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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击只是为了拖延更多的时间,这种一直生活在雪山上的魔物,最为畏惧的事物便是火焰,几个呼吸之后,身后果然传来一声怒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找到……”
半晌他挤出一句话,是对怀里的优菈说得:
“从你睡着,到刚才为止,明明没发生过异常,可……”
顾白调整着呼吸:
“总之先离开再说。”
放眼望去,山洞周围全是空地,没有供他们藏身的地点,因此能做的事只有拼尽全力地奔跑。
只是这一次的地面异常平静,身后并没有追击的脚步声传来,顾白回过头,,魔物锤击在只剩一半的山坡上,掰下一块岩石,捏得粉碎。
手臂隆起、发力、在夜色下抡起一个半圆的弧度,随后——
投射。
下一刻,碎石如蝗虫般布满天空。
来了!
根本没有停下应对的时间,无需怀疑,这样的力道可以毫无阻碍地穿过身体,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还可以试着躲开、挥剑挡住一部分;
然而,这种可能本身就是不可能。
顾白向后仰倒身体,擦着雪面滑行一段距离;
惯性使身体失去平衡,手臂被猛地撞了一下,他闷哼一声,优菈从怀中摔出来,两人朝前方滚去。
碎石从眼前飞过,噗地没入雪中,但即便如此,脸颊还是被不可避免地划过。
额角的位置有些粘稠,他抹了把脸,又急忙站起来,跪在优菈身边,单手将她托到身后:
“我背你,快!”
那条受伤的手臂彻底到了极限,在方才的危机中爆发了一瞬,如今却再也使不上力气。
只是感到优菈的身体贴在背后,顾不得多等,他便立即站起来,咬紧牙往前跑。
再回过头时,已经与丘丘王拉开了几十米的距离。
“小心,它冲过来了!”
优菈急忙喊道。
视野中,丘丘王沉下身体,爆发出与身躯不相符的弹跳力,随后猛地跃至半空。
顾白死死盯着那道山岳般的身影,情况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脚下的积雪足有一米深,就连他和优菈也要被迫放慢脚步,何况那个比他们重了无数倍的丘丘王。
只要先不顾一切地拉开距离,一旦它想要再度追赶,就不可能全力冲刺,否则巨大的身躯就会彻底陷入雪中;
如此一来,就只能向预测好的落点跳跃。
而这,也就意味着——
无法转向。
也是唯一的破绽。
趁着丘丘王在空中的时间,照着与其相反的方向奔跑,以此来一直保持着距离。
如今的他们,在面对这只庞大的魔物时毫无还手之力。但反过来讲,在这片雪原之上,却也可以利用这点差距,挣扎出一线生机。
顾白算好下落的位置,随后猛地刹住脚步,朝完全相反的方向跑去。
没等他跑出几步,头顶上的身影如同炮弹般砸下,雪面炸开,白色的粉末溅在身上,脚下的地面随之开始凹陷。
他身形一晃,接着全力往前跑。
丘丘王的半个身体没入雪中,挣扎中,又有一根箭矢射来,在冰甲上留下一道白痕。
在不远处,原本已经放大的黑点又重新缩小,它怒吼一声,发狂地向前冲去,只是刚迈开一步,双脚便再度陷入雪中。
顾白见状吐出口气,将弩箭收回去,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赌对了。
一切和预想中相符,通过这种方法,暂时将双方拉到同一水平线上。
实力的差距被抹平,剩下的就只有体力上的差别。
但情况仍不容乐观。
喉咙发甜,胸里仿佛有团火在烧着,以自己眼下的情况,就算只论体力,也不可能支撑太久。
而其他的方法……四下是一望无际的雪原,黑暗中看不到太多东西,根本找不到脱身的办法,只能在一次次僵持中寻找机会;
在此之前,唯有硬撑下去了。
这样想着,对方没给他留出太多喘息的时间,丘丘王从雪中拔出双脚,躬身蓄力,随后再次跃至空中,他立刻掉头跑去,直到雪面上又被砸出一个坑洞。
优菈则是别过脸,不停地告知他后方的情况,如此反复了几次,原本平滑的雪面变得千疮百孔;
哪怕是看似完整的部分,内里或许已经凹陷,一不小心就有掉入其中的可能。
那么,在原地拖延的手段就行不通了。
好在丘丘王进攻的频率也在变慢,这样不要命的方式,哪怕是发狂的魔物也会感到疲惫。
暴戾不断积攒着,每次攻击落空都会使它捶打胸口,在原地爆发出一声怒吼。
顾白冷眼注视着这一幕幕。
趁着一次稍长的空隙,他开始往更远的方向跑,但不能再折返回去——要避开那处山洞,否则周围的碎石又会使其拥有远程攻击的手段。
优菈抱紧他的脖子,跑动中能感受她呼出的热气,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绷紧精神,身体下意识地做出闪避的动作,一次又一次改变着前进的路线。
天色没有明亮的迹象,地上的积雪不断飞舞,时间与空间仿佛归于混沌。
永夜、飘雪、杀机。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他忘了自己跑了多久,喘息声由轻微变为剧烈,魔物砸下的声音在逐渐减弱。
精神也开始变得恍惚,他也不知道还要再跑多久,以及要跑去哪里……
顾白咬着牙,只记得要往前跑,一刻都不能停下,原本托着优菈的一条手臂悄然垂下,是因为已经彻底失去了直觉。
肺部快要炸开,无数次生出倒下的念头,但回过神时,他却还奔跑在雪面上。
直到,尽头。
他站在尽头的位置,慢慢停下脚步,第一次生出绝望的感觉。
尽头,这并不是一个蹩脚的比喻;
而是,悬崖。
前方的岩石延伸出去,在半空中阻断,随之阻断的,还有生还的希望。
“我们……”
优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她回过神,将想说的话憋回去,从顾白背后挣脱下来:
“我们跳过去,一定能过去的……”
在悬崖的另一段,是一片向下的雪坡。
而悬崖与雪坡间是深不见底的壑谷,
那抹洁白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
曾无数次行走在生死的边缘,其实在看到悬崖的第一眼,她就差不多明白了结局;
原本升起的希望在瞬间瓦解,她还是抱住顾白的头部,不断地安慰道:
“一定能过去的,一定能过去的!”
“是啊……”
顾白轻轻搂住优菈,重复着她的话,“一定能过去。”
却坐在地上。
“别放弃啊,明明……明明都已经跑到这里了!”
一边焦急地说着,她想把他背起来,身上仅存的力气却无论如何也拉不动对方的手,身后是不断接近的脚步声。
听着优菈开始沙哑的声音,顾白站起来,希望能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样,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
他努力笑出来,然而笑得不算好看,是通过优菈的表情知道的。
“想什么呢,只不过是歇一会,跳过去……总要让我喘口气吧。”
“来……”
说着顾白蹲下身子,优菈却不肯上来,他刚想要说些什么;
又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脑海中仿佛有无数声音低语。
脑海,声音,低语……
随后他又想起几段对话,在帐篷里,在山路时。
“还是因为那个噩梦?”
“嗯,总觉得有很多声音在脑海里,吵吵嚷嚷的,头好疼……”
……
“具体的情况呢,跟我描述下。”
“脑袋里好像有很多声音……在大喊、惨叫……”
身体向前栽倒,他撑住地面,倏然间睁大眼。
原来……是这样。
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握住优菈的手,看到她背在身后的长剑,顾白又取出手弩,放在优菈手上,帮她把拳头握紧。
“你想干什么!”
那是突然间不安到极点的声音。
已经被猜出来了吗……
他垂下眼,顿了顿,轻轻说道:
“两个人是不可能一起跳过去的,所以……”
“我改变想法了。”
话音落下,优菈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我告诉你,混蛋,不可能!”
仿佛担心自己听不到,优菈抬起脸,冰蓝色的双眸里充满倔强与愠怒,她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不!可!能!”
他当然知道优菈所说的不可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将她的手用力从身上掰开:
“可惜了,由不得你。”
优菈还想继续抓住他的衣服,却被顾白握住双肩,将她的手按回身体两侧。
“你放开我啊,你这种混蛋充什么大英雄,谁稀罕,要死就一起死!”
“可我说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把你带出去。”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一起出去的……”
泪水顺着她的俏脸流下来:
“要一起回蒙德,再一起回雪山,一起开旅馆……”
顾白用歉意的眼神看着她:
“是啊,但还是失言了,下面的路……可能要你自己一个人走了。”
她疯狂地挣扎起来,却被死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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