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诗羽老婆天下第一
“要不要想办法劝说一下甘雨，让她先放下七星秘书的职责呢？”
话音未落，书房外便突然想起了百晓的声音：“凝光大人，甘雨小姐来了。”
“啊，请她进来吧。”回过神来，凝光随口回了一句，顺手把桌上的卷轴收了起来。
刚放好，神情莫名的甘雨便推门走了进来。
“甘雨，你回来了，感觉怎么样？”带着微笑，凝光并没有提及太多关于愚人众的事情，只是用带着些许宽慰的口吻说道：“轻策庄一行，应该有好好放松吧？如果觉得还很疲倦的话，也不妨再多休息几天。”
“如果担心工作的话，还请放心，你的工作目前由百闻百识百晓她们三人负责处理，不会有太多问题的。”
“……”沉默的看了凝光一眼，甘雨的表情似乎有些复杂，带着些许的释然与苦涩，让凝光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甘雨耳边回荡着方才过来的时候，隐约间听到的凝光的那句呢喃。
‘想办法劝说……甘雨，让她放……七星秘书的职责……’
回想着自己不过离去几天，回来时便发现自己的工作已被百闻、百晓、百识接替，再结合现在凝光说的话，甘雨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果然，拥有着仙人血脉的我，在璃月港中终究是没有容身之所的。’心中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怅然，甘雨抬头看了眼神情关切，不知道是真的在担心自己身体健康，还是担忧自己不愿意放弃七星秘书的职位的凝光。
‘这次前往轻策庄的行动，明面上虽然说是为了借着调查愚人众的事情，让我好好休息，但真正的目的，其实也只是为了将我支开的借口吧？也罢，既然「七星」给了我体面退场的机会，我也自然应该识趣……’
虽然曾经每每想到这件事情，都会焦虑到难以自持，但当这一幕真的来临之时，甘雨却反而感到了一种难言的平静。
而且，她其实很清楚自己这一次在轻策庄的行为，为七星、为璃月带去了多大的麻烦与困扰。
纵然凝光出于伒Ｐ乃那樾魑侍猓⒚挥兄鞫蚋视晁得髦炼潜叩男卸视暌劳凶约罕旧淼娜寺霰阕阋匀盟诨氐搅г赂鄣恼舛问奔淠冢宄蟛糠智榭觥�
所以，自认为自己犯下了难以弥补的过错，甘雨对于璃月七星想要‘辞退’自己的这件事，并没有感到那么的难以接受。
幽幽的点点头，甘雨脸上苦闷的表情逐渐褪去，像是放下了什么重负一般，向着凝光点了点头，用着格外轻松的语调说道：“我明白了，我等会儿就去和百闻她们完成工作的交接，以后璃月港就拜托你们了。”
虽然本能的感觉甘雨的这句话似乎有什么不对，但来不及思考太多的凝光，还是微笑着点头回应道：“嗯！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璃月的事情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就这样，甘雨‘如愿以偿’的退下了七星秘书的职责。
在那之后，她原本是想要返回绝云间，重新拾起自己荒废已久的仙人修行，但考虑到诸位仙人现在都还呆在璃月港中不曾离去，再加上虞戚还没有回来，自己这样不告而别终究是有些不太合适。
在短暂犹豫之后，甘雨还是决定暂居璃月港，等到虞戚回来，或者是留云借风真君返回绝云间的时候，在和她一起回去。
往后的一段时间，甘雨每天或是流连在璃月港附近的山林中，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仿佛回到了未曾来到璃月港之前；
或是陪着几位仙人在尘世间游走，观赏那些千百年来沉淀下来，却被曾经的她无意间忽略的，属于人的造物。
虽然也有仙人询问她为什么不去工作，但都被甘雨用‘自己有些累了，所以想休息休息’这样的回答给搪塞了过去。
对此，留云借风真君倒是颇为赞同她的‘决定’。
又或是偶尔利用仙术隐蔽身形后，在玉京台上游玩，看着那些一如既往忙碌的身影。
看着在自己离去之后，仿佛没有任何变化的月海亭，她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落寞的笑容。
果然，作为非人的自己，早就不应该留在这片人世了，哪怕强行留下，所带来的也不过是无尽的烦恼与苦郁，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那些人类。
偶尔见，甘雨也能听到某些月海亭的成员，谈论起自己的事情，每每提及，他们都会下意识地说起那次的乌龙事件带来的影响。
似乎因为甘雨的鲁莽操作，导致璃月在后续与至冬愚人众的交涉中，吃了不少暗亏。
尽管明白这种情况其实完全是因为各种因素堆叠导致的，自己所做的事情准确来说只称得上导火索罢了，但每到这时甘雨心中还是难免有些苦闷。
“然后就是，你因为听到这些话，心情烦闷之下，加上正好下雨，所以就一个人躲在这里暗自伤神，偷偷摸摸的掉眼泪，结果正好遇到了我？”
无言的看着低头不语的甘雨，听完了她的叙述，虞戚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关于这段时间甘雨身上发生一切，他虽然不太清楚内情，但却能明显感受到，其中绝对有许多的误会与巧合。
别的不说，璃月七星，至少是凝光那边他可以打包票，她当时的意思绝对不是在暗示甘雨，让她放弃秘书的职责，可能真的只是害怕她累坏了，想要让她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很显然是甘雨自己胡思乱想着，误会了人家的意思，然后闹别扭似的一直拖延到了现在，将自己折磨的遍体鳞伤。
做鬼脸.jpg
第三百一十一章 极端与极端
看着面上神色轻松而从容，但眼中却凝固着浪涛般的哀伤与孤独的甘雨，虞戚不禁有些自责。
老实说，甘雨走到如今的这般情况，虽然有很多的巧合，但其中最大一部分的责任还要怪在自己身上。
倘若不是他之前的行为，彻底激发了甘雨心中积压了千载的负面情绪，让她再难以维持曾经平稳的心绪；
倘若不是他口中答应着每周‘陪睡’帮甘雨舒缓情绪，结果转头就去了另一个世界，而且一去就是一个月；
倘若不是……
繁杂的思绪在脑海中翻涌，虞戚莫名的有些后悔了。
如果自己不那么着急，刚拿到‘星轨专票’没几天，就鲁莽的选择前往星穹列车的世界，而是仔细研究一番星轨专票，发现那个穿越时间的规则。
顺便留在提瓦特多陪伴甘雨一段时间，让她将心底积攒的负面情绪尽情释放出来，或许事情并不会走到如今这般局面……
甘雨也不会像是如今这般，隐约间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是的，纵然如今的甘雨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问题，甚至比起一个月前，情绪还要开朗许多，心底积压的负面情绪似乎也减少了许多。
就像是，在脱离了七星秘书的职位后，不再沉浸于凡尘之中的甘雨，终于重新找回了自己作为麒麟血脉的纯净自由，回了自己作为仙灵时的超然高贵。
一切都在向着良好的方向发展。
但在虞戚的感应中，甘雨的实际状况却远比自己离开时要糟糕不知道多少。
如果说一个月前的甘雨，还只是因为心中压抑了太久，积攒了太多的负面情绪，导致有些杯弓蛇影，思绪太过容易受到外界因素干扰的话。
那么现在的甘雨，却已经开始逐渐抹去她自认为的，自己作为仙人不该拥有的多余‘情绪’，向着真正意义上心若木石、冰冷无情的‘仙人’转变。
以提瓦特世界的说法，这两种情况都可以被称之为‘磨损’，前一种情况下，甘雨结局就仿佛若陀龙王，被无数杂乱的情绪磨灭了‘记忆’，变得癫狂、混乱，彻底失去了‘自我’。
而后一种情况下……她依旧会保留着‘记忆’与‘自我’，但却将彻底失去属于自己的‘情感’与‘欲求’，如草木竹石般无欲无情，走向自灭的末路。
前者以虞戚的能力尚有可能帮助她找回自我，但后乂者，纵然是虞戚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毕竟，就如同感情，比起‘遗忘’，更加无法挽回的却是‘看淡’，过往的记忆历历在目，但那份曾经刻骨铭心的感情却如过眼云烟，已然不被放在心头。
那种情况下，纵然穷究一切方法，也无法令其重拾曾经的情感。
但事到如今，虞戚也很清楚，即使自己再怎么悔恨，恨不得痛哭流涕，也无法改变已然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在甘雨彻底走向那片‘虚无’的未来之前，拉住她的手臂，将她重新拽回正途。
因此，纵然知晓甘雨很可能是误会了凝光她们，误会了璃月七星的意思，自己钻起了牛角尖，虞戚也没有想要开口为她解释，带着她去找凝光她们弄清楚真相，让她重新成为七星的秘书。
垂眸凝望着甘雨，良久，就在半仙少女被虞戚的目光看的羞怯不已，忍不住低下头，将嫣红的脸颊深深埋进那道幽邃的峡谷中时，他方才悠然开口，问道：“这么一来的话，也就是说，甘雨你现在其实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么？”
“……”神情一愣，而后眸光瞬间黯淡，但甘雨还是强忍着苦涩微笑着点了点头，状若完全不在意的说道：“好像，也是呢。”
“留云真君那边，这段时间和削月筑阳真君、理水叠山真君祂们，一直都待在璃月港中，偶尔虽然外出办事，但最后还是会返回这里。”
“我之前有问过祂们什么时候回绝云间，但留云真君也只是说祂们在绝云间久历修行，静极思动之下，想要在尘世间多多盘桓一段时日，短时间不准备回去了。”
“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就必要回去绝云间了。”
“而在璃月港这边……”
话语一顿，甘雨抿了抿唇，略有些黯然。
说来也是可笑，明明在这个城市中生活了数千年之久，甚至于亲眼见证了它从一片荒芜之地被建设为这般偌大的繁华都市，甘雨却不曾在这座城市中留下什么独属于自己的印记与记忆。
唯一的一座宅邸，不过是璃月最初建设时，初代璃月七星赠送与她的居所，虽然千年时光中这里早已经被公认为是甘雨所有，但认真而言，那间屋子却依旧是属于璃月七星所有。
而除此之外……如今的璃月港中，似乎便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她去留恋的地方了。
甚至于，倘若不是依旧挂念着留云真君，挂念着虞戚，甘雨可能早在先前几日便已然抛下一切，独自离去。
如灵兽仙人般餐风饮露也好，如凡人百姓般一日三餐也罢，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如此么……”轻轻吐了口气，感受着甘雨心中越发明显的空洞，虞戚伸出手，在她面前缓缓摊开：“那么，要来我这里吗？”
“啊？”没想到虞戚会突然说出这种话，甘雨明显愣了一下，疑惑的抬头看着他，有些不解：“虞戚，你这是？”
“虽然这么说来可能有些突兀，你也可能会觉得我是在轻薄于你，但……”低下头与甘雨对视着，虞戚的目光没有半分动摇，语气格外真诚的说道：“我依旧想说，我会成为你的‘港湾’，在你找不到归宿的时候，不妨来我这里。”
“或许对你而言，这座城市已然没有了任何值得停留的东西，但我不想让你就这样孤独的离去；”
“所以，倘若你的风筝，请让我成为那根牵住你的线好么，这样，无论你飞向何方，我最终都是你的归属。”
第三百一十二章 我是不会放手的哦
恍如告白的话语，听起来有些肉麻，倘若是在正常情况下，虞戚根本不好意思把这样的话说出口，而甘雨，估计也会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害羞的面红耳赤，捂着脸不敢去看虞戚。
但此刻，无论是作为倾吐者的虞戚，还是作为聆听者的甘雨，都不曾在意这点小事。
无言的注视着彼此的眸子，琥珀色与紫红色的眼瞳交映，近在咫尺，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眼中泛滥着的莫名。
空气恍惚间变得格外安静，雨后的玉京台上，昏黄的路灯下隐约有行人走过，轻言细语之间，却无人能看到这片走廊一角正在发生的事情。
沉默良久，甘雨缓缓垂下眸子，凝视着虞戚的手掌，用着听不出情绪的嗓音轻声问道：“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对我许下这样的诺言呢？”
纵然，她和虞戚之间的关系谈不上疏远，反而格外的亲密，隐约间甚至已经有了向超越普通朋友的特殊关系发展的趋势。
但作为担任了七星秘书职责数千年的甘雨，可以说是阅人无数，自然能看出，当初虞戚在答应自己，每周抽空陪自己午睡并帮助自己安抚精神的时候，他对自己确实没有那种特别的心思。
理论上来说，是甘雨自己主动出击，利用自己的‘弱势’半强迫的让虞戚同意的。
如果可能的话，随着时间的发展，彼此的接触繁多起来，她和虞戚之间确实有可能发展成为那种特殊的关系，而甘雨其实也并不抗拒那样的局面。
但实际上，在那之后没过多久，大约两个星期不到，虞戚就突然离开了璃月，去了一个未知的地方，而他们的关系也并没有能够得到进一步的发展，仅止于此。
所以，此刻看着虞戚近乎求婚一般的话语，甘雨在心动的同时，却又格外的‘抗拒’。
她不希望虞戚，仅仅只是因为怜悯自己便做出这样的承诺。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只要甘雨选择接下了虞戚的‘施舍’，他们之间也将就此留下无法抹去的隔阂，他们的关系也将永远的止步于救助者与被救者之间，再无一丝更进一步的可能。
垂着眸子，似乎是不敢去看虞戚的眸子，又似乎是害怕从他的眼中看见那一丝可能存在的怜悯，甘雨犹如站在刑场上的囚徒，紧张的等待着最后判决的降临。
面对甘雨的问题，虞戚也不由得沉默了，思绪翻涌，他伸出的手掌却不曾有半分动摇。
时间如屋檐上低落的水珠，滴滴答答的不断流逝，回廊之下的气氛逐渐变得凝重起来，隐约间，甘雨的呼吸也如周围恍如实质的空气一般，越发沉重。
良久之后，虞戚深深的吐了口气，刹那间甘雨的心脏紧紧绷起，一双晶莹的耳朵高高竖起，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不知道！”摇了摇头，虞戚眸子中翻涌着些许迷茫。
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承诺。
“或许是出于怜悯；又或许是出于责任；也可能是我见色起意，贪恋你的容颜；亦或者……”在甘雨逐渐苍白的面色中，虞戚突然失笑出声，而后不禁摇了摇头：“我可能真的有些喜欢你了吧！”
“实际上，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但我很清楚……”毫不犹豫地探出手，用着坚定而轻柔的动作握住了甘雨攥起的手掌，虞戚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我想这么做，仅此而已！”
泛着一丝冰凉的手掌被虞戚的大手完全包裹，暖意如浪潮般汹涌而来，刹那间沁润到了四肢百骸，连原本因为寒意变得格外迟钝的心脏都仿佛被重新点燃，跳动的越发急促。
呼吸略显沉重，并不算陌生的肌肤相亲，甘雨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虞戚那手掌中蕴含着的，温柔细腻却苍虬有力的脉动。
没有挣扎，也没有抗拒，甘雨就这么任由着虞戚握住自己手掌，缓缓抬起头再度直视着他的眸子，原本灰暗的眼眸中逐渐浮现出温润的光芒。
“真的可以吗？哪怕，我可能会拖你的后腿？”
手掌再度握紧些许，虞戚的笑容不曾有半分动摇：“无妨，我很强的，哪怕带着你们也能够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但，那样我依旧会是你的拖累，不是么。”抿了抿唇，甘雨眼中似乎依旧带着挣扎：“在将来的某刻，我或许终究会有连累到你的一天，到时候，你肯定会后悔的；只要现在选择放手，你就不用负重前行了的。”
“将来的事情，等到将来再说。”另一只手伸出，虞戚将甘雨的双手牢牢握住，强迫着她面对自己，对自己对视：“我只知道，现在如果放手的话，不用等到将来，我现在就会悔恨终生！”
“……”紧紧攥起的手掌不自觉地松动了些许，甘雨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柔弱：“即便，我是一个贪婪的人，想要的不仅仅只是那一丝庇护，而是更多的温暖？”
“我知道，因为啊，我也是这样一个贪婪的人呢！”笑容越发的温柔，虞戚低下头，看着甘雨不知何时张开的手掌，十指紧扣，就仿佛两人的情感，在此刻彻底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在我牵住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再也不会放开了！”
“就像是我之前说的，我会变成牵住你的风筝线，在没有断开之前，你这只风筝就永远也别想逃过我的纠缠了！”
“……嗯！”垂下眸子，甘雨眸中再也没有了灰暗，灰蒙蒙的夜空之下，沐浴着那黯淡的月光，两道身影融合于一，不分彼此。
…………
“铛~”骨瓷制成的茶盏轻轻放在石桌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若陀龙王仰了仰身子，靠在椅背上，面露欣慰的望着眼前水幕上呈现出的模糊影像，不禁叹息。
“好啊，甘雨这丫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了，也算是皆大欢喜了啊。”
而在他旁边，钟离、闲云、接笏、侯章、萍姥姥乃至于魈，近乎璃月境内大半的仙人都赫然在座，静静的通过水镜术法观看着玉京台上的情况。
“唉，也是，不过这丫头什么时候和虞戚先生的关系发展到这步了？”推了推眼镜，留云借风真君面上半是欣慰，半是恍惚：“也罢，既然她都做出决定了，我这个娘家人也没必要横加干涉。”
“不过，说起来，我是不是得抽空回绝云间帮甘雨准备一份嫁妆了呢？也不知道现在凡人间的婚礼都有什么流程，不行，我得去找人问问，免得到时候他们结婚的时候，让甘雨丢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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