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蔗
“可能性很小,首先,果果应该没有前往下一座城市的路线图,”雪诺摇头道,“而且,对她来说,在林中生活,远比靠近有暴君军队活动的人类聚集区要安全无数倍,再加上……直到现在,她也以为你们已经死了,至少我认为,她会干脆自己躲在野外的可能性相当高。”
“嗯……”亚茵揉了揉眉心,“那么,既然你们聊了一晚上,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吗?”
“好办法没有,笨办法能试试,”雪诺说道,“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暴君没有亲自前来,这种队伍总能逃掉一些人,他们可不像果果一样能在野外如鱼得水,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终归会寻找附近的人类聚集地,我们可以到沿途的各个村庄打探情报,如果能找到他们队伍里曾经的成员,又对她有印象的,至少我们有机会确认到她离队的大概区域,这样至少能缩小我们的搜寻范围。”
“果然也只能这么办了么,”亚茵叹了口气,“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不要先去找找队长?若是人多一些,也好找一些……”
“关于这个,我正好有事需要提前离开,楔洛那边就我去找吧,”安瓦达说道。
“这样啊,也好,我猜你也待不住,”亚茵点点头,“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们应该早就聊完了吧,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是的,”雪诺说着,看了一眼刘吉,说道,“他有别的地方想去。”
“咦?”亚茵有些惊讶地看向刘吉,“你有地方要去?”
“嗯,”刘吉点点头,“有个地方我得尽快过去,啊,当然,我会让元他们跟着你们,然后等事情办完我会第一时间去找你们会和。”
“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啊?”亚茵疑惑的看向雪诺。
“说这话之前,你还是先听听他要去的地方吧,”雪诺无奈道,“马祖森林城,除了沼涡城距离荒漠最近的大型城市,不过两者并不在一个方向上,那里距离这里相当远,而且……早在地上城还在时,就已经有情报传言那整座城市都已经陷落了,现在那地方估计已经成了暴君的国土了,要多危险有多危险,我是想不通他打算去干什么,但偏偏他又不肯告诉我。”
“咦?这……”亚茵愣了愣,转头看向刘吉。
刘吉挠了挠脸颊,也是有些无奈。
关于勇者的事情实在太难解释,甚至其中的一些事情刘吉自己都还没搞明白,因此他并不打算现在和众人述说这方面的事。
想了想,他也只能说道:“我是真的有些事情非得去确认一下不可,不过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的,就算被发现我也有办法能跑掉的。”
雪诺一摊手,无奈地看着亚茵。
也不怪他难以接受,毕竟对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暴君的国土城市区域几乎和生命禁区是画等号的东西,就算是刘吉,在他们看来,前往那里也无异于去送死。
就算是亚茵,也同样迟疑起来。
就在众人一脸纠结的陷入沉默之后,突然,一个声音从营地外传来。
“你们好,我是军方后勤部的分部副部长,受长官指示,来和你们进行物资交易。”
众人一转头,只见一名中年地行者正站在不远处,冲着他们俯首行礼。
众人对视一眼,沉默了半晌,亚茵开口道:“咱们之后再说吧……”
说着,她站起身来,向着那中年地行者走了过去,客套两句之后,便领着他往后方的库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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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火的价值历来昂贵,而敌方的军火价格往往更加昂贵,因为比起使用价值,还附带着研究价值。
一库房的补给,对方开出了十分丰厚的价格,但若要说超过这一库房东西的总价值没有,那其实也不见得能超过。
不过也已经不错了。
这么杂的货,有人能愿意打包一起收了,光是这省事的程度,都值得亚茵给她稍微打点小折扣。
收下作为回报的宝石之后,亚茵顺手把之前搞来的黄金也都换成了宝石,相较于黄金,同价格的宝石体积要小上非常多,都换成宝石之后亚茵也能方便的把这些存款全都塞进魔法空间了。
顺利完成了生意后,那中年地行者便心满意足的走了,没有聊有关让刘吉留下来的话题,倒是让刘吉稍微松了口气。
刚收拾好东西,敖萨和纪露尼尼也睡醒了。
见着众人都醒了,亚茵当即招呼众人上街购置补给。
虽然冻肉和军粮还剩的有不少,但新鲜的蔬菜已经所剩无几了,一些日常用的消耗品也用的差不多了,药品也需要补充一些常用种类,衣服有的人也需要补充一些。
接下来的一段路天知道要在外面跑多久,充足的补给显然是必要的。
而之前的那个话题……
亚茵本打算在路上继续的,但看着刘吉,她突然又觉得,或许自己不用去问的。
刘吉一直以来干出来的事本就有太多超出他们预计的了,用他们的标准去限制刘吉的行动,本就不合适。
一路走着,刘吉拿着先前骗来的晶盘放肆消费着。
自从搞到这玩意儿之后他们都还没用过,虽然现在晶鼎倒了,但这东西似乎还能用,也就趁着能用刘吉赶紧多用了用,要不回头等离了这城,这玩意儿就彻底只能当个好看的玩具了。
说到底,并不是真的钱,不过是晶鼎用来控制他人的手段。
说是一个亿,但实际上他们也只用支付个人吃喝玩乐的花销,这对他们来说再廉价不过了。
转了一大圈,他们总算把该买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
临走时走过一处小巷的时候,刘吉和小巷里的一个乞丐对视了一眼。
看着后者瘦骨嶙峋的身躯,刘吉思考了片刻,最终把手里的晶盘丢给了他。
“那里面有一个亿,归你了,”说过这句话后,刘吉便走了。
接着,没过多久,他就听见了身后欢喜雀跃的声音。
看来,一名穷苦的乞丐从今天起,就要脱离苦海了。
就是不知道,他是以后还会念着那些和自己一同在巷子里乞讨过的同伴,或是直接变成一个贵族老爷……
说真的,刘吉还挺感兴趣的。
可惜他没空去见证答案了。
差不多,也是该回营地,然后离开这里了……
就在刘吉这么想着的时候。
突然,伴随着一声巨响在身后炸开,刘吉猛的一转身,只见刚刚那名拿着晶盘的乞丐已经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成了两半。
临死时,他还留着一脸狂喜的笑容,高举着手中的晶盘,仿佛正要奔向天堂极乐。
但刘吉的注意力却不在那乞丐身上,而是那砸下来的碎石之中,那个漆黑的人影。
“见鬼,你怎么……”刘吉刚一开口,就听见一个声音在自己脑中响起。
“快逃,和你的同伴们一起!”
“什……”刘吉一瞬愕然,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在那里,凌空漂浮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穿带有奇异图案的白色法袍的人。
他脸上带着黑洞一样的面具,手中拿着古朴无比的铃铛长杖。
背上,则披着一条被圆盘分裂成了三条飘带的奇异披风。
“第三王将,冥释之钟……”亚茵的喃喃声传入了刘吉的耳朵。
“什么?”刘吉愕然地转过头。
“那是王将,暴君手下的三个最强者之一,”亚茵的声音难得的发着抖,“快,快离开这里,王将来了和暴君来了结果不会有什么两样的!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说着她直接念动咒文,带着补给车向着来路一路飞奔。
刘吉犹豫了一瞬,看了看那倒在地上的黑影,又看了看不断回头向自己招手的亚茵,一咬牙,还是追着亚茵的方向去了。
只是,一边跑,他一边用元素视野紧盯着身后的画面。
他分明的看见,那漆黑的人影站了起来。
一瞬间,他的身影消失了。
再出现时,已然来到了那王将的背后。
然而,就在这时,那王将晃了一下他的铃铛。
无形的声波扩散开来,那黑影竟是在一瞬间停止了动作,接着直挺挺的从天上掉了下来,在地上砸出了一个轰然大坑。
接着,他微微举起了法杖,轻轻一晃,又是一阵无形的铃声。
这一次,仿佛有某扇连接虚空的暗门从半空中打开了,邪恶而亵渎的气息顿时逸散开来,接着,一头由无数巨大头颅组成的异**旋从天而降,哭嚎着,哀吼着,向着那黑影落下地地方急速落下。
无声无息的,那气旋落了第。
异色的气浪缓缓地扩散开来,而街道上但凡接触到这气浪的人,无不突然双膝跪地,皮肤开始急速干枯收缩,撑着地面,开始剧烈地咳嗽,接着,他们开始吐血,然后是七窍流血,再然后连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向外渗出躁动的血珠,接着,那些血珠化作了异色的气体,开始继续扩散。
“该死,那是什么……”刘吉看着眼前的恐怖景象,一时感觉手脚冰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而下一刻,伴随着一阵怒吼,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地下绽放而出,被金光烧灼着的怪物从地下瞬间冲出,挥舞着耀眼的大剑,向着那伫立于空的王将斩去。
他的速度很快。
虽然两人相距的距离相当长,但他这一剑斩时,依旧让人只觉有如一道金色的闪电划过了眼前。
一剑命中,那王将瞬间被斩成了两半……
然而。
那剩余的两半尸体,仅仅一秒不到的时间就已经缓缓消散,而相对的,在那黑影的身后出现了一头巨大的死神虚影。
然后,那虚影抓住了那黑影。
下一瞬,那虚影整个都化作了气态的颗粒,瞬间钻入了那黑影体内。
接着,便又是像之前一样,黑影身上的金色光芒瞬间消散,而他本人也再次从高高的天顶摔到了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巨坑。
而在这时,那王将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天顶上空。
可就算这样,那黑影却依旧没有打算做出丝毫停顿,起身,挥剑,就想向着那王将再次杀去。
可,刚踏出一步,他就突然一个趔趄,直接摔在了地上。
而与此同时,遮挡他身体的黑雾也缓缓消散。
刘吉分明的看见了,那黑雾之下显露出的,是一名骨瘦如柴的异形怪物。
他曾经健壮的肉体变得皮包骨头,他曾经宽阔的翅膀变得破碎不堪,他呕出一口鲜血,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曾是个勇者。
但现在,他和那些普普通通的市民,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
啪嗒。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身旁。
他抬头看去,竟是一粒鲜血。
他抬起头来,望向天顶。
王将伫立在空中,在他的头顶上,开裂的天顶中不断滴下一滴滴的鲜血,淅淅沥沥,有如血雨。
而在那天顶上方,就是守城的阵线。
而那些血,也标志着,本该守着正面战线的士兵们,此刻多半,已经全军覆没了……
180.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卡伽圣都完了。
仅仅数分钟的时间,伴随着无声的钟铃一声声回响,寂灭的尘埃蔓延到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整座城市,无论贫穷与富贵,无论先前是高高在上的贵族高层,还是英勇善战的强悍军人,或是善歌善舞的秀场明珠,又或是浑浑噩噩的普通贫民,抑或是路边乞讨的卑微乞丐。
在这钟声之下,他们都只有同样的下场——伴随着回响,化作一具具的干尸。
血雨淅淅沥沥,勇者和王将的战斗还在继续。
那伫立于空的摇铃者,却仿佛一尊令人绝望的邪神,仿佛,他就是死亡本身。
纵使勇者再怎么挣扎,他也丝毫无法给眼前的敌人造成哪怕一点伤害。
是,他曾是拯救过世界的勇者。
但已经过的太久了。
面前这个敌人,就算是是全盛时的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有几成胜算。
而现在的他甚至**斗的方法都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只靠着肉体残留的那些本能,以及那因为诅咒限制而越是使用就越会给自己带来痛苦的能力苦苦支撑。
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实力算是还剩下几成。
他很清楚,自己赢不了。
但……
正如他所言,勇者是不死的,无论倒下多少次,他总能重新站起来,燃起那不断灼烧自己的圣光,再次冲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