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倚楼夜听雨
爱丽丝菲尔轻声唤道，然后缓缓的走到了他的身后，忽然不知道应该继续说些什么。
听到了爱丽丝菲尔的声音，卫宫切嗣慢慢的转过身来，本以为会见到初识时那种如刀刃般冰冷锋利的眼神，没想到眼前的一幕让她手足无措，怔怔的站在了原地。
卫宫切嗣拿着香烟的手止不住颤抖着，眼中强忍着泪水，脸上的表情也是那般的惶恐与不安，就像是被逼到了绝路的孩子。
“切嗣……？”
爱丽丝菲尔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卫宫切嗣，在她的记忆里，卫宫切嗣就是那个无所不能的魔术师杀手，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轻松克服，可如今的他就像是无力怯弱的平凡男人。
卫宫切嗣一言不发，抱住了自己的妻子，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力量大到让爱丽丝菲尔感到了疼痛。
“如果现在我决定要抛开一切，逃离这里的话，爱丽丝，你会跟我一起离开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爱丽丝菲尔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反问道。
“那伊莉雅那个孩子还在城堡里，我们要怎么办？”
“我们返回城堡，把她带出来，所有阻挡我们的人，格杀勿论。”
简单利落的话语中带着斩钉截铁般的意志，爱丽丝菲尔知道卫宫切嗣是认真的，如果她点头答应的话，切嗣真的会杀回城堡，用强硬的手段把女儿带回来。
“从此以后，我会为了我们一家人付出所有的一切，直至生命的尽头。”
爱丽丝菲尔终于理解了现在的卫宫切嗣。他早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卫宫切嗣了，漫长的九年时光足以改变太多，可以让懵懂无知的少女成为人母，自然也可以让冷酷无情的杀手变得柔软。
而妻子和女儿，就是让他发生变化的原因。
原本的卫宫切嗣一无所有，所以他才那么坚强，才能追求着拯救世界的远大理想，才能毫不犹豫地为此牺牲一切，成为一个残忍无比的战士。
他不会因为牺牲而感觉到痛苦，因为他本就一无所有，但现在的卫宫切嗣拥有了需要珍重的东西。每每想到要牺牲她们，痛苦与内疚就像锋利的锥子，在每一个夜晚深深的刺入他的胸膛，但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他已经无法再成为那个正义的伙伴了。
对Saber的无视也说明了这一点，他参加这场圣杯战争已经是在勉强自己了，哪里还有精力和Saber交流沟通。
“切嗣……”
“爱丽丝，先不用着急回答，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卫宫切嗣松开了怀抱，看起来平静了下来。他倚靠在栏杆旁，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草，呼出了浅灰的烟雾，遮蔽了自己的面容。
“那是一个关于【正义的伙伴】的故事……”
第224章 从来没有选择
故事并不算很长，不过等待卫宫切嗣讲完故事的时候，手中的烟已经燃尽了，不过即便烧到了手指头他也没有在意。
他本以为那些伤疤已经在时间的流逝下愈合了，但真正回首往事的时候，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去，它们留下的伤痕从来都没有愈合的迹象，反而愈发地严重了。
爱丽丝菲尔不发一言，只是默默的抱住了卫宫切嗣，自己的丈夫，这个男人竟然有着这样的悲惨身世，疲惫不堪的身体中跳动着那样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你真的要放弃圣杯，放弃拯救世界的理想吗？”
“我只是一个杀手，一个懦夫罢了，拯救世界不需要我这样的人。”
卫宫切嗣摇了摇头，看上去疲惫异常。不知何时，曾经的理想化为了束缚他的枷锁与桎梏，让他感受到无比的痛苦。
“你可以饶恕这样的自己吗？”
“我也许永远无法饶恕自己，但现在的我只想做你和女儿俩人的正义的伙伴。”
………
“那么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退出吧……”
过了许久，爱丽丝菲尔轻声说道，如果说她还有力所能及的事情，那么就只剩下拥抱卫宫切嗣，并赞同他的每一个决定了。
她知道放弃这场圣杯战争意味着什么，但爱丽丝菲尔的愿望就是实现卫宫切嗣的愿望，如果卫宫切嗣想要退出这场圣杯战争，她也会选择支持。
如果救出伊莉雅，一家人隐居起来的话，未尝不是好的结局。拯救全人类，拯救全世界这样的愿望对于切嗣来说，未免太过于沉重了。
“唔……”
忽然爱丽丝菲尔的胸膛突然强烈地悸动，那是魔术回路被触动的感觉，爱因兹贝伦森林的结界连接着自己的魔术回路，出现这种强烈又反复的感觉，毫无疑问敌人已经入侵到了森林之中。
“有敌人来了吗？”
卫宫切嗣看向了森林的方向，纯黑的森林在夜色下就像平静的海面，只不过在这海面之下却是暗流涌动。
他深深的呼了口气，重新恢复成了那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模样，显然在自己离开冬木市之前，还需要进行最后一场战斗，不过卫宫切嗣确定自己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他要回到雪之城把自己的女儿伊莉雅接回来，然后一家人一起去过幸福的生活。
………
………
“俩骑从者对战一骑从者，这种不公平的战斗并非骑士所为。”
赤色的雷光一闪而过，Lancer挥舞着魔枪刺死了一只监视他们的使魔，他看向Caster的方向。
“Caster，我希望一会儿可以与Saber进行公平的决斗。”
见到自己的话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分毫，无奈之下，Lancer只能将自己想法直白的说出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由我们合力将Saber击溃。”
帕拉塞尔苏斯悠然地穿行在森林之中，四元素精灵盘旋在头顶，时刻保持着临战的状态，身为Caster的他并不擅长，也不喜欢战斗。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在魔术工房中研究构成大圣杯的魔术式，或者改进英灵召唤术式，对于孜孜不倦追求根源的来说，这些都要远比战斗更有意义。
“我确实承诺过要将胜利带给我的御主，不过骑士之间的战斗应该是荣誉的。”
“如果你认为自己可以击败Saber的话，那么我可以不出手，让你们进行公平的对决。”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Lancer的提议，反正米凯尔给他的命令也只是见机行事，战胜Saber与否并不重要，只需要把Saber拖住就好，既然Lancer可以将Saber拖住，那么他自己就不用出手战斗了。
“感谢你，Caster，我会用全力以赴来回应你的信任。”
Lancer看向了森林中的某一个方向，身为骑士的他本能的感受到了凛冽战意的飞速接近，很快那道银白色的身影就来到了他的面前，月光下Saber的甲胄熠熠生辉。
“你终于来了啊，Saber，我可是已经恭候多时了。”
Lancer 慢慢地抬起左右两枪的枪尖，摆出其独特的双枪姿势，就像是飞鸟展开的双翼，这就是他特有的战斗姿态。
Saber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帕拉塞尔苏斯的位置，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凝重的表情。Lancer已经是很棘手的敌人了，如果再加上一骑从者的话，毋庸置疑会是一场苦战。
“我并不会干扰你们骑士荣耀的战斗。”
帕拉塞尔苏斯向后退了一步，将盘旋在头顶的四元素精灵收了起来，以此证明自己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你是一名真正的英雄。”
Saber对着帕拉塞尔苏斯点头致意，然后将目光放在了Lancer的身上，她的气息陡然间发生了变化。一旦身临战场，她的心就会变成一把锐利无比，磨得发亮的利剑，任何的迷惘与犹豫都会被毫不留情得斩断。
“至于你Lancer，就让我们把那次战斗继续下去吧。”
两命从者纠缠在了一起，魔枪与圣剑不断的在半空中发生碰撞，强烈的冲击波向着四周扩大，半人粗细的树木被连根拔起，甚至脚下的林地都被魔力掀起的飓风刮掉了厚厚的一层。
“真正的英雄吗……”
重复了一遍Saber对自己的评价，帕拉塞尔苏斯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自嘲的表情，追求根源的魔术师永远都不会成为英雄，而自己距离英雄这个词更是相差甚远。
………
“果然不出我所料，Lancer肯定会为了所为骑士的荣耀和Saber单挑。”
巴别塔大厦顶层的魔术工房中，米凯尔通过魔力投影而成的大屏幕观看着爱因兹贝伦城堡那边的战况，他的面前摆放的一份自我制约条文，就是几个小时前刚刚和肯尼斯签订的那份。
“我的弟子，你知道自我制约条文的破解方法吗？”
“自我制约条文的破解嘛……根据家族的记载，我记得应该是有三种方法，只不过每一种方法都很麻烦，需要耗费漫长的时间与大量精力。”
基尔什塔利亚放下了手中的魔术书籍，略微思索了一会儿。
“今天我就教给你第四种方法，不仅方便，而且还很简单。”
米凯尔笑着从虚数口袋中拿出了一张崭新的自我制约条文。置换魔术发动，原本那张自我制约条文上肯尼斯的签名，被置换到了那张崭新的自我约束条文上。
“怎么可能？置换魔术还能做到这种事情吗？！”
基尔什塔利亚检查着那张崭新的自我制约条文，肯尼斯的签名依旧发挥着效力，他不由得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一般的置换魔术魔术肯定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不过我的置换魔术可不能被归类到【一般】之中。”
米凯尔随手将原本的那张自我约束条文揉成了一团，扔到了废纸篓里。所谓的结盟从始至终都只是个玩笑罢了，什么鱼肉有资格和刀俎谈条件了。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屏幕，没想到他意外的看到了某个熟悉的人。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225章 时隔五年的重逢
“真是够倒霉的，我怎么感觉哪里都在打架，或者应该说圣杯战争就是这样专门打架的魔术仪式吗，真是糟糕透了。”
苍崎青子不满的嘟囔着，她的视线附着在使魔的身上，盘旋在爱因兹贝伦城堡的上空，将下方的景象尽收眼底。
好不容易运用【暗示】魔术从被俘获的那个叫做久宇舞弥的女人的嘴里得到了有关圣杯战争的信息，结果晚上刚刚打算过来侦查一下，就遇见了三骑从者在战斗。
不对，应该是俩骑从者，因为第三骑从者站的远远的，根本没有加入战圈，他该不会是在看热闹吧？
帕拉塞尔苏斯忽然感应到了微弱的魔力，他抬头看向夜空，注意到了苍崎青子的使魔，刚要抬起手将其击落，忽然从心底浮现的声音制止了他。
【遵从您的命令，米凯尔大人。】
他微微躬身，散去了汇聚在手里的魔力，重新恢复成那个与世无争的看客。
………
………
“Rider，如果我们等到他们战斗到两败俱伤，然后再出手，能不能一口气解决掉那三骑从者？”
苍崎青子并没有注意到帕拉塞尔苏斯的小动作，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华丽的爱因兹贝伦城堡上面。隐藏在森林里的华丽城堡，不得不说真有几分童话里的感觉了，小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幻想过这些。
“当然可以喽，我们以逸待劳，到时候很轻松就能解决掉他们吧。”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
苍崎青子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刚才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有些耳熟，但绝对不是Rider的声音，在心里联系Rider也没有任何反应，这种异样让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湛蓝的魔力屏障覆盖在身体表面，肘部展开了【加速】的魔术式，她猛地转身，凝聚着海量魔力的一拳狠狠的砸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说青子，虽然我们确实有好几年没见面了，但久别重逢也不至于这么激烈啊。”
略显无奈的声音响起，看到说话的那个人，苍崎青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曾经让她无数次咬牙切齿的熟悉面孔，那段日子即便是过去了四年依旧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了昨天。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她不禁在术式中多增加了一倍的魔力。
拳头即将砸在米凯尔的脸上时，苍崎青子又下意识的想要收回魔力，只不过四年后的她在魔力的精细操控上显然没有什么长进，根本无法让正在使用的术式发生反转。
周围的景色变得朦胧，就像被打翻了颜料的调色盘，时间如温暖的流水般裹挟着她向后退去，等到苍崎青子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一分钟以前的状态。
“不过你的魔力精细操控水平倒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苍崎青子撇了撇嘴，看着笑盈盈地米凯尔欲言又止，明明平日里的自己也算上伶牙俐齿，可是在这个时候偏偏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怎么了，难道是高兴到说不出话了吗？”
“开什么玩笑？！碰上你这种家伙怎么可能会高兴啊——！！”
苍崎青子脸上的表情就像炸毛的猫一样，随即伸出手来，指着米凯尔的鼻子滔滔不绝的大声指责道。
“年后你这个家伙悄悄地溜掉了，连一声招呼都不打，也没有留下邮箱地址什么的，四年里一点音讯都没有，有珠有不知道多担心你这个家伙。夏天的时候我们去海边也因为你玩的一点也不开心，甚至就因为你，我住的酒店都被炸掉了，行李护照什么的都被埋在废墟下，还有……”
“等等——”
米凯尔开口打断了滔滔不绝的苍崎青子，哭笑不得的说道。
“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溜走确实是我的不对。但为什么你们夏天玩的不开心，你下榻的酒店被炸也要算在我的头上啊，这不是在冤枉老实人吗？”
“呵——”
苍崎青子瞥了米凯尔一眼，嘴角轻挑，双臂抱怀。
“根据我的经验，你出现在这里绝对是有所图谋的，是因为那个叫做【圣杯战争】的魔术仪式吧？我原本还以为你不会对万能的许愿机这种听起来就无聊透顶的东西感兴趣呢。”
“你这是在夸我吗？但是那些追求圣杯的御主听到你这番话可是会哭泣的。”
“谁在夸你了？！”
“好吧好吧，这种事情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