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萝不是青萝
“师兄为什么还笑得出来...！”少女擦着眼角的泪痕：“千年...师兄怎么可能撑得住。”
“你忘了吗，我可是仙家弟子中最怕死的那个了。”
“如果师兄真的怕死，又怎会陷入这般境地。”
他缓缓闭上眼睛，在青发仙人的仙力影响下，已然无法维持自身仙躯的正常运作。
“筱玫...保护好活下来的村民...无须在意他们对我的怨恨...是我愧对于大家。”
在即将被封印之际，他拽下了腰间的玉佩，一分为二，其中一半被他握在手中，另一半则是赠予了少女：“若我能渡过此次劫数，我会去找你。”
“师兄...”
“呜呜..清阴赫烜真君...”蓝发女孩被身边少女带动情绪，也跟着抽噎起来。
“甘雨，我家里还有些清心花糕，拿走后记得藏好，别让留云借风真君发现。”
清阴赫烜真君的身形逐渐消散，仙力与邪祟之力互相纠缠，撞碎了洞天内的石柱。
“师兄！”
摇摇欲坠的洞天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青发仙人拉着少女和女孩离开了坍塌大半的洞天。
“走吧德丽莎。再留在这里就要跟着一起被埋在下面了。”
清赫牵着德丽莎的手腕，脚尖轻点地面，带着她跟在仙人身后一同离开。
德丽莎全程一言不发，应该是明白这里只是一段记忆，所以没有再阻拦清赫带她离开。
洞天之外。
名叫筱玫的少女和胖乎乎的女孩还没有从悲伤中缓过劲儿来，看着已经倒塌下去的大山默默不语。
少女将甘雨抱在了怀里，然后一边揉着她的脑袋一边抽噎。
青发仙人的视线在清赫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才转到德丽莎身上，随后轻声道：“你已经被邪祟侵蚀...”
清赫上前一步将德丽莎护在身后。
一开始被清阴赫烜真君攻击的德丽莎虽然没有受到生命危险，但是却沾染到了对方身上的邪祟之力。
“我会处理好的。”
“是吗。那为师帮你解决了那边的邪祟吧？”
“啊？”
清赫顺着对方的视线朝身边看去，绯狱丸同样一脸惊愕的盯着她。
“这也是你的剧本？”清赫低声问道。
绯狱丸刚要回答，青发仙人已经甩出红绳将绯狱丸给绑了个结实。
“....”
清赫看了一眼面前青发仙人的生火，随后不可思议道：“师父？”
“一开始我便发现了异常...明明还没有到这里，我似乎就已经知道了要发生什么。”青发仙人摇了摇头示意清赫不必多说：“看你的样子，想必是已经解决了邪祟？”
清赫也没想到自己的师父居然反过来压住了搞事情的绯狱丸，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说道：“是...千年时间，我炼化了残留的魔神邪祟。”
“若是这样我也能安心了...如果不是为师疏忽，让邪祟之物钻了空子，你也不用受这般苦难。”
“祸福相依，我虽被镇压千年之久，但是魔神邪祟的力量也让我多活了这么久。”
“只是可怜这些村民，明明才刚...”
见清赫陷入沉默，青发仙人也止住了话题：“好了...为师有些控制不住这具捏造出来的身体了...有什么话就让千年之后的我再与你交谈吧，分别之前，需要为师帮你破除这层幻境吗？”
“不用了师父，我可以处理好。”
“也好。”青发仙人摆了摆手，身形渐渐散去。
绯狱丸现在很生气...因为她刚想要让清赫的师父说一些难听的话来激怒对方，结果本应该受她控制的空躯居然诞生了一丝神智，不仅反抗了她的意愿，还彻底打乱了接下来的剧本。
这就是所谓的仙人吗？
作为活了上万年，甚至是经历过一次灭绝的她，居然从来没有见过清赫所掌握的力量...
这和崩坏能异曲同工却又截然不同的能量实在是太奇怪了。
绯狱丸打量清赫，仙人的力量...看样子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尝试驾驭。
清赫弯腰作揖，哪怕这里的师父只是虚构，但是礼节同样不能免除。
等到青发仙人离开后，清赫才看向绯狱丸，伸手在她的狐狸脑袋一阵撸毛：“有个词怎么说来着，作茧自缚？这个词形容你是不是特别合适，绯狱丸。”
虽然很想反驳，但是现在明显不是继续叫板的时候。
绯狱丸耸了耸鼻子，哼了两声：“本以为可以找到同类...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算了算了，我收手。”
“现在收手晚了吧？之前我给你机会了。还有，你说的同类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绯狱丸晃着大脑袋：“我之前说了，在这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反正那个小矮子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这就当是我认输的赔礼好了。”
绯狱丸指了指那边的德丽莎，语言中深一层的意味不言而喻。
清赫不屑的敲了一下绯狱丸的脑袋：“你就拿这个考验仙人？”
第六十六章:看人真准!
“考验？你想多了吧。”绯狱丸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喜欢那个小矮子吗，我给你个表白的机会而已，同样的，出了这里不要告诉八重樱发生了什么，这算是你我之间的一个交易。”
“你怕不是想欣赏我被拒绝后的表情吧？”
“我有这么坏吗？”
“你要是不坏现在也不至于变成这幅模样。”
清赫指尖萦绕仙力，将绯狱丸身上的红绳束紧，顺便帮她换了个姿势。
四脚朝天露着肚皮的绯狱丸不断呲牙示威，但是清赫对此毫不在意。
蹲下身，食指与拇指按在绯狱丸的鼻子上搓了搓，这手感倒是不错。
“你费这么大劲，甚至为了把我留在这里还把德丽莎也带进来，到底图个什么？就算我承认了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啊。”
“我能感受到你心里的怨念，哪怕你藏得再深，总有爆发的那一天。”
“我怨的是天道不公，又不是这天下苍生。”清赫看着绯狱丸的眼睛说道：“难道你是想在我身上看到什么影子？或者说你之前也是选择自我牺牲然后被其他人误解，被封印后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哼，我可没你这么‘高尚’。”
绯狱丸看起来不想谈论自己的事情。
但是清赫发现这家伙的尾巴摇晃频率有些奇怪。
仔细感受一下对方此时的情绪...似乎有一种期待被问下去的感觉。
“不想谈论吗？也罢，我还没你这么恶趣味非要窥视别人的过去。”
虽然和绯狱丸相处时间不算太长，彼此之间也没怎么说过话，但清赫已经摸清了绯狱丸的性子。
一旦顺着她的说说下去，效果绝对不理想，甚至会被鄙视。
但是你如果选择反向聊天，这家伙估计自己就忍不住要谈论起来了。
果不其然，在清赫的仙人智慧下，绯狱丸冷哼一声，嘟囔道：“哼...我的话...恐怕更像是那些被你杀死的村民吧。为了更多人的未来而被迫牺牲...多么可笑。”
“....”
这下轮到清赫沉默了。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底的一道坎，虽然当时他的确是被魔神邪祟影响了正常思维...但不管怎么推脱，这都是他成仙以来，唯一一件不愿提及的错事。
清赫挥手解开了绯狱丸身上的红绳。
青发仙人仙力所成红绳在空中飘荡，最终又化为了无形的仙力，在这幻境之中渐渐消散。
没有再去管那边开始惆怅的绯狱丸，清赫看向德丽莎。
“我送你回去吧。”
绯狱丸已经无心维持这片幻境，没有她的干扰，稍稍施展仙法便能将德丽莎安然无恙的送出这里。
“清赫..你后悔吗？”
出乎清赫意料，德丽莎居然喊出了他的名字。
回头看向绯狱丸，大狐狸摇了摇头表示她什么都没做。
见清赫有些愕然，德丽莎又问道：“这一切都是绯狱丸搞的鬼对吧？”
“你怎么....”
“我又不傻，虽然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完全认不出你...但你一口一个绯狱丸的叫着。知道她存在的人只有三个。再加上这里是清赫的过去..那么你的身份也就很容易想明白吧？”
“好像的确是这样。”
清赫对于德丽莎能够想明白这件事并不是很惊讶，他吃惊的是能够明白这件事的人居然是德丽莎。
德丽莎看着不远处已经坍塌的仙人洞天，背对着清赫问道：“我只是想知道清赫你怎么看待这种事情，牺牲少数人拯救多数人...”
‘为了拯救世界，一些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德丽莎还记得这句话，正是因为这句话，她放弃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可以说正是自己爷爷这种观念，她才会选择离开天命总部，跑到极东建立圣芙蕾雅学园。
而如今...她居然又从清赫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
“绯狱丸说你醒过来之后什么都不会记得...”
“但我还是想知道。”
清赫叹气：“被镇压之后，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思考这件事...我给自己想了不知道多少个借口，但是终究说服不了自己。逃避虽然可耻，但的确有用，我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与魔神邪祟的抗争中。将一切定夺都交给天命。如果我活下来了，这件事我便没有做错，因为日后的我能够拯救更多的人。但如果我输了，被魔神邪祟夺了神智，那么便是我对不起那一百四十八条性命。”
“最后你赢了。”
“我赢了..但是离开这里的我却已经无法在履行我的仙人之职。”清赫看着天空，摇头说道：“千年后。魔神之乱已然结束，众仙家各自隐退...世人不再需要仙人庇护.....或许这就是天道对我的惩罚？想要弥补过错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清赫看着德丽莎：“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清阴赫烜真君已经在千年的磨损中消失了，现在的我只是清赫。如果让我在你和世界之间选择，我愿意选择护你。”
“什...什么啊！”德丽莎小脸一红，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担心是圣芙蕾雅学园！谁说我自己了...”
清赫瞥了一眼旁边看热闹的绯狱丸。
别说，这家伙看人还真准！
既然德丽莎离开这里之后什么都不会记得，清赫咬着下唇。他还真的想知道德丽莎的想法...哪怕真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也不会留有遗憾了。
“德丽莎。我虽然已经活了两千多年...但这方面的事情我不了解。我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种感情。但我知道，你笑的时候我会跟着开心。我也知道，你难过的时候我会想尽办法哄你。”清赫双手搭在德丽莎肩头，轻声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吗..我不是什么正经仙人...因为我已动了凡心。”
“你..你！”
德丽莎一把推开清赫：“你是不是想仗着我回去就要失忆才说这些话欺负我？”
“当然是认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是...可是你师妹怎么办？”德丽莎想起了清赫的同门后辈：“你明明都把信物给人家了，你想不负责？”
“你说筱玫？”清赫嘴角一扯：“我和她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
“她有仙兽血脉...成年之后才会有性别一说...”
第六十七章:怎..怎么可以伸舌头啊!
“德丽莎，我这样是不是太让你为难了。”
清赫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他这么做似乎根本没有考虑到德丽莎的感受。
可是他真的没有多少时间能够留在极东了...如果德丽莎能够答应..自己或许就有了除活下去以外的另一个追求了。
“额..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德丽莎支支吾吾的：“太..太突然了啊。刚才的话题还没有结束..你突然说这个...我..我反应不过来，对..你等一下..我得去冷静冷静！”
德丽莎后退了数步，捂着自己发热的脸颊。
此时的她居然比刚刚差点被仙人攻击还要慌张。
如果这是做梦的话还请快点醒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