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夫这暴脾气
万俟嫣然闻言面色忽然一整，冷冷的看着花满楼道：“哼，你果然有娶她的心思。”
“！”
花满楼大惊失色：“我……你坑我？”
万俟嫣然没憋住，再次笑出声：“我又非妒妇，何必用这种小手段？”
花满楼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这……还真不好说，我宁可相信有上树的猪也不敢相信有不吃醋的女人……”
“这倒是。”万俟嫣然轻叹一声：“实话说，我也不乐意让不相干的人进家门，不愿意和别人一起分享你，可是一来九儿不是不相干的人，二来……你又怎可能只有我？再者，你都已经做到最好了，我又何必让你过得不开心？”
花满楼沉默了。
488.是真答应了吧？
如万俟嫣然所说，花满楼放在这年头属实算个异类。
像他这般年少得志还位高权重的人，哪个不是多吃多占最后还在外面玩的不亦乐乎？
比如某个张小国公已然开始靠吃六味地黄丸卫生了，比如戚婉容家动不动就冒出个不是她爹就是她哥带回去的面生妹子，还比如温凉最后到底是多了个和她一般年纪的小妈……
就这还不包括外面的野花呢。
对比花满楼，穿越都多久了却依然没能见识一下这年头的青楼是啥样儿的玩法，最后还得巧巧陪他玩角色扮演。日常过着在其他勋贵看来完全是苦行僧的生活，素得一批——尽管他已经偷吃了仨，但稍稍有点闲钱的地主家的傻儿子都不止三个侍妾呢，何况花满楼？
还有那群别人送的瘦马，他二话不说就顺手又推了出去，最近甚至都有传言说他花伯爷不行了，甚至还有人将锅甩给了无辜的温大小姐——表面上她是大妇，所以旁人就说这是因为温小姐不乐意，所以花满楼才将一群妹子送出去。
温凉风评无端受害，就这还有人说她尚未进门就管太宽，是个霸道的妒妇，使得昔日被人说克夫都没动怒的温凉听得这话后，气得直哆嗦……
总而言之，这就是如今的世道了，所以就更显得花满楼可谓是难能可贵。
更何况，花满楼身边这几位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而花满楼却压根不似其他勋贵那般让自家媳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万俟嫣然当着医生任着院长；温凉兼职西山大总管；戚婉容依然顺势抢了个千户的位置在西山卫撒欢儿，便是巧巧都没在家窝着，日常还管着花满楼的钱袋子，这等自由……
反正几个女孩子觉得难能可贵。
万俟嫣然和两位大小姐都知道若无花满楼的话自己的日子绝对不会过得如此自由如此潇洒，因此她们都不想让花满楼过得太郁闷——不管是将心比心的心思还是投桃报李的心思吧，在不是很过分的情况下，她们又何忍让花满楼憋屈？
再者，苏九儿不但能一直陪着花满楼保证他安全，而且绝非是那种搅合的家宅不宁的人，最重要的是她和花满楼疑似两情相悦——瘦马之类争芳斗艳的妖艳贱货不让进家门，这等好姑娘又何忍她蹉跎年华？
所以万俟嫣然今日特地跑来开解花满楼，期望他切莫错过。
“这事儿……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半晌后花满楼才问了这么一句。
万俟嫣然闻言不答反问：“是谁的意思重要么？”
花满楼叹息道：“重要。我能同时娶你们已经是人生大幸了，又何必因为这件事徒增是非？倘若因此事惹得大家都不痛快，搞得家宅不宁……”
万俟嫣然微笑着伸手捂住花满楼的嘴：“夫君说错了，该当是我们遇到你才是人生大幸。婉容妹妹先前聊天的时候说过，若无你，她此生未必嫁得出去；温家妹子也说过，若无你她出嫁后必然不自在，或许也不会嫁人。”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我，若我未曾遇上你，只怕此刻已然入了黄土，便是活着也依然是白莲圣女，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落入了朝廷手里，哪有如今这般自在的日子？”
万俟嫣然的说法绝不夸张。
戚大小姐自不必说，她的体型儿也好，风格也好早让她的择偶面窄得宛若蜗居了，若无花满楼的话想娶她的多半是妄图攀附巴结戚家的人，且娶了她多半也是将她供着；温凉虽想娶的人非常多，但从实际而言她的择偶面更窄——入得了她的眼的人能有几个？
至于万俟嫣然……
她压根就没有择偶面，白莲教主昔日捧她当圣女就没安啥好心，换了花满楼这种可以直接影响皇帝将之赦免的人以外，又有谁能让她无忧无虑的研究医学？
“总之，一切都看你。”摸了摸花满楼的脸，万俟嫣然柔声道：“若想娶她，一并娶了便是。”
花满楼苦笑道：“真要如你说的那般简单就好了呢。”
从男人的角度来说，谁不想开后宫？可从意识形态的角度而言，花满楼这边这几位可谓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放在他前世的话几乎每个都能有一大群舔狗，而且还是那种‘送女神计生工具以参与其事’的舔狗，所以能一并收了花满楼都觉得半夜可以笑醒，何况再加一位凑个春夏秋冬？
“你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万俟嫣然一指头点到花满楼脑门上：“婚期尚有一个来月，足够你下聘了，明日便整理些东西着人送到晋中去！”
花满楼呆愣道：“下……下聘？采纳、问名被你吃了？而且下聘是娶妻的流程……”
这也是花满楼纠结的一点，毕竟家里正妻是谁已然很模糊了。尽管温家和戚家都是按照娶妻的流程来的，但理论上对外温凉是正妻，万俟嫣然只能算是平妻——三妻四妾的起源还是满清，而就算依着一发妻二平妻的算法，三位都已经满员了。
所以花满楼觉得，既然不能给人家一个正经名分，又何必招惹？
但万俟嫣然却挥了挥小手道：“你觉得家里谁会在意那个？若是觉得亏欠了她，日后对她好些，或者多立些功劳求陛下封个诰命不就行了？”
这事儿……
好像是个办法，毕竟妾室多半是没法儿恩荫的。
所以花满楼挠挠头：“那好的吧，明日我就派人去九儿的师门下聘……嗯，来往好像也花不了多久，你说要不要我自己跑一趟？”
万俟嫣然尚未回答，二人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下聘？”
“呃……”
小两口宛若见鬼了一般，木愣愣的转过头才瞧见风尘仆仆的苏九儿站在身后。
“啊！”万俟嫣然率先反应过来，她连忙挣脱花满楼的怀抱站在一旁弱弱的问道：“九……九儿妹妹何时回来？”
“方才刚刚进府。”苏九儿嘴上回答的非常自然，可负在身后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答了万俟嫣然的话之后，她又直愣愣的望着花满楼道：“你方才说下聘……是要娶我么？”
花满楼无比尴尬：“呃……是啊，可不是么，若是你不嫌弃……”
没等他说完，九儿便点点头：“好，我嫁。”
答了这么一句后她便转身往后院儿去了，花满楼和万俟嫣然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大眼瞪小眼道：“她……这是真答应了还是生气了？”
“可能……是真答应了吧？”
489.应有之义
太谷县。
“千总，咱们回去的话会不会被伯爷收拾？”宋杰小弟一脸的悲切：“浪费了这许多天苏小姐想必早都回京了，要是她在路上出点岔子，估摸着咱们得抹脖子啊……”
宋杰心烦意乱道：“怪谁？还不是怪你们没盯住人？”
“您可讲讲道理吧，咱们到的第二天苏小姐便走了，依着苏小姐的本事，她若是不想被发觉的话又有谁能发现她？”
宋杰踢了他一脚：“我特么知道！所以这不是没处罚你们么？”
“哦。”宋杰小弟应了一声，半晌后才道：“那咱们怎么办，这就回京？”
宋杰揉着脑壳道：“让我想想。”
“要不，咱们就带着那些少年回去，就说是因为要护送他们，路上耽搁了？”
“我说了，让我想想，先滚出去！”
“是……”
小弟不在跟前儿聒噪后，宋杰才开始整理思路：“苏小姐出京的理由必然是不想见到伯爷大婚，那如今她又急匆匆回京……是为了啥？”
寻思半晌，宋杰忽然想起另一件事：“说起来，那位三师兄是头天回来的，依稀仿佛记得他在苏小姐离开那一日去喝得醉醺醺……莫不是这位觊觎苏小姐，然后被拒绝了所以才去喝酒的？”
“那如此一来，事情好像就能说通了，苏小姐……想必是想通了要嫁给伯爷才回京的？”宋杰捏着下巴：“若是能看到苏小姐信中写了什么，此事就能确定了。可问题是，在秦老先生眼皮底下窃书难度忒大……”
“要不……试探一番？”
正寻思着，宋杰小弟又跑进来了：“千总，那石明德一脸阴沉的出来了，咱们要不要继续跟着？”
宋杰道：“石明德又去喝酒了？”
“是，已经连着喝了许多天了。”
宋杰灵光一闪：“怎么没想到从这位嘴里打听消息！他去哪儿喝酒了？走着，去看看！”
……
三师兄确实已经喝了许多天酒了。
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毕竟他头天回来正打算情真意切的和苏九儿聊聊，然后请师父做主将师妹许配给自己，结果苏九儿第二天大清早忽然不辞而别，这事儿……
几乎相当于明着拒绝他了。
再说一次，石明德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江湖人，长相普通，头脑平庸，胸无大志，生平最大的愿望是从师父手中接过武馆的同时顺便接过晋中剑圣的名号——或者更进一步，山右剑圣。
他知道自己压根配不上苏九儿，毕竟他最最得意的剑术甚至还弱苏九儿一线——悟性这个东西相当玄学。
最重要的是，去岁苏九儿因找到了主要人证观海卫指挥石左、带领一股精兵四处追杀缉拿流窜于宁波府的倭寇，所以回京后光兴皇帝论功行赏如曾经的戚婉容那般也给了她一个散衔：从六品忠显校尉。
这玩意不值钱也不领兵，拿出去甚至还不如花满楼的贴身侍卫来的有用，但象征的却是苏九儿的身份从百姓变成了官身，每个月户部是发俸禄的，且若是定居太谷县，逢年过节县衙都得派人来慰问。
那么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石明德，一个压根不入流的民团教头配得起苏九儿么？
石明德想过要去投军建功立业——九边裁撤卫所改募兵后军人就趋向于职业化了，理论上来说若有战事石明德不难脱颖而出，但如今这边境的形式哪儿有仗可打？
而且石明德隐隐知道，吸引苏九儿目光的，必然是造成边境无仗可打的天杀的花满楼。
所以如今三师兄的内心OS是这样的：我的情敌权倾天下富可敌国才华盖世，我该怎么死？
苏九儿留下的信石明德没看着，但从秦有缺那复杂而又怜悯的目光中他不难看出苏九儿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可不就是只能借酒浇愁以祭奠自己的初恋么？
半醉半醒时，石明德恍然发觉自己身边坐下了一个少年，笑问道：“兄台何故在此独饮？”
宋杰拜访武馆的时候石明德尚在宿醉中，自是没见过他。而见宋杰面善且不是来找茬的，便打了个酒嗝后说道：“因……些许小事郁闷罢了。”
宋杰笑道：“这等喝法可不像是些许小事。”
石明德眉头一挑就想骂‘关你屁事’，可宋杰却话锋一转：“不过在下也懒得多问，只是独自喝酒不甚痛快，便来和兄台搭个桌儿罢了，一起喝几杯可好？”
石明德想了想，直接将酒碗杵在宋杰鼻子底下：“甚好，喝！”
宋杰微微一笑，陪着喝了几杯后又道：“兄台好酒量，这等喝法在下可扛不住，不若先吃两口聊聊天慢慢喝？天儿还长着呢。”
“聊……聊个甚？”
“想聊什么都行。你我本素不相识，今日有缘聚在此处喝酒，今日之后指不定此生也难以再次见面，所以不论你说什么都不妨事。”宋杰若有所指道：“便说说兄台何故在此独醉可好？”
石明德抬起醉眼看了看宋杰，半晌后开口了：“在下有一个师妹……”
“嗯嗯，很漂亮的那种？”
“是，必须漂亮。”
一场酒喝下来，该说的不该说的石明德都说了，喝到后半场他伤心落泪嚎啕大哭——的亏为了正事儿宋杰将酒楼包下了，不然的话三师兄自今日起估摸着就没脸在太谷县活下去了。
目的达到后，宋杰便将已经醉的深沉的石明德送到了一处客栈，自己回到住处后连着喝了三杯浓茶缓过劲儿来后精神了：“果然我推测的没错，苏小姐相中伯爷了！我就说嘛，连温小姐和万俟小姐那般才情的女子都难逃伯爷毒手，苏小姐又能高明到哪儿去？”
“嘿嘿嘿，看伯爷那架势派我来此就是揪心苏小姐，那如今苏小姐回京后二人必定事成。所以婚期将近，苏小姐这边儿总得有个长辈出面吧？”宋杰捋顺了思路后，一脸的高深莫测：“那么如此一来，请秦老先生去西山就成了应有之义，想必伯爷不会因为我因此误了保护苏小姐的任务怪我吧？”
“嗯，必须的，咱这好歹也算是半个媒人了，伯爷说不得还得给我谢媒礼呢！”宋杰无比的开心：“来人，来人啊，备礼，咱们去请秦老爷子！”
490.可
尽管直截了当的答应了花满楼的求婚，但苏九儿的行动和曾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在花满楼处理事情或者偷懒摸鱼的时候自行锻炼，在花满楼出门的时候宛若影子一样跟着他，回到西山伯府后她便独自待在分给她的小院儿里，没人叫她她便不出来。
这种行事风格使得花满楼都误以为她的那句‘我嫁’纯属是个玩笑，或者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产生的臆想。
“那个……”
本着要和苏九儿聊聊婚事的心绪，大清早的花满楼便走出了西山伯府往后山而去，待得走上山巅坐进不知是哪个闲的无聊的石匠在这里造的凉亭时，花满楼犹豫着开口了：“你没啥要求么？”
一路跟着花满楼，此刻还站在他身旁的九儿有些茫然：“要求？”
“啊，嗯，我意思是，婚事。”花满楼有点尴尬：“晋中……你的亲朋好友要不要请来？或者陪你回去一趟？”
“不必。”苏九儿淡淡的答了一句，仿佛讨论的不是她的事儿一样。
花满楼想了想，转过身用尽全身的勇气牵起九儿的小手——尽管算是两情相悦，但苏九儿的日常沉默和冷淡使得花满楼压根看不透她，也生怕她将这种事儿视作‘轻薄’顺手给自己来个擒拿啥的。
可就结果论，九儿只是手指颤抖了一下，但并未挣脱。
花满楼松了口气将她往自己身前拉了拉，然后抬眼道：“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甚在意身份，可我总不能真就当成应有之义，所以若有什么想法的话，和我说说可好？”
花满楼的意思很明确：刨除温凉外，在旁人眼中哪怕是他明媒正娶娶回来的依然只能算平妻，如苏九儿和万俟嫣然这种甚至六礼都没法儿走的就是妾。尽管在自家可以无视这种事情，但人言可畏，这事儿说多了的话苏九儿心中难免会有疙瘩。
并且就花满楼自己来说，家事比国事都复杂，因为他压根没法儿一碗水端平，所以他只能尽可能的在其他方面做一些弥补。
“既知我不在意，你又何必多说？”苏九儿的态度依然平淡。
花满楼捏了捏她的手指，又轻轻抚摸着她掌心因为常年练剑起的老茧，微笑道：“话不是这么说。此刻……旁的便算了，定情信物总该有吧？”
苏九儿难得的身子一僵，接着移开目光道：“她们……都有么？”
“嗯……算是……都有吧，大概。”花满楼干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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