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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做出的一个选择都有可能影响到无数人,这句话并非戏言。要远道而来的观众、众人的安危、还有云翰社的声誉,这些都是需要考虑到的因素。
已经售出的门票只是预售的部分,也多亏当初考虑到第一次巡演的不确定性,没有像在璃月演出一样开放购票。
因此总体的数量不算太多,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不然光是筹集退票的资金,就足以让戏社元气大伤一回。
这一次她没有立即动笔,笔尖久久停留在信纸上方,直到一滴墨落下,浸成了一个黑色的圆,她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
说是瞻前顾后也好,优柔寡断也罢,她的本意是想再等上一段时间;
既然戏社受到龙灾的影响已经成了不可挽回的事,那么该去思考的,更应该是如何止损。
凭着这次精心筹备的巡演,她有信心将风评扭转过来,可此前的种种意外又不免让她有了退缩的念头。
那时候的心情或许和现在一样,总想着咬咬牙就能挺过去,可结果只会更差。
又思虑了片刻,在纸上写出正反两边的观点与理由,少女将纸笔推在一边,倚在椅背上双眉紧蹙。
这终究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换句话说,不论是再过万全的准备,真正能决定整件事走向的并不是他们自己,而是那条龙的去向。
而唯一有这个实力的,也只有西风骑士团了。
最重要的还是情报。
她写上这句话又划去,心中渐渐有了思路。
能做些什么不在于她们自己,而在西风骑士团能做到哪种程度,这才是整件事的关键。
这样说很无力也很现实,可事实就是如此。
撑起下巴,云堇想起了那位代理团长,自己曾和她在信中有过交流,原本对其印象不算太多,只知道是位年轻有为、并且能力强大的女性,而根据来信中的言辞判断,是个细心而礼貌的人,令人心生好感。
因此她的脑海中便出现了一个类似天权星的形象,只不过要比那位大人年轻一些。
直到今晚正式见了面,在交谈之余,她才在心中暗暗惊讶,虽然早就知道对方很年轻,可没想到会如此年轻,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
平时磨练演技,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便是揣摩与研究人的表情、语气、甚至于眼神;
而从她与下属的对话来看,排除刻意营造出的假象,这位琴团长应该是位受人爱戴的领导者。
道歉的话对方也说了很多,到了最后自己听的都有些不好意思,虽说不至于完全信任,但心目中的印象分着实加了不少。
既然演出是否还能继续的关键在于西风骑士团,那么,关键中的关键,便在这位骑士团的代理团长身上了。
如果不是时间有限,她其实更想和对方多聊几句,可惜将自己一行人安顿好后,琴团长便匆匆离开。
接下来就是她们放下行李,去了餐厅吃了夜宵,最后回房休息。
骑士团的房间并不足以将戏社里的人全部容纳,这样一来,需要有一部分人住在外面;
原本她是坚持和伶工伙计们住到一起,可外面的房屋还要收容其他市民,同样没了地方,于是考虑到有什么事便于联系,她便在骑士团住了下来。
距离回到房间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天色并未转明,她也没有多少困意,心中思考的是自己一行人的处境。
令她安心不少的是,城市里并没有动乱发生,骑士团的态度也很友善,最少不必担心以及一行人的安危。
可这和能继续寻求合作却是两回事。
说起来,这次巡演也有骑士团主动促成的因素在,但事情也分轻重缓急,眼下发生了这档事,对方恐怕是没什么心思了。
而戏社的处境也相应微妙起来,此前是以客人的身份来到蒙德,是因为双方各有所需,但现在这种合作关系破裂,未来会如何还有待商榷。
倒不是担心骑士团势力,而是一旦局面再退一步,到了连他们顾全自身都困难的地步,难免会无暇顾及作为异乡人的云翰社。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但这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她自认为担子很重,再加上龙灾的惊变,心里始终萦绕这一股危机感。
上面说的那些固然是最坏的情况,但就算不会发生,总要把一切变数都考虑到才行。
有着这种心思不只是自己,还有烨叔;
可有所不同的是,老人并没有将打破僵局的希望寄托在代理团长身上,而是另外一个人选。
至于烨叔说的那位……璃月的同乡,她也见到了,但对方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
记得当时只是在大厅中淡淡扫了自己一行人一眼,便转身上了楼。
城墙上的那一幕令自己印象深刻,对方赶走了风龙,责任已经尽到,并不需要对戏社兑现什么,这种态度在正常不过;
虽说不至于影响到感官的好坏,可寻求对方帮助的可能性也降到最低,烨叔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老人家总有种很浓厚的乡土情怀,不说对错,可若是只将希望放在这一点上,就要做好失望的准备。
最起码云堇心中并不乐观。
走一步看一步吧。
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尽量从骑士团中获取最新的消息,如果再一周内情况没有起色,那么就应果断地巡演取消。
不管损失会是如何,保证一行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
她这样想着,算是终于了解了一个心思,这时才感到浓浓的倦意袭来。
该休息了,在事情结束前,自己绝不能倒下。
感受着微冷的夜风,她将桌子上的物品整理好,走到窗边,正要将窗户关上,却睁大双眼,心中猛地一跳,惊慌地向后退去,脚步趔趄。
——在视野的下方,正趴着一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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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响起了一阵惊呼,只不过又很快地被压抑住。
顾白纳闷地抬起头,心想怎么今晚做什么都不顺利。
然后他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少女捂着嘴站在窗前,美眸圆睁,神色惊疑不定。
看起来被吓了一跳。
那是……
他觉得对方有点眼熟,突然想起来今晚刚见过一面。
当家的妹妹还是闺女来着?
但不管是谁,夜里走到窗户边,结果突然看到窗户下面挂着一道人影,仅仅是惊呼了一下,还急忙反应过来将嘴捂住,心理素质已经很过关了。
四目相对,他看到少女愣着指了指自己,却没敢出声。
一时间空气凝固,顾白尴尬地笑笑,看来逃跑的太阳不是谁都有资格做的,拉风前面还要加个前提,那就是没有人看见自己。
他只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边向下缓缓滑落,一边压低声音解释道:
“额,孩子丢了……”
松籁响起之时 : 第212章 慈母多败儿
“孩子丢了,从窗户跑出去的。”
顾白往下滑了一截:
“你有看到她吗,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
少女迅速摇摇头,动作却有些迟疑,看起来更像是下意识的反应。
似乎还在思考着孩子丢了和挂在窗户底下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
“是吗,可惜了。”
他无不遗憾地点点头,说着又往下滑了一截。
黑暗中嘴角抽搐了一下,再抬起头,顾白尽可能挤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那,晚安?”
笑容僵硬。
“……嗯,晚、晚安。”
当家的闺女笑容同样僵硬。
就这样,在一场短暂而不失礼貌的交流后,骑士团再次闹鬼事件就此告一段落;
他也终于踩在骑士团后面的草地上,安全降落。
之所以叫做安全角落,是因为脚下还有一块小枕头,现在上面除了小脚印之外,又多了一双大脚印。
顾白弯下腰,捡起来拍打了两下,突然明白了琴的一直以来的感受。
看孩子真的好不容易。
各种事层出不穷、两头着火,虽说这段小插曲不管可莉的事,但在艰难而曲折的路途中所碰到的麻烦,肯定也算艰难的一部分了。
围着骑士团绕了一圈,无果后又沿着台阶向居民区小跑过去,脑后传来一阵轻响,三楼房间的窗户这时才迟迟关上。
事到如今也没心情再多说什么,抓紧找人好了。
等离远一些后,他开始呼唤着可莉的名字,同时将怀表拿出来攥在手心里,时不时地看上一眼。
而居民区里正亮着灯,和想象中漆黑的场面不符,这时他才想到,大部分有家可归的市民已经在骑士的带领下返回了住处。还有一些是因为伤势不轻,需要留在教会继续观察。
总的来说对找人而言是件好事。
一般来说,在资源不算充裕的时代,灯光和人流量互成正比,可眼下却是反了过来。
周围并没有声音传来,路面上更没有行人;
在这种特殊的时局下,无论在干什么,睡觉也好清醒也罢,人们都会下意识将灯打开,就连说话时也会不自觉压低语气,以此来巩固心中微弱的安全感。
街道呈现出的是一副冷清而昏暗的景象,显得有些诡异;
三分钟的时候他跑进一条小巷,一眼望到尽头;
五分钟的时候又走遍了摇摇欲坠的空楼,爬上顶楼又跳下来。
顾白停下脚步,明白再找下去就是浪费时间了。
这本就是希望不大的选项,作为第一站是为了缩小搜寻的范围,尽快排除。
脑海中已经规划出一条清晰的线路,念头转动,他的身影消失,在睁开眼时是星落湖的水面。
抽出一根木棒作为火把点燃,他四处看过去,很快又排除了一个地点。
尽管知道可莉跑出来炸鱼的可能性不大,但以防万一,他还是选择传送到附近的锚点看看,反正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而结果显而易见,不谙世事不代表什么都不懂,这小家伙只是贪玩了些,继承了母亲火花一样的性格,但本质上是个很善良的孩子。
不如说贪玩才是孩子的本性,只不过她感兴趣的事物过于特殊,才会频频闯祸……但怎么说呢,其实也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顾白是隐约知情的,看上去是她从骑士团的重重包围下溜出去,实则不尽然。
再怎么说,骑士团也不至于连个小孩都防不住,就算炸弹威力再大,那将她身上的危险品全部没收就好了,真的想制止这种行为不算多难。
所以,与其说是可莉每次都能瞄准时机,不如说有人再为她创造机会。
人选也不尽相同,大家都对这个孩子有着很大的宽容。
有时候是凯亚,那纯粹是闲得无聊时的随意之举;
也有安柏,比如被可莉抱着腿央求两句,没忍住就会偷偷大开方面之门;
还有丽莎,心情不错的时候也会帮忙打个配合,而她心情如何的标准,仅仅在一声阿姨或者姐姐的称呼上这么简单。
当然也有琴,有时工作太忙,觉得亏欠了可莉,就会叮嘱几句放她出门,虽然不久后还要竖起眉毛再将她亲手关回去。
如此种种,说明可莉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调皮,要是真的和她明言禁止,就比如刚到蒙德把自己炸伤那段时间,她绝对会乖乖听话不往外跑。
看,还是一个蛮懂事的孩子的。
可既然这么懂事为什么还要从窗户中溜出去……
想到这个他又头疼起来,某种意义上,他宁愿可莉出去炸鱼,最起码要要比现在好找的多,而不是漫无目的地四处瞎跑。
又重新捋了一下思路,顾白觉得刚才自己太过焦头烂额了,其实一些假设完全不会成立。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是想出去玩这种理由。
那么,剔除这些没必要的假设,将她当成一个懂事的孩子对待;
然后设身处地地想想,当时的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目的。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她不想让接下来要去做的事被人发现,才会将声音录下来应付过去;
其次,她也应该知道,大家发现她失踪后肯定会着急无比。可就算这样,她仍然没有留下线索,像是纸条之类的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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