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只是个坏女人罢了 第168章

在现代，写血书的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变态。信封里还夹着一撮柔顺的黑色发丝，粗略估算长度到背后。

头发是推断性别的重要依据。

当时圣卡琳娜没有继续深究的欲望，把充满癫狂气息的情书跟头发一起扔进垃圾桶。和不正常的人纠缠只会深陷麻烦，有时候不回应也是一种拒绝。

扔掉情书之后，圣卡琳娜再也没收到第二封，认为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看到血红色的娟秀字体，淡忘的回忆瞬间涌上。

“原来那个时候就……”

扔掉情书前几分钟，手指被那一撮发丝扎了一下，想来不是偶然发生。

命运早就暗中安排好一切，不管她想不想要。

“有没有办法摆脱她？”

【没有。你们已经缔结契约，除非你死。情书鬼是对契约者最忠诚，也最难摆脱的一种鬼，与其想着怎么把她甩掉，不如和她发展成更亲密的关系。】

“真希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圣卡琳娜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后脑勺，思考关于人鬼关系的论题。她还是很难相信女鬼和黑皮书说的话。黑皮书像是能感应到她的疑惑，在其中一页白纸写下某个网站的名字。

陌生的网页，很可疑。

【或许你该去这里证实一下我和那位姑娘的话是不是真的。】

说完，黑皮书合上封皮，静悄悄地躺在桌上，进入歇菜状态。它今天透露的情报足够多，圣卡琳娜没有继续追问，打开电脑输入黑皮书提到的网址。网址名字叫灵异复苏，板块做得比较粗糙，和论坛差不多。

她第一次登录这样的网站。

网站里分享的内容全部和灵异事件有关，文章，照片，视频和其他资料，都离不开一个鬼字。随便点开文章，部分字眼令人背脊发凉，比如“鬼杀人”和“离奇死亡”。

文字比起图片没有足够说服力，圣卡琳娜偏偏又是个不信邪的主，找到标注了“恐怖级别·五星”的图集点开。以前吃饭觉得无聊，还专门找一些猎奇杀人案的解说视频当电子榨菜下饭，因此被同学吐槽“是个怪胎”。

看电子榨菜的良好习惯保持到今天，从来没有哪天觉得饭菜不香。

五星图集，一上来就是没打码的血腥场面。几个被剥去表皮的人悬挂在一棵槐树下，还是倒挂，用铁链拴住手腕脚腕。

剥掉皮的肉体向下淌血，肌肉纹理清晰可见，地上汇聚了一滩滩血迹。被剥下来的人皮被披在几个塑料模特身上，惊悚指数飙升。

“够吓人。”

高清照片的好处是看得清楚，坏处是看得太清楚。对比曾经看过的下饭素材，这一组照片更恶心一点。

图片下配的文字介绍了这件“作品”的始作俑者——一位很有艺术细胞的红衣厉鬼。说到红衣厉鬼，把初吻抢走的那家伙似乎也穿过红裙子。

难不成是她干的？

刺骨寒意再度袭来，遍布全身。

“不好意思，那些事不是我做的。”

身后传来女鬼的声音，轻佻中带点魅惑。她穿上圣卡琳娜准备的衣服，和天应市街上最靓丽的一批年轻女孩没什么不同。

“我才刚在你的学校里苏醒，发现你长得不错，我对你一见钟情，心想着干脆跟你回家算了。只要你碰了那搓头发，不论你逃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别说得像变态跟踪狂一样啊……”

刚才女鬼就在房间里，把圣卡琳娜和黑皮书的交流过程全部看完。隐身和隐藏气息是她其中一项能力，非常实用。

投诚的第一步是自报家门，她撩起一绺黑发，回想那个很久没人叫过的名字。

“首先我不是变态，其次，我还没有告诉你名字。”

女鬼认真想了一会儿，才确定是哪几个字。

“叶时雨，叶子的叶，时间的时，下雨的雨。出生的那天刚好是雨天，我爹又没什么文化，只想到一句唐代的诗‘好雨知时节’，取里面两个字给我起名。”

“没想到你还是个古代人。”

圣卡琳娜记下名字，通过默念加深记忆。

目前为止，这位叫叶时雨的女鬼还没有采取任何除了接吻之外的过激举动，倒也符合名字给人的印象。

淅淅沥沥的小雨，于黑夜中默默滋润，正对应她每次都在晚上偷偷摸摸出现，把家里的杂事都做完，甚至弄出一顿大餐。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待遇，她心想。

一阵以敲打马林巴琴为主旋律的铃声打断思考，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出现朋友苏寒的名字，圣卡琳娜滑动屏幕接听。

“有事？”

“你是不是睡过头了？下午有两节马哲课，虽然是水课，那老师平时最喜欢点名，我帮不了你喊到。”

“我马上去学校。先帮占个座，放学请你喝可乐。”

“那你快点。”

“嗯。”

挂掉电话，圣卡琳娜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人脸色很差，两只眼睛周围出现浅浅的黑色轮廓，眼睛里布满血丝，像个奖励次数过多的饥渴少女。

体温略有下降，肤色变得比之前白一点。

是因为和叶时雨缔结契约关系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搞不好晕过去之后，被她做了很多不可名状的事。

出门前，圣卡琳娜在浴室里反复检查神秘地带，没发现有损伤，才放心去上学。小区门口有个公交站，去大学城只要坐十五分钟。

地铁虽然更快，进站、安检、买票和等车花时间更多，不如公交车方便。

叶时雨也跟着一起，只不过没现出真身。她有种莫名的预感，必须带着那封情书和黑皮书。人的第六感能规避很多麻烦，应该相信。

神秘网站上刊登的照片，恐怖的场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谨慎些总不会错，有契约在叶时雨大概不会伤害自己。

为了上课不迟到，她匆忙下楼，顶着户外的酷暑冲向公交车站。一辆514路公交车恰好开进站，圣卡琳娜拿出公交卡，在刷卡机上碰一碰。

“时间还来得及。”

离上课还有四十分钟，搭车十五分钟。

在校门整一辆共享单车，在两分钟内骑到三号教学楼完全足够，只要骑行时间不超过两分钟，还车之后不用给钱。

虽然这么做有点磕碜，想到自己是无父无母，没有亲戚接济，靠勤工俭学来生活的可怜人，圣卡琳娜最后一点罪恶感也没有了。

避免迟到的计划在脑中演练过一遍，接下来就坐等到站。

论坛app弹出推送信息，手指刚好点进去。内容是灵异板块的热门帖子，由一位叫“十分甚至九分害怕”的网友发布，用煞有介事的口吻讲述天应最近发生的灵异事件。

发帖时间很新，是今天早上。

“就在上个星期天晚上十点左右，我一位朋友从兼职的宵夜店下班，在公交车站等了很久。末班车一般会在十点五十分来，周围没有的士，也叫不到网约车。

她问我能不能开车去接一趟，请客吃个宵夜。当时我正在陪女神过生日，跟宿舍的人一起唱卡拉ok，一下子走不开，就婉拒了她。和女神同宿舍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追到手，怎么能让她跟别的女人单独玩？”

帖子下面一群人吐槽楼主见色忘友，还有些人经过分析，发现楼主竟然也是个妹子，在下面刷“百年好合”，或者“故乡的百合花盛开了”之类的。

那些回复内容虽然很有趣，但没什么营养。她继续浏览帖子，尽量不看无关内容。

“朋友吐槽我不够意思，我给她发了个红包道歉，答应明天晚上一定空出时间陪她。结果，这话竟然成了flag。

老师和家长找警察报了失踪，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下面有几位网友回帖问“发生什么事了”，楼主没有单独回复，另开一楼继续补充说明。

“当天晚上大概十点半，朋友说终于搭上公交车了。我很高兴，再加上女神说今晚要和我在外面过夜，一下子没控制住多喝了几杯，后面手机没电，消息也没注意看。

后来被女神带到酒店，不可名状一整晚，起床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中午。”

圣卡琳娜露出嫌弃的表情，怀疑这人根本不是诚心要分享灵异事件的，真正目的是在论坛里秀恩爱，炫耀自己找到女朋友。

这就跟晒卡的欧狗一样可耻。

如果这人接下来再不发点有意思的东西，就屏蔽帖子看点其他的。楼主似乎知道不该扯太多无关内容，接下来果然没有在秀，发的内容终于和灵异事件沾点边。

“当天晚上，另外的朋友告知我那位朋友失踪了。我查看她发来的信息，说自己上了一辆没有刷卡机的老式公交，虽然时间很晚，座位基本都坐满。

失踪的朋友认为可能是末班车的缘故，搭车的人特别多。附近有不少公司，上夜班的社畜经常搭这趟车回家。

从她失踪那天开始，我每天晚上午夜十二点都会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用诡异的声音跟我哭诉‘我好冷，这里好黑，能不能来接我回学校’。”

帖子到这里暂时结束了，楼主最新发布的一条内容是准备去上课，晚点再讲述后续。

公交车正好开到大学城外的站点，圣卡琳娜赶紧下车，在最近一家便利店买两瓶可乐，骑上共享小蓝车奔赴三号楼，掐准两分钟时限内的最后十秒还车。

马哲是大学公共课之一，天应大学为节约师资和时间，通常安排几个班一起上课，大教室能同时容纳四个班的学生，除了外语系两个班，还有国文系两个班。

损友苏寒每次都坐在最后一排，方便上课玩手机。圣卡琳娜也不喜欢前排，容易和老师对上眼。在后排不听课也没心理负担，刷刷手机一节课就过了。

她现在确实没什么心情听课，只想混个点名，剩下两节课时间拿来放空大脑。

“给，答应你的可乐。”

放下饮料和课本，圣卡琳娜在苏寒旁边坐下，用手揉太阳穴。

今天太阳很毒，在外面呆两分钟就晒得头昏脑涨。睡前没有奖励自己，睡眠时间理论上也足够，但就是提不起神。

“怎么一副病殃殃的样子？生病了？”

苏寒用手探了探圣卡琳娜的额头。

今天她穿着贴身背心，短裤和松垮的白衬衫，齐耳的棕色短发梳得很整齐，脚上穿一双价格超过普通大学生一个月伙食费的短靴。衣服款式看似普通，单价都在四位数。

又是个被父母宠坏的小公主。

好在小公主的为人不错，从来不搞阶级歧视，跟谁都能当朋友，连圣卡琳娜这种众人眼中的离群怪胎都处得来。

圣卡琳娜对她印象很好。军训第一天中暑晕倒，晕倒前看到最先冲过来帮忙的人就是苏寒。患难见真情的道理适用于任何一个时代，两人就此成为朋友。

但有些事情不能太过坦诚，担心会把朋友拉下水。跟情书鬼叶时雨之间的事，暂时不要让苏寒知道比较好。牵扯的人越多，想要全身而退越难。

“没……昨晚熬夜久了。”

“是不是熬夜看那种电影？上次被我发现你Edge浏览器里的记录，里面超多亚洲电影的浏览记录。真那么寂寞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

“你觉得是我也没办法。”

苏寒的猜测有一半是对的，圣卡琳娜想不出搪塞的理由。人本身就是好色的生物，喜欢看没穿衣服的美女很正常。

剩下的一半和鬼有关，不便透露。

“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还不赶紧喝你的饮料？”

她拧开汽水，掩饰自己的心虚。

有位很漂亮的女生绕过前面几排位置，专程来到最后一排。

“这里有人坐吗？”

女生瞄准了圣卡琳娜旁边的空位。圣卡琳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寒比她积极，笑到：“没有没有，你快坐下。”

无事献殷勤，里面肯定有猫腻。漂亮女生刚坐下，她就想起对方是昨天晚上照片里的国文系泳装美女。

性别女，爱好也是女，在圈子里属于天菜级别，学校里一些喜欢同性的女生背地里经常讨论怎么能追到她。

圣卡琳娜不喜欢记不熟悉的人的名字，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她叫什么。

“快点跟人打招呼啊……”

苏寒用手肘戳戳她的后背，宛如急着撮合相亲对象的媒人。

“你好。”

漂亮女生对她伸出手。

“我是国文系2306班的宣一帆。”

“你好，我是外语系2307的圣卡琳娜。”

自我介绍是初次见面的礼貌，碍于好友苏寒的面子，她必须打起精神，燃起一点点热情。计划外社交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增加精神内耗。

只是两节课的话……算了，就当是看看美女也好。

自我介绍完，接下来就是各自沉默。圣卡琳娜不晓得找什么话题继续，幸好没几分钟就开始上课，让她逃过一劫。

上课不讲话是基本要求，想聊天的学生立刻转战聊天软件，想玩游戏的玩游戏，在听的人没几个。

大名鼎鼎的天菜坐在旁边让她压力很大，总有人时不时往这边偷瞄。

这样的人太耀眼了，只会把她衬托得黯淡无光。两节马哲课如坐针毡，90分钟漫长得像9个小时。

下课铃一响，宣一帆就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了，听说是社团线下聚会，一起去新开业的商业中心恰自助餐。

大学生的联谊基本带有其他性质，比如认识年龄相仿的同性或异性，扩展人脉，或是找一个合适的人当对象。

圣卡琳娜什么社团也没加，一言以蔽之，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