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只是个坏女人罢了 第167章

那触感先是冰冷，过了一会儿，一阵难以言喻的柔软和舒适感席卷两片唇瓣，她才弄清楚发生什么。

从出生至今珍藏差不多19年的初吻，算是被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给抢走了。

早知道应该多听一下同班同学苏寒的劝告，和国文系的系花认识。今晚本来有机会和人家一起过夜，虽然趁着夜色朦胧对不熟悉的女生出手是一件比较下流的事，至少好过现在。

“唔……”

嘴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单音节词，身体动不了让她只有躺着吃亏的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不过如此。

寒气从相贴的唇瓣渗透，顺着喉咙进入五脏六腑，带来痛苦和快乐交织的反馈。肺部的氧气所剩无几，大脑无限接近休克。

没戴眼镜的眼睛视线渐趋模糊，只剩黑发金瞳女人带轻浮笑意的脸看得清楚。她们脸贴着脸，鼻尖贴着鼻尖，几缕柔软的发丝撩过侧颊。

她们的亲吻越发深入和漫长，圣卡琳娜的意识被拖进晦暗的池底。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似乎有什么东西跟血液，骨骼和肌肉融为一体，再也剔除不开。

……

圣卡琳娜觉得自己做了漫长的梦——一个被红裙年轻女人纠缠不休，并展开诡谲对话的怪梦。

时间来到阳光明媚的白天，新的星期如约而至，桌上的电子时钟上显示时间是星期一上午8:35。下午才有课，还能愉快地睡到自然醒，吃个午饭。

房间一切正常，没有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没有森然可怖的鬼魅，摆在对面的湿婆像对她露出和蔼的微笑。

“就说是精神压力太大了……”

既然人还安然无恙，没发现伤口，也没有明显疼痛，就证明睡前的一切都是错觉。嘴唇上残留着一点湿润感，可能是睡觉流口水导致的。

21世纪的青年就不该信怪力乱神之说，圣卡琳娜有点后悔花两百块钱买那堆东西。

她打开门来到客厅，还没打出的哈欠卡在时间缝隙里。

昨晚看见的红裙女人，今天身上什么也没穿，只披着挂在厨房墙上的旧围裙，明目张胆地使用烹饪用具。

桌上摆了几道菜，香味浓郁。

圣卡琳娜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

“嗷——”

眼前的场景，让圣卡琳娜不可避免地陷入人生中第二次强烈迷茫。

第一次是原身体主人的遭遇，父母遭遇意外去世，家里的房产都被拍卖还债，自己变成无家可归的孤儿，第二次就是现在，她只是想找线索，却被女鬼缠上。

用力抹去嘴唇上湿润的感觉，她抄起一把菜刀挡在身前，后悔以前报兴趣班没选泰拳，选了旁边的钢琴。

钢琴关键时刻屁用没有，遇到穷凶极恶的歹徒总不可能扛起三角钢琴砸对方身上。如果当初学泰拳，这个女人就不可能恬不知耻地晃着她白花花的身体在厨房里做饭。

“你……我报警了。”

“警察管不了。昨天你也看到了，监控录像里没有我。现在你电脑里的监控文件夹里干干净净，小心被批评报假警，浪费警力资源。”

女人态度从容，仿佛她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先坐下来吃早饭，有话可以慢慢聊。还有最后一道菜没上，稍等片刻。”

翻炒食材，锅铲碰撞铁锅的声音让圣卡琳娜很怀念。自己炒菜没有感觉，对菜肴口味也不奢求多好，能吃就行。

差不多十年没有人正儿八经地为她做饭，不知该高兴还是悲伤。

披着围裙，做羞耻度Max打扮，仍未知道名字的年轻女人端着一个圆形瓷盘，将它摆在餐桌正中央。

“这道菜是带明王朝宫廷御膳里，午膳的常见菜式——胡椒醋鲜虾。十五世纪的明朝，胡椒可是稀罕物品，只有皇宫大内御膳能用来给菜肴调味，平头百姓是没资格用的。”

“那我还得感谢你，让我这种天天窝在家里吃清汤寡水的人吃上御膳级别的菜。”

圣卡琳娜化悲愤为食欲，用这道鲜美的主菜祭奠逝去的初吻。新身体的初吻，就算灵魂上被无数女人支配，或者支配女人，但是现在确实是初吻。它没能交给自己未来的心上人，实在是有亿点遗憾。

初吻什么的也不值几个钱，只要将它按日计算，每天都有一次初吻，心里突然就好受多了。她被夺走的是昨天的初吻，今天的还在，等于什么都没有消失。

昨天的自己不是现在的自己，吃亏的人也是昨天的自己。

戴上眼镜，圣卡琳娜对着桌上的菜做简单祷告，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去掉虾须、虾枪，挑去泥线的鲜虾，放到蒜末里爆香，再加入黑白胡椒粒研磨的碎末大火翻炒，最后喷上香醋，撒一点葱花，最后呈现出令人惊叹的口感。

她一连吃掉好几个，表情平淡得像误入危险之境不自知的单纯少女。实际上，她的预感已经在心中写下答案。

“我猜你应该是鬼。”

“猜对了。”

“这顿饭有十二道菜，比以往丰盛，我猜可能是断头饭。等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你就会用恐怖小说里出现的杀人手法把我弄死。”

“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杀了你？”

“猜的。”

圣卡琳娜表面镇定，实则波澜万丈。

这只鬼的性格很直白，跟小说里写的那些喜欢恐吓和玩弄人心，最后在极度恐惧和绝望中将主人公杀死的恶鬼很不一样。

单纯不做作，除了行事风格很跳脱，上辈子也许是体面的女流氓。

“鬼除了杀人，很难想到别的目的。”

握住筷子的手有点抖，一只虾差点掉到地上。

“其实，我接近你的目的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女人，现在应该称呼她女鬼，提请她傲人的胸膛，让事业线在围裙下晃来晃去。虽然没有带球撞人的违规行为，按照人的法规，她应该会被当成暴露狂抓起来品尝香翅捞饭。

“什么目的？”

夹菜的手顿在原地，圣卡琳娜打算听她讲完再吃。

再顽强的承受能力也遭不住女鬼的折腾，脑子里思绪乱成一团，暂时消化不了世界上有鬼的事实，需要一丁点时间理清思绪。

十八岁大学生，竟然和女鬼一起吃早饭……

“目的已经达成了，你现在是我的契约者。”

女鬼突然变得一本正经，并透着几分中二。只有日漫里的魔法少女才会被莫名其妙的生物契约，成为它的契约者。

“魔法少女是高危职业，我才不当。”

“纠正，是驭鬼者。”

一阵红光从女鬼的事业线里迸发，圣卡琳娜只觉右手开始发烫，一根纤细的红色丝线出现在腕上，亦真亦幻。

用左手触摸它，指尖感觉不到实体，从丝线中间穿过。

散发刺眼红光的虚影，将圣卡琳娜和女鬼连携在一起。红线另一端形成闭环，套住女鬼的脖子，越看越像某种字母游戏的玩法。

“能够驾驭鬼为自己所用的人，就是驭鬼者。鬼为驭鬼者效力，驭鬼者以自身生命力作为代价滋养身上的鬼，相互依存。”

“好俗的设定……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变得很有说服力。”

“从现在开始你要牢记自己的身份。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复苏的鬼，人和鬼将会进入一个共存的新时代，想活着就得不断猎杀其他的鬼，变得更强大。”

“我暂且听明白了。”

圣卡琳娜听完女鬼的讲述，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点点头，在极其复杂的心情中吃完丰盛的午餐。

吃完午餐后她还活着，女鬼按照约定没有做出任何伤害性质的行为，反而收拾好桌上的碗筷，以不穿衣服，只穿围裙的状态把餐具都洗干净。

雪白的腚，再多一眼看一眼羞耻心就会爆炸。女鬼死之前也是人，看起来和人没什么区别，该产生的生理反应还是会产生。

继续看下去，裤子肯定越来越紧。圣卡琳娜在衣柜里找出一身自己的旧衣服——在某宝买的T恤和短裤。

出于个人私心，她想看女鬼的长腿。

“那什么，赶紧把衣服穿上。不穿衣服在家走来走去像什么样子？”

“话是这么说，你的眼睛从刚才就一直盯着我皮鼓看。莫非你对鬼也有那种感觉？”

女鬼看到圣卡琳娜在夹腿，为了给新晋驭鬼者一点薄面才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开玩笑。人鬼殊途，我怎么可能对女鬼起星宇？”

圣卡琳娜把衣服扔在沙发，从冰箱里拿走一罐打折咖啡，把卧室门用力关上。

心烦的时候，她会把情绪发泄在日记本里。

卧室靠墙的书架最上层有本黑色牛皮笔记本，里面还剩下几张空白页。和往常一样，圣卡琳娜翻开封面，却发现前两年写的东西全没了。

276.（）目前犯

“难道是我记错了？”

圣卡琳娜找遍整间卧室，再也没发现有第二本款式相同的笔记本。除非她记忆错乱，妄想出自己有写日记的习惯。

她记得很清楚，原主的记忆中，这本还剩下最后几页，准备写完再换本新的接着写，从来没想过以前记录的内容一夜之间全部抹消的可能。

笔记本没有变成新的，它跟之前一样旧，纸张虽然全部空白，但摸起来有点软塌塌的，略微泛黄，颇有年代感，

写日记的心情被一系列光怪陆离的突发事件破坏，圣卡琳娜放下钢笔，单手撑头，盯着空白的纸页发呆。

白色的纸让她容易联想到女鬼苍白的肌肤，以及只穿着围裙的光滑躯体。

“不对，我在想什么？应该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桌上被清空的笔记本竟然浮现出一排字迹。颜色由浅至深，从浅浅的淡红色变成血液一般的深红，边缘隐约有闪动的火焰。

【接下来你应该想一想怎么从女鬼手里活下去。成为驭鬼者有代价，已经没时间再纠结你的初吻了。】

一行笔风遒劲的字在纸页上跳动，似乎在嘲笑她。

“这……什么东西？”

会自动写字的魔法书（存疑）？

这种东西她原本的世界很常见，但是这个书中世界却不是如此。

圣卡琳娜只在《哈利波特》之类的魔幻题材作品里见到过，它不仅听得懂提问者的话，还能根据问题不同做出相应回答，实在是很魔幻。

既然世界上存在鬼，一本会自动回话的书又算得了什么？

她很快就接受和自己朝夕相伴的日记本拥有生命的事实，低头一看，纸上出现另一行字，之前的内容被抹掉。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叫黑皮书就好。】

“外面那个女人……不，女鬼，她是谁？”

黑皮书上的字又经历一轮新的擦拭和书写，过程充满魔幻感。圣卡琳娜眼睛都不敢移开，生怕看漏。

【你猜？】

“……”

笔记本突然顽皮了一下，没有给她写答案。

“不猜，快告诉我那个女鬼是谁？为什么会缠上我？”

【向我提问要付出一点代价，世界上哪有免费的午餐？】

“你要什么？”

【给我一点你的血。我很饿，你现在还不具备猎杀其它鬼的能力，给不了充饥的食物，人的食物我没办法吃。】

“只要一点血吗？”

【真的，童叟无欺。】

圣卡琳娜和黑皮书一问一答，纸张上的字跳动得越来越快。黑皮书似乎很兴奋，像一只饿到头晕眼花，迫切想吃到食物的野兽。

这本书是原主去世父母留下的遗产之一，在初一那年生日，父母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的。

原本，送来就是没有横杠或者竖行的空白书本，在父母去世之后，圣卡琳娜就将其作为日记本使用。目的是为了记下发生在身边，她觉得需要记录的重要事情。

黑皮书很厚，有4cm左右。上手其实摸着不像是纸张，而像是兽类的皮，甚至像人皮。

生日礼物突然发生变故，从死物变成能够交流的“活物”，让她心生警惕。不过，女鬼都见识过了，也没有死掉，父母赠送的东西应该不会害她。

怀着尝试一番的态度咬破手指，让血从伤口流出，汇聚成血滴下落。黑皮书迅速吸收纸上的血渍，并写出新的内容。

【现在请打开书柜，从上往下倒数第二层，翻开那本《失乐园》。】

“知道了。”

她按照黑皮书的指示，从书柜里找到指定书籍，发现里面夹着一只淡蓝色信封。里面有张信纸，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信封的样式有点眼熟，很像半个月前收到的一封情书。写情书的人没有署名，只知道是女性。情书内容言辞激烈，表达了想要和圣卡琳娜相濡以沫的意愿。

如果情书不是用血写的，她还会用平常心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