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闻涛
然也是乐见,因为
这老先生对他多有照顾,看热吕在兴头上,他也就多聊了几句。
“那位不识抬举的博韦主教,他叫什么名字?”布兰度觉得,这种坚决站在英格兰一方的宗教人士,应该是一个大麻烦。
热吕挠着头,一时失语,他求助地看向他带来的教士。
纪尧姆·朱维纳尔不假思索地答道:“皮埃尔……”
布兰度的手无意识地按在剑上,几欲拔剑而斫。
果然,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熟悉到杀意忍不住地溢出。
虽然布兰度早有预感,只要在这个时代待下去,早晚都会遇到一个又一个有罪的人,他应该放平心态,理智地去和他们交流。但他们中没有一个,在谋害贞德这件事上独占了这样大的罪恶。
“博韦主教的名字是皮埃尔·科雄。”教士严谨地说道。
48。你得支棱起来
==========================
“这戒指,本身是炼金道具,又带到了耶路撒冷祝圣。带上它,你就等于一个苦修了十年的圣骑士。”
阳光箭一样地射下,在指环的弧面上陡然变向,折入拉法耶特满是艳羡神色的独眼。
“别处我不知道,在我们法兰西,这样的戒指只有两枚。”他眨了眨眼,把指环扔回布兰度手里,“收好点。第一枚,元帅在热那亚送给了白圣女,还有一枚,应该就是这枚,他戴在了安托瓦内特大姐的手上。照他的性子,我猜这玩意在你这也保存不了多久。”
拉法耶特说完,等布兰度给他们拿来酒水,洛塞尔男爵便道:“可以了,布兰度,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我们老头子就行。”
“用不着你伺候,你在这我们还怎么说老色鬼的坏话?”拉法耶特倚着桌子,催促之心溢于言表。
热吕主教从头顶折了根树枝,抽了拉法耶特一下,和善地对布兰度说:“年轻人正是干事业的时候,你刚履任总督,该去忙就忙。”
布兰度察觉到,虽然语气不一,但老头子们的意思是一样的,他便嘱咐了他们不要过度饮酒,算是表述了自己的关心,随后便离开了。
席间的气氛却不像他想的那样,如班主任离开后的教室一样热络,而是冷若冰谷。
“你这臭脾气见长啊,吉贝。”热吕捧着酒杯,慢吞吞地说着,“元帅不揍你那是他气量大,你现在又对孩子撒脾气了?”
“一个外人,你也教我怎么说话?雅克·热吕,你不懂军事上的事,就少在这插嘴。”拉法耶特的独眼一丝不动,紧盯着主教。
“从没加入过骑士团的朋友,也总好过临阵脱逃的懦夫。”洛塞尔举着酒杯,同热吕碰了一下。
拉法耶特剜了男爵一眼:“看在你把那孩子拉扯大的份上,我就不揭你在阿金库尔的丑态了。”
三个老头互相盯了半晌,拉法耶特元帅因眼睛数量不足而率先败阵。他们随即齐声大笑。
“到如今,只剩我们三个啦。”热吕感慨地说着,“那天在吉恩没来得及,今天总算和你们补上一聚。”
“你没和国王一起来?”洛塞尔问道,“我以为你会跟着国王的队伍。”
“乌烟瘴气。”主教无奈摇头,“安托瓦内特大姐来信,叫我去接她一程,结果她带着几个家仆,走的比国王还快。”
“第一,那可是大姐,你什么时候见她掉过链子。第二,行军本来就这么麻烦,没见识就少说两句。”拉法耶特哼了声,语气倒是软化许多。
热吕点点头:“倒是你让我惊讶,吉贝尔,我以为你也会一直跟着国王,你不当全境治安官了?”
“没意思。”拉法耶特晃悠着酒杯,洛塞尔主动提壶给他满上,他道声谢,继续说,“你没有孩子,安伯只有个女儿,我可是有一堆小崽子的,给自己争那些虚名干嘛。”
“你退让了?”热吕皱眉,“那拉特雷穆瓦耶……”
“你不懂兵法,那家伙对此势在必得,我何苦在这个虚名上折损布兰度的资源?”拉法耶特揉了揉义眼,笑道,“用兵的时候,是要讲究迂回的。”
热吕主教这次倒像是听懂了,加之洛塞尔朝他使了个颜色,他慢慢也醒悟过来:“我……能递补上去,是因为你……后退了一步?”
“顺便,”拉法耶特摆了摆手,“顺便而已。即使如此,到时候要是我家次子去图尔给元帅守墓,你可得给我看管好了。”
老主教苦笑着,做出承诺:“就算我不在了,圣马丁教堂也肯定有小安托一席之地。”
稍沉默片刻,洛塞尔又发问:“吉贝尔,你真正的目的,布兰度,他有多大可能……前进一步?”
“我不知道。”拉法耶特轻声道,“法兰西只有一个人能决定这件事。”
——
“恭喜,布兰度。”公主拖着疲惫的脚步,在他对面坐下。
“夏洛特,你该注意下身体了。”布兰度随口关心了一句,又问,“你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被封为夏隆伯爵,同时成为陛下的第六位世俗扶冠者。”夏洛特翻着白眼道。
布兰度忍不住笑出声。
这还真是别扭的举措啊,夏尔。
香槟,一向是法兰西的膏腴之地,不比任何一个公国要差。但出于各种暂不赘述的缘由,历史上香槟的最高统治者,封号也只是伯爵。
结果这次夏尔敕命下来,把他的爵位提到伯爵,却只给了香槟的治所当作封地,同时仍然让他做香槟总督。
换成布兰度熟悉的说法,大约可折算成封魏公,领冀州刺史如旧,剑履上殿,赞拜不名一类的封赏。
这听起来就顺耳多了,得感谢这九十年来的战争,才空出这么多显赫位置,能让夏尔有慷慨一把的机会。
盖克兰苦战几十年,他的公爵头衔还是西班牙人赠予的。布锡考特几度出生入死,到头来靠跟安托瓦内特结婚,才继承了岳父的子爵。要是这些前辈看到如今的法国国王四处滥封
伯爵,恐怕都会在坟墓里高喊:“扶我起来,我还能打!”
布兰度压下纷杂的思绪,拿着手里的报告给夏洛特扇着风:“对我们亲爱的让娜,国王又有何安排?”
在凉风中,公主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捋了下头发:“放心,她到时候会拿着军旗,在夏尔身边侍立观礼。”
嗯?布兰度愣了一下,就这?
确实,名望是贞德最重要的资源,以她这一副造型,准能压住全场所有人的风头,把圣女的形象传遍西欧。
可其他的物质奖励呢?
夏洛特的目光里都带着嘲笑的声音:“布兰度,你不会以为还有人把你和她当成两个人看待吧。一对非王非后的夫妻,同时参与加冕,这已经是前无古人的殊荣了。”
仔细想想,布兰度觉得确实是自己过于贪心,对他们现在的功劳,夏尔给的封赏已经足够。
“不过,你呢?”布兰度最后问道。
“我?”公主的眼睛动了动,似乎不明白布兰度的意思。
“是啊,夏洛特,你一直在忙前忙后,这一路来就是因为有你才这么顺利。陛下准备用什么来酬赏你的功绩?”
公主失神了片刻,说道:“我不需要,布兰度。我不需要。”
自我催眠一般,她的语气坚定起来:“您大概理解不了我,但我也不在意,只要你、让娜还有夏尔能和睦下去,让我们的国家继续胜利,那对我就足够…了。”
“这同公主的身份无关,夏洛特需要的只是……安心。”她总结道,带点不确信的目光,又像是期许着布兰度的肯定。
他无奈地点头:“我明白了。”
“但,你昨天睡了几个小时?不是已经证明了各位军官的清白了么?为什么还要那么努力?”布兰度逼问道,“你应该告诉我实话。”
“我……我只是怀疑。”夏洛特犹豫着,“万一,那个间谍还隐藏在我们中间呢?如果可以发现,却被我这样放过了,我该怎么承担那样的结果?加冕礼就要到了,科尔大师又不在,我绝不能让兰斯出任何的意外。”
布兰度长叹:“这是我的过失,殿下。”
“现在我命令你,你管我是什么身份,朋友也好,团长也罢,你赶紧去休息一阵,在我这,回你那都随便。补好精神,等让娜回来的时候,千万别让她担心。”
搬出贞德的名字,夏洛特很快便屈服:“就在你这,回去太麻烦了。”
布兰度撑着椅子起身:“东西随你取用,叫你的女仆来吧,我去巡视一阵,就不陪你了,好好休息。”
而出了门,脱离了夏洛特的视线,他差点来了一段小跳步。
热吕主教的进位,自己也得到提升,而拉法耶特元帅,他的长子将被自己封为骑士,夏隆治安官。对于布兰度的阵营来说,每个人都算是各取所需。
即使在宫相阵营中,拉特雷穆瓦耶用尽手段,最后当上全境治安官,首席元帅的,也还是吉尔·德·莱。这次迂回,无疑是布兰度的大获全胜。
稍稳定了下情绪,他先去了临时法庭。
朱维纳尔被他任命为法官,负责接受夏隆周边民众的投诉。时下正有开庭审理,他变易服饰,混在人群中听,虽然挤得一身大汗,也发觉民众们对判决大都称赞公允,便放心地离开。
贤士处世,若锥处囊中。他只看上片刻,便知道热吕主教所说,此人精通庶务绝非虚辞。
总督班底都是新搭建的,主要问题在于各人之间的磨合不畅,倒罕见别处常有的暮气和腐败,大概是上下都不太熟,相互勾结的胆子也还没有。布兰度巡视了几小时,便朝军营中去。
夕阳下,少女娴熟地策马舞旗,两个方阵随她的心意,时而交错时而并肩,时而怒吼时而肃立,熟练得宛如屈伸她的手指。
鼓号声中,密接的长枪次第抬起,将如火的晚霞裁碎,都贴成她双颊上飞扬的神采。
这世界上,果然是有天才的。布兰度开辟大方阵的少许优势,很快就被贞德日复一日的请教和日复一日的训练吃干抹净。
他心里并无不悦,只是握着今天刚到手的指环,为眼前的将军感到自豪。
可这时,吟游诗人痞兮兮地凑过来:“布兰度,特意过来看你的军队壮胆吗?真是明智的决定。”
布兰度低下头:“你这是什么话,皮埃尔,我见国王还用得着壮胆?”
“不,”皮埃尔笑道,“达尔克先生,我的父亲,后天就要和国王一起过来了哟。”
49.确认收货
=====================
么忙,所以我也不催你们的婚礼。”
“但是,布兰度,别辜负她。”他只用沉静如水的目光,加以厚重如山的期许。
“您放心吧。”布兰度回以承诺。
雅克·达尔克重新露出笑容,空气为之一松。他稍稍靠前坐了些,朝斜对着的布兰度招手:“布兰度,药用完了吗?”
“药,什么药?”布兰度一头雾水。
达尔克先生看着贞德:“你把那一罐都用完了,还是捐到你们的医院去了?配起来可是很麻烦的。”
“您,怎么看出来的?”少女硬着头皮问道。
达尔克先生指着布兰度的脖子:“你觉得爸爸这几十年白活了,看不出这绷带下面是谁的功劳,对吗?”
布兰度仔细地看了看,达尔克先生露在衣服外的累累伤疤,他尚未痊愈的齿痕和已经消退的勒痕都隐隐作痛。
达尔克先生正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着:“当时,我偷偷把伤药塞进你包裹里,是想着一来你一个人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二来你下手向来没个轻重,要知道关心别人。这药配起来不容易,还得有些药材得从符腾堡买来,省着点用。”
贞德露出了罕见的羞怯表情。
他又转过来,把一盒药膏塞到布兰度手里:“这孩子随她母亲,你得吃点苦了。”
我完全明白。布兰度想。
男爵只安静地坐在一边,完全神游天外的样子。
达尔克先生又挑了挑眉,看了眼布兰度手上的指环,便也从自己手上撸下一枚黄铜指环,扔到贞德手里。
“准备好,姑娘,达尔克家虽不富裕,但也不要平白失了礼数。如果你个人有要用的钱,尽管寄信回来。”他低声嘱托了女儿一番,便催促他们离开。
“好啦,你们几位都忙,不像我是个无所事事的家伙。咱们在国王的加冕礼上见吧。”
达尔克先生挥了挥手,很潇洒地起身。且用他瘦小的身影告诉他们,不必追。
男爵看了看情势,也很快离开,他还不知道回到军营,另有一班人等着盘问他。
只剩布兰度和贞德站在大街上,看着满街的人潮,他们对视一笑,没有牵手,只在街上并肩走着。
“我们好像没跟他说夏洛特的事?”少女小声发问。
“必须说吗?”
“那也不必啦。”贞德明媚地笑着,“我不觉得我们有谁吃亏,所以不用。”
“真是贪心。”布兰度忧心道,“要是我们的孩子以后也这样该怎么办?”
“当然是痛打一顿,让他好好改正!”少女义正辞严,“如果不行就两顿!如果是女孩就算了!”
你不对劲,姑娘。他扶额想道。
“然后孩子的名字一定也要独特,由你来取,绝对不要重复你呀我呀或者我们父祖的名字,什么伊莎贝拉布锡考特,都不要的。倒是可以留一个中间名,看谁愿意当孩子的教父,比如吉尔斯、艾蒂安什么的倒是听着不错……”
布兰度没料到,一句话就把贞德溺在了甜美的想象中。他只好牵着她,慢慢穿过一路熙熙攘攘的人群。
回去换了衣服,国王的加冕礼也差不多要开始了。布兰度这倒是多了一位客人。
“陛下?”他小心地问道。
“我想找个轻松点的地方待会,勒曼……布兰度。”夏尔有些紧张地抱着手,“一想到马上就要加冕了,届时我就会是法兰西的第七任查理王,要被人拿去和贤明的祖父比较,我就有些坐不住。”
“往好处想,陛下。”布兰度摆了摆手,“您不会比先王差的。”
夏尔倒被逗笑了:“父王疯了之后,只有布锡考特元帅能让他感到安全。在安全感上,我应该比他好一些。”
上一篇:美漫:从维度魔神开始
下一篇:忍界:我干柿鬼鲛不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