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行商浪人笔记 第484章

“距离你不到三十公里，西格尔。”泰伯里斯站在雷鹰的舱门前，看着地面上混乱的战场。

“你在那个位置干什么？”西格尔有些意外地看着标记出来的位置，噬人鲨在帝国大部队抵达之后就撤出了战斗，以降低自己与帝国部队接触的范围。在西格尔看来，鲨鱼们似乎已经在等着战争结束，找他算账了。

“当然是看看某个行商浪人是否需要有偿服务。”泰伯里斯的语气带着些许笑意，他很高兴西格尔落在自己的手里，“我可看到了，你的麻烦一点都不小。”

“下来帮忙！”

“急了。”

第一千二二三章 对决（4k）

朝着前线指挥部推进的兽人依然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每一支前来增援的部队都阻击了一部分敌人。但这支兽人太多也太过精锐，在帝国部队阻拦它们朝着目标推进的时候，它们同样在阻截帝国的支援在前线指挥部的正面构筑稳固的防线。

碎骨者打定主意要拿帝国战线的前线指挥所撒气，所以兽人这次突击打得异常地坚决。

“兽人距离这里已经不足两千米。我看到了那个背上插着恶魔头颅的兽人先知，噬人鲨战团的战团长试图和对方单挑，但被一群老大挡了回去，看来碎骨者打定主意奔着你去了。”西格尔的通讯器中传来了阿蒂亚斯的声音，这名身着守望盔甲的堕天使不断从侧面袭扰兽人，他看到了噬人鲨战团通过空降突入战场，但一个连队的阿斯塔特也不能阻止兽人的脚步。

“亚瑞克、凯恩政委率领的帝国卫队和机械教的猩红卫队正在过来支援，但我们还需要拖延足够的时间。”参谋对西格尔说道。

西格尔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关节，随后拔出光明责罚，对蕾缪乐说道：“本以为在火山巢都战役之后，我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用活动自己的筋骨，看起来我还是想多了。”

“修女们已经准备好了。”蕾缪乐并没有劝西格尔撤到后方去。这个银河的战争逻辑就是这样的，纵然行商浪人尽可能地将帝国卫队这个残破架子给搭建完整，玩出了有着行商浪人特色的联合作战和信息作战的体系，但战役打到最后强力单体还是具有一锤定音的能力。

甚至于实体宇宙中拥有最大规模常规部队的人类帝国还是这个体系的“受益者”。

西格尔此时就面临这个难题，和以往不同，这一次来到他面前的不再是什么那些军书上只有寥寥几笔，甚至不曾记载过的敌人，而是碎骨者，兽人的先知。

“先知……”

西格尔低声念叨一遍这个词，轻笑了一声，或许真的是搞毛二哥给碎骨者指引，让他凭借着直觉和意识流杀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是我的失误？还是你的考验？”他默默低语，念诵着国教的祷词，这并非祈祷，而是让自己现在这个杂乱的情绪中平静下来。在战场上任何的注意力不集中都会导致战斗的失败，整个帝国与兽人的战线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打赢眼前的这场遭遇战。

西格尔直接走出了指挥所。修女部队正等待着他的命令，他走向了部队的最前端，将剑刃平举，光明责罚的分解力场闪烁，剑身上覆盖着白色的烈焰。

“愿神皇指引我抗击敌人之手，我将在正义的怒火下把他撕碎，折断他的骨头，放干他的血，用信念贯穿他的肉体。”蕾缪乐双手交叉成天鹰礼的动作，随后高声唱出引导神术所需要的祈祷，包括西格尔，还有周围听到她祈祷的战斗修女们都感觉到了信仰的力量在自己的身体内流淌。

尽管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战斗修女们还是带着崇敬的目光看着蕾缪乐，其在传播信仰的天赋肉眼可见，她们相信，蕾缪乐一定和神皇有着直接且持久的联系，甚至比风天使还要夸张。

战斗修女在祈祷的时候，有一些人会被神皇所注视，她们会得到帝皇的启示，变得和之前不一样，比如在阿米吉多顿活跃的塞特诺圣女。

更多的则是被修会的风天使小队收纳，也就是在西格尔身后那些带着飞包和双手大剑或双剑的战斗修女，她们和其他的战斗修女不同，这些人因为和神皇的联系而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

而这支部队剩余部分则是由主天使和洁天使们构成，再剩下的，就是那些来历神秘的寂静修女们了。

和阿斯塔特比起来，修女作为行商浪人的近卫显得弱上了不少，毕竟在之前这种情况都是西格尔一个传送拉下来一批游侠战士战团的终结者部队。

战斗修女的天使部队已经是帝国成建制的“凡人”武装中位居顶点的那一批了。

但面对冲击过来的由老大卫队、军阀和碎骨者本人组成的兽人精锐们……这场战争注定伴随着大量的牺牲作为注脚。

西格尔已经没心思考虑这些事情了，只是默默地看着距离指挥部越来越近的兽人部队，动力甲在将一支又一支战斗药剂注射到自己的体内，现在不是保存实力的时候。

守卫指挥部的士兵们操控着火力平台，试图压制，减缓兽人的速度。按理来说他们的攻击应该降低了兽人的数量，但至少从视觉角度上来看，西格尔并没有看出这一点。

“你对神皇的热爱超脱了任何限制，你的内心充斥着祂的荣耀，仿佛要从内部爆裂开来一般，在祂的名义之下，无上的喜悦驱使着你奔跑与尖叫；帝皇神圣的光芒填满了你，使你成为一名无倦的帝国士兵，成为践行信仰的神圣工具。”

蕾缪乐释放了第二个神术，信仰之力灌输到众人的双腿，使其变得坚定，有力。

“进攻！”

西格尔举着光明责罚向兽人们发起了反冲锋，而修女部队跟在他的身后，圣萨巴特头盔中传出了最激昂的战吼声。

黑色和绿色的战士们碰撞在一起，风天使们手拿巨剑在兽人部队中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主天使则专注于开重装老大的盒子，寂静修女们对灵能小子们展开狩猎。

而在其中最惹眼的是那一抹金色。

在信仰之力和战斗药剂的加持下，西格尔附身躲过了一名兽人老大的动力爪，闪过的刀光将其臂膀斩断，左手拔出电浆手枪，顺着血流如注的伤口就捅了进去。

爆炸的电浆球直接将绿皮老大炸了个粉碎，其恐怖的毁伤效果让周围的兽人不自主的后退一步。

右手挽了个剑花，西格尔拿着剑尖指向了另外一名兽人老大，在交手了三个回合之后爬到对方的后背，拽着对方头上的毛发史古格将其枭首。

行商浪人踩着无头的尸体回到地面上，金色的动力甲和兽人的鲜血混合。

“下一个。”西格尔用低哥特语对周围的兽人说道，就在刚刚，杀死那个兽人的一瞬间，他将对方幻视成了另一个留着冲天辫的帝国之敌。

可惜了，要是真的该多好。

在西格尔身边倒下了四只兽人老大之后，急促而又沉重的脚步声突然出现。

嘭。

西格尔仿佛被一辆重型卡车撞在身上，重重地飞了出去，在地面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嘶……”自己的肋骨应该是断了几根。

叮当。

因为冲击而脱手的光明责罚被丢到了西格尔身旁，他将其拿起来，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已经猜到了是谁在自己的面前，眼前的景象只不过是确认这个结果罢了。

不得不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兽人，哪怕他在人类当中已经算不上矮，也需要抬头仰视对方。

啧……最理解艾丽妮的一次……

碎骨者身上披挂着由坦克装甲板制成护甲，上面涂着高夫氏族的标志，而最引人瞩目的，则是对方背后插着的，巨大的恶魔头颅。

“金色的小虾米，西噶尔·发斯特。你终于被我给抓住了。”碎骨者并没有像一般兽人那样用带有口音的低哥特语和行商浪人交谈，相反，它说的高哥特语相当地正宗。

咔吧咔吧。

西格尔盯着碎骨者，舒展了一下自己的关节，确认动力甲在刚刚的撞击中受到了多少损伤。身体的状态在恢复，他侧目看了一下战场边缘的蕾缪乐，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就算你抓住了我，也扭转不了这场战争的胜负。你打算征服阿米吉多顿的计划已经落空了，异形，你不如思考一下怎么压制手下的军阀。这场战役的失败，你要如何向他们证明你是先知？”

双方并没有继续言语，而是向对方发起攻击。

动力剑和动力爪交错，在完成格挡之后，西格尔试图攻击碎骨者重型装甲的缝隙弱点，但碎骨者比他想象的还要灵活，曾经无往不利的光明责罚在兽人的装甲上碰了壁。

一个回合双方你来我往地来回攻击了几次，碎骨者的动力爪擦着行商浪人的胸甲划过，而行商浪人的剑刃也掠过兽人的腋下。

“你错了，虾米。俺从来没承诺要带着他们攻陷阿米吉多顿，或者说，进攻阿米吉多顿，就是结果。”碎骨者得意洋洋地大笑了几声，“俺们绿皮才不会像你们虾米那样把注意力放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多亏了你，让阿米吉多顿成为了这个宇宙最牛逼，最waaagh的战场！”

“俺原本以为虾米里只有老独眼才会打仗，要是没有罐头，你们这些虾米就英嘎被绿皮踩在脚底下，但现在你让俺对虾米更感兴趣了。”碎骨者对于虾米们一直不大看得上（当然，它对于这一万年和虾米打得有来有回的小子们一样有意见。），“俺承认你们是合适的对手了，为此感到高兴吧！西噶尔！”

“老子叫西格尔！记住发音！异形！或许你需要我给你修修舌头！”

第二回合，第三回合……

就算有神术和战斗药剂的加持，西格尔和碎骨者之间巨大的差距也不是这样轻易就能弥补的，随着战斗药剂和神术持续时间的结束。

西格尔的动作逐渐跟不上碎骨者的节奏，当他再一次被碎骨者击倒的时候，身上的伤势已经让他很难从地面上站起来了。

几名拿着圣盾和神圣战戟的洁天使试图救下西格尔，然而却被碎骨者无情地扯碎。

而蕾缪乐则借此机会冲到了西格尔身旁，握住西格尔的手，放在胸前祈祷着。

“神皇的话语和信徒的祈祷赋予了强者力量。带着一颗开放和复仇的心，正义之歌将会把他举起，让他像一个神圣的战士一样翱翔，把恐惧带给不洁者的灵魂。”

“这是最后了……”蕾缪乐对西格尔说道，她还能再引导一个神术，但那个神术是在一切不可挽回的时候所使用的祷词，而其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连她自己也不确定是什么。

“我知道了……”西格尔从地上站起来，推开了蕾缪乐，“放心，我的运气一直不错，混沌带不走我，绿皮也不行。”

从动力甲监控的情况来看，他的伤口并没有愈合，只是信仰之力让自己的身体忽视了这些损伤，不过现在这样怎么也打不赢碎骨者就是了。

选择了世俗的权力，就失去了超人的战斗力。

这可能就是得之桑榆，失之东隅吧……

仅仅几下，碎骨者就再次打飞了行商浪人手中的剑刃，动力爪抓住了西格尔动力甲的护颈。

“看起来最终还是俺赢了。”和亚瑞克在绿皮社会中闯出的偌大名头不同，行商浪人的威胁只流传在少部分绿皮高层当中。

毕竟亚瑞克站在废墟上的举着乌古哈德的头颅发表演讲的举动在绿皮眼中，实在是太够劲，太waaagh了。有多少小子会梦想着是自己站在那个废墟上举着军阀的头说出那番话的，这让亚瑞克政委在绿皮社会中有着相当崇高的“地位”。

而西格尔作为指挥阿米吉多顿整场战役的人，他构成的威胁只会被碎骨者等高层察觉到。碎骨者觉得西格尔棘手，但又没像亚瑞克那样的刻骨铭心。

但是会刻骨铭心的……

“咳咳……”西格尔并没有试图从碎骨者的手中挣脱，他抬手取下了自己的头盔，看着面前的兽人，周围的血腥气息让他闻不到对方身上的臭味。

“我不觉得。碎骨者，决定一场战役胜负的因素有许多，但有一个因素往往会被人忽略。”

“什么因素？”碎骨者在这个时候还是愿意听一下败者的“狡辩”的，况且对方在战役布置上确实让它感到了威胁。

“运气，我的运气一直不错。”随着西格尔话音落下，喷气飞包的声音从天而降。分解力场的光芒从碎骨者和西格尔之间闪过。

一群穿着金色动力甲，装备着白色羽翼飞包的阿斯塔特突入战场。

但丁在最后的关头赶到战场！圣血天使战团长在斩断碎骨者的动力爪之后，将西格尔挡在身后，直面狂怒的碎骨者！

而西格尔则是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将碎骨者的动力爪从自己的脖子上拿开。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越来越多的圣血天使加入战场，兽人不得不开始带着咆哮的碎骨者后退时，用最后的力气大声喊道：“碎骨者，这场战争笑到最后的是我，不是你！”

用的还是兽人语……

随后行商浪人直接两眼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第一千二二四章 启示

“陌生……熟悉的天花板。”当西格尔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危险流浪者号的教堂上。他从自己的床上坐起来，各种药品正在通过仪器注射到他的体内。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活动了一下手指，试着绷紧手臂的肌肉，身体因为战斗药剂的透支变得有些虚弱，而自己昏迷的时间也绝对算不上短。

几乎在同时，他居室的房门被打开了，穿着猩红色机械教长袍的梅尔走进了房间。

“我的监控设备告诉我你已经醒了。”梅尔表现得并没有很激动，充斥着机械教的数学风格，“和我预计的时间相比晚了三天，你这次受到的伤害比我计算的还要严重，看起来关于你身体的一些常数需要重新评估了。”

“我觉得情况还行，考虑到这次应付的对手的话……我原本以为会丢掉大半个身子，或者更夸张的情况。”

“哼……原来你还知道自己面对了一个什么样的对手……在我和丽兹不在的情况下，你只带着蕾缪乐去单挑那种强力单位……你是真想把自己放到国教的圣人列表里面。”

如果西格尔身旁是正常的王朝小队配置，他肯定不至于被碎骨者这么干脆地击倒，当然，现在王朝的体量，每个人都要负责一部分工作，像之前那样组成一支小队还是太难了。

就像暗黑天使内环精锐集结的时候，他们要去打的是瓦什托尔，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梅尔看着仪器上的各种数据，嘴上依然毫不留情，“我现在对国教那些武装力量能否保证你的安全持怀疑态度，你的亲卫队应该换成智控兵团。”

“拉斯可能会乐见其成，但从王朝的长远来考虑，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西格尔倒是思考了一下梅尔的想法，并干脆地给出了反对意见。负责他安保的近卫也代表着他的立场，尽管他和拉斯的关系不错，但西格尔和火星的关系只能说是一般般。

以机械教的散装程度，在西格尔需要他们站队的时候，这些机油佬恐怕会在一系列冰冷的计算之后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卖掉。

抛开个体之间的区别，就机械教的整体而言，它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政治盟友。

国教在这方面则要好得多。

“我昏迷了多久？”西格尔选择岔开了这个话题，“阿米吉多顿的战况如何？”

梅尔也只是出于西格尔安全的考量，提了那么一嘴，在确认了西格尔身体的各项指标之后，她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你昏迷了整整三周，目前阿米吉多顿的战役由亚瑞克政委接手，战役的主体已经结束了，碎骨者将绝望之爪炸了个粉碎，带着其中的一小块逃离了阿米吉多顿星系，帝国海军的一支快速反应舰队正在对其展开追击。圣血天使据说会在一周之后离开这里。”

似乎猜到了西格尔的想法，梅尔对他说道：“这一周好好静养，你应该能赶上见他们一面。”

“……”西格尔思索了一会，说道：“算了，留下一个印象就可以了，再见面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考虑到未来将会发生的众多事情，西格尔倒也不急着给圣血天使刷好感度。

至于阿米吉多顿上的绿皮，在碎骨者逃走之后，就可以交给帝国部队慢慢处理了，和记忆中的阿米吉多顿战役结束时留下的漫山遍野的绿皮兽人相比，绿皮的危害被西格尔牢牢地限制在阿米吉多顿主大陆和赤道丛林两侧的区域。

后续消除兽人威胁的一系列战斗总不至于打上十二年了。

他也该考虑战争结束之后的余波，各个部门的利益交换，以及下一场战争的相关准备工作了。

——

在一周之后……

西格尔已经重新回到王朝的指挥岗位上，不过他的动力甲还在修复的过程中，所以他穿着一套有着辛提拉贵族风貌的奢华服饰。

在过去的一周，西格尔难得过了一段时间清闲的日子，每天除了看一些“国教经典”，就是和其他王朝成员闲聊一些和帝国、王朝无关的事情。

今天他的状态还算不错，在通过舰队通讯和圣血天使们告别之后，他便目送着圣血天使战团离开。

随着越来越多帝国卫队抵达阿米吉多顿，福斯特王朝带来的陆军也开始撤回到运输舰队当中，准备离开的事情了。

——

赦免之怒号战斗驳船。

这是圣血天使战团的旗舰，也是指挥官但丁本人的座驾，他透过舰桥的观察窗看着远处聚集的庞大的帝国舰队，其中有一支与帝国海军保持着些许距离的舰队。那是福斯特王朝的舰队，里面包含着大量的运兵船，在阿米吉多顿上奋战的凡人主力就通过这些运输船带来的。

不过更加引人瞩目的是舰队中的那些主力舰，行商浪人的主力舰船由战列巡洋舰组成，混编着零星几艘看起来不像帝国标准舰船的船只。

对于行商浪人来说，拥有一些违规的技术产品倒也是正常的，但丁也并没有关注太过这方面的内容。

他只是感觉到有些奇怪，在阿米吉多顿战役期间，他在休息的时候，梦见了一次帝皇的王座，燃烧的帝皇，膝盖上摆放着的帝皇之剑……以及在帝皇身边向其祈祷的金色人类。

那个人类被白色的火焰覆盖着，让人看不清楚面容和样貌，可但丁知道，那个金色人类并不是自己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