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在除灵之后 第359章

　　“气急败坏的程度，呜姆。”浅野枫翻了个白眼，旋即咬烂一块虾球，若无其事地将话题扯开，“该说正事了朋友，午休时间不多，就别浪费在我这种一贯讨人嫌又麻烦的角色上。”

　　“呜哇，居然在闹别扭……”

　　“谈正事，二乃同学。”浅野枫的声音很轻，既不高高在上，也没有咄咄逼人，就冷冷地斜了一眼。

　　但直观感受最深的二乃敢保证，只要接下来再说点令人羞耻的话，这家伙会毫不犹豫地把她训到无地自容、什么腹黑恶毒的言论都说得出口，偏偏自己可能还反驳不了，只能掩面而逃。

　　“咳咳。”二乃干咳两声，目光稍稍挪向一边，“五月，你把大家喊过来，是要跟我们说什么重要的事？”

　　原来还没说啊。

　　浅野枫恍然，默默把之前的一个猜想划掉，剩下的两个理由——单纯的生理原因还好，如果是情感问题……

　　那就有得头疼了。

　　要说他最不擅长的问题，恋爱与少女心情放在第一等。而当两者结合在一起时，数学界的十大猜想在它面前都稚嫩得像个孩童……并非夸大其词，而是古代先贤也搞不懂女人心。

　　假使有这方面的经验，还能应付一二。可惜前世今生，他都是位无可辩驳的孤独求道者。与人相处、交好都能轻易办到，可涉及到恋爱心情时，如果有了不想伤害对方的心，一切为人处世的法则在此时都会捉襟见肘。

　　正当浅野枫陷入思考的时候，少女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五月抹了下嘴唇，端着脸清了清喉咙，带着点拘谨的面容刻意严肃起来，环顾一圈后沉声道：“那个，有件事我想跟大家商量一下——”

　　很少见的，由五月起头的小型会议在众人之间开展。听完拍摄林间学校宣传PV的设想，大家神色不一。

　　三玖微歪脑袋，目光偶尔在浅野枫身上停留，像在思索、整理刚才听到的内容，慢吞吞地问：“PV的话，学校那边会同意么？以前好像没拍过。”

　　“呃，学校的话……”五月有些拘谨地挠了挠脸颊，“从前几次学生主持的活动来看，只要不违背公序良俗，一般情况下都会同意……大概。”

　　被她们直勾勾盯着，五月的声音越说越小，脑袋也越来越低：“唔！后边、后边我会完善好拍摄计划的……”

　　浅野枫沉声道：“五月，这可不是完善计划就能成功的任务，你必须要有直面真冬老师的勇气。

　　“用道理、用利益、用优秀教师评选等成年人的话题，去将她击溃、说服……否则此计难成。

　　“悠悠苍天，何薄于五月。”

　　“浅野君，我发现你今天的戏份是不是太多了？CPU过载了？”

　　“活跃气氛而已。”浅野枫残酷地斜了眼女孩头顶的呆毛，仿佛在看一只能随时送到锅里炖的呆头鹅，“这次是和大家商量能不能拍，提想法就好，落实是属于委员会的问题。”

“就算你这么说……”

　　“还有，真冬老师已经知道宣传PV的事，活动可以放心搞。”

　　听到小真冬同意这项宣传，五月像是想到什么，撑桌站起：“浅野君，真冬老师是不是还答应了参加……”

　　知道她要问什么，浅野枫立即接过话题，打断掉女孩的美好幻想：“别想了，我没说过她。让同学们看到真冬老师的另一面——多好的话题，偏偏咱们的真冬老师是位冷娇，面子薄。除非桐须门前立雪、三顾公寓，才有请真冬老师出镜的一丝可行性。

　　“结论：你看着办。”

　　“……呃，我就知道。”

　　五月一脸失落的坐回去。

　　三玖宽慰地给她分了点鸡排，看向浅野枫，整理起思绪。

　　“那现在剩下的问题，除了让委员会的大家同意，就只有宣传片的剧组搭建……唔，导演、编剧、场务。美工和摄影录音什么的。这些的话，去问一花会不会更好？她有演员的工作，应该比我们更清楚需要什么。”

　　说完，她似在期待，寻求认同的眸光直白落入浅野枫的瞳孔里，犹如正在成长的孩童期望着先行者的肯定。

　　“一花是个好选择，剧组的事就麻烦你们去拜托了。”浅野枫笑了下，“比以前还会说了啊，三玖。”

　　“听起来好奇怪……”

　　“正常表扬，别曲解意思。少言内向从来就不是缺点，不懂得分清场合说话才是——恭喜你三玖同学，你逐渐明白了工作的本质。”

　　“抱歉，我一点都不想明白。”

　　三玖冷冷吐槽回去。

　　“剧组啊，一下子就有了要拍大电影的感觉呢……”四叶感慨了会，想到刚才提到的人员组合，嘻嘻笑了下，眼神纯净而温暖，“其他人不知道，有浅野同学当导演的话，一定没问题。”

　　因为拍摄宣传PV的真正倡议者是浅野枫，理所当然的，包括五月在内的众人都以为他会出任导演之位。

　　但让她们错愕的是，浅野枫相当郑重地放下手，转过脸看向五月：“我没说过要当导演，真正的人选是五月。”

　　五月愣住，呆了好几秒。

　　旋即惊讶地喊出声来——

　　“诶！！！？”

第四百九十一章 少女成长之前，先干一碗冷鸡汤

　　脑袋宕机了好一会，直到反应过来浅野枫没有在开玩笑，五月内心的第一反应是，世界它大概疯了。

　　“不不不不不行的……”五月连连摇头，呆毛甩得像竹蜻蜓飞起，“那样安排太乱来了！先不说你在能力上对我有误判，拍摄PV明明是你的主意，怎么能把最重要的导演交给我？”

　　这哪里是喜从天降，分明就是把她架在火上烤，欲除之而后快！

　　她没有自卑，只是对自己有足够的认知，知道什么能做到、什么做不到。

　　学习归根结底是为了自己，好与坏都是她的选择。因此尽管过去知道自己没有学习的天分，也会咬着牙用笨方法去努力克服一道道难关，哪怕最后的收获，是一个人在书桌前落下的泪水。

　　而这些都和现状区别大了！

　　让她执掌整个剧组（暂定），对各路学生演员指指点点，兼顾剧本审核、人员安排、场地选取等等，以及该怎么跟委员会沟通、委员会的人对空降导演是怎么看待等等问题……

　　五月必须承认，她麻了。

　　有头皮发麻，有心乱如麻，还有被浅野枫短短一句话给震得力软筋麻。

　　见五月急得脸都憋红了，二乃她们也满是诧异和疑惑，浅野枫淡定自若地继续吃喝，没跟她开玩笑：“委员会的人都有各自的工作。认真负责的人任务多，分不出精力主导拍摄，摸鱼划水的家伙怎么看都指望不了……想让拍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就必须有人站出来提前承担起最苦最累的责任。”

　　五月坐了回去，有些羞赧地看了眼周围注意过来的同学们，声音却冷静了许多：“就是这样我才会说你的安排太乱来、太随性了，我怎么能……”

　　“为什么不能？”浅野枫反问，扭头看向被问得愣住的女孩，“没有做过的事，凭什么认定自己做不到？”

　　“因为……”五月垂下脑袋，似乎是对他的冷淡感到委屈，“我知道自己能力在哪。我没有二乃的长袖善舞，没有三玖的缜密细腻，也做不到像四叶一样开朗热情。本来我和别人相处就很笨拙，一个人办事还好，可『领导者』什么的，让我来做实在很难为人……”

　　要来了。

　　三玖和四叶默默对视。

　　熟知浅野枫性格的她们，一向没指望过他会温柔安慰。

　　“承认。”

　　浅野枫发自肺腑地感慨了声，眼神冷静地看向五月：“对任何事物都会认真面对，包括自己，这就是中野五月的作风。懂事稳重贪吃是所有人对你最一致的评价，并且最不服输。

　　“会推辞不是真的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去做，而是因为过于认真，不想让成果毁在自己手里；因为过去赢的次数很好，所以学会了自己接受失败。”

　　大概是习惯了他的挖心之言，五月没怎么受伤，目光里却有不解，等着他把所有的疑惑给解开。

　　不过，受伤没有，但某人故意在一段话里强调「贪吃」——光凭这点，就足以被女孩记上一笔。

　　但是让她们意外的是，浅野枫停顿了好一会，却说：“……抱歉。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有些伤人，实在想听的话，请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他临刑前的温柔低语，五月没有任何感动，幽幽地盯着他：“浅野君多虑了，你说话的方式有多伤人，我们都心知肚明，放宽心，真的……”

　　像是要证明五月所言非虚，三玖和四叶默契朝他看来，用眼神表示：「浅野同学，大家都知道你嘴巴毒。」

　　“……只是打个预防针。”浅野枫神色平淡地错开视线，掩饰尴尬似地喝了口饮料，“我不否认五月你在性格上的稳重懂事，你也说过自己笨拙。”

　　深吸口气，他犹豫了下，仍以冷淡的语调缓缓说来：“而所谓的懂事，换个角度来看，和『温柔』一样，是在夸无可夸后留给普通人的体面……所以五月，我希望你不要那么懂事，也没期待过你一定会把事情做好。”

　　“……”

　　少女摇摇欲坠。

　　即使早就知道浅野枫不会刻意对她说什么好话，清楚他说的一字一句都和她的性格能对应，也明白他为什么对「懂事」用上那种评价……可尽管什么都知道、理解，对他的决绝、对他的不留情面，五月仍然难以接受。

　　也在这时，之前一直对拍摄PV的提议保持沉默的二乃，用极其不悦的视线盯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理由什么的直说就好，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最后让五月一个人受伤？”

　　“……”

　　看着她埋怨中隐隐带着愤慨的视线，浅野枫莫名想到了以前，如果俩人还没这么熟，或许就是拳脚相向了。

　　时间正在一点一滴地改变彼此，如此想着，他的嘴角在恍惚间失守。

　　但这一幕对二乃来说，莫名其妙得就像看到只黑猫突然在她面前跳起了芭蕾舞，万分嫌弃：“你笑什么？”

　　没有解释，浅野枫很快就恢复了往常那淡定的模样，懒散喝着饮料，语气随和：“我最后说的就是理由。”

　　二乃反射性地问：“什么？”

　　“就说了，我想让五月暂时放下所谓的懂事，试着去放纵一点。”

　　看着还有些茫然的她们，浅野枫无奈翻了个白眼，看向五月：“之前说那么多，是想告诉你，对一件事拒绝或同意，客观上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可主观上，就一句想或不想。

　　“想做，就去做；不想做，也不用在我面前说一大堆的理由，因为没有人会逼迫你……可是，在你用理由试图反驳我的时候，理由还重要么？”

　　轻飘飘的反问落下，犹如蝴蝶飞进一片花海中，浅野枫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不重要。五月，再多的理由都比不上『我想做』来得有意义。

　　“毕竟——”

　　他轻声给出结论。

　　“就算平时再怎么稳重懂事，五月还是五月，依旧是个高中生。”

　　“……”

　　时间静悄悄流逝，她们默契地看向浅野枫，像在观察什么，眼神沉重得险些就让他破防、维持不住淡定。

　　与他相反，五月的圆脸却在窗外照进来的光晕下逐渐染红，像只喝醉了酒的橘猫，低头呜呜地发出委屈：“这种说法、这种鼓励人的方式……浅野君太狡诈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盯——”

　　三道格外有重量的目光如幽灵般齐刷刷落在他身上，浅野枫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那什么……宣传PV没有必要看得太紧张。拍得好是锦上添花，拍不好还能重在参与。”

　　二乃忍不住吐槽：“话里话外，不就是不相信我们会拍好？五月，别听他乱说，有我们在，这次的宣传PV一定能让这家伙连挑刺的机会都没有！”

　　“也有可能刺太多……唔！”

　　浅野枫瞪大眼睛，目光不敢置信地往下移，赫然是一只无情的龙虾铁手正恶狠狠捏住他腰间的软肉。

　　再一抬头，就见到二乃单手撑脸，笑容甜美地朝他看来：“对吧，我们一定能做到，你说呢？”

　　在生死抉择面前，浅野枫提醒自己不必做无效的牺牲，迟疑片刻，神色诚恳地道：“我相信五胞胎的力量。”

　　“好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避重就轻，根本没在回答问题。”二乃翻了个可爱的白眼，没有再理会他，转过脸就跟她们商量起PV的事。

　　而被浅野枫说到这份上，尽管还是无法理解他给出的理由，但有句话，五月相信是没错的——再多的理由都比不上「我想做」来得有意义。

　　她，很想拍！

　　少女的眼中燃起了烈火。

　　听着她们敲定好PV的相关事宜，浅野枫试图再跟小真冬商量一下出境的可能性。

　　虽然前面说过让五月看着办，但她攻略小真冬的难度高得离谱，还不如自己去争取一把。

　　此计不成，再教五月她们施展“撒娇”大法，就不信面冷心热的小真冬能挡得住一片赤忱真心。

　　但试探的讯息还没发出，手机的来电铃声先把他吓了一跳。等他看清界面上的来电人信息，明明只是人名，心底却没来由地泛起一阵森冷寒意。

　　来者不善啊。

　　以他对这位先生的了解，无事不登三宝殿都少之又少，因为这人根本就不会主动打电话。如果是为了上午他让小真冬转告的那些话，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因为那件小事而回电吧？

　　结论：来电异常！

　　浅野枫深深吸了口气，旁边的二乃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好奇地凑过来往荧幕上一看。

　　“诶？爸爸？”

　　这是见到来电人的第一反应。

　　“他怎么打电话给你？”

　　这是作为女儿的正常反应。

　　“……估计是来道谢的。”

　　浅野枫勉强扯了下嘴角，虽然她们的目光透露出我很好奇，但他还没傻到开免提，自然是将手机贴在耳边。

　　而后，他边在想中野丸尾的来意，边听着对方冷漠的嗓音而皱起眉头。

　　但越往下听，脸色越古怪。

　　直到挂掉电话，浅野枫仍然理解不了那句话的意思。

　　三玖：“爸爸他说了什么？”

　　四叶：“不会是专门找浅野同学过问我们在学校的学习情况吧？！”

　　五月：“……呜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