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渡鸦
就像白银寿衣的修女们也很难继续修无口禅一样，克里格想要在舰上安静地待着是不可能的，他们注定要和其他团体有交流。
“长官，亚空间轮值巡逻轮到了我们装甲营。”
“所以呢？”西格尔有些奇怪，这种事还用特意来和自己汇报一下的吗？
“轮值表上今天负责指挥巡逻的舰队高层是您。”
“嗯？”西格尔被弄得一愣，拿过操作面板看着上面的巡逻轮值表格，王朝高层成员确实是轮流负责指挥船内巡逻的，询问过后他想起来是之前清理船舱内亚空间异象的时候自己确实说过这件事，只是后来自己给忘了。
黄金船号机魂对于亚空间过于亲和，在亚空间航行时操作起来很方便，但舰船内的成员也更容易被亚空间异象所影响。
因此需要更密集地巡逻和检查，避免亚空间灾难的出现。
这句话被伺服颅骨记住，书记官在整理命令的时候发现了这条，他们在布置排班表的时候，将西格尔也排进了巡逻的指挥人员当中。
西格尔想了想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船上每天下达的命令成百上千，只要最后可以追根溯源，不是亚空间生物的恶作剧就好。
西格尔并没有追究谁的责任，毕竟这是自己下的命令，西格尔肯定属于王朝高层的一员。
正好，舱内巡逻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他多熟悉熟悉黄金船号本身。
想到这里，西格尔对168说道：“稍微等我一下。”
——
西格尔带着佩刀和电浆手枪与168走在舰船内部的通道中，身后跟着几名克里格装甲兵。
舰船内封闭的空间被金属环绕，只有舰船内部的光源伴随着巡逻队左右，通道周围是水手们的居所。
亚空间百叶窗封闭了舰船内部所有可以观察外界的窗口，但这从不意味着亚空间航行就可以高枕无忧。
水手们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被封闭在自己的舱室中，而巡逻队随时随地会进入到各个水手的舱室进行检查。
西格尔和168刚刚检查完几个舱室，目前还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线索。通常情况下，一些常见的亚空间异象这些武装水手自身就可以处理。而按照往常的情况，西格尔是不参与这种工作的，或者说，当他参与到这种工作的时候，事情恐怕就很麻烦了。
作为舰长，西格尔通常不会离开舰长穹顶。在亚空间航行的过程中，舰船的动力系统不会为船只在亚空间航行带来任何速度上的加成，但舰长需要控制船头的方向，规避那些悬浮在亚空间之中的浅滩和暗礁以及四处乱窜的亚空间生物。
这段航行目前看起来还算安稳，西格尔左手小臂改造为机械义肢之后，他可以将连接星舰中枢沉思者阵列的小型控制面板附着在上面，这让他可以在离开舰长穹顶的时候也可以对舰船做一些简单的操作。
“在船上的生活还适应吗？”弗拉克斯之后，这支克里格装甲营跟着自己已经快两年多时间了，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船上度过，作为船上的乘客和作为船上的水手是两码事。
在实体宇宙中航行和在亚空间之中航行同样是两码事。
“还可以。不过没有什么像样的战争，不能为帝皇献身让我和我的同伴们有些焦虑。”168想了想对西格尔说道：“我们应该为自己祖先的所作所为赎罪，只有死亡才是这场旅程的终点。”
如果说，克里格来到西格尔手下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这些人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寻思生异端，不过克里格人对于帝皇的信仰根深蒂固，他们更多在思考的是跟在西格尔身边能为帝皇做什么。
“你说的没错。”西格尔赞同地点了点头，“但注定一些人要肩负着使命继续走下去，我们来到这个宇宙上不仅仅是为了魂归帝皇身侧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在魂归帝皇身侧之前，为了人类做了什么。”
“可是，在扩区之中，我们又为人类做了什么？”168有些疑惑地问道，这里或许确实有着帝皇之敌，但在扩区中游荡的所有人彼此之间的关系似乎都有些微妙，克里格出身的军官确实不太容易理解这些势力的关系。
“我们在寻找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刹车片。”西格尔意有所指地说道，他看着自己身边克里格装甲指挥官，尽管对方的呼吸面罩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但西格尔还是感觉到对方疑惑的神情。
“不说这个了，”西格尔强行岔开了话题，“还有238间舱室需要检查，我们的行动要快。”
——
当舰队再次出现在实体宇宙的时候，重新校准的时间表明这次航行大概用了三天的显示时间。
黄金船号机魂的亚空间亲和帮了忙，让舰队可以更快地抵达预定的目的地。
这是一个无名的星系，几颗星球围绕着一颗不起眼的恒星运动，根据卡西娅的指示，他们要探索的下一个灵族的信标节点就在这个星系中一颗气态巨行星的轨道上。
舰队朝着探测到的，巨大的、未命名的气态巨行星驶去。
对于机械教来说，气态巨行星同样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资源，太阳系木星轨道上就有着机械教的空间结构，那里也是太阳星域最著名的造船厂。
西格尔久违地来到了黄金旅程号上，相比于之前作为王朝旗舰的样子，现在的黄金旅程号，更加地富有“机械式的美感”。尤其是在加装了各种设备之后，黄金旅程号内部空间更加的紧凑，底层甲板比之前还要拥挤。
不夜袭群⑥⑨肆九叁陆①叁五过考虑到在底层的大多都是机仆、奴工和伺服颅骨，或许梅尔觉得黄金旅程号的空间利用率还可以更高些。
黄金旅程号上并没有护教军，梅尔贤者离开拉斯很匆忙，还没等到哈德的猩红守卫的将军为她准备一支私人卫队就离开了。
舰船的辅助操作主要是由跟随她的机械修士以及各种工程机仆负责，西格尔从那些机仆中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
其中有的是叛徒、有的是重伤不治的武装水员。
当西格尔来到黄金旅程号舰桥的时候，他看到梅尔正在黄金旅程号的沉思者模块前不停地敲敲打打。
“怎么了？”西格尔看着沉思者模块显示的投影，由于改装成了机械方舟，如今上面的投影和数据都是用机械教的语言体现。
他已经完全看不懂上面的内容了。
“啊~你来了。”梅尔“礼貌性”地对西格尔出现表示了意外，随后对西格尔说道：“有其他的电磁信号混杂在这颗气态巨行星的信号中。看起来像是气态巨行星环的岩石碎片的回声，我正在将那些混杂的内容剥离出来。”
“不过你怎么没去那个灵族结构上看看。”梅尔贤者还是很好奇为什么西格尔突然来到自己的船上，总不至于是来解决自己的个人需求的。
“那个建筑太小了，停不下来两艘鲨鱼突击艇。”西格尔对梅尔解释着自己为什么会转头来到她的船上。
灵族的节点建筑就在这颗气态巨行星的轨道上，大约五十米见方的一个空间建筑，没有任何的封闭，四周对虚空开放。
导航员卡西拉和护卫人员穿着虚空服登上了那个建筑，他们很快就能拿到星图返回到星舰上。
听着西格尔的描述，梅尔点了点头，不过她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信号被剥离出来了，让我们听听这是什么。”
“陌生人，虚空的同胞，请注意，这里是泰拉之光号战列舰！请回答我！”
第二百七八章 泰拉之光
“陌生人，虚空的同胞，请注意，这里是泰拉之光！”
“以诸帝皇圣人之名，我奉命……深渊的污点，玷污了我这么多的仆从。他们让我和我的船只迷失在无尽的苦难中。不过，我……我要再次旅行……摆脱黑暗，照亮深渊的深处……来吧，同路人，来吧！”
“泰拉之光号？”西格尔当然知道泰拉之光号，前几天翻书的时候他还看见有关泰拉之光号的内容。
他从一个通讯机仆的手上拿起通讯器，得到梅尔许可之后他开始尝试和对方沟通，“这里的黄金旅程号，泰拉之光号，听得到吗？”
通讯器中除了冰冷宇宙的杂音外，不再有任何的回应。
“泰拉之光号，在吗？”
西格尔继续尝试呼叫对方，但依然没有响应，这让他有些不安。
“俄歇矩阵有了新的反应。”梅尔控制着沉思者模块不断地来回敲打，“从环绕气态巨行星的背面传出来了，预计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就能够目视到这艘‘泰拉之光’。”
“联系导航员她们，完成探寻之后就回到黄金船号上，并让彩虹小队准备跳帮或者传送。”
将黄金旅程号托管给手下的技术牧师之后，梅尔和西格尔准备前往黄金船号，在黄金旅程的通道之中，梅尔询问西格尔关于泰拉之光的事：“你对这艘船了解多少？”
“称不上多，也谈不上少。根据传言这艘船很有可能是在那场伟大远征期间服役。她曾参与了卡利西斯星区成立的安格文远征，在与圣德鲁斯会合的时候，这艘船因为不明原因消失在亚空间当中，具体的情况等我们人齐了之后再讨论。”
——
泰拉之光号战列舰，这艘帝国庞大的战争机器曾经给无数帝国之敌带去人类的怒火，也曾为无数个失落的人类世界点亮了帝皇的光芒。
她和她的舰长，德拉肯·罗斯，备受德鲁斯的器重与青睐。那名海军舰长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这艘伟大的战列舰，他的身体上上下下安装了各种各样的机械改造与辅助运算模块，整个人与他的舰长宝座永远地固定在一起。
当然，这些英勇事迹确实值得西格尔这样的帝国忠仆缅怀，不过更重要的是，泰拉之光号本身也是一个令人垂涎欲滴的宝藏。
这艘战列舰上拥有着那个时代的秘密和奇迹，当时她掠夺了许多世界，带走了上面的财富作为荣耀献给帝国。
在这艘封闭了几个世纪的船的内部，隐藏着巨大的货舱，里面装有外星珍宝或被遗忘的古代技术。泰拉之光也是数个帝国卫队兵团和他们的大部分装备的存放地，从架子上的激光枪和防弹衣，乃至秃鹫炮艇机和黎曼鲁斯坦克一应俱全。
当西格尔回到黄金船号之后，他向在场的王朝成员讲述了泰拉之光的历史，以及其背后可能蕴含的宝藏。
宝藏的消息极大地鼓舞了船员们。
而当泰拉之光号沿着气态巨行星的卫星轨道出现在舰队附近时，透过侧舷的观察窗，王朝的成员们得以见到这艘巨大的帝国战争机器。
这艘太空废船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帝国战列舰的样子，更不要说分辨她具体的型号了。坑坑洼洼的天鹰标记和碎裂的帝国雕像隐隐约约的显现在扭曲的船体装甲和无数的撞击坑之中，她的舷窗如同死尸的眼睛一样无痕，隐藏其中究竟是财富、还是危险，没人清楚。
经过了几个世纪的漂流，这艘船的舰体长轴还剩下十公里左右，推进器也已经熄灭了，不再发出任何的火光。
西格尔并没有采用鲨鱼突击艇尝试突击登陆，这艘船扭曲的装甲带和脆弱的结构可能没有办法承受一场暴力突击。
西格尔和王朝主要成员带着一支50人的跳帮小队准备进入到泰拉之光上，进行先头的侦察和探索，在确认舰船情况之后，再决定要如何处理这艘帝国海军的骄傲。
“卡鲁，这次作战你不需要参加。”欧格林人庞大的体型并不适合太空废船上面复杂的环境，尤其是像泰拉之光这样完全废弃的舰船，他很可能被扭曲金属丛林拦住。
巴·巴留了下来安慰这个略显失望的欧格林人，他们和卡西娅组成了留守队伍，舰队的指挥转交给歌蕾蒂娅。
向卡鲁随意地道歉之后，传送仪上电荷闪烁，转瞬之间，西格尔和他的跳帮小队出现在泰拉之光内部。
睁开眼睛，他们面前出现的并不是帝国军舰制式的舰船通道，而是一条条扭曲的隧道和洞穴。
现在这艘船的内部和一个巨大迷宫差不多，唯一的好消息是，这艘废船之中还有用来照明的光源。
“哦，和那些更大的太空废船相比，泰拉之光的状况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要好。”梅尔的伺服颅骨开始分析舰船上面各种金属材质的信息参数，来确定这艘船在失联的几千年里遭遇了什么。
“确实，还能看见国教的照明蜡烛。”蕾缪乐罕见地符合了梅尔的说法，她脚下是一根国教的立场蜡烛，蜡烛是由人脂制成的，上面有国教的标志，照明时间几乎是永久。
“我还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第一次太空冒险是进入这种地方。”相比于其他人，赫尔艾斯的装备有些简陋，除了那身漂亮的玻璃盔甲外，她所有防身的武器和彩虹小队的指示装备没什么区别。
“西格尔，”这次行动让巴尔罕见地主动请缨参与其中，理由也很简单，这艘船曾经属于海军，它身上所有的事迹都属于海军的荣耀，“你觉得向我们发送通讯的人，有可能是德拉肯·罗斯么？”
如果可以，让巴尔希望西格尔可以回收这艘舰船，西格尔也是这样考虑的，西格尔是吃不下一艘战列舰残骸的。不过可以作为提高自己与帝国海军关系的筹码，这艘帝国战列舰可能需要十几年的整修才能让他重新进入作战序列，其工期之长甚至不如重新建造一艘战列舰。
但她身上的荣耀和历史对于帝国海军，尤其是卡利西斯舰队来说，至关重要。
“很难说。”西格尔看着梅尔贤者掏出了一个鸟卜仪用来搜索和校准舰船上的vox信号。
无论他们打算怎么处理这艘帝国的战列舰，第一步是要找到它的控制中枢，也就是舰桥，现在这种情况的废船，他们很难用常识去判断舰桥所在的位置。
第二百七九章 甲板部落
根据梅尔贤者的鸟卜仪定位，他们朝着大概是通往舰桥的方向走去，因为他们走的这个隧道究竟能不能抵达舰桥谁也说不好。
现在的泰拉之光，各种通道扭曲的和迷宫差不多，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目的地大约两公里的直线距离，但考虑到蜿蜒的通道，以及不同甲板之间的连通位置，最乐观的估计也是要有数公里的路程。
转过了一个拐角之后所有人就发现传送地点那还行的条件仅仅是帝皇眷顾自己罢了，在各个隧道和洞穴之中，只有零星的光芒闪烁，大部分通道都被黑暗所笼罩。
泰拉之光上的维生系统确实还在勉强运作，西格尔吸了一口船上的空气，巢都底层居民大概能从空气中那种尘埃的味道中找到家的感觉。
嗯……就是这个味。
蕾娜特拽着艾尔文的喷火器，尝试着去烤墙壁上各种各样的霉菌。
“你干什么？”
“墙上的东西太恶心了。”
西格尔的队伍打开照明装置探索着前方的道路，隧道很深，灯光照到纵横叫作的金属网络。
一些生物的尸体被钉在金属墙壁上。
西格尔他们谨慎地在泰拉之光上前行，出身辛提拉卫队的小队成员充当探索时的斥候队伍，就泰拉之光目前的情况，西格尔首先将绿皮从可能对手名单中剔除出去。恶魔、鸡贼、变种人都是在太空废船中一个比较常见的对手。
尤其是鸡贼，因为西格尔的命令死掉的鸡贼成员并不少，但他目前还没有和鸡贼教派正面对决过。
在沿着隧道前进的过程中，赫尔艾斯因为重力突然地变大导致自己的身体向前倾倒，摔在了地上，在那个瞬间，数支弩箭从侧面的隧道朝着赫尔艾斯摔倒地方飞来。
安洁莉娅用动力甲替对方挡住了飞来的箭矢。
“谢谢。”被让巴尔搀扶起来的赫尔艾斯向两人表示感谢，让巴尔点过头算是接受了对方的谢意，而安洁莉娅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端着爆弹枪朝隧道里面打了几个点射。
被爆弹炸碎半个身子的尸体从隧道中滚了出来。
“一共有五个人。”安洁莉娅语气平淡地对众人说道。
队伍暂时停了下来，伺服颅骨扫视着尸体的情况，而西格尔则弯腰捡起了地上断裂的箭矢。
“骨头和金属做成的简易箭矢。”西格尔看着箭矢的材料，把它拿到灯光下向众人展示。
“尸体看起来，是个人类，或许有一点变异，或许没有。”梅尔也将检查的结果向众人说明，“好消息是我并没有发现混沌的印记，坏消息是他们也不见得会欢迎我们。”
“泰拉之光上不是运送过帝国卫队吗？为什么这些人的装备会这么的……差劲？”丽兹看着尸体手上用破铁片强行打磨制成的刀刃，这东西看起来像是野人的工具，而非文明的产物。
“好问题，或许舰船内部的军火库还没有被这些遗民打开。”西格尔给出了这样的推论，“可惜，帝国卫队的军火没有足够的数量可称不上宝藏。”
“继续前进吧。”
——
沿着隧道，西格尔的队伍继续前行。
一个装满水的深坑拦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观察鸟卜仪的数据，他们应该通过深坑上面的金属楼梯前往上一层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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