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子
大量水形生物也从平台边缘处诞生而出，从膀大腰粗，长有一对尖锐獠牙的水形豕兽，再到体型快有成人大的水形蟾蜍，以及飞于空中，扇动羽翼的水形飞鹰。
这之中不论是渺小如花鼠与雨雀的幻形，还是稍微体型大上一些的游禽、水蟹。
都各具其灵性，宛若真实“活着”的生物一般，朝着两人展开攻击。
可在场的两人都并非凡人，不说能够凝聚霜雪之力，将它们冻结为冰雕的甘雨。
就连阿萍也只靠一柄枪，就将那些朝着两人如雨幕般飞来的水泡逐一破开。
对于她而言，用枪锋破开水流而不沾身再轻松不过。
也因此，她闲庭信步地行走于水形生物组成的攻势之中。
每一次枪锋落下，都是一、到数只幻形被打回原形，但几秒后又重新凝聚出来。
这便是它们主场作战的优势所在，只要百川奔流，雨露不休，「水」就不会消失——
而打破这一僵局的关键在于甘雨身上。
她在多次劝说无果后，只好叹息一声，手中凝聚出冰灵珠，那由霜雪覆成的珠子表面带有麒麟仙纹。
仅是出现，便开始朝四周大量放出霜雪之气，本来靠着源源不断的水流支撑，哪怕被枪锋搅碎却也总是能重新凝聚的水形生物们也终于大面积的被冻结起来。
当然，仅是如此还不够逼出纯水精灵，而对阿萍来说，却是恰好的出手时机。
她将横于腰间的仙琴取下，而后青葱玉指轻轻拂过琴弦。
琴音掠过化作冰雕的水形生物们，自内而外地将它们震碎，而音波更是同样穿透平台石面，直达湖泊深处。
让那些原本有序的湖水开始紊乱，而藏于其中的纯水精灵也因此不得不显现出真身。
再次出现时，她已然负伤，水形躯壳表面的光泽都黯淡不少。
而甘雨也拔弓射出霜寒之矢，冻结了她头颅以下的身躯，微喘着气说道。
“这下，能请你好好和我们沟通了吗？”
“即使你想再负隅顽抗下去也毫无意义。”
阿萍更是直白地将枪锋对准她的独眼。
如今魔神战争时期，许多事情终究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要么具备充沛的武德，要么就只能被这样被威胁着。
对此，纯水精灵也并未惧怕，只是自嘲着说道。
“……我来此仅仅是为寻求一方净水，既连如此请求也无法得到应许，如何怪我负隅顽抗？”
“欸？”
甘雨不解地眨了眨眼。
“我等来此只为寻求纯水之心，并非驱逐您离开此处。可是有什么误解之处？”
“误解？纯水之心之于我等，便如水源之于人类。你空口无凭，便要取我性命，还要叫我乖乖束手就擒，是否欺人太甚？”
纯水精灵的独眼不满地瞪着两人。
这下子，知晓自己闹了个乌龙的甘雨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战斗时说了多少罔顾他人性命之语，顿时脸颊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最终只能低头道歉。
第四十五章 可能性
在解开对纯水精灵的束缚后，她倒也没有继续与两人对抗，而是半漂浮于空中，那纯净的水眸注视着甘雨，语气幽幽。
“……所以，你们追寻纯水之心究竟为何？”
“我们想要以纯水之力净化魔神遗恨，哪怕做不到，也至少让那些遭受诅咒者减轻些痛苦与负担。”
甘雨如实坦白道。
“魔神遗怨何等复杂，纵使千百年雨露冲刷也无法洗净这淤积于战争之中的血与泥。”
对于她的想法，纯水精灵摇了摇头，似乎对此颇为不看好，只是告诫着说道。
“虽不知你打算去救何人，但最好不要太过高估纯水之心的功效。若用它净化水质，作为城镇水源绰绰有余，但想要用它消解魔神遗怨绝对是痴心妄想。”
“怎么会这样，难道拥有净化之力的水，也无法对疫病者的病情产生抑制的效果吗？”
“……我并不清楚，但以轻策之水流淌至今的结果来看，除非你们让对方吞下纯水之心，否则净水最多对长期饮用者产生强身健体的作用吧。”
说到这时，似乎是为了打消两人的疑虑，纯水精灵倒也十分坦诚，或者说光棍地说道。
“人类是无法吸收太过高浓度的元素结晶的。凝结纯水之力的心核哪怕被人类吞下，也无法起到抑制病情的效果，只会在治愈之前，先将身躯破坏殆尽。”
这点即使是甘雨也很清楚，人类的身体太过脆弱，哪怕是空气之中含有的元素力浓度高一些，也会因此患上各种各样的“元素病”。
只不过，哪怕如此甘雨也想努力看看。
因为苦雪所用的方法，并没有纯水精灵这样粗暴。
她所主张的是用以纯水之心辅佐仙法，先稳定病情不恶化，再以冰封之术锁住躯壳之内的生机，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之中研究出如何医治的办法。
虽然同样算不上解决魔神遗恨，但至少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就如同其他三眼五显真人那般，在修习仙法时，不论是人还是仙众，都会用到体内的“灵窍”。
这是每个人都有，但却不一定能够唤醒的。
但只需迈过这一坎，仙门便就此敞开。
天地诸元也不再会从体内溢散，用苦雪的话来说就是体内“存放仙力的器官”开始了正常工作。
而纯水之心在这里所起到的功效就类似于此，通过引导天地诸元，以其为媒介，再辅以仙术就能很好的完成一个闭环。
只不过，目前看来。
除非她们直接将纯水精灵杀死，否则对方肯定不会轻易让出对于她而言，等同“心脏”的纯水之心。
如果自私一点想，对于纯水精灵而言，只要百川奔流，雨露不休，她就能一次又一次从这湖泊之中汇聚水元素再次重生。
这段时间在元素生命体几乎无限的生命之中，不过短暂如梦，取走便也就取走了。
但这终究不是善举。
要救人，就必须献出纯水精灵的性命。
这又对于她而言，如何公平？
哪怕是签订契约，世上也没有与生命等价之物用于交换。
准则天然缺失公正，契约也不过是她们胁迫对方的凭据。
像这样的事情，不论是甘雨还是阿萍，作为帝君座下部众的她们都是不愿去触犯的。
如此，甘雨向苦雪的承诺，恐怕也注定迎来失败。
哪怕她不想看见妹妹失望的表情，也不想看见她因人们逝去，而感到悲伤……
可是，没办法做到的事情就是没办法啊……
大抵是发现了她的纠结，以及最终还是缓缓放下的长弓。
纯水精灵在沉默了片刻后，又为其建议道：“若你们一定要获取纯水之心，不妨去寻找我等失散的同胞碎片。”
在纯水精灵死后，只要是能够凝聚水形的个体，基本都会留下纯水之心，用以重新再生。
虽然届时重生的个体记忆不复，力量也变得弱小，基本上与过去的自己是两个存在。但同样也有一些因外界原因，而无法重新凝聚形体恢复意识，快要消散的存在。
这样的个体很快会破碎心核，深埋于殒命之地，化作地中之泉，静静等待重新诞生的时机。
如果能够收集足够多这样的碎片，自然也能重新凝聚成无意识的纯水之心。
从某种角度上讲，这还更适合用于治疗上。
毕竟杀死纯水精灵之后，所获取到的纯水之心是具有一定意识的。
虽然纯水精灵重生时会丢失大部分记忆，但承载在纯水之心与水体内的记忆还是不会忘却的。（尽管很稀少）
但只要这部分水体不灭，它们也会一直记着这些，甚至可以通过主动迁流回原本的诞生之地，一点一点重新找回记忆。
那么，拥有这部分意识的纯水之心，在用于治疗时就很可能会因遭受魔神遗恨的侵染，迅速堕化。
届时能否正常使用都要打个问号。
这些潜在的问题让甘雨很苦恼，而她本身对这些又没有苦雪那么专精，一时之间也无法打定主意。
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阿萍那边。
而她也在沉默了片刻之后，问询道。
“你知道其他纯水之心的碎片在哪？”
“……知晓一部分，毕竟纯水精灵之间互有感应。”
纯水精灵洛蒂娅轻轻叹息一声。
“那你能否告诉我们？”
甘雨以着期盼地目光看着她。
“……若是之前，哪怕是我拼着自身被你们打碎，重新化作纯水之心也不会供出任何同族的下落。”
纯水精灵洛蒂娅双翼交叉，缓缓垂落在地，语气平和。
“但既然你们目的用于清除魔神遗恨，那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对此深恶痛绝的同族的下落。
她很痛恨魔神，也对人类抱有过多不该有的……怜爱之心。因介入魔神之间的战争，而就此陨落。”
“……也就是说，她能够帮助我们吗？”
“没错。我等虽同样是神明碎片，掌握有「水」的力量。却在忘却那份使命后，各自奔流。
既然你们的流向与她相同，或许能从她那边获寻到帮助……”
第四十六章 脆弱的平衡
根据纯水精灵洛蒂娅的说法，她的同族，也就是名为嫣朵拉的纯水精灵，曾经是与她一同来到这片大地的伙伴之一。
与其他各怀使命或是目标的伙伴们不同，她们并没有顺着洋流离开这片魔神混战的是非之地，而是选择留下。
洛蒂娅因为厌倦了无休止的战争与无意义的使命，最终落脚于石门深处的湖泊之中。
这里是璃月与蒙德两片相邻国土的夹缝地带，并不吸引人注意，其他魔神最多只会路过，甚至不一定能够发现她。
于是洛蒂娅便在此休养生息，期间除开应付故土派来的刺客外，偶尔只会有一些逃难的人闯入。
直到今日，才被甘雨和阿萍彻底打破了平静。
从某种角度上讲，她其实算得是喜欢宅家，独自享受清净的类型。
而嫣朵拉的性子则与洛蒂娅不同，她更加对世界上的生灵们充满“好奇”、“向往”。
也因在随着洋流周游百转期间，见到了太多魔神对于世上生灵们所犯下的罪业。
其中那些苦痛沉沦的人类们，以其纤细又脆弱的情感，以及绝境关头所表现出来的毅力获得了嫣朵拉的青睐。
因此，她便与洛蒂娅分开，想要庇护一群人离开这里，并且以身作船，由她来运载着人们前往安身的乐土。
只可惜的是，在好不容易说服人类之后，刚一出海他们便遇上了漩涡的魔神，奥赛尔。
哪怕同样掌握有“水”这一元素概念，但作为神明碎片的纯水精灵终究不敌其他拥有完整权柄的魔神。
它们的力量用于刺探情报是一把好手，但让她们正儿八经地与其他魔神展开较量实在太难为人了些。
也是因为这一遭遇，嫣朵拉所庇护的人们尽数被卷入漩涡之中死去，而她自己也只是勉强逃脱，逃过被囚为奴隶的命运。
只不过，她负伤不轻不说，想要保护的人类也因自己的举措而死去。
这让她极其憎恨自己与奥赛尔，如今正躲在偏僻之地养伤，积蓄着力量，以图复仇。
据洛蒂娅所说，她最后一次感知到嫣朵拉的存在，是在如今璃月以北，奥藏山附近的湖泊边上。
知晓这点的甘雨可是颇为惊讶，毕竟她待在奥藏山那么久，却一直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邻居。
就连留云借风真君也不曾提起过这一回事，可见纯水精灵们遮蔽气息的能力十分巧妙。
虽说这之中也有真君平素不爱出门，大多宅在家里研究机关，要不就是研究食谱，非帝君传召不外出的关系。
但从另一方面看来，这也算是某种“缘分”了吧。
在感谢过洛蒂娅后，甘雨便再次上路，而阿萍则因为帝君传召，说璃月战事吃紧，不得不先半途退出。
好在，作为补偿，帝君让留云借风真君过来陪同她一起。
“为何帝君会临时变换人选，难道璃月的战事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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