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知
“约翰,我们明天还要上工的,一会旅馆老板娘也要出来赶人了。”
他的同伴说,拿起铜币就走了,也没管他在后面不停地叫喊。
只剩了一个人,猜枚当然也玩不下去了,约翰骂骂咧咧地数了数包里的钱,又露出一丝笑意。
每天都是输,今天倒是赢了,可惜这些家伙跑得太快,没叫他趁运气好赢个够本。这些钱大概只够他玩上半夜的……当然总比没有强!
他这么想着,想要收起木碗走人,却看见对面又有个人蹲下来,一摊手,露出掌心的两枚钱来。
“又来送钱啊。”约翰笑着,伸手从包里又掏了两美分,抬头说道:“你猜多少……等等,你是谁?”
“丽莎。”对面的女性说。
她穿着一身花纹不太多的素色连衣裙,戴着面纱,梳着发髻,看不清样貌,声音倒是挺好听的。约翰既没玩尽兴、又被勾起了色心,十分热切地说:“好吧,丽莎,真是位神秘的女士。你猜多少?”
“四。”丽莎说。
“哦,挺大胆的嘛。”约翰把毡帽的帽檐转向脑后,吹了吹手中的铜币,说道:“那……我赌二。我数三二一……你身后那中国人在干嘛?”
在丽莎身后挤眉弄眼的秋生看着约翰朝这边指过来,简直快要急疯了,这语言不通是真的难受啊!少爷我叫你快跑,快他妈跑啊!
丽莎听到约翰说的话,回头朝背后看去。她的脖子一动也没动,脖子上的脑袋却转了半圈,直勾勾地盯着秋生,把厚厚的发髻留给约翰。
约翰刷地直起身子,闭着嘴往后就跑,连碗里的钱都没来得及捡。
丽莎叹了口气,转回头来,端着碗站起身,又看了秋生一眼,慢慢地往旅馆后面走去。
“别到松树林里来。”她的声音变得空灵幽暗,就像是远山的回响;她的脚步无声无息,整个人就像是被阴影吞没了一样,很快就不见了。
“啊……你会不会讲广东话?”秋生说,但已经不可能再得到回应。
夜晚的冷风吹来,街边建筑物的影子在风灯的灯光下飘荡摇曳,叫他打了个冷战,赶紧跑回屋里去了。
房间里,九叔正洗完了脚准备睡了,见秋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训斥道:“干什么毛毛躁躁的。现在才回来,是不是看这旅馆的装饰看得入了迷了?”
“不是啊,师父,这旅馆,有有有、有鬼……”
“胡说八道。”九叔大摇其头,“你师父我怎么会像你这么不小心?我从来时起就一直开着法眼、看着罗盘,要是有鬼的话,我为什么不知道?”
“真的有啊,师父,我没骗你!”秋生连忙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还掏出柚子叶来作证据。
九叔听他说的不像假的,渐渐认真起来,问道:“所以……你刚才出了门?”
“……没出去太远……”秋生谨慎地回答。
九叔无奈地摇了摇头,扳着自己徒弟的肩膀让他转了个身,从他衣服后面的领口里拽出一张符来。
“这道灵符在你身上,只要你走到旅馆门口那个位置我就会心有所感的……为什么这次不灵了?”
他自言自语着,又从放在一旁桌上的包裹里掏出罗盘来,但上面的指针就像刚来到这个镇子时一样毫无动静。
九叔皱起眉,直接又从包里拿出线香一束、黄纸一张、朱砂一盒、狼毫一支,先在这异国的土地上恭恭敬敬地点了香,然后调了朱砂墨汁,准备念咒写符。
这道符不会耗费他太多法力,是一道最寻常不过的护身保命符咒。只是这次他写完了符,却没有感应到那种神气通畅、上达三清的玄妙触觉,拿起符来贴在自己徒弟身上、也不见秋生他有什么变化。
“难道是我的写法出了问题?还是这里属于异国他乡,我的法力不能传达到上天?”
九叔想着,干脆决定再试一个他很久不用的招数。
只见他手拈剑诀、双腿架了个马步,脚掌虚踏,一边跺地摇头一边念念有词地说:“谨请唐宫太乙君,莲台火星步黑轮,手执伏魔七星剑,斩断阴中百鬼神,阳世千妖共百怪,闻我符水不留停……弟子一心专拜请,唐宫元帅降临来,神兵火急如律令!”
“师父,在这请神啊,楼下老板娘不会骂吗?”秋生担心地问道,但见师父把手往他这一指,说道:“去!……去!怎么还不去!”
如此这般试过,九叔“哎”了一声,收了架势,对着窗口插着的几支香愣愣地出神。
秋生见他神色黯然,连忙解劝:“师父,是不是没接地气,所以请不到神?”
“请神上身接什么地气?!地气是用来请鬼的嘛!”九叔叱骂道,然后又看着自己的手摇了摇头:“……弟子一向持身正直,并不敢有片刻忘掉自己的职责,何以今天灵符失效、请神不至呢?难道真像春红姑娘所说,我为虎作伥、给那吴有德当了帮凶?”
“师父,你做的没错,你不是跟我说人鬼殊途的嘛。吴有德是该死,可他那些小妾仆人也未必都作过恶啊。就像我,哪怕师父你背地里伤天害理、坏事做尽……当徒弟的也不一定知道,难道还能叫我跟你一起遭报应吗?”
秋生口不择言地说,然后头上立马挨了师父的一个爆栗。
此时九叔也回过神来,心想这臭小子说的道理倒是没错,而且自己之前除了那鬼上尸身之后、在任家镇也对付了迷住他的女鬼,法力并没有像今天一样不管用……起码说明自己不是违背了正邪不两立的戒条而遭到了惩罚。
那么他能想到的原因,也就只有一样了。
第二十章 渐入梦乡
第二天早晨的马车上,九叔抽着烟,跟伊卡布说了自己的推测。
“从秋生所说看来,柚子叶擦眼还是可以见鬼,但符咒和神打却不灵。问题不是出在方法不对,而是出在……我们的神管不到这。”
他终究还是没说出那个最坏的、连他自己也不愿相信的可能,但伊卡布这么机灵的人,从他的言外之意就能听出来,点点头,没有插嘴。
九叔继续吧嗒吧嗒地吐着烟圈,过了一会,才又说:“我平时也没跟你讲过这些,现在就来讲讲吧。秋生和文才其实早就知道了……
“我林九,还有我们这一门,从来没正式拜入过茅山门墙。
“茅山派道统在我们省开枝散叶、传播甚广,十个道士有九个都学过茅山术,但真正的上清派只有茅山‘三宫五观’的弟子;我们这些在外游方的学的东西很杂,佛、道、儒,甚至民间流传的巫祝卜相,只要有用我们就去学,平时可以说自己是茅山道士,但要是真去了茅山,人家多半是不认的。
“对于敬神来说,有没有那个名头并没什么所谓,只要你诚心笃信,神就会降福于你。但对于一些特定的道术来说,当然是人家正式的弟子更强。
“平时我们游方的道士,要降妖伏魔,不靠神的力量是不成的。常用的符箓无非就是拜请特定的神来解决对应的麻烦,神打也是一样。现在符箓之术不能用了,我也没什么法力,在这里也只是一个比平常人多懂了一些的老汉……”
“别这么说,九叔,我这次需要的也许正是您的知识。”伊卡布说,“而且……万一秋生他见到的并不是鬼呢?”
坐在对面、跟文才挤在一起的秋生立刻反驳:“我看到她的脖子拧了半圈啊!”
“这就难说了,我也不是没见过一些本身体质就跟常人不同的人……”
伊卡布这么回答,然后又陷入了思索中。
九叔刚刚说的事情他真的没想到会发生,也让他不由得开始思考世界的本质到底是什么。超自然生物是什么,神又是什么?为什么在九叔说来,人和神之间的关系更近似于交易呢?一方付出虔诚、另一方付出“降福”,除了没有货币的参与之外跟纽约市的债权交易也差不多。
再想想非中国的其他宗教,信徒们是因为什么而信仰神的呢?
当然,他不否认也有那种纯粹为了自身精神的纯粹、为了自身人格的完善而选择宗教的人,但现实一点吧……那种人只会是极少数。
绝大多数人信教的目的,都是“获取什么东西”或“避免什么东西”;他在家乡住的时候,父亲一直灌输给他的就是“原罪论”。
跟其他宗教比起来,中国的神们可以说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了。甚至当时在任家镇的时候听九叔给他讲过当地土地庙的故事,原来这位“土地神”还曾经是在当地生活过的真人,因为修路救灾造福一方才被“封”了土地神。
如果神真的存在,人要如何面对祂们?
就在他长长的思考里,马车驶过山坡上的碎石路,向着沉睡谷的方向接近了。
到达的时候是在晚上,镇外的大片田地里种什么庄稼都已经看不清了。治安官的办公厅里没什么人,伊卡布问了问看门的老人,得到的答案是本地乡绅范塔索老爷正在家里举行酒会,治安官去那跳舞了。
这种悠闲感可不像刚刚发生连环罪案的样子,三个人被斩首了,你还有心思跳舞?
刚一到来,伊卡布已经觉出这镇子的气氛有点诡异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要老人带路、让他跟九叔几个能够顺利找到范塔索宅。
镇上的小路不太好走,带路的老人腿脚也不太灵便,九叔叫文才去扶了一把,自己则落在后面跟提着灯笼的伊卡布低声说:“那栋房子有点奇怪。”
四周看去,周围的建筑一眼就能分成三类。一种是形制简陋、就是个长方形的木板屋,覆盖着茅草屋顶;另一种是普通的美式砖屋,形制与美国的其他小镇一样,是由后搬来这里的美国人建起;最后一种就是范塔索的家宅了,混杂着尖顶、石墙和木制饰板、玻璃窗,在夜色中看不见多少灯光,反而是向着路面投下巨大的阴影,四周的树木光秃秃的连片叶子都没有,弯曲着指向天空,像从地里探出的死人的手。
这里跟纽约或是路上经过的那个镇子完全不同,属于那种老的移民城镇,范塔索的家宅一看就是由在欧洲时也是贵族阶级的第一批移民设计建造的,只有他们才会有这样的审美。
如果长时间生活在这里、习惯了这种城堡式的住宅,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但伊卡布这种年轻又见过世面的人,难免会觉得这里的气氛冰冷而腐朽,厚厚的窗帘下纹饰繁复的窗子叫人看了心里发毛,好像有一双双眼睛就在那后面盯着过路的行人一样。
“他们喜欢壁炉、名贵家具和古董灯架,这一栋房子的价值,就够我在纽约工作三百多年了。不过……我更喜欢太阳。”伊卡布说。
“我也是。”九叔回答。
带完路的老人自己回治安官办公室了,一行人快步走过道路两边的田地、来到范塔索的家宅门前时,已经能够看到灯光、听到舞会的喧闹声了。
往旁边一看,还正有一对男女在窗旁边的阴影里滚到一起互相亲着呢,啧啧有声的,叫九叔都皱起了眉头,让两个徒弟都咽了口口水。
“这美国人真是不要脸……”文才低声说道。
“各国风俗不同,不要大惊小怪,也不要失礼,视若平常就好了。”九叔用比文才还低的声音回答。徒弟说的话人家听不懂,他说话人家可是能听懂的。
“哇……那有没有哪个国家的风俗是……一见面就能睡觉的?”秋生也吐槽了一句说,被九叔用烟袋敲了一下脑袋。
伊卡布示意几人跟上,正了正护颈丝巾,敲了敲门上的门环,在女仆开门后直接走了进去。
与冰冷死寂的外观不同,屋内此时倒是挺热闹的。镇上的男男女女齐聚一堂,在乐队的演奏声中翩翩起舞,喝酒、吸烟、打牌、或者去楼上找个房间活动一下筋骨,从现在一直到两百多年后,美式派对都是这样,没什么变化。
尤其是青年人们玩的最疯,一群年轻男子正在大厅一角围着一个女孩转着圈呢,女孩蒙着眼睛张着手,好像要从中抓一个男人来,嘴里还在喊着:“咯咯笑的女巫,女巫在咯咯笑……谁来给她一个吻?”
伊卡布想要在人群中找到当地的治安官、还有明显在这一带最有势力的乡绅老爷范塔索,没有注意面前的状况,走过去时直接被那个女孩抓在了手里。
“哦,你是……西奥多?”蒙着眼睛的金发女孩摸着他瘦削的脸这么猜道。
“恐怕我只是个路过的陌生人,小姐。”伊卡布答道,但明显已经被面前的小姐吸引了注意。
这个女孩说起来跟父亲去世前的任婷婷很像,看着也是那种活泼慧黠的性格;但她的言行中莫名其妙地带着一丝沉稳,听到伊卡布这么说之后,落落大方地给出回应:“那么陌生人,就由女巫来给你一吻吧。”
说着,她就蒙着眼亲上了伊卡布的侧颊。
后面的秋生和文才都看傻了,师父说的还真对,看来见面就亲真的是美国风俗!这位姑娘年轻又苗条,也是逮着伊卡布就亲上了,甚至都看不见他长什么样呢!
当姑娘解开蒙眼的眼罩之后,那美貌又是让师徒三个震惊了一把。中国人和美国人是有点审美差异,但这位女士眼睛大、脸小,下巴尖、鼻子翘,外加娇小玲珑的身段,在哪个国家都是标准美人;哪怕金发褐眼跟鬼一样,九叔他们也绝对说不出“丑”这个字来。
当着面、被那双大眼睛盯着的伊卡布更是说不出话来,他从这姑娘的眼神里看出了因热闹派对而来的愉悦、因见到陌生人而来的好奇,还有那沉没在意识最深处的、难以挥去的忧郁。用任何语言来形容这邂逅都有些无力,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一个同类。
“我前来寻找博特斯·范塔索先生。”他微微颔首,对这位女士温柔地说。
“博特斯·范塔索正是家父。我是他的女儿,卡崔娜。能请问您的名字吗?”
看着两个年轻人的交流,九叔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此时正对身边的徒弟说道:“我还以为伊卡布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呢……看来只是没遇到对的人。”
看看那小子现在的状态吧……他眼睛里好像都容不下别人了,也没想过要把九叔介绍给卡崔娜,只是双眼紧盯着这个姑娘,连平时的多话样子都收了起来,别人问一句他才答一句。
“师父你虽然纸上谈兵,不过还挺了解的嘛。”
秋生又一次多嘴道,然后在师父的烟袋敲下来前敏捷地躲闪过去。
第二十一章 夜色
直到回了房间里点起了灯,伊卡布才摆脱了某种特定的情绪,开始重新把注意力转向沉睡谷的罪案。
刚才他甚至都忘了介绍九叔三人是谁,只顾着和那位小姐眉来眼去,还惹恼了旁边另一个英俊而强壮的男青年,两个人争风吃醋,直到这场派对和这间大宅的真正主人出来调停为止。
博特斯·范塔索先生友好地接待了伊卡布一行,一定要这几个不速之客在家里暂住,还为他们各自安排了卧房。这栋房子大到整个纽约警局住进来都没什么问题,仆人们迅速收拾出二楼侧面的几间屋子、还给没带多少行李的九叔师徒准备了好几套便服,服务得无微不至。
晚上的时候,九叔正在房里,正想试试这洋人的衣服合不合身呢。
几个人生活的年代,中西交融的大趋势已经开始了,虽说这些衣服有些复古……但稍微一想也就明白怎么穿了。
“哦,九叔,您在换衣服啊。”
正穿衣服的九叔就听一声门响,伊卡布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吓得他双手一哆嗦,差点把这件双排扣外套的金属纽扣揪下来。
“咳,什么事这么慌张啊。”他拍了拍胸口,顺了口气,才问道。
伊卡布已经在一旁的桌上摊开一张纸,接着说道:“我已经在第一时间向治安官索要了本地大事记,能跟‘斩首’联系起来的……除了这几桩杀人案,就只有二十年前的一桩逸闻。据说有一个在战场上最喜欢砍掉别人脑袋的、来自德国黑森大公国的雇佣兵,就死于此地郊外的树林,当地人说他的魂灵仍然徘徊在松树的阴影下,割下那些在林中走得太深的人的头颅。”
“听起来有点道理。”九叔终于穿好了衣服,走过来一边看着纸上记录的事件信息,一边说着:“这种恶人化成的凶鬼,多半就会重复生前的暴虐行为。”
纸上没记录太多信息,这不是因为治安官不负责任……而是20年前美国才刚建立没多久,这一带在当时还没有完全建立起秩序,信息的保存很成问题,能找到这么张通缉令已经不错了。
九叔好像天生就会这种语言一样,将通缉令上的文字读了出来:“战场屠夫,黑森公国无名雇佣兵踪迹在本镇范围内被发现。该人骑一匹黑色战马,头发竖起、牙齿磨尖、鹰钩鼻,镇民见之须速退避,并尽快将其踪迹报告墨菲斯上尉。带路找到此雇佣兵者赏钱一金镑。”
“九叔你是专家,那么就的确有鬼怪作恶的可能。但这个推论也有几个不能解释的地方……”伊卡布继续说,“首先是时间不对,这个雇佣兵死在林中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这二十年间沉睡谷一直平静无事,没有人被斩首,直到今年。这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九叔看着他收起那张纸,在窗前的靠背椅子上坐下,点起烟袋,思考了一会,才回答道:“要么就是跟任老太爷一样,一开始怨气不够深重,在养尸地睡足了二十年才能出来害人……要么当然就是有人搞鬼了。”
“除了这个还有第二个疑点。范加雷父子的尸体是在野外发现,这倒没什么问题……但那个寡妇不是死在树林里,跟传说不符。所以,现在还不确定这一定是由鬼怪做下的‘超自然案件’。”
伊卡布也坐在窗前桌子的另一边,讲完了自己的结论。
结论就是没有结论……现在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根据这些很难推测出案件的全貌,只有等明天再去跟人交谈、勘测现场,有可能的话再查验一下尸体。
正事说完之后,他又开始跟九叔发起了牢骚:“说起来,这里的民风让我很不习惯啊……尤其是死了三个人才没多久,这些人就聚在一起饮酒作乐、开舞会什么的。”
“我还以为你们美国人都是这样。这么说……这其实不正常了?”
“已经不只是不正常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总觉得这里的人特别容易紧张……尤其是那个布罗姆更是如此。”
九叔嗯嗯地答应着,心里却想着谁看不出来,那叫“布罗姆”的小伙子明显对这家的卡崔娜大小姐有意思……结果姑娘上来就亲了你一口,人家当然会紧张。
年轻气盛,年轻气盛。
[30.第30]
正巧秋生和文才也各自换了身衣服,从他们俩的房间过来找师父,一进来就说道:“师父,楼下还很热闹,不如我们也去吃点东西?赶了一天路,晚上还没吃饭呢。”
“放心吧,按待客的礼节来说,一会女仆就会把食物送上来的……”伊卡布不解风情地说道,叫两个年轻人都耷拉下了眉毛。
九叔摇了摇头,这两个徒弟一辈子都是在任家镇过的,到了省城都觉得新鲜,更不用说出国了。现在看来他们俩经过两天的旅行逐渐适应了出门在外的生活,不再吵着要回去了,反而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入乡随俗”。
与其让两个徒弟自己下去乱跑,还不如自己也去看着他们,免得叫人吃了、或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沉睡谷”惹出什么祸来。
这样想着,他也转头劝伊卡布:“我也有点饿了,咱们一起下去吃点吧,顺便也可以打探消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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