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教,我有人生模拟器 第45章

作者:这里是婴宁

  北川凉打量着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格外紧张的堀北铃音,明明昨天远远地瞥她一眼时对方还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黑长直特有的凛然气质。

  在自我介绍完毕之后,两人便陷入了一种相亲式的诡异沉默,北川凉看了看对方放在桌上的《罪与罚》,努力地寻找着话题:

  “堀北平时也会读这些外国的长篇文学作品吗?”

  “你是怎样看待我们两人之间的婚约的?”

  堀北铃音几乎是与北川凉同一时间开口。

  旁边的某张桌子上啪地传来了响亮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某人用刀子狠狠地切到了盘子。

第十四章:何必说谎,不必说谎

  轻井泽惠一个人缩在北川凉房间的门口,她抱着膝靠着门坐在那里,因为地上铺了一层柔软的毛毯,倒也不至于会感到凉意,轻井泽惠用手指触碰着蓬蓬的软毛,她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居然能在听到“婚约”二字后第一时间居然能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只是失魂落魄地走出餐厅,然后再狼狈地回到这里。

  如果换在半年前的她绝对会直接上前去质问北川凉,明明在之前只说是“友人的妹妹”,明明自己已经质问过他到底有没有在撒谎,她能有太多的话去和北川凉理论,但是现在的她却选择了默默离开。

  轻井泽惠意识到自己在害怕和逃避,她不愿意自己去接触真相,她宁愿从北川凉的嘴里得到事实的说明,她要做的就是相信对方,点头说好,没事我理解,凉不用在意我。

  就像她昨天晚上回家时最后和凉说的话一样:

  “我很高兴凉能回来找我。”

  对,就是这样,轻井泽惠对北川凉的重返是非常高兴的,凉依然像从前那样保护着自己,凉依然像从前那样爱惜着自己……

  仿佛这样就可以忽略掉他马上就就会再度离开的事实,仿佛这样就可以忽视掉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婚约。

  轻井泽惠紧紧地攥着自己胸口处的衣服,她将旁边装着今天上午买下的裙子的包装用力乃至于粗暴地撕开,然后抱着这条纯黑色的长裙,她将脸贴在这柔软的布料上,新衣服特有的那种气息扑进她的鼻翼,裙摆像是流水般从她的膝盖处倾泻而下,这个时候她好像又能看到北川凉上午那双布满着急切乃至央求的黑色眸子。

  他是真的很喜欢自己穿这条裙子的样子。

  轻井泽惠索性站起身来将这条裙子在身前比划着转圈,酒店走廊的墙壁光亮得如同镜子,她抿着嘴羞怯的样子像是一位在试婚纱的准新娘。

  新娘。

  轻井泽惠脑海里也突然出现了这个词汇,这是从婚约这个词开始蔓延着的自然而然的联想。

  她突然想起国小一年级的时候,班主任一个一个地让所有的同学说出自己的理想职业,有男孩子说要当科学家,虽然他理解中的科学家只是一个在实验室里摇瓶子的形象,不管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药剂,但是这种感觉简直帅毙了;有男孩子说要当职业棒球选手,他或许也不懂什么棒球的具体规则,但是他也觉得挥着球棒将球击飞出去的样子太帅了。

  当时轻井泽惠自己好像支支吾吾地半天也想不到一个职业,幸好老师也没有难为她,看着她确实说不出来也就让她坐下了,然后紧接着站起身的,她现在已经忘却了名字和长相的一个女孩子大声地说自己要成为公主,去当王子的新娘。

  这个回答一下子秒杀了前面的科学家和职业棒球选手,答过了的小孩子们纷纷懊悔于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么轰动的答案,而还没答过的小孩子们则是有样学样,一时间班里全部都是王子和公主,新郎和新娘。

  轻井泽惠认真地在十四岁的今天又想了想这个问题,又过了七八年后的现在,她好像还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也什么理想职业都没有。

  偶像?作家?演员?明明现在还处在一个什么都敢想的年纪,但是轻井泽惠却苦恼地发现自己确实没有这方面的理想。

  但是直到新娘这个词突兀地出现后,轻井泽惠就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就算是她,也有着欲求和想要成为的职业。

  “凉……”

  轻井泽惠抱着裙子又缓缓地蹲坐在那里,脑海里一出现这个名字,就会不自觉地心跳加快,就像是要“哇”地喊出来一样,心里会莫名地有种瘙痒难耐的奇异感受。

  只要北川凉陪在她的身边,她就会抱持着强烈的安全感。

  她可以将这种感情定义为“喜欢”吗?

  在这个空荡荡的走廊,轻井泽惠突然冷静了下来。

  “那为什么在凉离开后的半年中,我只有受欺凌之后才会去想起凉?”

  事实上,在北川凉与轻井泽惠断开联系后的三个月内,轻井泽惠一直享受着自己作为班级核心的地位,那个时候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凉离开后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就好像她能够脱离对方独立生存一样。

  但是。

  轻井泽惠有些痛苦地闭着眼睛,在北川凉昨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拉着她躲开那杯倾斜的美式咖啡时,她确实真真切切地又体会了久违的安全感和依赖意识,以至于会直接抱着北川凉哭泣,会在他的脖颈上轻吻一下。

  现在的轻井泽惠已经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到底哪些是真情实意,哪些是单纯派生的错觉,是自己渴求着对方的庇护而欺骗自己的心意。

  “骗子……”

  轻井泽惠在那里低声自言自语,她曾经读过“吊桥效应”的相关说明,这个心理是指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他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一般来说的“英雄救美”场景,很多就是受“吊桥效应”的影响。

  “太奇怪了……”

  长期受到校园欺凌后的自己因为被凉救下,所以喜欢上凉这件事情是没有问题的吧。

  轻井泽惠烦闷地摇着头咬着嘴唇,她拼了命地要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确实是喜欢凉,根本不是因为要寻求所谓的庇护,根本不是因为她一个人无法生存,根本不是因为北川凉是一个心甘情愿被自己寄……

  她绝对不能承认这些,因为一旦承认的话,轻井泽惠就没有办法再去面对北川凉了。

  谁会把这种扭曲的情感称为“恋爱”?

  轻井泽惠恨恨地盯着墙面上反映出的自己,少女有着一张可爱的脸蛋,但是轻井泽惠自己清楚在这幅身躯下藏着多少又丑陋又难以消去的疤痕,即使有些已经被时光冲刷掉了,但是它们仍然一道道地刻在轻井泽惠的心里,这样想的话,她就越发痛恨于徒具可爱,但是根本没有才能也没有意志更没有办法自保的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

  轻井泽惠摸着墙面中自己的脸,她真的很想重新再来一次,从最开始重新来过。

  她要努力地磨砺自己,不会被任何人欺负,健健康康地长大,然后——再恋爱,普通地喜欢上他。

  这或许也是软弱而逃避的想法吧,轻井泽惠连从现在开始改变的想法都没有。

  反正也无所谓了,轻井泽惠站起身。

  不管喜欢的感情是真还是假,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待在北川凉的身边,轻井泽惠早就是无法独立又脆弱不堪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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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就没看见惠了,原来是找地方去换新衣服了。”

  北川凉顺着手机地图导航又重新回到了上午的那家服装店,正巧撞上刚换上那条黑色长裙的轻井泽惠走出来。

  “因为凉说我穿着它好看,就多让凉看上几眼喽。”

  轻井泽惠笑吟吟地接过了北川凉的话头,与上午还忸怩着说不想要的她相比,现在的轻井泽惠显得格外的自信,她毫不畏缩地在北川凉面前转着身炫耀道:

  “和凉的瞳孔是同一种颜色呢。”

  “好像也是。”

  北川凉有些诧异轻井泽惠居然没有提起他中午和堀北铃音见面的相关话题,明明北川凉自己记得当堀北铃音将“婚约”二字说出口时,轻井泽惠的反应似乎挺大的,不过那么大的动静好像也就那么一下,之后也没怎么听见了。

  不过北川凉自己也没什么心虚的,他在第一时间就和堀北铃音说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婚约这种事情不过是上一辈之间的约定,如果他们两个都没有这方面的意愿,完全可以不用在意,甚至堀北铃音只需要稍稍地表个态,剩下的都可以由北川凉自己处理。

  让北川凉没想到的是,堀北铃音的态度反倒有些奇怪,对方居然第一时间没有明确地表示拒绝,反倒是说因为自己是学的好朋友,所以想更多地了解自己,借此机会来了解到堀北学的喜好。

  北川凉自然是对这种莫名的执念甘拜下风,他现在确实是有些好奇当年堀北学给堀北铃音到底留下了什么奇怪的印象,以至于在他离开两年后还让对方这样念念不忘。

  总之就是这样一番不算长的交谈,北川凉在之后又和堀北铃音聊了聊一些理念上的事情,最后又以那本《罪与罚》为切入谈了些关于文学方面的看法,北川凉自觉是已经完成了父母和堀北学的任务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的谈话有些费心,还是单纯地没睡午觉没多大精神,稍稍逛了两家商店后就连北川凉自己也有点兴趣缺缺了,正好轻井泽惠也察言观色地提出要休息,两人就随便找了张路边的长椅坐着,旁边正好是一个公交站台,北川凉便看着公交车行程表,一边数着有多少站到哪些站一边打发着时间。

  突然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地名,北川凉也是眼前一亮,指给轻井泽惠看:

  “惠还记得这个公园吗?”

  轻井泽惠歪了歪头贴着北川凉的脑袋凑过来看:

  “好像有点印象……我和凉是不是以前去过那里?”

  “应该是,我还记得那边的山腰有个寺庙。”

  北川凉言之凿凿地点点头,右手撑着头说着:

  “我记得是惠带着我过去的,说实话我当时还是第一次一口气坐公交车那么多站,感觉离开了家好远,还担心会回不去了呢。”

  “凉那个时候居然还会怕这个。”

  轻井泽惠噗嗤一笑,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

  “毕竟在我印象里,凉是一个无所不能的青梅竹马呢。”

  “哪有什么无所不能?一个人的话总归是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的。”

  北川凉说着将自己的夹克拉链拉开,然后脱下后反穿,将背后的拉链示意给轻井泽惠:

  “你看,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就根本没有办法独自拉上背后的拉链。”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有些滑稽地将右手伸到背后去,想要将这条拉链拉上去,但是拉到一半就没有办法了。

  “凉你这个样子好蠢……”

  轻井泽惠看着周围人的目光都往这里聚集也是赶忙提醒道:

  “赶快穿回去吧。”

  等到北川凉又将夹克穿回正面后,他才笑嘻嘻地说道:

  “对吧,所以说中午的时候我也让堀北做了这个动作,谁让她非要坚持什么一个人就可以生存,不需要他人。”

  “结果呢?”

  北川凉耸了耸肩,想起了中午时堀北铃音涨红了脸还不肯认输,死命地想把拉链拉上来的样子。

  “对了,我们去宠物店吧。”

  似乎是有了一个好点子,北川凉一下子站起身来:

  “惠有没有打算去养一只猫或者一条狗之类的?我先提前帮你买好足量的猫粮或者狗粮,如果生病的话我也认识一家宠物医院的院长,这样的话,即使是我离开之后,惠也能有一个伙伴。”

  轻井泽惠其实一眼就能看出北川凉是早有准备的,她索性也就带上了一种串通好了的惊喜和心动:

  “好呀好呀,我也挺喜欢猫猫狗狗之类的。”

  反正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接受北川凉的所有馈赠,她要与北川凉之间建立更深更密的关系,直到两个人的命运都完全纠缠到一起,仿佛只有这样做她才能安心一点点,即使北川凉哪一天真的跑掉了,轻井泽惠也能顺着绳子将对方再拉回到她的身边。

  半个小时之后,轻井泽惠看见了这只拥有着萤色瞳孔的漂亮白猫,它在看见北川凉和轻井泽惠后也是用着小爪子揉了揉朦胧的萤色眼睛,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凑到北川凉的指边撒娇。

  “你觉得名字叫‘萤’怎么样?”

  北川凉抱着它递到了轻井泽惠的怀中。

  “很好听的名字,我很喜欢。”

  轻井泽惠轻轻柔柔地接过萤,她把玩着白猫的小爪子,萤一点也不凶。

  “那萤以后就是惠的猫了。”

  北川凉看轻井泽惠也一副喜爱的紧的样子,心满意足地做出定论。

  “我觉得这应该是我和凉一起养的猫。”

  轻井泽惠将萤的小爪子抬起来,在北川凉的眼前可爱地舞了舞。

  “不是吗?”

  她的眼里全然是笑意。

  我不必说谎,我何必说谎。

  【剧情CG:说谎,阅读完毕。】

第十五章:小王子和他的玫瑰花

  江浦惠美外婆病死的那天晚上,她的母亲在医院的走廊里抱住了她,抱紧那副躯体哭泣。

  “为什么要哭呢?”

  当时只有十岁的江浦惠美这样子询问母亲。

  被这么一问,她的母亲也感到困惑。

  母亲告诉她,自己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江浦惠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外婆,这难道不会难受吗?

  “为什么会难受呢?”

  她的母亲不懂她问这个问题时的心情。

  “外婆只是死掉了,我们也都会死掉的。”

  这是什么意思?母亲有些惊悚地问着江浦惠美,像是不能理解自己的女儿一般颤抖着出声。

  “我不知道人活着有什么意义。”

  母亲总是不明白她的话语,江浦惠美便叹了口气。

  “我不懂生命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活着是什么意思。从我出生到现在,我连一点共鸣也没有。”

  “你们也从来不和我说这些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