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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琴的愧疚。
他所说的那个机会,并不是两人没能走在一起的机会。
被救下之后心中或许有过动摇,但在那时对优菈许诺过之后,他就不在升起这个念头了。
实际上从一开始找她,自己就没有抱着“我们重新开始吧”的打算。
他所期盼的,其实是一个不伤害她的机会。
那时忽略了她的感受,没有回来一趟,这是第一个想要弥补的地方。
等能明白琴的想法后,如过没有自作多情,如何委婉地拒绝她,这是第二个想要弥补的地方。
她当时什么也不顾就赶来雪山,救下了自己,这份心意无法回应,只有找到不伤害她的方式。
从结果来看,第一个是没办法了,而第二个,好像和预想中差不多,虽然过程有很大出入。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一种生物:
他知道自己和琴没什么可能了,自以为想法很坚定,但等她真的有了其他可能后,自己这边反倒心情复杂起来。
一笔算不清的账。
明天再去找她好好聊聊吧,如果她愿意听。
他总觉得没必要到这个地步,只是当作朋友也可以,为什么非要从此变成路人。
当然他也不知道这种想法是源于自己的自私,还是客观的结论。
不知不觉中走到荧的门前,门缝里没有光亮,优菈那边也是这样,要么是还没回来,要么是睡了。
顾白在门前站了一会,夜色如潮水,四周静悄悄的,他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也很好,优菈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哭过,荧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失落过,琴也是如此。
明明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可为她们带来的却还是伤害。
他想不通这个问题,并且第一次觉得穿越者的身份是一种负担。
先知者的优势确实带给自己更多可能性,但正是因为这些可能性,也生出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假如自己是一个普通人,那琴在他眼中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可以仰慕却不会亲近;
和优菈估计一辈子也认识不了,只会随着人群骂一声劳伦斯家族的罪人。
荧的话,也许在野外碰到丘丘人的时候能被她救一回,然后大家挥挥手告别,还有搭上些摩拉,等她成名后拿出来当成吹牛的资本,“我可是和那位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曾一起作战过!”
事情就是这样,只是普通人的自己不会和她们相识,梦想是家里的商铺生意兴隆,能娶到隔壁街的少女。
这还是美梦,更有可能的是盼望今年的多下几场雨,或者过冬时山里的野兽多一些。
想着想着顾白也笑起来,自己终究是一个外来者。
超乎寻常的同时又格格不入。
或许想得有些多,但还好乱七八糟的想法会随着睡眠抛在脑后。
他掏出钥匙,插进门锁,推开房门,走入自己的房间。
不,就连这个小屋也不是自己的。
长长叹了口气,顾白不准备开灯,摸着黑朝床上走去。
然后他被绊了一下。
差点摔倒在地上。
耳边是爆炸的声响,灯光在倏然间亮起,令视线模糊,他急忙撑在地上,却没有摸到地面,回应他的是一连串的爆炸。
“来,笑一笑。”
他惊讶地朝声音的来源转过脸,眼睛只是勉强睁开一条缝,照相机闪烁,留下的是一张不用想也知道难堪到极点的照片。
接着是一阵无良的大笑声。
“你们急什么,我还没开香槟呢……”
“到时候你来拖地啊?”
吵杂声中,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
“怎么样,是不是白费功夫?”
视野清晰起来,他站起身,视线里是鲜花、气球、彩旗、酒杯和架好的桌子,以及几道熟悉的人影。
荧、优菈、派蒙、凯亚、安柏、丽莎……
他们围在桌子旁,神色各异,但无一不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
女士们都穿着晚礼服,丽莎除外,她只是瞥了一眼,一副我是被硬拉过来的表情。
男士们……对面的男士只有凯亚一个,他也除外,还是骑兵队长时常穿的那身衣服。
“看我干什么?”凯亚耸耸肩,“中午的时候有个家伙喝醉了,吐在我准备好的衣服上了。你不知道我做出的牺牲有多大。”
“你还好意思说,给你的任务不是把他拖到酒馆里喝一天的酒吗,你告诉我人去哪了?”
“不怪我啊这个,我敲门的时候他就溜出去了,谁能想到这些,倒是你安柏,你不是一直在天上跟着他吗,怎么突然跟丢了?”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会传送走啊,而且在那两个传送锚点飞了一圈都没找到,谁知到他去哪里了……说不定是去雪山了。”
“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你们俩别吵了,快点说正事。庆祝宴会呢?”
“荧,明明是你最清闲吧,在楼顶上守了一天,然后补了一天的觉……”
“今天的太阳很毒好不好,说到清闲,那就不得不提到丽莎了,她自从上午回来后就在图书馆待着……”
“小可爱,没有姐姐去接应,你以为这些花是从哪里来的?更别说还带了一天的孩子,真是累人……”
“我说,你们抱怨来抱怨去,按理说琴走后应该是丽莎和凯亚来处理公务吧,为什么要全部交给我?搞得我在房间里闷了一天。”
“额,有没有可能是你太显眼了……”
“显眼?呵,这个仇,我记下了!”
“派蒙,你先别吃啊——”
“啊,不是说开了灯就可以吗?”
“喂,躺在地上的那位,你今天去甜品店找人的时候,就没有觉得那个店员很眼熟吗?安柏,你把头发放下来吧,人都来了,在伪装也没有意义了。”
“对了,谁把他当时坐在喷泉边的那个画面拍下来了,惨兮兮地啃着片面包,笑死我了……”
“哪有,我怎么没看到,我只看到他去找芭芭拉的时候被一个修女架住,哈哈。”
“等等,可莉什么时候睡着了,都掉到床底下去了,我说怎么好一会都没听到这个小家伙的声音了……”
“别吵了,别吵了,都有功劳好吧,这是庆祝旅馆建成宴会不是批评大会……”
“那……”
“好吧。”
凯亚启开一瓶蒲公英酒,看向坐在地上的倒霉蛋:“额,该说什么来着?惊喜?”
“我看他的表情倒像是惊吓……”
“庆祝旅店开张?”
“好像还没开张,连家具都没买……”
“那我就不知道了。”
“算了。”凯亚露出笑容,向门口的位置望去,“还是交给我们最大的功臣来说吧——”
一道身影走进房间内,琴扯掉发带,一头金发散落下来,即使是代理团长大人在此时也发出了心有余悸的感慨声,她小小叹出一口气:
“差点就露馅了……”
说着还向丽莎瞪了一眼。
进来时她的手中还托着一个礼盒,琴小心地掀开盖子,里面放着一个超大号的蛋糕
凯亚适时在旁边配起了音:
“按照阿贝多留下的旅馆的模型等比做成的,废了一天的功夫,找了好几家甜品店都没找到合适的工具……”
“好了好了,其实也不是很麻烦……”琴笑着打断凯亚的话,看向顾白,朝他小声做了个口型:
“对不起啊……”
说完她低下头,快步将蛋糕放在桌子上,随后走到他面前,伸出白净的手
“大家为了给你一个惊喜,还没回来时就开始商量,所以才要瞒着你,不知道是不是闹过头了,不过,不管怎么样……”
说着她的唇边勾起一抹笑容,和那张合影里一样,明媚无比。
他怔怔地看着琴的笑靥,来不及转头,身后便响起了异口同声的祝贺声:
“开业快乐!”
“开业快乐。”
耳边又响起一道轻轻的祝贺声,琴的俏脸上歉意与红晕,在一片乱糟糟的热闹中,小声说道:
“喏,这就是,很重要的事……”
她握住他的手,将他拉起来,走开时顾白发现手里面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样一道字迹:
「一切顺利。
旅馆的名字想好了。
叫做相遇之缘。
我很好,你呢?
一直没有联系,抱歉。
顾白留。」
……
「我也很好。」
在皱皱巴巴的纸条上,上半部分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被手心里的汗水浸湿,而最后一句则显得清晰。
就像一颗被掩埋在落叶与泥土下的苹果,它并没有因此腐烂,而是一直在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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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故事还在上演。
如果说今晚还有什么能让他印象深刻的事,那大概是在喝得醉醺醺的时候被拖到相机旁,随着咔嚓一声,他的记忆便截止到这里。
最后一刻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许多年后的他曾纠结着这个答案,为此冥思苦想许久。
或许是想到了的:
是奇怪的纪行,最重要的任务是喝水和午睡;
是傍晚的游戏,抛骰子时千万不能大意;
是午后的商讨,几个傻瓜乱哄哄地跑到屋顶;
是加了蘑菇的土豆饼,见到陌生人时不要随便挑衅;
是凌晨的鬼故事,害怕的人要去走廊里罚站;
是细思极恐的痕迹,从冰箱里逃出的史莱姆才不是重点;
还有午夜失眠时的到访,那个绣起蒲公英的钱包压在箱底;
记不清的日日夜夜,在这座骑士团二楼的房间里,还发生了好多好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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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月下龙奇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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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实在抱歉,以及月初能不能求张票?
月下龙奇潭 : 卷末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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