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渡鸦
第一千二二零章 圣血天使
墨菲斯顿的意外确实打乱了帝国方面在阿米吉多顿上的战役部署。行商浪人的侦察部队不得不重新确定兽人指挥部的位置。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越来越多的帝国援军抵达了阿米吉多顿上空，包括成建制的帝国海军。哪怕西格尔和绿皮的战线在阿米吉多顿次大陆，他们也能在夜晚看到轨道上帝国海军的舰队与绝望之爪号太空废船作战。每天晚上就算不打照明弹，他们也能看到夜空中海军与太空废船作战释放出的焰火。
西格尔在这段时间每天都在和自己手下的将军们调度着部队与兽人在战线上拉锯，或者说，稳步推进。此时战线已经比交战开始的时候推进了五十多公里。
兽人们的战斗依然顽强，但前线看起来总是觉得缺些什么东西。
“按理来说，圣血天使战团暂时撤出了正面战场，我们在正面战场上的力量是比不过绿皮的，但战线反而在向绿皮的方向推进。”马塞纳将军作为王朝负责成百大牙防线的总指挥，他对兽人的作战经验可以说是非常丰富了。
“我现在有两个判断：一，和前几次一样，碎骨者在策划着一场阴险的作战计划，试图扭转阿米吉多顿上的战局。但这个想法不符合逻辑，尽管我们在正面的强度比不过绿皮，但在帝国部队的增援下，双方部队的总体实力已经完全逆转，就算碎骨者策划了一场能让他吃掉整个前线作战部队的计划，绿皮还是会在后续的防线上碰壁。”
“只要帝国不放弃阿米吉多顿，那么这场战争的胜利就一定会是帝国的，这点我们能看出来，我觉得碎骨者也能看出来。”
“第二个判断……”马塞纳顿了顿，“我怀疑碎骨者可能有撤离的打算……”
他的判断引起了参会人员的议论，西格尔听着对方的说法，没有直接表态，他问向了在场的另外一名专家。
“亚瑞克政委，你是怎么想的？”
尽管西格尔的插手让亚瑞克在哈迪斯的壮举变得逊色了不少，但相比于一名不在体制内的行商浪人，亚瑞克对于帝国官方来说，是更好的标杆。
和凯恩政委差不多，亚瑞克政委的名声也开始扩散出去，当然，其中有不少被俘虏的绿皮添油加醋的故事。
【他的眼睛看到哪只绿皮，那只绿皮就会死亡！】
【他的动力爪能捏碎一个地精杀戮罐，不，死亡大铁罐！】
亚瑞克政委思索了一阵，然后对西格尔说道：“我认可马塞纳将军的思路，但我也有一些不同意见。在哈迪斯，在圣血天使的支援抵达之前，碎骨者在撤退前组织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进攻，兽人们强行将自己的旗帜插在巢都的尖塔上，象征着自己‘赢了’。”
亚瑞克讲述了他在哈迪斯巢都遭遇的情况，用来解释他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两个判断并不是‘或’的关系，而是‘且’的关系。”
“是的，碎骨者或许确实想撤离，像它这种级别的兽人绝对不会轻易地死在战场上，而它也绝对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为了挽回自己的尊严，它一定会策划一场进攻，来告诉那些追随它的军阀们，它们并没有输。”
西格尔听着亚瑞克的判断，点了点头，他想到自己了解的关于碎骨者的资料。绿皮这个种族……在这片银河上，它们所控制的地区或许仅次于人类，然而它们的剧情戏份完全排在倒数。
垫子，橡皮擦，这就是绿皮的定位，资料的缺失导致西格尔对于碎骨者的了解也不够立体。在大裂隙展开前后，碎骨者如同“穿林北腿”一样往返于阿米吉多顿和奥克塔留斯。
大部分绿皮的脑子确实不正常，但碎骨者的战略思想已经超出了不正常的范畴了。
“那……”西格尔始终想不明白碎骨者在策划的阴谋，没办法，他比绿皮正常太多了，“你们觉得碎骨者正在策划什么样的阴谋。”
“从正面战场迂回，攻占地狱巢都？”攻占首都的政治意义十分重大，地狱巢都确实是一个合适的目标。
“如果这样的话，它也就不用跑了。”西格尔否定了这个想法，正面战场的部队可以在几天时间内回防地狱巢都，如果碎骨者敢迂回到后方，西格尔就敢把这个“绿皮原体”从时间线上抹掉。
“想不明白……算了，它打它的，我们打我们的。我估摸着圣血天使战团很快就能重新加入战场。侦察部队可以重新启动了，找到碎骨者的位置，然后杀了它，结束这场战争。”
“没错，只要碎骨者死了，不管什么样的阴谋都没了意义。”
“西格尔。”薇尔莉特进入会议室，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但丁指挥官希望见您。”
——
一大一小两个穿着金色动力甲的男人在隔着面具和头盔对视着，这是一场秘密的会面，无论是西格尔还是但丁都没有带随从和护卫。
“感谢你的理解，行商浪人，因为一些原因圣血天使战团在这段时间退出了战场。请允许我代表圣血天使向你表示歉意。”但丁看着西格尔，“我希望我们的对话能够开诚布公一些。”
他取下了自己的面具，再次露出了他那张有些俊美又有些苍老的面庞。
西格尔犹豫了一下，也取下了自己的头盔，双方在这里对视着。
“战争并不是一个精确无误的科学，但丁指挥官。哪怕是机械教的智控军团，也无法保证战争的每一个环节都按照他们的想法去进行。我只想知道圣血天使接下来能够加入战场吗？”
“可以，天使们已经做好了参战的准备。”
“你不好奇我们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丁询问着西格尔。
【我就知道开诚布公准没好事……】
“行商浪人的一生中会经历很多危险。趋吉避凶的一个重要原则，认清自己的定位，不去了解自己掌握不了的秘密。”
“智慧的选择。”但丁点了点头，“我之前对你们这个职业抱有一些偏见，看起来我活了这么久，反倒有些狭隘了。”
“刻板印象形成的原因一定有他的道理，但在评价个体的时候，要超脱刻盘印象的限制。”
“圣血天使欠了你一个人情，西格尔。”但丁不想再和西格尔绕弯子了，他直接对西格尔说道：“关于那天发生的事情……”
“我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但丁指挥官，我只是将新的作战计划交给你，就像现在这样。”西格尔拿出了一张新的羊皮纸，“我们已经确定碎骨者在这片区域活动，只要找到它的位置，就是圣血天使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第一千二二一章 斩首
对于阿米吉多顿这个战场上来说，帝国方面占据了信息上的绝对主动权，尽管兽人们采取各种方式来削弱帝国在这方面的优势，碎骨者也几次从行商浪人的侦察定位中转移，但侦察部队还是确定了碎骨者所在的位置。
而帝国方面的作战计划也是基于此来进行设计。由圣血天使战团作为斩首碎骨者的主要部队，他们的任务就是通过空中突袭抵达碎骨者的指挥中心，然后将其杀死。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帝国部队进行了一系列的战略佯动，海航部队在前线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调度，从赤道丛林的南侧到北侧，空军的目标从原本的摧毁兽人机甲改为对装甲部队和集群化的步兵进行轰炸。
而帝国的部队也开始集结和调动，西格尔作为帝国的前线指挥官几次在正面战场上露面，就是为了牵扯兽人的注意力。
帝国摆出的态度就是削弱兽人前线的部队和工事强度，接下来就要对兽人发动大规模进攻的节奏。通过己方的军事部署，来调动兽人的军力调整，由于兽人的后勤和支援需要穿过赤道丛林，因此在调度部队的情况下，兽人的后方会出现一段时间的防御真空。
而这就是圣血天使们突袭的最佳时机。
在兽人的探测器上布满了帝国海航的信号时，搭乘着圣血天使五个连队的运输机编队朝着碎骨者的指挥部突袭过去。
这支运输部队包括圣血天使战团的全部雷鹰和行商浪人提供的大力神运输机。
但丁站在雷鹰运输机的舱室内，他正通过技术军士的仪器观察着整支编队的走向。但他的思维却并不在这里，这快两个月里，战团内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整个战团都处在一个兴奋的状态。
卡利斯塔留斯，如今应该叫他墨菲斯顿了，这名从黑怒诅咒中重新恢复清醒的智库，在圣血牧师和死亡连牧师的轮番检查下，已经回到了作战序列当中。一名圣血牧师和几名圣血卫队组成的部队陪伴在他的身边，这些人将在战斗中继续评估墨菲斯顿的状态。
墨菲斯顿自己也很难描述他是如何战胜黑怒和血渴的。或者用他的话说，自己并没有战胜黑怒，卡利斯塔留斯已经不存在了，活下来的是已经能控制了这份怒火的墨菲斯顿。
说实话，但丁也认为墨菲斯顿的状态和曾经正常的卡利斯塔留斯相距甚远，对方目前的行动模式看起来也确实有些神神叨叨的。甚至战团内部的一部分修士们对这个状态的墨菲斯顿表现出了一种抗拒的状态，不过对于战团中的大部分成员来说，他们愿意了解墨菲斯顿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希望从中找到摆脱基因诅咒的机会。
如果要是圣吉列诺在的话，但丁或许能对整件事情有个更加全面的看法。墨菲斯顿出现得太突然了，他需要一段时间来对目前的情况进行分析和判断。
然而在战争中，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圣血天使已经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了帝国的战役部署。如果继续在墨菲斯顿身上深究下去，战团的名誉恐怕都会出问题。
那么解决目前困境的方法只剩下一个了。
杀掉绿皮的最高指挥官，从根本上瓦解绿皮在阿米吉多顿的攻势……
“我们即将抵达目标上空，战团长，做好空降的准备！”随着技术军士的通报，但丁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和圣血卫队们来到雷鹰的舱门前。
舱门打开，他可以看到下方慌乱的兽人营地，但丁率先从舱门跃出……
圣血天使们从天而降，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击倒了聚集在降落点周围的兽人们，但丁通过面具看着周围的异形，手中的动力斧闪烁着分解力场，直接将其腰斩。
而更多的圣血天使从空中降落下来，还有数台无畏的增援。
整个兽人的指挥部很快被战火覆盖，在清理完指挥部内的小子们之后，一群兽人重装老大从营地当中冲了出来。这些重装老大对于阿斯塔特有着相当程度的威胁，即使是但丁也要小心应对。
但一把锐利的血矛洞穿了十几名重装老大的身体，它们身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被命中的兽人老大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但丁转头看向灵能法术来的方向。
是墨菲斯顿。
这就是墨菲斯顿所说的，他能够控制心底那如同火山般燥热的怒火，并将其利用起来。在他被黑怒吞噬之前，卡利斯塔留斯的灵能天赋并没有这么地强大。
他战胜黑怒会与灵能者有关系吗？
但丁希望自己能够专注于战斗，只是各种事情确实牵挂着他的思绪，手中的战斧劈开了一名兽人老大。圣血天使们开始朝着兽人指挥部的中心前进。
更多的兽人老大出现在战场上，在无畏和空中火力的掩护下，它们根本没办法阻止天使们的推进。尸体已经覆盖在整个的战场上，可但丁的内心却变得越发地奇怪。
兽人军阀在哪里？那名叫做碎骨者的兽人在哪里？
尽管抵达阿米吉多顿的阿斯塔特们还没有和碎骨者有过正面接触，但他们都已经了解到了这名兽人对帝国造成的危害。可是在杂乱无章的绿皮营地中，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与碎骨者类似的兽人。
那个在人们口中，巨大，狡诈，恶毒的兽人先知躲到了哪里？
“抓个兽人拷问一下，它们的头目到哪里去了？！”但丁的战场直觉已经告诉他事情似乎出现了某种变化，他立刻命令连队中的修士立刻收集去收集情报。
而他则率领着阿斯塔特们继续在目标区域内寻找，他们甚至扩散到区域外进行初步的探查，也没有找到碎骨者的踪迹。
直到第谷连长在一台赃车里面找到了一支胆小的屁精，从它的嘴里得到了答案。
“先知，先知带着军阀们和他们的老大护卫队，到前线去视察了！”
在意识到圣血天使们扑空了之后，但丁的内心有一阵的失落。想要快速结束这场战争的计划落空了，圣血天使还要继续在这个战场上。
但就在他等待散开的圣血天使重新集结的时候，但丁猛地意识到了不对。
前线视察为什么会带上所有的军阀和老大卫队？！
“不好！”但丁指挥官站起身，“圣血卫队立刻集结！”
行商浪人有危险！
第一千二二二章 反斩首
“轰！”
爆炸扬起的尘土几乎将西格尔的前线指挥所覆盖，但与指挥所内部的混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在帝国部队还在集结部队，作出全线进攻的样子时，兽人已经抢先一步对帝国的部队发起了冲击。
这场进攻是全面的，不计代价的，哪怕是轰炸机和后方炮群的轰炸也没能阻止绿皮推进，随便一炮下去都能炸死数百甚至上千绿皮。来到这个宇宙之后，西格尔第一次觉得帝国的炮兵威力还不够大。
他的大脑快速地运转着，分析绿皮们现在的打算究竟是什么。如果他是碎骨者的话……在阿米吉多顿战役已经注定失败的情况下，他不计损耗发起全面攻击的意义是什么。
西格尔看着战线图上时不时传来的警报，每半个小时都会有一道防线易手，而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防线又会被夺回来。
绿皮和人类都在这个战场上不断添油，将战火烧到了无以复加的炙热程度。
“绿皮简直就是他妈的疯子！”西格尔难得爆了一句粗口，他似乎捕捉到了碎骨者的想法，既然没有合适的目标给他找回面子，那么干脆就直接把桌子掀了。
梭哈是一种智慧，现在轮到西格尔被别人梭哈了。
西格尔看着全线压上的绿皮，他很想通过弹性防御来降低帝国部队的损失，但是深谙绿皮特性的行商浪人知道，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后撤的，一旦绿皮起势，到时候真的整个战局真的有可能走向雪崩的后果。
“把后方那些为了后续进攻抵达的部队直接投入战场。告诉将军们，帝国和绿皮的战线必须钉在这里。无论是王朝卫队还是帝国卫队的炮兵们，释放最大的火力，不必顾及炮管磨损，给我狠狠地揍这帮异形。”
“报告，发现绿皮的泰坦单位。刚加特们开始冲阵了。”
“给曼海姆亲王发消息，让铁颅泰坦军团出动，这是最后的决战了。”西格尔顿了一下，他猛地察觉到了什么，“通报全军，帝国之敌，碎骨者·萨拉卡就在对面的阵地上，这是为风暴巢都和火山巢都复仇的时刻，这是阿米吉多顿雪耻的日子！”
在阵地上，绿皮和帝国卫队不断地厮杀着。就算没有亚空间的影响，绿皮和卫队士兵的血肉也在这颗星球的土地上交融。
生命在星球上不断地消散，帝皇的货币如同瀑布一般流失。如果不是亚瑞克的事迹号召了阿米吉多顿人踊跃参军，如果这颗星球不是帝国首屈一指的工业巢都，西格尔和他的将军们确实没有底气在这里和绿皮打一场这样的消耗战。
在北侧，绿皮的装甲部队开始投入战场，将一部分帝国战线和其他方面隔绝开来。
而帝国的装甲部队也很快作出反应，奥普尔的重型装甲部队又重新打通了战线之间的联系，用他的话说：“我的部队如同切黄油一般分割了绿皮的部队。”
在南侧，一支古巨圾和搞毛巨像组成的部队也投入了战斗。
“西格尔，危险流浪者号和卡西米尔的骑士们已经抵达战场……”
“玛嘉烈女男爵……”西格尔调度着自己手下的骑士们，他其实不太想接受陆战的指挥工作，只是当王朝部队和帝国卫队混编之后，只有他的声望和地位可以服众。
不然一个行商王朝的杂牌将军，没办法调度整个战场的资源。
“我需要你击溃战线南侧的兽人机甲部队，危险流浪者号会随你一同行动，在结束战斗之后，我希望你们能向兽人的腹地发起进攻。我们对于敌方腹地的情报并不清楚，我需要你通过攻击来确定它们的行动。”
“了解了，等我的好消息，西格尔。”
西格尔和帝国的指挥层在不断地对战场进行反应，一方面他们在抵抗兽人部队的冲击，另一方面他们还在筹集部队向兽人发起反击。
一味地被动挨打可不是西格尔的作风，几乎每一支部队都有自己的作战任务。
胜利的天平正在朝着帝国的方向倾斜……
“报告！发现一支兽人主力部队！正在朝着前线指挥部突袭。据前线士兵反馈，碎骨者就在这支队伍当中！”
“怎么回事？绿皮为什么会冲着前线指挥部的位置发起进攻？”在场的参谋们对这个情况感到意外。
“通讯……”西格尔倒是反应过来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位置的，“已经进化到这个程度了吗？还真让人羡慕。”
“大人，你要不要先撤离这里？”一名参谋向西格尔建议道。
“不可能。”西格尔拒绝了对方的请求，紧急撤离就意味着会遗留下来大量的东西，文件、残余的通讯设备，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西格尔不能赌这些东西落到血斧或者死颅氏族的手上会对战局造成什么样的变化。
“命令前方死守，让勒皮克带着附近的几个装甲团支援指挥部，还有小科勒曼的空突部队。”行商浪人的个人安保主要是由修女部队负责的，在指挥部就有一支二百人的混编修女小队，由蕾缪乐领导。周围也有王朝宪兵、彩虹小队、风暴忠嗣军之类的精锐部队驻守。
这些部队能不能挡住碎骨者的突袭，还是未知数，但西格尔绝对不能乱。
“战线的情况怎么样？”西格尔将参谋们的注意力重新调回到战役整体上，在他们忙于工作的时候，西格尔联系到了自己一点都不想联系的那个帮手……
“泰伯里斯，鲨鱼们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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