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这里是婴宁
许多的小孩子们在放学后都一股脑地冲出了校门,轻井泽惠一个个去观察他们的脸,但是都没有找到熟悉的人。
高年级的,已经有十二三岁的男生和女生间似乎有不少已经有着交往的嫌疑,轻井泽惠总是能看见一对“情侣”红着脸走在一起,在衣摆和书包的掩护下偷偷牵着手走过从教学楼到门口的这一小截路。
轻井泽惠莫名地开始想到北川凉以前会不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也和别人交往过,毕竟凉看起来就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那种类型。
她瘪着嘴,感觉牙根有点酸酸的。
在一连等了好几天,结果逃课的事实被学校发现又报告给家长之后,轻井泽惠才终于停止了这种无谓的举动。
或许还没有到见面的时候。
轻井泽惠这样安慰自己,像是刻意地转移注意力一样,她开始将生活的重心放到了问题一。
解决自己日后会遭受的校园欺凌。
故意示弱博取同情与故意强势色厉内荏。
两种已经实践过的错误方法很快被轻井泽惠否决掉。
不管是示弱还是装强,其实本质上都是源自自身的不足,如果可以和凉一样的话,应该就可以避免掉。
于是轻井泽惠先开始进行最基础的身体锻炼,她的体能水平在日后东京高度育成中学的面试中被评价为D,虽然轻井泽惠本身觉得这个评分是比自己的真实情况要低些,但是也确实低不到哪去。
而班里体育能力最高的则是堀北铃音的B+,轻井泽惠听北川凉说过,这与对方从童年开始就一直的高自律生活习惯息息相关,是积累的成果。
所以有了重来的机会之后,轻井泽惠也开始认真地重新锻炼起自己。
学习、锻炼、人际交往。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四年之后,随着轻井泽惠升入高年级,班内的校园欺凌也终于开始显现出眉目。
因为已经提前准备了很久,也交到了不少的朋友,所以最初的欺凌并没有落到轻井泽惠的头上。
轻井泽惠认识这个被欺凌的女孩子,因为她上一世被人欺凌时,对方并没有参与,但也并没有伸出援手,这其实是班里大多数同学的现状。
被推搡至墙角的同学被人围着辱骂者,而另一边的同学们却在悠然自得地翻着课本或是写着作业,有的嘴里还哼着歌,脚在桌子下面一晃一晃地打着拍子。
好像同一个班里一瞬间分开了两个世界,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周围砌上了墙,将所有的欺凌与被欺凌都划分到墙外。
现在,轻井泽惠推开了划分边线的那道墙。
轻井泽惠很清楚,如果袖手旁观的话,她将依然被囚禁在过去。
她是最清楚欺凌这个恶果的人,也是亲自品尝又亲自将它赋予给他人的坏孩子。
因为,人的思考无法超越现在的局限,过去的事物总是会被无限地放大。
所以才会渴望重来一次的机会,渴望弥补自己的遗憾。
这是想出风头吗?
不解、愤恨、疑惑、质疑。
轻井泽惠感受着挡在他人面前承受着的压力。
但是她很清楚,比起现在的自己所承受的苦楚,过去的轻井泽惠所感受到的痛苦要沉重的太多了,无法挽回的过去的意义,就是指示着现在的她去行动起来。
轻井泽惠回味着自己当时看到北川凉挡在自己面前挡下那一刀充满恶意的刺击时的场景。
哪怕现在自己身后站着的并不是凉,但是如果有一天再见到的话,她大概可以能自豪地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不是以被欺凌者的身份,也不是以欺凌者的身份。
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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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者吗?”
面对北川凉有些错愕的询问,轻井泽惠只是洒脱地笑笑回答道:
“嗯,如果让我来选的话,我比较喜欢《猫》里面那只黑白相间的守护者猫。”
《猫》作为拥有童话色彩的音乐剧,自然少不了正义与邪恶阵营的对撞,中间就有一段的剧情是名为麦卡维提(Macavity)的坏猫绑架了整个部落的老领袖,但是在其他猫咪的帮助下,他的阴谋也被挫败,在这出戏里就有名为蒙克史崔普(Munkustrap)的守护者猫挺身而出与坏猫英勇搏斗的桥段。
“但是我记得这个角色似乎没有独唱的段落吧。”
北川凉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猫》的一大特色就是构筑了一大批性格鲜明又栩栩如生的猫咪形象,守护者猫确实是一个重要的剧情人物,但是与其他拥有独唱段落来展示自己的猫咪相比,守护者猫只在合唱中登场,和坏猫搏斗的那一段也只是单纯的动作戏。
“但是我就是很喜欢这个角色吾鸭。”
轻井泽惠摇着不安分的小腿,甚至句末还带上了一句刻意卖萌般的语气词。
她伸了伸懒腰,初具规模的山峦幅度在北川凉的眼前带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虽然凉是导演,但是演员也拥有自己挑选角色的权利吧。”
轻井泽惠敲着桌子调侃道,这可是北川凉当年顶撞剧团长的常用句子。
“我也只是随便弄弄而已,没打算多正式。”
北川凉转转手中的铅笔,他只不过是想要让堀北铃音训练一下《猫》的女主角到时候好帮堀北学临时顶上而已,结果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戏剧部打算翻拍《猫》的言之凿凿的流言。
再加上有学生会的成员实锤了戏剧部的北川凉部长曾经提交过相关的申请,流言的真实性一下子便又增加了几分,北川凉甚至还收到了学校理事长的勉励。
明明最早只是想找个正当理由把萤合法地带到学校里让人帮忙养着而已。
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北川凉想了想开口说道:
“但是守护者猫的扮相是黑白相间,惠的发色有点太显眼了。”
“到时候可以绑起来。”
轻井泽惠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故意,长长的单马尾直接甩到了北川凉的脸上。
“也行吧。”
北川凉揉了揉鼻子,有非常明显的洗发水香味,大概是柑橘味。
“其实我觉得这个角色的表演相比于服化道方面,演员本身的演技应该更重要吧。”
轻井泽惠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自己的发圈,蜂蜜色的长发便柔顺地披在肩头,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发型改变,却好像凭空多出了几分温婉的气质一般。
“我很喜欢这种对待同伴友善,对待敌人严酷,同时在危险前又能挺身而出保护他人的角色。”
【是我以前曾经憧憬过的自己】
她在心底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所以才会被人叫做守护者猫。”
北川凉只稍一思索就清楚了轻井泽惠的心思,在对方的第一次模拟中,轻井泽惠为了留住自己不惜可以编造和夸大她本人受欺凌的程度,希望得到完全的寄生,只是在最后选择了放手。
而在对方的第二次模拟中,轻井泽惠则是在自己的一步步设计中努力成长为了一个被制造出的强大的自我,哪怕最后获得了通关,其实也并不能说轻井泽惠的人生就因此彻底改变。
因为这两次模拟中,她所扮演的本质上都是一种被守护的,提线木偶般的角色,或许比起完全没有作用的寄生虫要好些,但也相当有限。
“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剧院时候的见面吗?”
北川凉突兀提出的话题让轻井泽惠愣了愣,但她很快便点了点头:
“当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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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轻微的叹息,却奇迹般地传到了全场每个观众的耳中。
“虽然是血亲,但你我并非同类呢。”
【是——凉!】
轻井泽惠看到那个在舞台上的熟悉身影后,在短暂的惊喜之后,她突然莫名地落下泪来。
即使在妆容下却依然熟悉的眉眼、嘴巴、鼻子以及说话的语气和叹气的方式。
她简直有第一时间冲上那个舞台上的极端想法。
还好因为观众席的灯光较暗,父母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轻井泽惠便用手把眼泪擦掉了。
轻井泽惠在之前也有想过会不会这次的世界根本就没有北川凉,或者说他们不会再相遇。
但是她还是等到了,也看到了。
凉的眼睛还是如同曾经无数次对视时所看到的那样漆黑而深邃,像是一潭幽深的水。
但是轻井泽惠只能在其中找到安心的感觉。
她强压下了自己的冲动,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一人的身上。
随着故事的高潮到来,中了毒剑的哈姆雷特正在进行最后的复仇,舞台上的他强迫着国王喝下毒酒,他的眼中闪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怨恨的光芒,浑然让人忘了之前风度翩翩的王子模样,此刻的他就是一个单纯的复仇的厉鬼:
“去罢,你这个乱伦、杀人、残虐无道的丹麦王!”
那是看不到丝毫感情的,赤裸裸的属于蛮荒的野兽的眼神。
“真厉害的演技。”
旁边的父亲不自觉地称赞了一句,但轻井泽惠却只是呆呆地看着状若疯狂的哈姆雷特。
“尾随我的母亲去罢!”
他的嗓子暗哑着发出咆哮。
轻井泽惠并不了解戏剧,但她也能猜到一个孩子作为童星在舞台上呈现出这样的表演要付出怎样的努力。
于是在戏剧结束后,她缠着父亲买了用于献给演员的花束。
“凉!今天的表演非常出色!”
轻井泽惠已经擦干了眼泪,她在北川凉的面前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
“谢谢您的赞赏,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是他们之间这一次的第一回对话,在短暂的犹豫后,轻井泽惠听到了北川凉的下一句话。
“感谢各位今天来观赏本次的戏剧,下一次的公演预定是古希腊剧作家索福克勒斯的悲剧《俄狄浦斯王》。”
“其中曾提过德尔斐神庙的神谕,在此送给大家,也用以自勉。”
“γν θι ζεαυη ν——认识自己。”
听起来像是用于宣传的广告,但是轻井泽惠却第一时间明白了这是对方送给自己的话。
因为北川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他记得。
轻井泽惠在这一刻才觉得自己是真正地“重生”了。
于是她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也想和凉一样成为戏剧演员!”
“剧团长剧团长,你们还收学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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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个时候我真的没想到惠会加入到剧团,更没想到惠坚持的时间会比我这个半吊子还长。”
“如果凉是半吊子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应该就没有几个专业的戏剧演员了。”
轻井泽惠捂着嘴轻轻笑着。
“剧本和演员的事情明天再弄也不着急,早点休息吧。”
看了看手机,上面的时间已经是接近深夜的十一点,轻井泽惠一边换着鞋子打算离开一边嘱咐道。
“知道了。”
“我十二点的时候会打电话过来检查哦。”
“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因为凉有些时候确实会让人不放心,比如上次。”
轻井泽惠摆了摆手,她刚准备带上北川家的房门离开。
但是北川凉却踏踏踏地踩着拖鞋走了过来,他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这么晚了,要不就在我这里对付一晚上吧,萤的房间还空着,就和你爸妈说在剧团那里过夜。”
“好吧。”
轻井泽惠点了点头,重新走进北川家。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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