惑了片刻后便不再关注清赫。
仙人体内的魔神邪祟在战斗中收到损伤，此时暂时陷入了沉寂。
他看着周围的一切，双眼紧闭，低声问道：“还有人活着吗...”
“...”
德丽莎看了看洞天之内，视线所过之处只有失去生息的尸体。
清赫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回道：“林村一百五十三人，二十一人沦为邪祟傀儡被你斩杀...而这里有一百二十七具尸体。”
“还剩五人...”仙人低着头，周身渐渐又有邪祟气息冒出，语气悲伤：“帮我护住他们....”
说完，仙人摸出白瓶，瓶中丹药尽数吞入口中。
原本已经萎靡的仙力突然暴涨，不仅压制了邪祟之力，仙人的神智也清醒了许多。
“你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如果你早些到来，这里还是很漂亮的。”
他撑着身体站起，对着搀扶自己的德丽莎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后轻轻推开了她。
“很抱歉牵连了你们....”
仙人咬破拇指，鲜血在符纸上绘制仙篆。
盘腿而坐，符纸四散飞去，无形的牢笼困住了仙人。
“清赫..你在做什么？”
闭上双眼的仙人似乎已经无法听到外界的声音，在自身绘制的阵法中与邪祟再次进行抗争。
洞天开始晃动，周围的石壁渐渐碎裂，不断有落石坠下。
清赫没有着急带着德丽莎离开这里...
他看向洞天的入口，很快，数道熟悉的气息急速的靠近了这里。
“师兄！”
率先冲入洞天的身影正是不久之前被仙人要求去找众仙家的银发少女。
在看到洞天内上百具尸体以及这边的德丽莎和清赫，少女只是短暂的迟疑了半秒钟就跑进了仙人的阵法。
她的身体在阵法中不停的被灼烧，哪怕仙力护体同样无法让她免疫这种伤害。
一把抱住承受神魂分离痛苦的仙人，少女落泪低泣。
“师兄...”
少女看向冬天入口的仙家：“师父...”
青发仙人缓缓摇头。
虽然她早就知道结果是这样，但是在见到自己的师父也表示无能为力后，少女的神情更加痛苦。
“歌尘浪市...”一只青白色的仙鹤低声叹气：“本仙去诛杀那帮邪祟...”
尽管魔神邪祟已经被‘清赫’困在了自身仙躯，但是它的众多傀儡却依然在林中游荡。
“去和清阴赫烜道个别吧...”
仙鹤一抖双翅，留下一名胖嘟嘟的蓝发女孩在此，她自己则是跟着其余的仙人带着诸多仙家弟子开始清剿邪祟傀儡。
“筱玫..”
青发仙人带着女孩来到清阴赫烜真君身前。她抬手轻挥，仙力便将少女从阵法中牵了出来。
看着少女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邪祟之力侵蚀，青发仙人轻咬嘴唇：“此等邪祟...我们无能为力。”
第六十五章:你就拿这个考验仙人?
清阴赫烜这个仙号德丽莎并不陌生...因为她刚把清赫挖出来的时候对方就是这样自称的，后来还是因为她觉得叫起来绕口才改成如今的清赫。
“他们都是仙人吗？”德丽莎问。
“是。有清赫的师父还有同门后辈。”
“他们能救清赫。”
“他已经入魔了，没有人能帮的了他。”清赫看着那边的一众仙人，语气有些感慨：“将他封印在此已经是最好的做法了。”
“这里果然是清赫的过去吗...”德丽莎暗自点头，他回过头看向清赫：“那么你又是谁？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就好像你亲身经历过一般。”
清赫没有再回答，而是看向那边的一众仙家。
这个剧情虽然说大体上和他记忆中相似...但是当时的自己可没有人帮着压制，发狂的他几乎毁了整个洞天。
——
青发仙人轻轻揉着清阴赫烜的黑发，仙力开始一点一点的与他共鸣。
“师父。对不起...我...”
“我理解你的想法...”
作为仙家，哪怕没有询问，她也已经知道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弥留之际，清阴赫烜真君缓缓抬起头，尽管他的眼底满是怨恨与愤怒，但是语气依旧轻柔：“我没能护住他们...”
“我无法评价你的做法...”
“弟子明白...这是弟子的命数。”
清阴赫烜真君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少女，轻轻一笑：“别哭了...在后辈面前这般丢脸可不是你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