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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握着她的手,火光将她苍白的脸色映红,眉心微蹙,如同一件易碎的瓷器。
看着优菈合上眼,呼吸变得平稳,他才将手松开,捂住另一条手臂,咬紧牙关。
这条受伤的手臂,最开始时是一抽一抽的疼,后来趋于麻木,直到现在放松下来,痛感才如潮水般涌来,不断刺激着神经。
他尝试着握住剑柄,只是连最基本的发力也难以做到,尝试了几次,顾白将胳膊垂下,不再白费力气。
几乎和废了没两样。
不久前的自己还是一个普通人,尽管身体素质有所增强,意志力并没超出其他人多少。
忍到现在才表现出来,纯粹是不想让优菈担心。
轻轻脱掉外套,里面的衣服被染红,手臂不自觉地颤抖着,他别过脸将药换好,随后平复几下呼吸,吐出口气。
坐了一会,顾白握了握拳头,就着肉干把优菈剩下的面包糊吃完。
希望芭芭拉的治疗术效果显著。
最好释放一下元素战技,自己的手臂就能瞬间治愈,不用再受慢慢恢复的苦。
他努力想着别的事,将注意力从疼痛上转移开。
还有,刚才说能力在恢复,不只是为了安慰优菈,而是事实。
剑身上的火苗虽然微弱,却要比刚发现时好了一点,起码不是风能吹灭的程度。
既然这样,就要计划下能力复原的事。
原本是打算等天亮后继续找下山的路,但情况出了变化,这条最坏的路线似乎不用考虑了。
食物和燃料还能支撑两天,其实,当传送功能恢复后,这些东西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能传送回城,说的夸张一点,他就是想在山洞旁建一栋屋子也能办到。
当然这只是发泄式的说法,真正要做的,是先要去西风教会要到疗伤药,教会特供、含有元素力、什么病都能治一点的那种;
随后将雪山上的遭遇报告给骑士团,再采购一些必要的物资,比如衣物、帐篷等,回来等待救援。
他是不太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也不想把自己的能力暴露给太多人,但眼下的情况糟糕到了极点,再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就是脑子有病。
最后就是与荧汇合。
想到这里顾白向外看去,夜晚并没有月亮,云层密布,不见有丝毫光线投射下来,他自己怎么样无所谓,如今最在意的问题有两个:
一个是优菈的病;
另一个就是荧怎么样了。
不知道她和派蒙有没有找到过夜的地方。
顾白宁愿她选择退却、在恶劣的天气下暂时放弃找自己,尽可能地保存体力,先传送回蒙德城待一晚;
但很显然,这种情况并不会发生。
顾白可以肯定,哪怕他现在突然有了和荧联系的方式,告知她两人的情况,荧都要亲眼看见他们才肯罢休。
太倔了。
一想到这个他便感到揪心,随后又想到荧也有传送的能力,就算再坏的情况也不至于陷入绝境,心中的焦虑才减轻一些。
手臂上的疼痛逐渐减弱,是因为他的双眼开始变沉,火堆散发出阵阵暖意,睡意不受控制地袭来。
顾白摇晃地站起身,走到山洞外面,雪花落在鼻尖,使人精神一振,他扫了眼地上的积雪,本想抓一把提神,随后想了想,还是选择放弃。
这样做体温流逝得太快,总是拿雪提神不是个办法。
在外面站了一会,这时候很想点一根烟,记得罗莎利亚那里有,回去后看能不能要来一点……
脑子开始胡思乱想,只有这样做才能使自己提起些精神。
直到这个方法不起作用了,他又打着哈欠在附近走了走,并没有异常发生。
眼睛有些湿润,直到感觉冷了,顾白又回到山洞里。
要做的事还是有的,他把火苗吹灭,只剩下烧着的柴火,又取出新的木头将其盖上,保持温度的同时还能节省燃料。
还有就是,预防火灾,虽然在雪山中这种事发生的几率微乎其微。
等将火堆掩埋好,过了没多久,便再次开始犯困。
可这时候睡觉与拿生命开玩笑无异,他干脆站起来,一手提着剑,然后倚在石壁上。
或许这样做使心里多了一份安慰,抱着站着总不能睡着的想法,意识渐渐变沉,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剑叮的一声掉在地上,顾白猛地清醒过来。
刚才差点睡着了?
先是看向优菈,她没被吵醒,顾白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有些凉,但要比在外面时高了不少。
体温在恢复正常,是个好现象。
他又走到火堆边蹲下身子,将上面的木材扒开,里面钻出一缕烟气,已经熄灭了。
看来在朦胧中,已经过去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半夜?
洞口的积雪高了一些,天色依然漆黑一片,判断不出具体的时间。
他重新将火堆点燃,发现能力又恢复了一点,一切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顾白甩甩头,感觉精神了不少。
外面的寒风如同哀嚎一般,他听了一会,视图找到某种节奏,然而无法做到。
时而缓和,时而凶戾,就像生活一般,没有固定的旋律。
谁能想到早晨的时候自己还躺在帐篷里,现在却成了这幅样子?
那时候荧叉起腰,无奈地扶住额头,简直操碎了心;
优菈赌气般地躺在那里,因为报复不成而闭上眼,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这叫什么样的回忆呢?
开心?
算不上。
急躁或者恼怒?
就算对两个当事人而言,这种形容也过头了点。
就像平淡生活中发生的口角,很难用美好的词汇形容它,但又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当时没人能笑得出来,回头想想,其实还挺温馨的。
而这一切,却突然间烟消云散;
她们,也包括自己,应该都很珍惜那副画面吧。
命运真是无常。
好在谁也没有发生意外。
或许不太顺利,或许很是狼狈,或许当下的境遇非常糟糕,但大家都还在那里,没有离去,不是吗。
对他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这样说有些自欺欺人,但当经历过种种意外之后,的确是最好的情况了。
这段在雪山上的经历,顾白觉得学到了不少东西。
已经消散与错过的可以放手,但遗憾与后悔是为了更好地珍惜,对于那些尚未离去的,应该紧紧握住,不能再错过了。
火堆里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将他从遐想中拉了回来;
顾白摇摇头,刚才过于放松了。
现在想这些为时尚早,毕竟他们都还在雪山上,危机还没解除;
一些话,就等一切结束后去说吧。
这样想着,他随意地打量着外面的景象,想要找到些提起兴趣的关注点。
夜幕像是被油彩涂抹的画布,呈出深蓝的颜色,笔触浓重,以至于分不清与地面之间的交界。
茫茫的天地间,纷飞的大雪中,他突然看到了一个黑点。
黑点越来越大,他正想努力辨认出那是什么,却如一发子弹般向他射来。
伴随着破风声与轰隆的震动,黑点撑满整个视野,猝然而至。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他只来得及将优菈猛地拉在怀里,下一刻,山岳般的身影狠狠地撞击在山洞外。
一声巨响,甚至都没有因此掉落的碎石,因为半边山体被直接掀飞出去,消失不见。
只剩一半的石壁裸露在夜幕下,周围的一切已然夷为平地。
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纷飞的雪沫中,那道身影缓缓起身,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是那只丘丘王。
鬃毛竖立、肌肉虬扎,坚冰凝结的铠甲覆盖在体表,在夜色中宛如青铜的造物。
巨大的头颅转向,白色蒸气从面具下喷洒出来,直到那双猩红的双眼与他对视。
到底是怎么找过来的!
耳边呼啸的风声;
他将优菈抱起来,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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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结束,为了后续的阅读体验,感兴趣的朋友建议回到126章重新看一遍。
(好吧,其实是我写得太慢,怕你们忘了……)
月下龙奇潭 : 第140章 琴、放下、苹果悄然腐朽
跑!
生出这个念头的同时,他的身体已经条件反射般做出了反应。
抱紧优菈,脚步迈出几米外,顾白正要发力加速,等待他的却是一个趔趄。
向前跌了几步,他连忙稳住身子,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经过整整持续了半天多的鹅毛大雪,地面上所覆盖着的早已不再是薄薄的雪层,而是足有一米多后的积雪。
情急之下,力道稍有控制不好,双腿就会深深陷入雪中,整个人失去平衡。
他不得不放慢速度。
怀中有些响动,优菈被刚才的巨响吵醒,身在病中,就连反应也比平时慢了许多。
按理说,在丘丘王袭来时,她早该第一时间警惕地站起来,如今却悠悠睁开眼:
“顾白!”
语气虚弱,透着些许不安,视野中是顾白的脸,周围的景象在飞速后退,伴随着剧烈的颠簸,她发现自己正被对方抱在怀里狂奔着。
顾白对上她冰蓝色的双眸:
“被那只丘丘王追上了……”
说着他偏过头,丘丘王正一步步地朝两人逼近,下一刻,一把手弩凭空出现在手中,顾白反手扣动扳机。
掠火——
将箭矢当作长剑,借此作为载体来释放元素战技,这是早就研究清楚的事。
箭矢拖着长长的尾焰向丘丘王射去,他回头不再去看。
能力依然没有恢复,并不指望那微弱的火焰能造成多少伤害。
早在见到丘丘王的第一眼,他就明白,留下缠斗完全是不自量力的举动,与送死无异;
尽可能地找到视野中的障碍物躲藏、迅速脱身才是应该做的事。
那只丘丘王比以往碰到的还要大几分,光是体表的那层冰甲,就不是如今的他可以破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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