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渡鸦
内务是军队培养士兵品行的重要方式，从古泰拉时期便如此了，甚至辛提拉燧发枪手的内务要求更加夸张。
所以一个从部队退役，保持着良好生活习惯的人很常见。
“行凶的人将房子里面的布置打乱，他们明显是在寻找什么东西。钱财？不，这些债券和王座币没有动过，依然整齐地堆在盒子里。”
“或许是凶手希望假扮成抢劫杀人的样子？但时间来不及了？”康斯坦丁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好想法，那么什么东西在催促他们放弃了这样一笔钱财？”西格尔反问道：“你在路上告诉我当地的执法部门从上到下就是一群酒囊饭袋，而法务部的干员们……”
西格尔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则是在凶杀案发生之后的两个小时才到达现场，从当地的执法部门手中接管案件。”
西格尔突然愣住了，他看向了自己的王朝成员，一些人在观察着现场，一些人则是在看着西格尔讲东西。
“蕾缪乐、安洁莉娅、露契娅和安提娅，你们去周围询问一下，在案发期间，有没有人看到什么。”西格尔突然有一种自己好像又带错队伍的感觉，他只能将交涉的任务交给队伍的国教人员。
“怎么了？”
“时间差。”西格尔说道：“从案发时间到执法队伍抵达现场，再到法务部接手，这中间应该有时间差，如果行凶者没有动这些钱币，但这栋楼中的住户，没有理由放过这笔钱财。你说过，这里和第五区是贫民窟。”
“那么是什么让他们不敢从家里出来，甚至要报警呢？他们一定看到了什么。”西格尔和康斯坦丁解释完这件事之后，继续说道：“我们说回东西的事情。”
“这张红色的丝绸。”西格尔指着箱子上的红色丝绸，“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没觉得……”
“……”西格尔被对方噎了一下，帝国横跨整个银河，存在着突破上限或者下限的天才和蠢材都很正常，但仲裁官的反应让他多少有点蚌不住。
西格尔最终还是没有问出你是怎么晋升到仲裁官这句话的，他向康斯坦丁说道：“这块红布不足以覆盖整个弹药箱，这说明它没法掩盖弹药的夜袭群六九四玖叁陆壹③五存在或者用来遮挡灰尘，而它丢在这里的方式看起来也并不像是装饰物。”
“明显是被人随手丢在这里的。所以有没有可能，凶手拿走了红布里面包裹的东西。”
“那么凶手会是什么人？”康斯坦丁向西格尔询问着答案，而西格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
“怎么了？”
“你才是仲裁官。”
“……”
“康斯坦丁仲裁官，我们在另一条街道上有所发现。”
……
在房子外面的一条小巷里，发现了第二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尸体清晰地显示出多次霰弹枪爆炸的痕迹，它未被其他人触及，并由一名仲裁员守卫。西格尔和康斯坦丁来到了小巷，蹲下来观察着这具尸体，尸体的肉呈绿色，略显臃肿，仿佛尸体已经死了几个多小时，但奇怪的是，地面上完全没有血迹。
几个法务部的侍僧将尸体从地面上翻过来，尸体的胸口上出现了由霰弹枪命中导致的巨大伤口，但伤口中并没有血液。
“见鬼，这是什么情况。”
“它很大概率是袭击者的一员。”西格尔站起身子，“让你们的法医部门检查一下这具尸体，或许会有所发现。”
西格尔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凉，他猛地回头向上看去，在小巷对面的屋顶上，有两个黑影站在上面，在注意到西格尔的目光之后，他们迅速地离开了。
跟在西格尔身边的斯卡蒂也注意到那两个消失的人影。
“要追上去吗？”
西格尔摇了摇头。
……
在另一边，蕾缪乐和三名战斗修女在询问着住户中的居民，从他们口中，巴尔·格雷的形象渐渐地立体起来。
巴尔·格雷，一名属于“暗流”的地下男爵，然而，相比于其他的地下男爵，这里的人们更喜欢他——巴尔·格雷不是一头狂暴的野兽，也不是随便的杀手，只会对付那些招惹他或他的雇主的人。众所周知，他是一名前国防军中士，带领着自己的手下，为雇主提供武力来解决麻烦。
袭击者一共有四个人，他们冒雨登上了巴尔所在的楼层，随后，枪声和打斗声就从中传了出来。
没过多久，四个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其中一个踉踉跄跄地拐进了楼房一侧的小巷，而剩下的人并没有管他，只是默默地消失在雨中。
但蕾缪乐从底层一名国教信徒的老人口中得到了更多的情报，那个老人向她说起巴尔·格雷的一件事。
“或许这件事情会对你们有些帮助，关于尤维纳尔·普里亚托这个人。”老人颤颤巍巍地对蕾缪乐她们讲述着巴尔格雷的“好朋友”。
“他也是一名地下男爵，一个奴隶贩子，和巴尔格雷有过冲突，但他和巴尔做了一笔交易，一个红布包裹着的扁平状的宝物，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在此之后，他们成为了好朋友。要知道。”
“要知道，他们之间的摩擦有多严重……”
“巴尔的小弟砍死了尤维纳尔的一名手下，而尤维纳尔的剥皮者将巴尔最好的马子送给了一名国教的牧师。”
蕾缪乐的嘴角有些抽搐，虽然对于帝国各部门内部的腐烂程度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人有些惭愧。
第六百七九章 尤维纳尔·普里亚托
在完成现场勘察之后，法务部开始将证据和尸体带回到他们的驻地。两具尸体都被带走了，只留下用粉笔标记的“人形”轮廓。
西格尔和康斯坦丁自然不会等法务部的侍僧们完成现场的清理的，他们看完现场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犀牛运兵车上。
一路上，康斯坦丁一直在暗暗纠结，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按理来说，西格尔指出的线索谈不上隐秘，但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或许自己应该重新检查一下这场连续谋杀案的卷宗和证据链。
从其他仲裁员的情报来看，巴尔·格雷的死亡消息已经开始慢慢传播开来了，暗流的人都认为这是贵族的报复，他们指责贵族们圈养女巫，圈养异形生物，操纵恐怖的怪物对他们发动攻击。
无论如何，这场连环谋杀案都必须尽快调查出结果，只是他现在对自己的能力有些不信任，他有些想把西格尔拉进调查团队中。
但显然，他并没有这个权力，毕竟他现在的任务是保护行商浪人，避免他们的行动导致城市的紧张局势升级。
要不要把行商浪人牵扯进来？康斯坦丁有些犹豫。
在回到车上之后，康斯坦丁对西格尔说道：“西格尔先生，接下来您是打算和我一同前往法务部的驻地休息？还是打算去当地的哪位权贵家中？”
“我还不了解辛诺菲亚上的贵族，不如先到法务部的驻地等等看，你也可以为我介绍一下当地的主要贵族们，尤其是法务部对他们的看法，毕竟我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那就先回法务部驻地吧。”康斯坦丁巴不得西格尔能跟他回法务部驻地，这样他就能抽时间重新看一遍谋杀案的卷宗了。
“法务部的驻地在哪？”西格尔随口问道。
“在城市的边缘，一处临海的悬崖上，有一座巨大的高塔。”案件看起来有了进展，康斯坦丁热情地向西格尔介绍着法务部的驻地，“说起来，这座高塔也是一个行商浪人建造的。”
“叫伊姆拉斯·哈洛克，您知道他吗？”
在康斯坦丁说起高塔的时候，西格尔的注意力就被牵扯回来，在西卡弗的庄园中，西格尔了解了伊姆拉斯晚年一直在辛诺菲亚的一座高塔中呆着。
没想到居然成了法务部的驻地。西格尔看着面前的仲裁官，平静地说道：“不，我不知道。”
“他应该是个小有名气的行商浪人，据说在这里住了很久，建造了这座高塔。”康斯坦丁兴致勃勃地向西格尔介绍着高塔的典故，“但有一天他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座高塔也被荒废了。当地人洗劫了那座高塔，将里面的财富席卷一空，那座高塔也被称作哈洛克的愚行。”
“现在，那里被改造成了法务部的驻地。”
前去问询消息的蕾缪乐几人也返回到了车上，蕾缪乐向西格尔告知了她们查到的消息。
“尤维纳尔·普里亚托这个人我知道。”康斯坦丁主动对西格尔说起了有关的线索，“他是暗流中的一个地下男爵，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奴隶贩子、杀手，甚至沾染了一些亚空间力量。”
“既然有了新的线索，”西格尔主动说道：“我们不如去看看。”
“想找到一个地下男爵太难了。”康斯坦丁说道：“暗流的人现在对我们非常敌视，他们不会配合我们的调查行动的。”
西格尔有些惊讶地看着康斯坦丁，然后说道：“你知道，康斯坦丁仲裁官，我是个帝国贵族不假，帝皇授予我的权力也确实很大。但我对法务部没有恶意和偏见，对于一些必要的调查手段我也表示理解。”
西格尔最终说出了他的疑问。
“法务部调查取证什么时候看人配不配合了？”
“呃……”
……
西格尔和康斯坦丁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旁，康斯坦丁有些尴尬地看着西格尔和里面的隔间。在隔间里，惨叫声不断地从里面传出来。
西格尔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怀表，将表盖一开一合，清脆的机械声要比里面的惨叫声动听得多。
很快，惨叫声渐渐平息了。
劳伦缇娜从隔间里面走出来，她将带血的手套随手扔在地上，对西格尔说道：“问出来了，那个人据说已经死了，他的藏身处在塞勒斯汀码头上一个无名的废弃的鱼内脏工厂。”
“过去看看。”西格尔也觉得这个人很大概率已经死了，不过，或许在他的住所，能够找到一些其他的线索。
尤其是，那个红色丝绸中包裹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西格尔隐约觉得这东西和哈洛克有关系，但他又不那么确定。
……
关闭的工厂是一片杂乱无章、残骸散落的烂摊子，锈迹斑斑，散发着腐烂的鱼和工业废水的臭味。安保措施形同虚设，由几条铁丝网围栏和粗制滥造的门组成，在大门附近发现了一只由机械异端制造的赛博獒犬，它的背部被折断，部分淹没在淤泥中的污水坑中。
西格尔等人走进了工厂，内部是一个由破碎的机械和垃圾、龙门架和起重机组成的迷宫，只有微弱的光线，屋顶的破洞不断向下滴落雨水。
他们穿过外围杂物的阻碍，来到了中心相对比较宽敞的区域。这个区域的中心是几个钷素桶，这是用来制造简易火堆的工具。空间内到处都是旧床垫、注射器、毫无价值的小饰品、陈旧、肮脏和破损的家具、变质的食物、空瓶子、被破坏的雕像和其他的垃圾。
三具扭曲的尸体躺在火堆周围，几天前死亡，尸体已经腐烂，散发出恶劣的臭味。他们周围是崩坏的刀片和用过的弹壳。西格尔仔细观察，他没有找到枪械，应该是有人清理过这里，显然不会是袭击者。
一具尸体被挂在龙门架上，显然，这个人经受了长时间的拷问和折磨，两个挂鱼的金属钩钩住了锁骨，每条肢体都被折断成扭曲的角度。
这具尸体脖子上的环状银链上挂着沉重的指骨、符文护身符和其他小型飞船的迹象。
西格尔观察了一会这具尸体，他有种感觉，这个人就是尤维纳尔·普里亚托。
“康斯坦丁，”西格尔自然是不认识的，他转身招呼着仲裁官，打算让他来辨认一下死者的身份。
不过就在这时，劳伦缇娜和斯卡蒂同时拔出武器对准阴暗处瞄准，并高声喊道：“出来！”
蕾缪乐直接将一颗照明弹打到了工厂的屋顶大梁上。
强光的照射下，所有人都注意到在工厂杂物后面活动的人影，接着，这些人拿着武器从阴影中走出来。
第六百八十章 破布法庭
“什么人？”西格尔的手搭在武器上，但并没有拔出武器，对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动攻击，那么说明对方还是可以沟通的。
“放轻松。”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对方看起来像是一个标准的下巢杀手的模样，在他身后，十几个武装人员跟在他的身后，双方拿着武器对峙。
“你可以叫我拉斯科。”男人的声音沙哑，“暗流之主赫苏尔女王的仆人。”
康斯坦丁举着枪朝着西格尔靠近了几步，他对西格尔轻声解释道：“暗流一共有三位主事者，赫苏尔、泰伯和斯科恩，他们之间互相看不上，但还是组建了一个叫做‘破布法庭’的组织，来保证几方的利益冲突不会导致严重的内耗，好团结起来对抗贵族们‘发条法庭’的压迫，赫苏尔是破布法庭的执法者。”
康斯坦丁的话显然开始向西格尔介绍辛诺菲亚上的政治局势，不过他介绍的时间好像晚了一些。
该死的，当地法务部为什么派了这么个仲裁官监视自己。
灵光一闪，西格尔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斯卡门元帅真是好算计，这样一个副官跟在身边，虽然西格尔对辛诺菲亚的了解不断的深入，但是整个节奏都是乱的，完全不成章法。
把这个念头放在一边，他把注意力再次放在那个男人身上。
“破布法庭希望见到你们，请你们跟我走一趟。”
“你在威胁我吗？”西格尔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拉斯科。
“不，是请求。把武器交出来，我带你们去破布法庭。”对方用一种标准的，地下世界的“邀请”手段，想让西格尔等人就范，他们身后也走出了一群地下世界的打手。
毫无疑问，在地下世界，这些人称得上是精锐，但对于一个行商浪人来说，这支部队未免有些不够看了。
西格尔笑了，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鬓角。
说实话，随着自己的战绩不断增加，王朝的势力不断增长，西格尔已经习惯了自己以一条过江龙的身份出现在各个世界上。
不过也是，就算西格尔把自己那一套长得要死也蠢得要死的头衔拿出来念给对方听，对方可能也听不懂这里面的路数。
就像西格尔对康斯坦丁说的，和不同人打交道，需要不同的手段，这些在地下世界的统治者，在阴影中呆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他们总会错误地估计自己的实力，总想拿捏自己拿捏不住的人。
“我回去那个什么破布法庭看看。”西格尔对拉斯科说道：“但得换个方式。”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蕾缪乐最先开枪，紧接着一场战斗瞬间爆发。西格尔将腰间的电浆手枪快速拔出，连续扣动扳机，攻击这些地下世界的杀手并不需要蓄力。
没有什么血腥的近战，只是用枪就解决了几十个地下世界的打手，现在，场上的暗流人员只剩下拉斯科一个人了。
西格尔用电浆手枪对准对方，说道：“现在，你可以带我去破布法庭了。”
……
辛诺菲亚，某个房间。
阴影站在高台上，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道：“第八个碎片已经找回来了，下一个是谁？”
“接下来的都是你的熟人了，你知道他们的，毕竟，他们给你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不是吗？”戏谑的声音再次从房间中响起。
“你是说？”
“没错，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舞台，将这些蛀虫一扫而空的机会。”
“不，这太激进了。”阴影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你自己决定取回碎片的手段，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感受到了一些东西已经来到了这颗星球，他们的存在对你的计划很危险。”
“审判庭？”
“不，我能感觉得到，比那危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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