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倚楼夜听雨
这个老人的年龄就连间桐雁夜都不知道,虽然户籍在登陆的是他的父亲,但在族谱上却是曾祖父,甚至以及再往上三辈的先祖中,也有叫脏砚这个名字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活了多少年。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间桐脏砚是用某种恐怖的手段来维持自己生命延续的魔术师,君临了间桐家不知多少年的怪物。
间桐雁夜下意识的想到了那名解决掉Berserker的阿尼姆斯菲亚御主,那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不知道这俩个怪物碰撞起来的话,哪个更厉害些。
“难道已经默认为自己是废物了吗?那么我们之间的交易也可以作废了吧,毕竟樱那个孩子可比你这种废物要有价值很多呢。”
间桐脏砚的脸上露出了恶毒的笑容,说出了让间桐雁夜几乎抓狂的话。
“不过说来最近小樱的训练很成功呢,没想到仅仅只是一年的时间就适应了那些虫子,不愧是远坂家的孩子,不,她早就已经是间桐家的孩子了。”
间桐雁夜的肩膀剧烈的颤动着,间桐脏砚的话就像是冰冷的利剑,毫不留情的刺入了他的胸膛,他恨不得抓起老人那秃顶的脑袋,狠狠地折断那细长的脖颈。
但他也很清楚,自己这浅薄的实力无论如何也不是间桐脏砚的对手。
“罢了,爱因兹贝伦家族那边居然也爆发了从者之前的战斗,值得我去一探究竟,至于你这种废物快死掉的废物,就像一条野狗般死在无人问津的巷子里面吧。”
间桐脏砚冷笑着走出了接待室,只留下了间桐雁夜一人。
过了有一会儿,间桐雁夜猛地抬起头来,他忽然想起来刚才那个老家伙说的话。抱着尝试性的心理在宅邸里寻找那个老家伙,果不其然,那个老家伙果然离开了宅邸。
机不可失,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究竟是不是陷阱了,就算是陷阱,他也要搏一搏,如果现在不带小樱走的话,恐怕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咚咚咚——
他粗暴地敲击着小樱的房门,几秒钟的时间被无限的拉长,在心急如焚地等待中,小樱打开了房间门,那胆怯苍白的面容再次刺痛了他的心。
“间桐叔叔……”
“来不及解释了,小樱快跟我走!”
间桐雁夜一般抓住少女纤细的手腕,他本以为会遇到抵抗,但没想到出奇的顺利。
他不由得扭过头去,小樱那空洞昏暗的目光没有一丝光亮,就像人偶一样没有喜怒哀乐,曾经天真无邪的笑脸,如今已荡然无存。
他知道这一年来小樱受到了什么样的教育。为了让小樱的身体适合间桐家的魔术,需要对身体进行调整。这个作为调整的处理,就是在间桐家的地下虫库中,日夜进行以教育为名的虐待。
间桐雁夜只恨当初那个逃避责任的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任性之下离开了家,间桐家的传承就不需要让小樱来背负了。
不过现在从这个魔窟逃离的话,也不算太晚,这一年之间受到的伤害,未开还有着大把的时间去治愈。
………
俩个人来到了玄关处,这一路上顺利到难以想象,间桐雁夜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总感觉那个老家伙在那里看着自己,不过现在距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了,只要离开宅邸……
无数的虫子从阴影中爬出了出来,凝聚成瘦小佝偻的身影,挡在了他们的面前,明明只要跨过这扇门,就可以迎来自由,但老人拄着手杖站在那里,堵住了通往自由的道理。
“呵呵,我就猜到你这个废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间桐脏砚满是褶皱的丑陋面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间桐雁夜那崩溃的表情了。
“小樱,快跑——!”
间桐雁夜高声喊道,猛地向间桐脏砚扑了过去,不过体内的刻印虫忽然暴动起来,身体失去了控制,软绵绵的栽倒在地上。
“呵呵,就凭你这个废物也要反抗我吗?”
密密麻麻地虫子从间桐脏砚的衣服里面涌了出来,如潮水般将间桐雁夜吞没,撕咬着他身上的血肉,发出了恐怖的“沙沙”声,就像蚕群在啃食桑叶一样。
小樱看着被虫群吞没的间桐雁夜,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说老头,你长得可真够恶心的。”
间桐脏砚的身后传来了略显沙哑的男声,他转过身去,只见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的额头。
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间桐脏砚的脑袋就像被摔破的西瓜般炸开。
第222章 老虫子之死·伪
虽然被一枪爆头,但并没有出现意料之中血肉混合,红白纷飞的景象,而是变成了一群黝黑的虫子,向着开枪的人扑了过去。
“啧——我最讨厌的就是虫子了!”
狮子劫界离撇了撇嘴,朝着间桐脏砚的身体又开了几枪,只不过并没有取得什么太大的效果,反而让老人无法维持住身形,完全崩溃为虫群。
“在这一点上,我与主公保持一致。”
陈宫出现在了狮子劫界离的身前,挥舞了下手中的竹简,熊熊升腾的烈焰之墙拔地而起,然后将虫群困在了其中并焚烧殆尽。周围的温度陡然升高了不少,空中还弥漫着虫子烧熟的焦香气味。
将覆盖在间桐雁夜身上的虫子全部灭杀掉以后,露出了下面血迹斑斑,几乎不成人形的间桐雁夜,如果不是胸膛还有着轻微起伏的话,恐怕狮子劫界离以为这个男人已经死掉了。
“咳咳……居,居然……是你,你们……”
在饮下了陈宫秘制的魔药以后,间桐雁夜勉强睁开了眼睛,看到狮子劫界离的时候,明显大吃一惊。
“对了,小樱……”
他努力的支撑起了身体,扭头看向了小樱的方向,只见那个饱受折磨的少女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就像人偶一样平静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咳咳……”
忽然间桐雁夜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颤抖着,伴随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混合着虫子的深红色血液顺着嘴角流淌出来,散发着浓郁的腥气,虫子还在血液中蠕动着,不过很快就没有了动静。
“陌生的御主,你们也想掺合到间桐的家事之中吗?”
更多的虫子从阴影中涌了出来,重新汇聚成老人的身形,间桐脏砚站在小樱的身后,用着犹如树枝一样的干枯手指抚摸着少女脸上那娇嫩的皮肤。
小樱的脸上浮现一抹潮红,发出了轻轻的呻吟声,无神的眼眸中闪过悲伤的色彩。
“用东方的话来说,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然也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狮子劫界离将陈宫制作的“小家伙”塞入了弹仓之中,然后上膛遥遥的瞄准了间桐脏砚的脑袋。
秃顶的脑袋反射着月光,这么亮的目标,这么近的距离,如果不能正中靶心的话,苦练多年的枪法岂不是应该被丢入下水道里。
“——那就是我看你非常的不顺眼!”
炼金子弹出膛,只不过在半空中就解体化为了冲击波,将间桐脏砚的身体再度碾碎,而陈宫也趁此机会将小樱救了过来。
粗略的用魔术检查一番,他发现少女的体内也有着不少虫子,如今这些虫子活跃起来,不仅啃食着少女的血肉,还让她的神经系统受到冲击,而且棘手的地方在于这些虫子已经在某种意义上与少女融为一体,如果要彻底清除的话,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
陈宫虽然是以Caster职阶现世的从者,但他与传统的魔术师相比,身为夏朝后裔的他,更偏向于继承了夏朝文献与技术的技师,致力于开发那些稀奇古怪的中华小配件。如果单论魔术造诣的话,其实真的不算很高,治愈系的魔术更是一窍不通。
只不过他也有着属于他的处理方法,那就是直接使用强大的魔力让小樱连同体内的虫子一起陷入昏迷状态,虽然简单粗暴,但是效果却异常的好。
“呵呵,你们的目标是那个孩子吗?随便带走她吧,反正做的都是无用功,离开间桐家的她只会凄惨的死去。”
间桐脏砚那令人生厌的笑声回荡在间桐宅邸的上空,这一次他没有再白费力气凝聚出身体,光是那个陌生的御主就已经很难缠了,再加上一骑从者,他没有不自量力到要挑战这样的组合。
“至于那个废物,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晚了,干脆就像野狗一样死在外面吧。”
“间桐家……已经是没落的魔术师家族了吧,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难缠的老家伙。”
虽然嘴里说着难缠,但狮子劫界离并没有将间桐脏砚放在心上。自己好歹也是一名典位魔术师,而这名叫做间桐脏砚的老家伙,除了苟命的能力强些,综合的实力估计都不如祭位魔术师。
当然魔术师之间的实力不能完全看位阶,但狮子劫界离同时也是一流的魔术使,大不了就去弄些大威力的家伙,就不信这个老家伙还能抗住白磷燃烧弹。
“间桐脏砚……可不是……一般的……咳咳……魔术师……咳咳……”
魔药的效果已经开始衰退了,间桐雁夜的脸色变得像尸体一样惨白,魔药根本无法弥补他失去的生命力,他的身体千疮百孔,就像是筛子一样。
“你就要死了,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身为死灵术师的狮子劫界离一眼就看出了间桐雁夜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死气,这是濒死之人的征兆。
“我……我希望你们能带小樱离开,在圣杯战争后将她交给远坂家的家主远坂时臣。”
间桐雁夜的声音开始变得流利起来,浑浊的眼睛也愈发的明亮,那一缕光芒刺穿了那层阴霾。
“嗯,还有其他的遗言吗?”
间桐雁夜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那么你的尸体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
“不用了,反正我也要死了,还不如去指着间桐脏砚那个老家伙的鼻子骂一顿。”
“如果你已经心怀死志,也许我的宝具能帮上你的忙。”
忽然陈宫开口说道,狮子劫界离想起了自己那个被迫自爆的使魔,自然也就明白了陈宫的意思。
“那么就有劳你了。”
间桐雁夜礼貌地点了点头。
“凭奇策、冷血解决一切吧,爆发的乃是掎角一阵——!”
在陈宫的宝具加持下,间桐雁夜身上的魔术回路短暂获得了超强化,获得了远超平日的实力,只不过漫溢的魔力也让他有着随时都会爆炸的风险。
“虽然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
间桐雁夜抽动着僵硬的面部肌肉,形成了类似于笑容一样的表情。狰狞的裂纹浮现在干瘪的身体表面,黑色的血液渗了出来,毛细血管已经完全破裂,心脏剧烈跳动着,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炸弹。
没有再说过多的话,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小樱一眼,然后猛地冲入了宅邸之中,与里面的阴影融为一体,再也没回头。
“主公,我们快撤——!”
努力地跑出了一个街区的距离,只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势如奔雷般追了上来,狮子劫界离和陈宫被吹飞出去,不过有着防御结界的存在,他们并没有受伤。
狮子劫界离从地上爬了起来,远远的看向了间桐宅邸的方向,准确的说是原间桐宅邸的位置,目瞪口呆。
第223章 卫宫切嗣的生死抉择
“辛苦你了,休息一下吧,爱丽丝。”
卫宫切嗣用手臂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看着面色苍白的妻子,打断了她的治愈魔术。
“没什么,我不累。”
爱丽丝菲尔将忧郁的目光隐藏起来,憔悴的脸上挤出柔和的微笑。
虽然身为特化型的人造人,但连续几个小时高强度释放治愈魔术,无论对体力还是魔力量来说,都是极大的挑战。
“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Saber她怎么样了?”
卫宫切嗣缓缓地活动着身体,感受着那种钝痛感,长达九年的自由佣兵经验告诉他身上残存的伤势已经不足以影响战斗了,接下来只需要安心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Saber她正在负责城堡的安全。”
“嗯。”
卫宫切嗣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背,原本的三划令咒就剩下了孤苦伶仃的一划,这最后一划是他身为御主的证明,如果这最后的一划令咒也失去的话……
想到那个后果,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最后无奈地将其松开,深深地叹了口气。
自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还是接连遭遇了意外,圣杯战争刚刚过去一天,自己就已经被迫使用了俩划令咒,明明Saber应该是最强的从者,但无论目前出场的哪个都不比Saber弱,甚至还尤有胜之。
甚至被自己视为对付魔术师的杀手锏也失去了应有的作用,那名少女居然能用魔术挡下起源弹的攻击,这带给他的震撼还要超过圣杯战争以来的连连吃瘪。
这也许就是东方所说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莫非冥冥中有着力量不让自己赢下圣杯战争吗?
………
看着卫宫切嗣一脸憔悴的模样,爱丽丝菲尔的心里隐隐作痛,卫宫切嗣所做的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当Saber带回了濒死的切嗣时,那种仿佛天塌下来的惶恐与彷徨至今仍残留在她的心里。
她看着卫宫切嗣站了来,取下了挂在墙上的外套。
“切嗣,你现在应该卧床静养,不可以进行剧烈运动。”
卫宫切嗣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些什么,默默地推开了房间的门。
爱丽丝菲尔看在卫宫切嗣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卫宫切嗣,这并不是她所了解的卫宫切嗣。
她知道卫宫切嗣的身上有着很多的秘密,但她也从来没有去询问过,在成婚以后,将共同的爱倾注在女儿的身上,只是过着像普通恩爱夫妻一样的平凡生活。
不过卫宫切嗣在入赘爱因兹贝伦家族以前,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过的什么样的生活,爱丽丝菲尔却一点也了解,不过这些过去并没有真正成为夫妻之间的隔阂。
真正让她感到忧郁的,是那个名叫久宇舞弥的女人,她总是一言不发,默默的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切嗣,就像切嗣的影子一样。即便自己是切嗣的妻子,恐怕也不如久宇舞弥了解自己的丈夫吧。
这是第一次,爱丽丝菲尔心里生出了强烈的欲望,想要知道卫宫切嗣的过去。
于是爱丽丝菲尔就跟了上去,穿过了漫长的走廊,看到了卫宫切嗣的身影。
他站在阳台上,身体倚靠着护栏,眺望着夜色中的森林,就像一墩经历了无数风霜雨雪的古老雕像一样。
夜风带来了微弱的香气,那是烟草的气息,爱丽丝菲尔第一次见到卫宫切嗣时,他的身上就萦绕着这种味道,她很讨厌这种味道,在结婚后卫宫切嗣也就戒掉了烟草。
没想到时过多年,她再一次嗅到这种熟悉的味道,爱丽丝菲尔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讨厌的从来都不是烟草的味道,而是混合在烟草味道之中硝烟。
她似乎能听到恶魔的狞笑声,在长达九年的逃避之后,战争再度找上了卫宫切嗣,他又重新变成了那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