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教,我有人生模拟器 第50章

作者:这里是婴宁

  她的情感似乎变得略微透明,这让北川凉不由得笑了笑:

  “不用逞强说这些话的。”

  “我……”

  “惠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因为我所知道名叫轻井泽惠的女孩子,是一个又软弱又坚强,大概会让人觉得很可怜又很不争气的女孩子。所以——你明白吧?”

  北川凉尽可能地以温柔的口吻继续说道:

  “没关系的,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回来,然后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所以,请惠在家里等我。然后,今天也一起吃晚饭吧。”

  说完之后,北川凉便直接挂掉了电话。

  北川凉知晓轻井泽惠所有的软弱与心机,但是他不会否定那样的她。

  但是,话虽如此——他却一点也不打算放弃。

  北川凉只是打从心底地希望轻井泽惠能获得自己的幸福,如果可能的话,就在他的身边。

  【希望你能得到,希望你能紧紧抱住,希望你能永不放手。】

  【希望你能认识到:小王子并不是因为玫瑰花是自己星球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而爱上她,而是因为爱上她才觉得玫瑰花是独一无二。】

  北川凉带上了房门,他要制造出一个能让江浦惠美彻底离开轻井泽惠生活的契机。

  就是今天。

第十九章:寄生虫

  轻井泽惠有些慌慌张张地推开屋门,握在掌心里的手机那头还传来对方已经挂断的空洞电子音,她急匆匆地换上了鞋子,动作之大甚至将旁边的“萤”都给吓了一跳,抬起头有些懵懵地望向自己还不算太熟悉的女铲屎官。

  北川凉为什么突然要单独去见江浦惠美?

  轻井泽惠一边锁上屋门一边收起手机噔噔噔地下楼,她在接到北川凉这一通电话时便从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北川凉很少会有这种跳过她来自己进行决断的时候,而且这件事的当事人还就是轻井泽惠本人。

  她直觉里告诉自己决不能让这两个人单独见面,轻井泽惠是了解北川凉的,他在众多的欺凌者中独独留下一个江浦惠美一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从法理上来说,江浦惠美根本没有对轻井泽惠做出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行为,再加上对方还是未成年人,北川凉就算再有什么家境也不可能直接进行报复。

  校园欺凌本就是一种介于道德和法律之间游离着的存在,不管是所谓的以孤立为主的“冷暴力”还是真正的“暴力行为”,法律机关往往会面临到受害人年龄太小、故意伤害的程度不够、从犯众多等诸多头疼的问题,再加上校方也会为了学校的声誉而极力遮掩,因此校园欺凌存在了这么多年后不仅没有得到改善,反而愈演愈烈,甚至有着更加低龄化的趋势。

  轻井泽惠脑海里突兀地出现了一把刀,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把刀已经一点点地在轻井泽惠的意识中慢慢地成形,它的刀锋正闪着锋锐的光,然后刷地带起血。

  她并不清楚北川凉和江浦惠美会约在哪里见面,轻井泽惠决定先去酒店里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伊崎先生,她从小就认识这个被北川凉称呼为爷爷的老人,如果能找到伊崎的话,他或许知道北川凉现在的位置。

  就当轻井泽惠气喘吁吁地跑到酒店门口,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时,酒店一楼大厅的沙发中突然传来了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她似乎早就在这里等候着轻井泽惠了,证据是对方面前已经喝了半杯的热饮以及从容不迫的语气:

  “轻井泽惠……对吧?”

  堀北铃音从书里抬起头来,她的声音像是什么咒语一样将轻井泽惠牢牢地钉在原地再挪不动半分步:

  “你现在上楼去也只会扑个空,他既然选择告诉你关于自己的行动,就说明他有明白的计划和不被你破坏的信心。”

  “坐下来谈一谈吧,在他解决完事情前我们大概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堀北铃音的语气坚定,同时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魄力:

  “你是谁?”

  轻井泽惠明明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她还是明知故问地装傻。

  “堀北铃音。”

  堀北铃音很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没有任何的前缀和后缀。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轻井泽惠依然是不依不饶,她一看到堀北铃音就会自然地想起“婚约”这两个字,它们化作一团诡异的恼怒像一根直直的钢筋撑在了她的身体里,从脚一直顶到头,让她浑身上下瞬间绷紧了,脖子和腰直愣愣地,就连脚步都僵着,挺挺地走到堀北铃音的面前。

  “我想这也是北川希望看到的。”

  堀北铃音一点也没有被轻井泽惠的气势吓到,两个人凌冽地对视着,在北川凉的名字出现后,空气中仿佛就有一种更尖利的东西划过了,它划开轻井泽惠的声带,让她的声音听上去更模糊了些:

  “你和他很熟吗?才认识一天还是两天?”

  轻井泽惠承认,当她单独面对堀北铃音的瞬间,浑身立刻像是刺猬一样竖起了所有的刺,就像是之前的梦魇一下子出现在她的眼前一样,她又恐惧又憎恶,但又带着点好奇的意味打量着堀北铃音。

  “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堀北铃音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这种回应让轻井泽惠更加心虚了,她的气一下子又泄了下去,像是高高鼓起的气球一下子被戳了个洞,不过气球还可以呜呜地在风中再飞会才变成一块破布落地,但是轻井泽惠却只能有些示弱地坐了下来:

  “你……堀北小姐……堀北同学……”

  轻井泽惠一连换了好几个称呼,她从来讨厌的就是这种与生俱来就带着气场的女生,她们只要站在那里就好像能压的别人喘不过来气,和自己完全是两种世界的生物,更何况对方身上还顶着更麻烦的身份。

  她已经确定了自己无法脱离北川凉而独立的事实,因此她也想过了北川凉有一天要离开她的可能,但那都不过是假想,根本就不可能突然跳出一个人把北川凉领走了,但是现在轻井泽惠意识到这个可能的人现在已经从自己的假想中跳了出来,并且刷的长成了一头庞大的怪物。

  这种感觉让轻井泽惠简直要窒息了,但是现在她必须要撑过去。

  轻井泽惠偷偷用余光打量着堀北铃音,和对方凛然的气质相配的是一双紫红色的瞳孔,秀丽的黑色长发披过肩头垂至腰间,一侧用发带系着一根细细的麻花辫,单论相貌的话绝对是顶上的一层。

  “在见到你之前的这一个小时,我其实给你做过一次心理自画像的素描。”

  堀北铃音先一步地开口掌控着话语的主导:

  “我还是挺好奇他为什么要我和你去建立联系,甚至让我去和你交朋友。”

  “因为就我在这一个小时里从北川的话语里提炼出来的你的人物形象来看,轻井泽惠……”

  堀北铃音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罪与罚》放在了桌上,直视着轻井泽惠的眼睛说道:

  “你是一个基本上看不出有什么价值存在的女生。”

  “所以我很费解为什么北川会对你抱持着不同的态度,后来我才发现只是因为你恰巧在他最需要朋友的期间陪在了他的身边而已。”

  堀北铃音点了点头:

  “是很偶然的几率。”

  “除了时间积累起来的回忆外,你身上并没有其他值得北川去付出的东西。”

  轻井泽惠虚弱地冷笑着,她看着对座的少女轻而易举地就用几句话否定了她和北川凉的过去,但是让她悚然的是,她一时半会居然找不到什么回绝的理由,轻井泽惠拼命地运转着大脑,心脏像是一台水泵哗哗地让体内的血一路倒流回去,她几乎是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堀北铃音说这些的目的,轻井泽惠也不清楚北川凉和堀北铃音到底现在是什么关系,毕竟她在那天逃离了餐厅后便一直等待着北川凉的解释,但是轻井泽惠却没想到在北川凉还没有开口解释前,对方就已经杀到了自己面前。

  “你凭什么就这样擅自地给我下定义?你才认识我多久?十分钟吗?”

  轻井泽惠用问题回答,她像是一个被逼到死角的野兽正在负隅顽抗。

  “……那你为什么不反驳呢?”

  堀北铃音端起面前的热饮又抿了一口,她在这里等候着轻井泽惠确实是心血来潮,毕竟北川凉在早上的发言让她一下子对轻井泽惠起了兴趣,狐狸都想变成玫瑰花,她自然是想看一看能驯服北川凉的玫瑰花的。

  “我只是觉得轻井泽惠,也就是你,不像是一朵玫瑰。”

  堀北铃音将杯子放下,她锐利的目光直射向轻井泽惠的心灵:

  “玫瑰花再怎么耍小性子,她起码是只对小王子一个人忠诚的存在。”

  “轻井泽惠。”

  堀北铃音的声音像是断头台的铡刀一样寒光闪闪:

  “如果,我是说如果。”

  “北川没有在这个时候回来,而是三年后、或者五年后?你那个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堀北铃音凑近了脑袋,像是观察着轻井泽惠的颤抖一样,她平静地描述着自己的猜想:

  “你在国中三年都会被欺凌,如果和北川说的一样的话,你又脆弱又坚强,那你应该还不会去选择终结自己的生命。”

  “你应该会选择在高中的时候重新开始,就和你升入国中时候的想法一样。”

  “你会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将已经四分五裂的自己重新粘合到一起去,然后封印掉过去的回忆。”

  “如何不被他人欺凌呢?你应该会很苦恼这个问题,但是过去的经验已经告诉了你,你不可能在脱离了他人保护的前提下独自生存,毕竟国小时候的你在北川凉的庇护下,国中时候北川凉一走你又受到欺负。”

  堀北铃音一点点地去进行假设:

  “所以你一定会寻求他人的保护,就像是以前寻求北川的保护一样,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北川那样,你只要站在那儿他就会保护你,所以你应该怎么办呢?”

  “抛弃掉所谓的尊严,反正如果被欺凌的话这些也不存在。”

  “或许会用身体进行勾引?毕竟你看上去还算是可爱系的女生。”

  “如果正好碰上了一个既能包容你过去又能保护你的男生,你会不会不顾一切地没有尊严地对他好?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寄生到他的身上去,而且说不定因为北川的事情发生在先,你这次应该会更努力地绑死对方?因为你怕他们像北川凉一样离开你,抛弃你,对不对?”

  堀北铃音用一种既怜悯又无法理解的目光看着已经捂着脸说不出话来的轻井泽惠:

  “然后,如果获得了对方的保护,你自然也要提高自己的地位来进一步地保护自己。”

  “其实你之前已经做出过类似的事情了,不管是不是你的本意,但是你在北川的流言庇护下成为女生核心的时候,内心会有一点点的可怜的安全感的吧。”

  “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的话,就只有抬高自己和打压别人这两条路。”

  堀北铃音重新拿起了书桌上的书籍《罪与罚》,第一次压低了声音,这个问题细如丝地如同阴冷的匕首:

  “你,会变成新的欺凌者吗?”

  此刻的轻井泽惠几乎是要求着堀北铃音不要再说了,不要再把她身体里那些阴暗的部分进一步地抖落出来,对方甚至还要将它们拿出来分拣好再在阳光下晒一晒。

  轻井泽惠看着坐在原地不急不慢地喝着热饮的堀北铃音,明明刚才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但是她丝毫没有愧疚和反省的意思,她好像只是说出了一个莫不关己的事实,然后像一个观众一样静静地看待事态的发展。

  “轻井泽同学知道寄生虫这种生物吗?”

  堀北铃音翻着书似无意地问道,但是她很快又自问自答道:

  “寄生虫这种生物其实并不会单独地只寄生在一种生物上,它们有着中间宿主和终宿主之分,就比如说一些寄生虫先是寄生在鱼类的身上,然后再通过鱼肉进入到人的体内,最终在之中完成最终的寄生。”

  “其实有时候宿主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中间宿主,还是终宿主呢。”

  “说不定也会有一厢情愿的存在,觉得将自己的营养转给寄生虫也无所谓,但是说不定对方根本没把他当作是终宿主,只是一个作为跳板的中间宿主呢。”

  堀北铃音合起书说道:

  “如果有让轻井泽惠同学感到不舒服的话……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堀北铃音看向轻井泽惠的背部,对方此时已经是弯着腰呈现出一种痛苦的姿态,她正在捂着脸哭泣吗?

  【其实寄生虫大多数都是无脊椎生物……】

  可能是不想再打击一遍轻井泽惠,堀北铃音难得地没有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

  “……你,你又知道什么?”

  轻井泽惠的声音仿佛带着血丝。

  她一点点地抬起眼从下向上看着堀北铃音挺拔的身姿,即使坐在那里,她的腰背也是笔直的。

  那正是轻井泽惠梦寐以求的自己:

  一个强大的,高傲的,英雄式的自己。

第二十章:伪装成一朵红玫瑰的办法

  江浦惠美时常会幻想着自己用手中的刀切开那个名叫轻井泽惠的女人的腹部,她习惯性地选择了即使留下伤疤也不会特别显眼的部位,她很清楚如果在轻井泽惠的脸上留下疤痕,虽然短时间内会让她陷入到濒临崩溃的地步,但是也会大大地增加对方完全放弃自己的可能。

  一处隐秘而又深刻的伤疤,最好是让对方只要触碰到乃至目及到就会重新陷入恐惧。

  能够让对方认识到自己是悲惨的被欺凌者的事实,等同于在她的身上用烧红的烙铁烙下一块印记。

  只可惜现在的局面已经不允许这样的行为了。

  江浦惠美毫无感情地看向面前发出"噗滋"水声飞溅出液体的物体,它滚到了窗台边,在阳光下揭晓了真面目。

  那是男人被纵向剖开的脸部。

  已经从脖子上被切了下来。

  被削去的一半脸部在她脚边滚动着。

  它的"内侧"面向上方。

  那是江浦惠美未曾见过的色调,是一副相当罕见的剖面图。

  被切碎压烂的大脑发出着诡异的光泽,无法完全切断而变形的头骨混杂着满溢其中的血液,以及除此之外的浓稠液体。

  江浦惠美瞥了一遍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吓到说不出话来的母亲,不紧不慢地用着厨房的洗手台清洗着自己的面庞,短暂的麻木之后,她才意识到飞溅而出的鲜血正顺着自己的脸庞畅流而下至胸膛,再如蛇般爬行而下,像是在黑暗中溅起火花。

  在将脸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后,江浦惠美随手脱下之前套在身上的围裙,血红色的斑点在略微泛黄的淡蓝色围裙上一点点地洇染开来,她将这个揉成一团丢在一旁。

  然后,江浦惠美开始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刀,用另一只手去抠那刀刃边上的骨屑,那是已经被血浸透闪烁着红光的骨屑,,她的动作非常缓慢,却也非常仔细。

  “人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