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等分的法兰西圣女 第115章

作者:顾闻涛

“天啊,我们还没有可以被称作家的地方。”打量着屋内陈设,少女后知后觉地说着。

布兰度想了想,倒也确实如此,他自穿越以来,住的最久的竟也只是约翰宫的这一间。有一瞬间他动了念头,确实想把约翰宫据为己有,然后像无畏者约翰一样在巴黎实行统治。

但还是算了,布兰度摇头失笑,一来国王一定是要争夺巴黎的,倒是可以想办法卖个高价。二来……中世纪的大都市确实也不太宜居。

“无所谓啦。”他便安慰道,“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贞德便露出很满足的笑意,一边挽着他的手一边坐上床:“布兰度先生,您这个床和枕头还真……”

然后她便没了动静,布兰度低头一看,只见她呼吸匀称,身体微微起伏,竟然已睡了过去。

他苦笑着在床边坐下,准备等她睡熟一点再往里搬,不打扰她的睡眠,可贞德抱着他的手臂竟然越收越紧。他也被从床上赶了下去,只能悲哀地在这里站着。

于是福肯贝格,乃至皮埃尔过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可悲的景象。不过等巴黎议员走远后,布兰度还是痛快地朝皮埃尔求了救,终于把贞德搬进去,让他至少能坐在床上。

皮埃尔目光闪烁,似乎想对他再嘱托些什么,但又畏惧惊醒了妹妹,还是狼狈地逃开了。

布兰度也就趁着这份宁静,在贞德悠长的呼吸声中,为未来作着筹划——根本做不到。

贞德给他带来的消息里,再没有比夏洛特怀孕更能冲击他的了,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一旦闲下来,就根本没法把注意力从这件事上挪开。

很遗憾地,这孩子将是非婚所生,但贞德当不会厌弃夏洛特的孩子,会像母亲一样地照顾,那布兰度也就大着胆子,做一些长远的考虑。

如果有机会的话,要不要为自己的孩子谋求一顶王冠呢?布兰度遐想着,他虽然朝贞德放过大话,但一直到了现在,他才认真地考虑,全欧洲有哪些王冠值得谋求。

最好的莫过于法兰西,教这个孩子篡了舅舅的国家,不过贞德大约不希望见到祖国重临战火,而且这样夺来的国家,未必是子孙之福。

西班牙?那边只是个伪装成国家的骑士团罢了,况且布兰度也没什么彼处的人脉,暂时不予考虑。

英格兰?这未免太讽刺了,而且这时代的英格兰满地刁民,内忧外患,简直就是反向入关。

或者还有些空头衔的国王,譬如巴尔公爵,他头上就带着耶路撒冷的王冠。他的兄长安茹公爵自称西西里国王,母亲约兰德夫人自称阿拉贡女王,而他的家族里还有一个宏大的头衔,是他父亲买来却没敢戴上的。

曾经统治希腊和君士坦丁堡的,拉丁帝国皇冠。

布兰度心想,既然你们都不用,何不作价便宜点卖来给我?

胡思乱想着,天色渐黑,贞德唔唔几声,眨巴起眼睛。

她的睁眼是艰难的,可少女一看到眼前的布兰度,眼睛就像是被点亮的灯火一样闪动。

“早安,先生!”贞德开心地喊道,“很久没能一睁眼就看到您啦!”

布兰度笑了笑:“你看看天空吧,都这时候了,真不知道你晚上怎么还睡得着。”

贞德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不该是您担心吗?先生,您今天晚上还怎么睡得着呢?”

听了她天真的暗示,布兰度身上有一处硬了,可再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布兰度从头皮到脚底

愕然停步:“什么?”

“我夺走了你很多东西,但还有一项没有嘛……”贞德认为自己没必要遵循常人的意见,便大胆地说。

“还有你自己啊。”说着,她一推一绊,将崔丝汀压在身下。

精灵恐慌地挣扎着,如果早知道女精灵也会被女人侵犯,她断不会如此鲁莽地来求死,可贞德的手指竟该死地灵活,一次次地消解了她的反抗。

“抱歉,布兰度,这个我可不能接受了。”贞德朝那边喊道,“但你可以……”

羞辱感和眼泪一起涌上崔丝汀的脸庞,她透过自己凌乱的红发,看见她的后母正被布兰度驱策着,爬到她的身边。

这一对奸夫淫妇真是绝配!她愤恨地想着,可她渐渐也像面前的安妮夫人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和声音。

夜晚很长,排列组合的方式也很多,除了贞德严防死守布兰度和崔丝汀结合之外,其他的结果都呈现在他们面前。布兰度暗自庆幸,她们的内卷帮布兰度节约了许多体力,也让贞德允诺他下次能进行更刺激的试验。

在被崔丝汀的亲吻送上巅峰后,安妮夫人摇摇晃晃地站起,再次感谢了贞德的大度,便扶着浴室的墙离开。

而精灵还在嘴硬地说着:“我可以骑在他肩膀上,低下头同他接吻,你肯定做不到吧,村姑!”

贞德试了试,果然没法做到,因为布兰度差点被她的双峰闷死,发现这一节,她对崔丝汀又多了一分怜悯。

“对了,布兰度。”贞德懒洋洋地踢着他的小腿,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妈妈叫你有空的时候,回栋雷米见她一面。”

布兰度霎时沉寂了,一种不能名述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但崔丝汀旋即提起神来!

今天被贞德强逼着在继母面前丢脸,简直是奇耻大辱!她又生不起挑战贞德的勇气,不知道该如何报仇。

突然听到了这个消息,她暗忖这村姑据说是最小的一个,她母亲至少也有四十多岁,短生种再怎么能打,到了这年纪也该力衰,正好趁机偷袭她的父母,来要挟这对狗男女!

不报此仇,崔丝汀誓不为精灵!

“请带我一起去!”她顿时装出一副顺服的样子,乞求道。

布兰度和贞德都用惊奇的眼神看着她,良久,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从没听过这么古怪的要求!”

55.皆以美于勃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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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度一醒来,就听见少女活泼的吵嚷声,还有精灵不甘的还嘴,很快就变成断断续续的呜咽。

“什么时候了,让娜?”他揉着脑袋,昨夜的疯狂还残留在他脑海。一恍惚间,他看到贞德像只大猫,一跃便蹲坐在他身上。

她笑着推他的肩膀:“快中午了,先起来啦先生,有好多事等着你去办呢!”

“啊……”布兰度发出无意识的长叹。

用他百分之一的脑力去想,也知道贞德这一路走过来,背后付出了多大代价。别说为贞德善后原所心甘,现在她还是为了自己才做的这一切,布兰度更得负起责任。

然后他果断翻了个身,嘟囔道:“就一分钟……”

贞德微笑着把手伸进被子,布兰度立即一脸正气地跳了起来。

浑身的肌腱、神经都在抗议,舍不得脱离这久违的轻松环境,布兰度只咬着牙,开始他久未进行过的工作,审阅起贞德整理好的报告。

夏洛特你快生完孩子回来陪我加班吧。对着这些一团乱麻的文书,布兰度毫无良心地想。

亏空是巨大的。

为了做好冬日奔袭的准备,贞德基本搭上了骑士团所有的积蓄,连带着冬季攻势的收益,甚至还有吉尔抵押领地的贷款。现在嘛,骑士团的资金已经枯竭,就算能从巴黎得到少许战利,却也有限。

攻克巴黎,是贞德足以震惊欧陆的伟业,名声能从格陵兰岛到君士坦丁堡无人不知。对她个人来说,救出布兰度可能是更重要的收获。但,说到万事不离的柴米油盐,收益就很微妙了。

首先,如今的巴黎,早在英国人严格的坚壁清野下变得府库空虚。百姓成穷鬼了,没油水可刮。反而因为他们占领了巴黎,还得从香槟送来过冬的粮食进行维稳。

富人的钱却也不好挣,他们早朝阿朗松公爵为首的王公党团投效奉纳,要他们交出礼仪性的金额尚可,可对于骑士团亏空无异于九牛一毛。

而对英军的缴获,事先已经声明过了,归士兵们自己所有,才能让他们顶着风雪奔袭巴黎,这部分也不可指望。

最后便是从巴黎城赚取长期收入。可巴黎毫无疑问地是法兰西独一无二的首都,显然不是给臣子好好经营然后包税的。

可就干等着把巴黎交还给国王,然后坐等他的赏赐?这绝非布兰度的作风。

得想办法做点什么。思考间,他已在贞德的帮助下穿好衣服,打算出去先找法军上下计议一番。

街道上终究萧条了几分,这也是应有之义,布兰度和贞德带着的虽然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但巴黎终究是全欧反法势力的大本营,法军还做不到对这里的人民和颜悦色,主动安抚。

贞德的脸也失了几分神采,大概她自起兵以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冷漠疏离的人群,在全无民心基础的情况下攻占名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唯一的好处便是,为了不惹怒驻城的法军,往街上倒便溺的市民少了许多,巴黎市容大有好转,也算是意外之喜。

不然,此刻牵着贞德在巴黎的街道上漫步,便毫无浪漫可言了。

“我想拯救他们。”思考了很久,贞德还是这样说。

“嗯。”布兰度并不意外,示意她继续。

少女笑了笑:“在我小的时候,虽然战乱,但是爸爸很厉害,经常能给我们弄到肉吃。我很开心,姐姐却很难过,因为每次外面有流浪过来的难民,想讨一口吃的,爸爸都会带人赶走他们,连姐姐给他们一个面包皮都要抢回来。”

布兰度默然点头。遇到这种局面,若自己是栋雷米的住民,当然期望遇到老雅克这样能保护亲友的乡绅,为他奋力而战。可若自己是外来的流民呢?当然期望遇到贞德的姐姐——然后利用她的信任,攻破栋雷米的防御,将这个富庶的村落劫掠一空。

“我当然知道,姐姐的做法是天真的……”贞德露出哀伤的神情。

事情的利弊是很分明的,即使是圣殿骑士,打这种流窜的流民能做到百人敌,可在这个乱世,恪守祖训不仕法兰西的他们,也就只能守护一村之地。且还没有守护住,贞德的姐姐终究因善良而死了。

“可爸爸的做法,也不能说是对的。”她毅然说道,“我当时问他,我们要怎样,才能去救外面那些可怜人。他就开玩笑一样地对我说,如果我拯救了法兰西,外面的人就都能得到吃的。这话被妈妈听到,打了爸爸足足三天。”

贞德一摊手:“从现在看来,她可能下手还是轻了。布兰度先生,我认为我和拯救他们的目标之间,只差你的智慧,我任你驱使。”

布兰度深深地看着她:“我确认了两件事。”

“诶?”

他打个响指:“一、和你在一起,能有效减少我的思考冗余,方便选定战略方向。二、你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女人。”

“呀!”贞德红了脸,一路拍打着他。

布兰度不受干扰地捏着下巴,那就努一把力,争取让卢浮宫前的这条街也命名为圣女

贞德街好了。

两百年后,本该获此殊荣的黎塞留恐怕正打着寒噤。

一念及此,长期的打算还没落定,短期的主意倒是冒起来几个,布兰度已走到了卢浮宫。

这座查理五世整修的宫殿,正是他所挽救的法兰西的投影,曾经衰败,一度被英国人占据,如今终于得到光复,却仍是那副破烂模样。

军议便在卢浮宫下召开,布兰度对此倒是暌违已久。他也很想知道,那些曾经精诚合作的将军们,现在是仍然听从他……贞德的指令,还是会挟恩图报,增大自己的指挥成本?

布萨克元帅已经到了,这最让布兰度意外,因为约翰宫离卢浮宫着实很近,教贞德发出的召集又太仓促。但看到从楼上走下来的阿朗松公爵,布兰度便明白了,这两位和阿玛涅克派关系过密的人,正在这里单独会面。

佯作不知?那才教他们不放心吧,布兰度便大大方方地问道:“有什么难题吗?”并预备一旦他们表露犹豫,便立即转进下一话题。

布萨克元帅立即应道:“有。”

过了一秒,阿朗松公爵也叹道:“是的,布兰度,我有求于你,但等你说完正事吧,你们——”他看了眼贞德,“——现在比我困难得多。”

说罢,他规矩地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浑不在意他已是法国一大派系的领袖,血脉高贵的王族,只当自己是军中一个不甚熟练的将领。

布兰度正感激地朝他点头,却听到耳后传来嘈杂的声音:“蠢货,你们怎么可能比拉海尔先到!”

“你挺有出息啊,拉海尔,和我老人家……比跑步是吧……”

“比不过不用比呀,老元帅,和狗比咬人算什么本事,你怎么不和矮子比跳高呢?”

“吉尔·德·莱!你他妈的!”

“高个儿!你是要俺的铁锤儿砸碎你膝盖吗!”

布兰度默默转身,低声朝贞德询问:“这就是,你说的吉尔去找迪努瓦特训的结果?”

圣女猛沉了脸,提着空剑鞘大步走去,不多时便像挥着柳树枝的牧羊女一般,把法国的头面将军们赶进会议室,个个乖巧如羊。

单看着拉海尔露出这副表情,布兰度就忍不住发笑,当场换掉了原本的开场白,热情地说道:

“将军朋友们,我想死你们啦!”

56.皆以美于勃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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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度本以为,在长久的分别后,再度主持这样的会议,他会和将军们生疏一些。但同他们稍一搭话,熟悉的感觉便回来了。

吉尔、布萨克和阿朗松不用说了,先前已经见过。

德·梅斯和桑特拉伊,骑士团的直属部下,并没对他有丝毫怠慢。

约安尼斯·退尔,布兰度素未谋面的方阵长,但他名字换成法语便是“让·退尔”,所以矮人老兄很轻易就融入了这一团伙。

拉海尔,布兰度没什么可担心的,除了别让崔丝汀看见他之外,拉海尔的存在本身就让人放心。

此外的博垂科特,布兰度只听贞德说到,却还无缘得见。这位将军还在巴黎外围巩固防线,要等到确认彻底安全了才来与会。

最后是拉法耶特,这老先生才是最让布兰度意外的,他连第一次的进军巴黎都不肯去,却在贞德这样的冒险里中流击水……布兰度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老元帅的独眼朝他瞪了一下:“怎么?你这孩子还真以为我是懦夫不成?上次你瞻前顾后的,我早知道你要翻船,而这次,这姑娘抱着非救出你不可的意志,我当然要来。”

“别信啦,他就是上次没来,对您失陷感到十分后悔,所以才来的。”贞德在布兰度背后笑嘻嘻地说。

老元帅顿时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战争的事,我早和那老色鬼说过……”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巴耶济德”,什么“万岁冲锋”之类,引得众将都哄笑起来。

快活的空气中,布兰度也明白了,诸人的熟络是因为贞德正牵着自己的手,她从未离开,等于他一直都在。

“首先,我要祝贺各位,一同完成了克复巴黎的伟业。”清了清嗓子,他用热忱的目光扫过去,将军们一个个仰起头,大都跟拉海尔一样地骄傲着。

“但现在,正也到了我们最危险的时候。”布兰度却道。

拉法耶特已冷静下来,赞许地点头:“就该这么理智,布兰度,你比老色鬼清醒多了。”

不过看他已经不在乎对布锡考特的称呼了,布兰度觉得他还是挺自暴自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