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惰天使
“后、后天也有!”
“哦,那就明天吧,你不来我就和三浦说比企谷与你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唉唉?!”
白影抢先一步挂断电话,朝两人耸肩道:“事情解决,多简单啊。”
“你这是威胁吧。”雪之下雪乃目光幽幽。
“让事情按照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发展,这就是定义上的事情解决。”白影忽然正经地说道,“有些方法只能解决表象,有些方法更是事与愿违,是否可以冷静地剖析一件事和每个人的看法,而非下意识凭借性格和冲动去判断、行动,是一条很重要的分界线。”
白影看了眼雪之下雪乃,哼哼道:“有些话不说出来,别人是无法理解的,有些话即便说出来,别人也有不理解的可能。那便选择沉默?那便选择任由揣测——懦弱的勇者,不要期待冷血的魔王。”
比企谷八幡闻言,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部长虽说不是在抽,就是在抽的路上,事后回过头来仔细思考,将过去拆成一条条线,才会隐约感觉那并非单纯的抽风。
还没等比企谷八幡细想,雪之下雪乃重新拿起笔,淡淡道:“别叫我勇者,这些话总让我想起比企谷菌的朋友们。”
“哈哈哈哈!”比企谷八幡发出爽朗的笑声,“我朋友很多,雪之下同学羡慕吗?”
“等白君和三浦说了关于由比滨的事情,你的朋友大概又会多一个吧。”
“……部长,那应该只是简单的,用以让由比滨答应来活动教室的胁迫性谎言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白影奇怪道,“她要是明天真不来,说明问题相当严重,我肯定得带你这个当事人去找三浦聊聊。”
比企谷八幡沉默——明天,干脆请假吧。
白影补充道:“对了,我知道你家在哪儿。”
比企谷八幡如思考者般静静地沉默。
雪之下雪乃写着字,补刀道:“你说到做到的态度我还是很欣赏的。”
同时面对窥破人心的怪物与残忍冷漠的风雪,人生真是艰难。
比企谷八幡叹气,继续低头做着特供理科试卷。
由比滨真是因为自己,所以不来活动教室?
居然不是自我意识过剩的想法吗?
不,还是无法确定……
搞不懂啊,完全搞不懂由比滨在想什么,话不是说得已经很清楚吗?
救狗只是自己主动的行为,主动犯下的蠢事,同由比滨没有任何关系,既不是为了得到她的感谢,也不是为了得到她的友谊,所以自己不需要任何精神或是物质上的补偿,换言之她没有任何责任可言。
她用不着由于自己加入一个奇怪社团,也用不着学烤曲奇送给自己,完全不需要特意为自己做点什么。
救狗被车撞,仅此而已,是犯蠢,是犯傻,是脑子缺根弦,是我自己的责任和愚蠢。
就如部长所说——人会本能推卸责任,那没有任何责任,对由比滨来说是一件好事吧?
既不需要愧疚,也不需要补偿,自己的狗也没有出车祸被撞死,一身轻松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明明是个傻乐的家伙,却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部长和雪之下也有些奇怪,总感觉部长很多话意有所指,雪之下被打断的几次话也有些莫名意味……
雪之下雪乃注视着参考书上的知识点,心绪漂浮不定。
偶尔、嗯,真的只是偶尔抬头迅速瞥一眼白影的方向。
后者正全神贯注地与难题厮杀,将一份份试卷斩于马下,根本没有朝她这边看一眼。
完全不用担心忽然对上视线……反而让心绪更烦躁。
车祸啊……
不幸中的幸运,那场车祸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然而遗留下来的东西,依旧影响着很多,比企谷救狗,那狗是由比滨的狗,由比滨会愧疚想要补偿比企谷,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那么作为受害者呢?
比企谷不想要或者已经原谅由比滨,但想要保持距离,也说得上正常——或许是因为车祸的阴影,或许是因为无法平常心看待,对这段起点就比较特别的人际关系有所排斥。
旁人也没资格非要他和由比滨当朋友,说到底他还是由比滨的救狗恩人,没有任何错。
那我呢?
如白影所解析的那样,事情已经解决,这是一场意外,所幸没有无法挽回的后果。
自己最初再面对他们,心情是很坦然的,因为事情已经解决了,所以不需要再提,那种意外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回忆,故意重提干什么?自己又不是缺心眼。
现在呢?我为什么又无法坦然?
明明是需要将事情说清楚的重要时候,却偏偏怎么也无法开口。
自己当时坐在那辆车上,撞了比企谷的车是自家私车,这种事实为什么现在无法坦然开口?
雪之下雪乃低着头,看起来仿佛沉迷于学习,刘海垂下遮掩着的纤细眉毛,却不由拧在一起。
自问,自答,自我剖析。
将不知兵,如何行军?人不知己,如何自明?
答案其实很明显。
是朋友,是人际关系,是自己缺失乃至并未体会过的友谊。
无法得悉他人会产生的反应和态度,因此生出烦恼和畏惧。
明明只是前后关系有所不同,从陌生到熟稔,同一件事情却已经无法以相同的方式处理,无法开口,实在是奇怪。
怕开口之后,由比滨就会默默疏远,自己也无法坦然地说想和她继续当朋友,比企谷也会像现在与由比滨闹僵那般,同自己的人际关系闹僵,断裂。
于是重新回到孤身一人……不、还有白影,他会怎么看?
白影应该是不在乎的。
他话里话外,多次打断,意有所指,分明从自己的态度、语气或者其他地方,推测出一些东西,说不定已经猜到了真相。
我没说出来,这家伙不也看出个七七八八了吗……
如果我将事实表达出来,将自己置于加害者的立场——他们都是受害者,应该能解决问题吧?
只要让由比滨和比企谷同归于好,修复他们的关系,哪怕失去两个日渐熟稔的友人,应该也没关系吧?
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由比滨需要比企谷的谅解。
至少我还有一个、半个?或者说一个敌人。
那家伙依旧会在这间活动教室里,哗众取宠般下达挑战书,想要把自己这个‘同行’给一脚踹飞,自己依旧会吐槽他时不时的抽风……
最终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呆在这间活动教室,肯定不会。
那种场景略微一想,就莫名不寒而栗。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会害怕孤身一人?
勇者……懦弱……
我还真是懦弱,这时候竟然有些小埋怨和害怕,希望白影能代替自己说出真相。
那家伙可不是勇者的同伴,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他是冷血的魔王。
妄想依赖他,肯定会被嘲笑一顿,说不定还会被说一通‘勇者何故前倨而后恭’‘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逊的同行模样’之类的话。
雪之下雪乃将笔放下,目光从完全看不进去的参考书上挪开,将双手放到膝盖上,用会客桌遮住,紧紧握成拳头。
白影沉迷于征战试卷——他只想杀题升级。
“撞你的车是我家私车,那天我就坐在车后座上。”
活动教室的安静,在雪之下雪乃突如其来的发言中被打破。
“哦……”比企谷八幡下意识应了声,旋即茫然抬头,回过神来,“哈?”
“就这?!”
白影猛地抬头,震惊道:“我看你支支吾吾,左顾右而言它,话语之间有心怀愧疚,揭开真相的意味,还以为是你开车创飞比企谷!”
被打破的寂静,回归到另一种层面的寂静。
雪之下雪乃强做镇定的表情绷不住,冷冷说道:“我还是个学生,怎么可能开车?白菌的逻辑思维能力进化得实在是有些欠缺,建议立刻重新开始生物演化——姑且一问,在你猜想中,我是干了什么?”
白影双手交叉,叠着下巴说道:“表面上是个乖乖女的豪门大小姐,实际上有私自开车兜风,释放压力的恶习。在入学典礼那天,雪之下某驾驶着家里的私车上路,于道中创飞比企谷某,之后雪之下某颇有地位的家庭连忙处理这件事情,将始作俑者的信息封闭,丢出一个司机背锅揽责。”
雪之下雪乃不由后仰,睁大明眸,嘴唇微张说不出话,短短的几句话里,自己和自家竟风评被害至此?!
“我没有被创飞。”比企谷八幡纠正道,“真被创飞,那就不是进医院一个月的事情了吧?”
“你要相信人体的强大啊,比企谷。”
白影摇头,老气横秋道:“你们三个还真是旷世奇才,偏偏还凑到同一间活动教室,真是堪比小说剧情的巧合与奇遇……可惜这小说剧情起伏不够,矛盾冲突不强烈,充满年轻人的莽撞和瞎几把思考,别说血肉横飞,连点抱憾终身都没有,真是浪费感情,一点也不伤痕青春,一点也不让世界感受痛楚。”
比企谷八幡:“那我真感谢作者没有把我创个半身不遂……”
雪之下雪乃想到刚才某人那个离大谱之设定,正欲发作——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雪之下雪乃下意识说道:“请进。”
“嘿咻——”
一个双马尾少女拉开教室门,橙红的眸子灵动谨慎地打量室内三人。
“那个……听说这里有帮人解决困难的社团?”
第三十六章 超神级难题
社团求助?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等会儿?自己刚刚才下定决心说出真相,好像又被白影给插科打诨弄成一团乱麻?
雪之下雪乃有些犹豫,当务之急是解决由比滨的问题,由比滨的问题关系到比企谷,两个人的问题又和自己有关,社团活动现在需要暂时放一下吗?
“比企谷君。”
白影给比企谷八幡使了个眼色。
比企谷八幡了然,当即说道:“社团暂时不接委托……”
“那是不可能的!乐于助人,助人为乐,上到反抗学校暴政,下到寻找猫猫狗狗,援助部会援助委托人的一切困难!”
白影出言打断,他拉来一张椅子在会客桌另一侧放下,示意来客坐下。
他坐回原位,转头表情冷漠道:“比企谷君,身为援助部的一员,上次委托你公然背刺我,这次有委托登门,你又出言拒绝,在社团生死存亡之上,屡次帮倒忙!我看你怕是表面当我援助部的人,暗地里早成了侍奉部的鬼吧?!”
比企谷八幡很想表达一下无语的心情,但看到部长眼中迸发的冷冽杀气,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诸多记忆——暴君强迫可怜的比企谷弟乌斯吞服不可燃曲奇,世界和白金之星的网球互殴,地狱辣味代言人对自家妹妹的求贤若渴……
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由比滨来委托学做曲奇的时候,部长就看破对方的主要目标是向自己表达不必要的歉意和愧疚,所以自己最终才会成为比企谷弟乌斯,沦为试毒之人。
这个人太深邃,太可怕了呀!
八幡是对抗不了这种究极黑暗的!
比企谷八幡敬畏道:“我对部长你赤胆忠心!日月可昭!”
“哼,希望如此。”白影不置可否,转头看向委托人,“名字很长同学,说出你的委托。”
“都说直接叫安心院就可以啦,事实上叫安洁莉娜,我反而听得更加习惯,只是不太符合日本这边的社交礼仪。”少女连忙收回窥探打量的目光,伸手扯扯一侧垂下的马尾尖,“这里不是叫援助侍奉部吗?”
“白君和比企谷君是援助部,我这边是侍奉部。”
雪之下雪乃出声说道:“对于委托人而言没什么区别,只是双方属于竞争关系而已,安心院同学,直接说出你的委托内容。”
白影从容笑道:“呵呵呵,孤独的勇者又能做到什么呢?我已经看到你败北的CG了!”
“白君还是话别说这么满比较好。”雪之下雪乃认真起来,由比滨的事情要解决,但赌上理念的社团活动也不能让步,“别忘了之前被某人背刺的后果。”
“这次我的部将骁勇善谋,以一己之力便让侍奉部减少一员大将,达成人数优势。”
白影很是满意地说道:“比企谷君,你的丰功伟绩,我会牢牢记在心底呀。”
比企谷八幡感觉到另一头冷冽的注视——雪之下同学考虑着让由比滨回来的办法,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显然保持着颇为不善的态度。
部长还拱火!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如果我当初不在社会科学上写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会被暴力老师注意到,如果不被暴力老师注意到,我就不会被押送到这里,如果不被押送到这里,我的人生也不会陷入如此困境……
“让你见笑了,都是些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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