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这里是婴宁
作为从出生起就落后的凡人,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走出凡人的领域。
无论被赋予怎样优越的环境,学习的人不优秀便不会成为天才。
这是坂柳有栖从幼年开始便抱有的看法,这也是她从过去就一直排斥这项实验的原因。
这种后天制造天才的实验与她的想法处于完全嗂的对立面。
少女重新将目光放回到了身后的白色房间里,阅读时间已经结束了,里面和她年纪相仿的人们正在完成日常的锻炼。
不过,他们都是一副拼了命与其撕咬的样子。
这是当然的。
无论是学习还是体育运动,在这里的互相竞争都已经超越了孩子的级别。
而在这种竞争环境下脱颖而出的,被称为“接近成功品”的……
“绫小路清隆,我在以前曾经看过那个人下棋的现场。”
坂柳有栖无视了绫小路本人越来越阴沉的面色,她笑着递出手中的资料说明道:
“如果您觉得那就是白色房间的极限,最接近成功品的一位。”
“那我只能说是闭门造车,充其量也只是通过教育来创造的虚假的天才。”
“如果您不能接受的话,要不要试着和外面与他同年龄的,真正的天才比上一场呢?”
“据我所知,绫小路清隆君似乎是从四岁时就开始系统地接受国际象棋的训练,即使是在这里,也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足以做他的对手。”
【北川凉,男,十四岁。】
资料的首页印着这样的字,绫小路眯缝着眼,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事实上,绫小路本人对白色房间的上心程度比坂柳他们想象的还要更高一些,用他的话来说,这是足以改变这个国家未来的机制。
“过去曾以童星身份在戏剧圈出道,被誉为近十年来最天才的戏剧演员,在短短的两年间就俘获了无数观众,上个月突然宣布退出戏剧圈不再出演,引起了社会的广泛讨论和猜测。”
一页看下去,甚至找不到一点和“国际象棋”有关的字眼。
绫小路捏着纸张的右手微微松开,在被手指遮住的右下角的小块空间里找到了仅有的一句话:
【于两年前开始接触国际象棋,曾获第三届‘棋开得胜’杯冠军。】
“这个棋开得胜杯,是一个棋类游戏平台举办的业余比赛。”
坂柳有栖贴心地在一旁提醒道。
冷哼了一声,绫小路将手里的资料捏成一团废纸,他垂下眼看向两人说道: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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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小路清隆。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晓这个名字的呢。
就算想要试着去回忆,也难以想起准确的日期来。
然而可以确定的是,从我记事起,这个名字就已经刻在了我的记忆中。
只要是在白色房间里学习的,没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比任何一期、不管几岁的学生都要优秀。
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够超越第4期生的绫小路清隆。
结果而言,作为完美的范本,绫小路清隆被供奉了起来。
第5期的孩子们听从着教师们的指示,鱼贯而入进一所空白的教室,雪白的墙面上正投影着画面,端坐在画面中央的正是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的绫小路清隆。
作为只比他低上一届的白色房间第5期生,他们是受其影响最深的一批。
无论在座的每一个人如何努力,无论取得多么拔尖的成绩,依旧没有得到一丝的认可。
得到的,就只有追上那遥不可及的、宛如神一般的存在的命令而已。
在这种近乎窒息的高压下,有人开始崇拜起对方,有人开始憎恶起对方,更多的人,则希求着击败对方。、
甚至有少数人怀疑过“绫小路清隆”这个人物是不是真的存在,会不会只是教官们为了激励他们而捏造出来的一个虚拟的人物。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第五期生中最出彩的几个孩子被带到了绫小路清隆的面前。
以挑战者的身份。
结果自然而然是全败。
从那天开始,不少第五期生都产生了有对方在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第一的可怕念头。
出现这种想法的人在之后的测验中都被淘汰了。
最后留在这里的,只有将绫小路清隆视作对手的人们。
无论采取何等手段,都一定要证明『绫小路清隆』并不是无敌的。
人生中几乎只剩下了这个目标。
然后,他们看见了在“白色房间”里被视作“神明”和“最接近成功品”的绫小路清隆的失败。
国际象棋的棋盘上,漆黑的大龙横扫了白色的一方。
纯白的房屋似乎也如同棋盘上的白色棋子一般逐渐溶解,过去坚持的东西一瞬间淅淅沥沥地破灭了。
漆黑的感情上被涂抹着的甜美与洁白被肆意地撕扯开来,第五期的孩子们目光炽热地看向投影,不,应该是白色的墙壁,因为教官们早就在局势不妙时就关掉了它。
Kitakawa ryo(北川凉)。
天泽一夏记住了与绫小路清隆对弈的那个用户的名字。
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第八章: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北川凉
春假结束后的新学期第一天,哬作为东京市内最为出名的几所中学之一,麻布中学校内人声鼎沸,来报道的新生们带着憧憬和好奇的神色打量着校园的一草一木。
在孕育着新希望与新气象的新生开学典礼上,本校的理事长发际线如预想般继续后退,但仍旧无法阻止他慷慨激昂地展望过去,夸耀现在,憧憬未来,唯一有些可惜的是,对于整座大堂里鼓掌着的新生们来说,怕是很难有人在离开这里后还能记得本校的辉煌历史,毕竟校史再怎么辉煌,也比不上门外广场上已经吆喝起来的纳新社团中精心打扮后的学长学姐们赏心悦目。
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少年们躁动不安地频频回头,窃窃私语地交流着。
一想到那些学姐们摇曳着的灿烂笑容与煽动性的口号,他们在理事长演讲完后的鼓掌都格外地卖力起来,甚至于让理事长不好意思地下台前又多鞠了一躬。
麻布中学的社团文化在近几十年发展的相当迅速,就像新生们在入学前曾经听过的传闻一样,好几个知名社团的水平甚至已经超过了学生的水平,在那些称之为天才也不为过的部长带领下,不少社团已经半脱离了学校的范畴,在市内乃至国内都打响了名号。
与此相对应的是,这些社团纳新处的前辈们往往也是招新时最波澜不动的一批,只是坐在桌子后将空白的申请表格随意地递给蜂拥而至的新生们。
这些报名者们并不一定就能进入到社团中,因为在此之后,他们还会进行严格的内部审核。
对于文学、绘画、足球这些已经打出名声的社团来说,本质上是他们挑选新人,而不是他们被新生选择。
挤挤攘攘的人群中,一名女生有点不好意思地向旁边羽毛球部的学长询问道:
“前辈你好,请问戏剧部的社团纳新处在哪里?我找了一圈没有看到。”
戏剧部作为一中内部比较出名的几个社团之一,甚至还诞生过不少知名戏剧演员,有新生奔着戏剧部而去倒也是情有可原,羽毛球部的前辈也不意外,扭头询问了旁边另一位同是羽毛球部的友人才微笑着回答道:
“从这里直走,然后看见岔路右转,再走一会就能看见了。”
“好的,谢谢学长。”
望着鞠躬后一路小跑而去的新生,羽毛球部的学长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对着旁边的同学发着牢骚: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啧,戏剧部的魅力还真是大,不过我倒是看不惯戏剧这种东西,感觉……”
“感觉有点尴尬是吧。”
另一人接过话头,一边浏览着手机一边随口答道:
“所以说我们是俗人呗,没有艺术细胞,也不看看戏剧部的部长是谁,虽然听说就是个挂名,但是北川的名气摆在那里。
不过那些新生还不知道,北川平时别说去戏剧部了,连学校都不怎么来,不过有他那个本事,感觉两年就能挣够一辈子都不愁的钱。”
“但是我听说北川不是退出剧团了吗?还说什么以后都不再演戏了。”
男生摇头晃脑地评论道:
“诺,你看。”
将手机上的新闻调出:
【天才戏剧演员北川凉宣布永久退出,两年的巅峰难道只是昙花一现?”】
配图是一张谢幕照片:舞台最中间的少年手捧鲜花,对着镜头露出不咸不淡的笑容。
“说不定人家就是知道了这件事后才去报名的了,大概是想着能接触到对方?”
“哼,归根到底,这些新生不还是冲着人进去的,戏剧部要是真招了这些什么都不懂的新人进去,我看说不定哪天就闹出内部矛盾了。”
“说到底社团还是挥洒青春的地方,老惦记着谈什么恋爱不是?”
男生举起右手的羽毛球拍,昂着头一副讴歌青春的表情。
无视了自家好友有些阴阳怪气的语气,羽毛部的另一名学长摇了摇头,嘴上随口说道:
“哎,一会咱们部经理大人要去体育场看看今年这批苗子,你去不去?”
“好嘞,今个我可要在美惠子面前好好展现展现,让她看看什么叫做本社的羽毛球王牌!”
话题一牵扯到自己部里的女经理后,这位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学长又开始眉飞色舞起来。
“你刚才说的,关于北川凉的事情,可以再说一遍吗?”
右侧方传来干巴巴的询问,完全没有一点礼貌的敬语,羽毛球部学长皱着眉头扭过头去,正看见一个身着本校二年级校服的女生。
本来还有些恼火对方生硬的态度,但是这个念头在见到女生的瞬间就被一下子按了下去。
黑色柔顺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秀发的左侧系着一根简单的蝴蝶结丝带,留出一根细长的麻花辫,紫红色的瞳孔极容易给初见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见对方楞着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堀北铃音冷着声又重新问了一句:
“刚才说的,北川凉的事情。”
“哦哦。”
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的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心里有些嘀咕,自己明明在这个学校呆了一年了,怎么没听说过本年级还有这样漂亮的女生。
“这位同学是今年才转学来本校的新生吧。”
另一个男生倒是观察的仔细一些,注意到对方身上那款和自己样式相同的校服完完全全是新的,如果是在本校呆上一年的话,不管洗的再如何干净,总会留下些许的痕迹。
“是。”
轻轻点点头,到现在也没得到答案的堀北铃音有些不悦,如果不是听到了有些熟悉的一个名字,她也不愿意在这浪费时间。
毕竟对于将每一刻时间都利用到极致,也最严苛的要求和自律支配自己生活的堀北铃音来说,每一秒都很珍贵,都有它的价值。
大家年级一样的话,羽毛球部的男生自然也不会摆什么前辈的架子,在得知了对方的来历后,也是将手机大大方方地递了过去:
“北川从入学开始就一直是我们学校戏剧部的社长,但是他那个时候忙着在外面演出挣钱,基本上都不怎么来学校,不过学校也打算让他走艺术生的路子,所以也就一直没开除。”
“但是听说他上个月退出戏剧圈子了,应该是要回学校了吧。”
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手机上的新闻,堀北铃音听着男生的介绍点点头:
“嗯。“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双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将那张配图放大,堀北铃音似乎想看清舞台上的挂着的横幅上的内容,只可惜局部放大后的图片像素不是很高,显得十分模糊,除了“大成功”“大好评”之类的字样,看不出其他的什么。
“哦,你说这个啊,这场我倒是有印象,是在我们学校举行的一次演出,当时演的那出戏剧好像叫什么俄什么斯的……”
“应该是古希腊剧作家索福克勒斯的悲剧《俄狄浦斯王》。”
堀北铃音做出自己的判断。
“对,就是这个,这名字实在是有点拗口……”
对于不接触这方面的学生来说,这些意义不明的xxxx斯确实有些遥远,那个男生憨笑道。
“谢谢。”
问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堀北铃音也是心情好转了不少,在留下一句致谢后便离开了这里。
“又是一个被戏剧部哄骗过去的。”
羽毛球部的男生在原地痛心疾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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