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这里是婴宁
“同时,除了我指定的两人外,其余人全部不能进入学生会。”
“这个要求太过强人所难……”
“你并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北川凉将右手的食指抵在唇前做出噤声的姿势。
这样的话,计划的第二步,也顺利地完成。
第四十一章:看见结局的少女
“说回来,凉在出演戏剧的时候,有想过让戏剧中的某个人物复活吗?”
坂柳有栖自然地发出自己的询问,她正端坐在北川凉的【四零八号】房间里,膝盖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随身携带的手杖则是靠在一旁。
现在是接近傍晚的六点钟左右,坂柳有栖大约在二十分钟前敲响了北川凉的房门。
“戏剧中的人物本来就不存在,更不用说复活。”
北川凉放下手中的书本随口回应道:
“难道要让哈姆雷特复活到现世去争夺圣杯吗?”
“向端丽的叔父发起叛逆?”
今天的坂柳有栖似乎对北川凉的俏皮话并不感兴趣,她凝视着北川凉的瞳孔说道:
“那我就换一个说法吧。”
“你觉得戏剧里哪一个人物不应该死掉,或者说,你希望他能继续活下去。”
倒是没有想过坂柳有栖向自己询问这方面的问题,如果是轻井泽惠或者椎名日和的话,北川凉应该不会觉得意外。
所以他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后,摇摇头开口道:
“没有。”
“为什么?”
坂柳有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相当擅长这种嘴角上扬眼中却全无笑意的假笑。
“因为死亡也是构筑人物的一部分,很多时候,就是因为死亡,才能更好地表现人物的性格。”
北川凉点了点头又补充道:
“生命只有一次,正是如此,那些为了自己的信念、为了某人、为了某物而抛弃掉自己生命的抉择才能让人更加印象深刻。”
“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最后的本钱。”
坂柳有栖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确实也常常有人说,正因为死亡只有一次,所以才会为那些悲剧而动容呢。”
但她紧接着露出了小恶魔一样的笑容,纤细的手指点过自己的嘴唇:
“但如果是现实中呢?”
“每个人都有想要复活的人吧。”
“虽然大家都知道生死无法逆转,但很多时候,人类还是会去祈求所谓的奇迹。”
坂柳有栖露出略显苦涩的微笑。
“嗯,会的。”
北川凉简单地回复了一句,他久违地想起了过去的很多时光,想起了萤最后留给他的照片。
“所以为什么人要活着呢?”
“因为人死了,活着的人就会难过。”
北川凉注视着坂柳有栖,她应该是北川凉认识的身形最为娇小的一个女孩子,抱着膝盖的姿势更是让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又小了一圈。
“可惜人都是会死的。”
坂柳有栖喃喃自语道。
纵使尽了所有的努力、得到所有的知识、留下所有的功绩,等待在前方的结果还是只有死亡一途。如果终点就是死亡这种消灭一切的结局,会有人觉得非常悲哀,而且这种人生也近乎无意义吧。
知道某物、感觉某物、得到某物、失去某物、寻求某物,即使知道有一个会消除一切的零之领域等在后面,人类的意念仍然无法逃出死亡这个结局。
那是无法超越的边界,意味着绝对的结束。
“明明一定会死,然后失去一切,明明很清楚这种事,为何人类还是希望生存下去呢?”
坂柳有栖对自己的母亲只存有着模糊的印象,毕竟在对方去世的时候,她也不过刚刚开始记事,大多数关于母亲的事情都是由父亲一点一滴地告诉她的。
在父亲的描述中,自己的出生是母亲当年执意的结果。
就最终的事实而言,甚至可以说三个人的人生都被一齐毁掉了。
父亲、母亲、以及她自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坂柳有栖的出生终结了母亲的人生,带走了父亲这个世界上唯一爱过,到现在也没有忘记的妻子,但是父亲仍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将她给抚养长大,予以最好的教育和爱意。
坂柳有栖明晓自己的心情。
在她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前往白色房间时,就已经敏锐地注意到了父亲语气中的挣扎。
【他们仅仅是被幽禁在这所设施中、不断被用于提取数据罢了。】
记得当时的父亲一边这么说着,侧脸一边露出稍稍有些痛苦的表情。
所以坂柳有栖才会直白地发问道:
“父亲,您讨厌这所设施吗?”
“我觉得那只是不幸的开始罢了。”
在确认了父亲的想法后,小小的坂柳有栖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请您放心,我会把这项计划破坏给您看。我会向您证明,天才并非是通过教育来创造的,而是在出生的瞬间就决定的。”
【我不能输给任何一个在这所设施中培育出来的孩子。】
【继承了优秀基因的我必须去阻止这件事。】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坂柳有栖都抱着这样的夙愿而成长着。
北川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坂柳有栖的问题,于是坂柳有栖便开始自问自答起来。
“是被DNA支配的吗?是为了某人?还是对谁的爱情?对哪些事物的责任感?再更加扩大推论,是神明的旨意?还是宇宙的意志?要找多少理由都有可能,而且每一点说不定都是对的。”
坂柳有栖将右手抚上自己的心口处,这是她从母亲那里继承而来的病灶。
“凉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的呢?”
她将视线投注了过去,这还是北川凉第一次看见坂柳有栖露出这样的姿态。
注意到了北川凉疑惑的目光,坂柳有栖笑了笑,她轻声开口说起另外一件事情来:
“其实就在几个月前的,国中三年级的暑假,我一个人偷偷跑出去旅行过,换乘了好几辆电车后才终于到了海边,因为父亲不让我接触这种危险的地带,所以距离我上次看海已经过去了大概好几年了。”
坂柳有栖露出些许落寞的神情:
“那个地方我小的时候去过很多次,那个时候我还能在沙滩上跑上几圈,感受着海浪的冲刷。”
“长大后的我反而连在沙滩上独自行走都有些困难了,手杖在沙子上很不好用呢。”
“听起来是不是很讽刺?”
北川凉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根不离手的手杖,或许对于福尔摩斯来说,这是装饰品抑或武器,但是对于坂柳有栖来说,这就是支撑她行走的工具。
“当时头上戴着的遮阳帽也被风给吹落,那是父亲送给我的礼物。”
“哪怕是让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应该都可以轻松地将它捡回来。”
“但是我做不到。”
“只是加快了步伐,我就被涌上来的晕眩感几乎夺走了意识,幸亏沙滩上正好有着遮阳的长椅,所以只好到那里先去休息。”
坂柳有栖将头上的白色贝雷帽取下,她将这东西放在了茶几上,放在自己的眼前。
“当时的我就眼睁睁地看着那顶帽子一路被风吹进了大海。”
“这个就是后来父亲重新给我买的另一顶帽子。”
在说完了这件事情后,坂柳有栖重新将帽子戴回到了头上:
“那个时候的我就在想刚才问凉的那个问题。”
“人是为什么而活着的呢?”
生存的意义,那大概是所有人都在追寻的真义之一。
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哲学家们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北川凉前世曾经见过很多重症监护室里的患者,那些病人每天要忍耐着剧痛还要坚持治疗,明明已经痛苦到了极致,但即便如此,这些人仍然想要生存下去,想要活下去。
“将人生的意义凝聚至极点,就只有生与死,以及痛苦而已。”
坂柳有栖站起身,她似乎并不在意北川凉的回答,只是单纯地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和迷惘告诉对方而已。
在离开这个房间之前,她恶作剧般地揉乱了坐在沙发上的,北川凉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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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开一下门。”
接近午夜的十一点钟,北川凉的房门再一次被人敲响,同时还传来低低的声音。
开门后轻车熟路地进到房间里来的是轻井泽惠,她对于在这个时间点溜进北川凉的房间可谓是相当有心得,发出的动静相当小。
正打算睡觉的北川凉只穿着一身睡衣,他似乎刚刚洗过头,发型有些散乱,打着哈欠踩着拖鞋给轻井泽惠找了双室内鞋。
“这么晚了,惠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事情就不能来吗?”
轻井泽惠做了个鬼脸,小巧的鼻子抽动了下:
“凉今天晚上有做甜品吗?”
“烤了一盘饼干,要吗?”
北川凉叹了口气,他还打算留着当零食呢,但是没想到轻井泽惠的鼻子居然这么灵。
“好啊。”
轻井泽惠一边打开客厅的灯一边雀跃地答应下来。
“咔”
以两口一个的频率,轻井泽惠一口气吃了好几块之后才放慢了速度:
“凉的手艺其实都可以去开店了,绝对可以火的那种。”
“晚上吃太多可是会长胖的。”
“只是一次而已。”
擦了擦嘴角的碎屑,轻井泽惠又咕咚咕咚地喝下一瓶水,少女的咽喉微微颤动着,因为姿势而露出的脖颈纤细颀长,她伸出一只手将散出来的发丝重新捋回到耳后,接近金色的发丝间能看见精致可爱的晶莹耳垂。
“嗯?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
轻井泽惠放下手中的瓶装水,她眨了眨眼睛,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只是觉得每次看你喝水都像是看一个将要渴死的人一样。”
“小口匀速地喝水可是补充体力最快的方式。”
轻井泽惠又嚼了块饼干,感受着甜意一点点地在舌尖扩散开来。
“说起来,我今天当上了B班的班长。”
带着点点炫耀的味道,总感觉轻井泽惠的语气中透露着【快来夸我】的微妙感。
“第一天就选班长吗?你们B班也太草率了。”
“哪有,我们B班的学生都很可爱的,而且又是班导指名我,所以就顺理成章咯。”
轻井泽惠想起自己后来被星之宫知惠单独叫出去谈话后的场景,她斟酌着开口说道:
“我们班导似乎对一年A班的班导有相当大的敌意。”
“她几乎都快明示我让我去针对A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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