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闻涛
“没那么,容易。”
拉海尔便朝他勾了勾手,米凯莱托忙不迭地逃开,匈雅提步入场中,抽剑在手。
法国人虚眯着眼,捻了下胡子:“拉海尔不占你便宜。”说罢解下咎瓦尤斯,放在地上,旋即从武器架上扛了把斧枪。
围观的佣兵们都面面相觑,他们基本全是意大利人,大约也听说过几十年前,说好的剑术比赛,却有一个法国人抡着大斧鏖战群雄的荒唐故事。
难道这是真的?法国人该有多不要脸啊!佣兵议论纷纷,要是和法国人为敌,一定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逼他们接受自己投降。
匈雅提也看着拉海尔毫无廉耻的举措,他手中的手半剑只有一米二,拉海尔取的斧枪虽不是他骑战时常用的一杆,也有两米的长度,在法国人手中耍的虎虎生风。
一方面他有些气急,登时便想怒斥对手不讲武德。但想到对手可是那个拉海尔,为了稳赢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一向宠辱不惊的匈雅提,心中也不禁升起一分自得。
“矛。”他向米凯莱托唤道。
小表弟吃了一惊,便毛手毛脚地从武器架上摘矛,朝老师掷了过去,匈雅提弃剑腾手,擒住矛杆。
长矛内韧外刚,斧枪暴烈多变,恰似此时逐步接近的二人。众佣兵引颈以待,就连训练场边的树上都爬了人,惊世之战一触即发。
“停一下。”斯福尔扎却不急不慢地走了过来,叫停了这场比试。
众佣兵只觉得一股气被一针扎爆,气得跳脚,场内的二人却各自扔下兵器,快步向斯福尔扎赶去。
“敌人?”
“进攻了哪里?”
二将都瞬间抓住了真相,教斯福尔扎心动不已的同时,又阴阴地羡慕还不知道在哪爬山的某人。
“今天的消息,威尼斯军逼近洛迪。”他沉声道。洛迪,在此时算是米兰城最后的一道门户。
米兰-威尼斯对峙的局面,已经算是十分危急。波河平原水网纵横,本来依靠众多的支流,再设垒防守,就能耗退许多来犯之敌,包括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
但威尼斯人并不一样,神罗的德意志军队要翻山前来,补给艰难,他们却已经侵吞了波河平原的下游,根本不愁粮草供应。而且皇帝怎么可能有威尼斯总督有钱?这次更加上了教皇厅的援助?
米兰本来在洛迪以东,还有布雷西亚和克雷莫纳两座大城的防线,但克雷莫纳被威尼斯人用大炮撬开,布雷西亚则是内部出了叛徒,还连累守城的佣兵团元气大伤,不得不跑到法国去接单补贴家用——这一单却教斯福尔扎因祸得福,得以在法国重蓄军备,东山
再起,倒是一例塞翁失马的典范了。
但无论如何,米兰公爵已经无路可退,洛迪若失,威尼斯军真就畅通无阻,能利用波河一路逆流杀到米兰城下。
“这还不止,教皇国军队也到了南方的帕维亚。”斯福尔扎继续平和地叙述,“现在我们和热那亚的连接也断了。”
匈雅提立即警觉,敌军行动如此果断,一定是听到了骑士团大军压境的风声!帕维亚可是米兰城南的交通要隘,不管是从萨伏伊或者热那亚,两条前往米兰的道路全被扼住,敌军只需分兵把守西南面各山口,屯主力于帕维亚,便能将布兰度的军队拦在境外。
可他仔细观察,不管拉海尔还是斯福尔扎,对此都毫不惊慌。
“我还有几个法子能用。”斯福尔扎坦然地笑笑,“不过本着我不多的良心来说,我确实不想用。”
“拉海尔猜你准备投降。”另一人却直接戳破谜题,斯福尔扎面色不变。
“先降威尼斯,再反戈一击,趁此机会将两股敌军各个击破。”拉海尔猜想,如果是布兰度在斯福尔扎的位置上,那小子多半就会试着这么做。不过近来他沉迷火枪火炮,很久不见这么灵活的操作了。
“但你还有的法子,拉海尔就不明白了。”
斯福尔扎佯作思考,还是和盘托出:“很简单,春天将至,按例先会出现强降雨,再有阿尔卑斯山融雪,波河的春汛就要到了。”
匈雅提暗地握紧拳头,面上仍是不变的凝重神色。
“诸位大概还不知道,虽然周围都是农田沃土,可波河的含沙量极大,堆积到下游地段已经十分淤塞,经常出现水患,真不知道世上哪还有这样危险的土地……”
“水淹威尼斯人?他们的城市不就泡在水里吗?拉海尔听着就像是你准备淹死一群鱼。”
斯福尔扎禁不住大笑起来:“如果有淹死一群鱼的机会,拉海尔要不要试试?”
“不。”拉海尔却陡然一凛,“弗朗切斯科小子掌握天气和地理,是很聪明的将领,但用决堤来攻击敌人这种事,现在的布兰度已经做不出来了。”
接下来应该阴沉,斯福尔扎想着,缓缓转变脸色,正想抛出他的第三个方案,却听到匈雅提喝彩道:“说得好!”
接着,纯白之龙强行接管了话题:“这种卑劣的手段,拿来对付混沌军团正合适。拉海尔大人,我们还是谈谈,勒曼格尔大人究竟藏了什么手段,让你这样有恃无恐吧。”
“难不成,他根本不进波河平原,直接朝梵蒂冈杀过去了?”匈雅提也是不惮以看最大的热闹,来揣测布兰度的。在他看来,既然教皇国投入重兵于波河平原,换了法兰西那群天主孝子,再加上布兰度那种无法无天之徒,说不定真就在热那亚人的鼓舞下,直接带着十字军杀进空虚的罗马,重演1204年的旧事。
这一宏大的战略,教拉海尔都有些心惊,他本来准备藏着的秘密,现在看来也平平无奇了,只能闷声说:“其实布兰度小子,准备从矮人的地盘轻装过来,到时候直接从北面杀下,切断敌人的后路,给他们包个馅饼。”
斯福尔扎和匈雅提面面相觑,这确实是个好战略,但在刚刚匈雅提的灵机一动面前,倒也差了点味。他们只能诚挚地称赞道:“勒曼格尔大人,真是对天主孝不可言啊!”
32.赤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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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风遒劲,在山壁上割得呼啸作响。一行队列在山道间沉默行走,低低地打着旗帜。
“一万人,八个方阵,其中的五个跟我走到这里了,你们却打算让我直奔梵蒂冈?”布兰度放声大——轻笑。
融雪时节,正是雪崩危期,布兰度惜命得紧,爱护士卒更甚于爱他的财产,虽然一声高笑,比起几千人的脚步算不得什么,他还是万万不敢冒险的。
“火中取栗的事,我可不做。”他低声说。
随军圣女卡特琳娜,牵马步行在畔,盯着他:“不是……你们,是他们,这不是我的建议。”
她摇了摇头,又问:“这方案不可行吗?德 梅斯和桑特拉伊大人都在南线,以这一部分的力量,大可直接进军罗马,趁着霓下这个月还能说话,赶紧肃清加布里埃尔的党羽,得到教宗支持,这场战争不就赢了吗?”
“赢了吗?”布兰度玩味道,“我怎么觉得,那样才刚开始呢?”
“为什么呢?”另一位随军圣女,珂赛蒂好奇地问道。
现在是她们随自己爬山,说来惭愧,虽然布兰度的身体素质要好些,可这两位圣女明显更能吃苦,至今仍显游刃有余。余
营养是一时的,耐力是长期的。夏洛特身上脂肪多些,但恐怕她还没走到半山腰就耗尽了体力。贞德的爆发更强,耐久上主要靠她的倔性硬撑,身体是受不住的。至于一贯养尊处优的尖耳朵,要是把她抓来随军,这时候恐怕都逃回特鲁瓦了。
所以说,还是要知人善任。在爬雪山这种锤炼军队的场景下,使貌似瘦弱的珂赛蒂随军,士兵们都会多鼓几番气,掉队人数都比预期的少了许多。
帮了这么大的忙,小修女但凡垂询,布兰度自然无有不答。偶尔他也会怀疑,珂赛蒂是不是佯作无知,来讨好自己这为人师表的兴趣,但随即就放下心,小妹这么纯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他便解释道:“我们先说能不能做到吧。意大利的情势可与法国大不相同,诸邦林立,就说北意大利,能算得上一号人物的,都有萨伏伊、米兰、威尼斯、热那亚、佛罗伦萨和教皇国六家。”
“热那亚在我们这边,米兰算是等着我们的救援,你猜猜剩下四家,都是什么态度?”
珂赛蒂掰着手指,迷茫地摇头。
“全是反米兰的势力。”卡特琳娜说道。
小修女这下是真的惊了。
说来,也只能怪米兰在过去百年太过成功。
原本维斯孔蒂家族只是米兰主教,趁乱夺取了米兰统治权,又过了几代,靠着一位子弟当上教宗,成功坐稳了这座意大利名城。之后维斯孔蒂家族更是明君不断,黑死病席卷欧洲之时,米兰得以独善其身;教廷四分五裂之时,米兰便趁机席卷波河平原,打出一个公国的基业。
但上升终有尽头。
到受封公爵之后,维斯孔蒂家族的内耗便大了起来:首位公爵吉安 加利亚佐 维斯孔蒂,同他的重外孙,布兰度大力批判的加利亚佐 斯福尔扎一样,晚年昏聩,成了著名的暴君。而他的儿子吉安 马里亚 维斯孔蒂,更是精神错乱,将亲生母亲囚杀狱中——所以加利亚佐 斯福尔扎只是把母亲逐出国境,相比起这位外伯祖父而言,已经可以说是感天动地的孝行。
有这几位公爵,米兰真是捡到宝了,周围的五大势力,除了当时还四分五裂的教皇国,还有布锡考特秉政的热那亚,都对米兰的肥沃领土展开觊觎。而第三任,亦即现任的米兰公爵还不满意,弑兄登位的他在十年前还发兵热那亚,要以此宣示自己的权威。
那接下来,北意诸侯们要做的事显然只有一件:惩膺暴米!亦即所谓的米兰包围网。
就此爆发的意大利三十年战争,至今已走到第十个年头:威尼斯从东面征服了布雷西亚和克雷莫纳,萨伏伊在西面割取了韦尔切利,佛罗伦萨在南方包围了卢卡,热那亚不想让威尼斯太过顺利,才勉强同米兰议和,承认他名义上的宗主地位。
教皇国正是在这种瓜分的刺激下,才被加布里埃尔主教忽悠着冲入战争——不然再来晚点,什么也捞不到了!
“这,这是和整个意大利为敌呀!”小修女惊呼道,“这个盟友也太坑人了吧。”
布兰度禁不住揉她的头发,珂赛蒂露出乖巧得令人安心的表情。
“现在当然没那么困难了。”他说。
教皇国下场彻底打破了平衡,以加布里埃尔枢机为轴心,威尼斯和教皇国的同盟,更加使人忌惮,于是离教皇国最近的佛罗伦萨暂时保持中立,而最远的萨伏伊已经要偏转阵营了。
“就算没有我们,米兰说不定也能赢呢。”布兰度这么安慰她。维斯孔蒂据有米兰,已历百年,国险民富,贤能为用,最重要的是从不缺钱。以苏菲提供的情报来看,在这生死关头,现任公爵绝不至于只能雇佣八千佣兵,再加上他本身就有斯福尔扎和匈雅提两员大将……
如果是一道是非题,布兰度就会押在米兰反败为胜的这一条上。
“那你为什么不直进梵蒂冈?”这下轮到卡特琳娜发问了。既然本来就有机会赢,直接偷家不是对骑士团的损失更小吗?
布兰度微微一笑:“如果你愿意问:【我们】为什么不直进梵蒂冈,你就能明白这个问题。”
卡特琳娜倒吸了一口凉气。
即使,弥留之际的马丁五世愿意为布兰度张目,布兰度却不愿意为教宗扬威呢。
直接杀入梵蒂冈清君侧固然快活,可遍地皆敌的局面并未改变,他们只是向教宗低下头,又不是向布兰度低头。何况布兰度进军意大利,一要立威,二要练兵,三要捞回军费,同教宗全面协作能达成哪一样?
“保存领地而失去臣民,那么领地也无从守御。”布兰度把持着这个简单的军事原则,“优先消灭威尼斯和加布里埃尔的有生力量,这就是我们伟大事业里的毒草啊。”
“必须用一把火烧个干净。”
薄雪地里只有数千人踏步的沉闷声音,作他这套冠冕堂皇说辞的注脚。夕阳挣脱了云层的束缚 ,仿佛带着勒曼格尔团长预言的火焰,打在怪石嶙峋的山壁上。
33.越过山丘(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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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寂风停,扎寨安营。
在陌生的土地上行军,全靠矮人兄弟的指引,布兰度将约安尼斯 退尔的第一方阵拆开,给各方阵辅助向导。提前又派了商会的行商在各处引导,派人烧开热水,圈定营地。
矮人仍然在同一百年前统治瑞士的哈布斯堡家族敌对,仇恨与战争固未停息,对于和日耳曼邻居类似的法兰西人,山民矮人同样抱有敌意。
幸喜骑士团的大招兵,已招募了三千多矮人入伍,编成了两个方阵和一个工程营,在这一条路线上总能找到沾亲带故的士兵,布兰度派他们回乡撒钱。山民矮人便诚实地笑起来。
永远不要低估矮人的贪婪,但也绝对不要因此低估矮人的诚信,他们只要肯收钱,便一定办事,只要肯加钱,便一定保密保密。如果不是有着这样的特性,把沿途的都换成意大利人,怕是连奥斯曼苏丹都能收到布兰度的行军路线图了。
“但就算有这样的便利,你们还是搞得有八十多人掉队!”布兰度用近似抱怨的语气,对身边的军官说道。
德 比埃一脸赔笑,也不分说什么借口,老实地闷了一口豆汤,便做出做认罚认错的模样。
因为他从布兰度这一路的态度上,看出了团长有多重视这次行军——团长竟然没和两位圣女同睡,而是教她们两个自住一处,布兰度就近住在德 比埃的营帐里!
这一巨大的异常,怎能不叫【老兵】心惊,打起精神提点部下?这倒是布兰度所始料未及的了。
当然,远征军将士们突然又对德 比埃的尊重和敬畏提升了一档,这也是老兵所始料未及的了。
随着士兵的逐渐娴熟,掉队人数也随之减少,行进速度也快了,将军们的脸上便多了几分笑意。
不论是千年前的汉尼拔,或是三百年后的拿破仑,他们翻越阿尔卑斯,都是走短途直插都灵,却不像骑士团这样得到当地人的拥护,可以支持他们走更远的路线,直往米兰以北的科莫湖。
布兰度却知道,瑞士邦联是因为正要图谋主动出击,进攻哈布斯堡家族在阿尔卑斯残留的领地,才对他进行容忍。不然以地缘而看,矮人们对法兰西的提防理当更深。
不过他之所以一反常态,还不是担忧这点小事。
而是勒曼格尔团长恍然自省,自己是不是飘了?不然这次出兵缘何如此托大?
拉海尔已经被先期送到米兰,吉尔和拉法耶特都没动用,桑特拉伊腿有残疾爬不得山,让 布罗跟着重炮部队,也要拜托船队转运——这些法兰西的名将,他竟然一个都没带在身边!
唯独一个让 德 比埃,虽然好像过个几十年会掀起反旗,搞得那时候的国王路易十一头痛不已……可天可怜见,这几个叫路易的国王基本都不会打仗啊。不辱法地说,从路易九世到路易十二,这四个路易虽然在内政外交上颇有建树,不是圣王就是八爪蜘蛛什么的,可他们的战争史基本就是一连串的投降史,读懂了投降就读懂了法国。
布兰度收拾心情,基本认清了现实:这一场战略上的南北对进,要靠自己独立指挥完成了。
他现在可不是最开始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布兰度在巴黎受过挫,也受过法斯托夫的教导,对战争已经抱有了内行人的敬畏之心——和上次赶赴贡比涅时还不一样,他前面没吊着一个贞德等他千里驰援,身边也没有匈雅提这样便宜好用的超新星。
不过由此而来,他的严肃反而提振了全军的纪律,使常胜的法军将这一分傲气凝实,布兰度也是可以感到的。
不如偷偷地给作战计划减一点负好了,他有些心虚地想,譬如第一步就不必直杀到布雷西亚去,先缩回来几步……
“杀到布雷西亚!”德 比埃正组织士兵们喊着口号,今天的行程不在雪峰之间,可以放声歌唱喊叫,望着地上郁郁葱葱的草芽,士兵们的士气更高了一分。
“干翻威尼斯人!”他们齐声回应。
同热那亚兄弟并肩作战了许久,骑士团上下都有些共情,对威尼斯人天生带了一点厌恶——这个许久可不是从骑士团成立的1429年,或者英法战争重启的1415年开始,而是从布锡考特执政热那亚的1405年就初露苗头。
当然,彻底引爆这股仇恨的,还是加布里埃尔枢机的那封污蔑。骑士团官方终究不好说什么“打倒教皇国”一类的,不能摆上台面的言论,便都把锅栽给了加布里埃尔的母邦。
布兰度也只能安慰自己,至少骑士团的行军能力还是不错的,有着能快速机动的步兵和强大的骑兵,进入国家边上的一处半岛作战,支援已经山穷水尽的盟邦……就算不能横刀立马,应该也能比拟一下李如松吧?
有了这种心思,他心一横,当即……当晚就把卡特琳娜赶了出去,自同小修女入眠。一如既往地,即使什么都不做,将珂赛蒂安静地抱在怀里也能使人安心。
远征军上下终于松了口气,布兰度以为他们是弦崩的太紧,正好藉由自己的放纵也松缓一些。向朋友们深入了解自己风评的德 比
埃,却哭丧着脸,不这么认为。
但又或许是阿尔卑斯山的高点已经越过,自森林州向下的路程,更教远征军雀跃呢?
不知不觉间,布兰度已统兵穿过了阿尔卑斯山,进入了米兰公国境内。自觉完成了两大名将也完成的伟业,虽然还一战未接,布兰度的自信心又不觉冒起泡来。
山下大湖如镜,骑士团的斥候派去,居然立即从湖边的庄园和城市里得到了友善的回应——为了保密,布兰度可没有将自己的行军路线扩散到这里。这不得不使法军感觉良好,以为米兰人都箪食壶浆,赢粮景从了。
布兰度却迫切地扯过卡特琳娜,问道:“我们的丝绸庄园都在哪里?”
这湖自然是著名的科莫湖,借着这一优良的淡水资源,孕育了现在欧洲最佳的桑田。从十四世纪以来,科莫人已经学到了东方的养蚕技术,将此地变作了生丝的出产地。热那亚人在宣布丝绸技术突破之前,当然先在此收购了大批庄园——所以这里等于是骑士团-热那亚联合的一块飞地,虽然只投入了债券的小部分资金,却也足以收买当地的紧要人物,把他们绑上骑士团战车了。
通过同当地商人的交流,如今北意大利的形势,便通盘展现在布兰度面前。
“这个斯福尔扎!”布兰度当即惊呼,“他就是个流氓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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