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其双眼的内眼角位置最高,外眼角反而朝下倒挂下来,犹如一个扁平版的汉字“八”。
这东西的鼻子看样子是退化掉了……希茨菲尔仔细确认了好几遍,确定她看到的痕迹不是鼻梁。
它没有鼻梁和鼻翼,只在原本鼻子的位置露出两道下撇的细缝——也没有耳朵,耳朵的位置是两个深邃小孔。嘴巴则是无数褶皱朝内翻进去,有点像是人类皮肤老化松弛后形成的嘴唇。
“这东西长的也太怪了吧……”她听到戴伦特小声在后面嘀咕。
希茨菲尔这次不得不同意他的说法——因为古怪的脸部甚至不是这东西最让人感到不适的部分,真正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它的躯干。
它的躯干像一个蜂巢。
从脖颈往下开始,身体表面密密麻麻全是孔洞,其中有些孔洞非常巨大能明显看出来里面塞的是内脏器官,但更多的孔洞……堵在那些孔洞里的填充物,给人的感觉更像虫卵。
第二幅壁画为他们展示了蠕行者身体的正面和半侧面,第三幅壁画上的蠕行者则转过身体,让他们能清晰看到卡在它脊椎上的那个怪物。
那是一条……虫子。
希茨菲尔凑近了仔细看,仍然不太敢确信这个结论。
在她看来,这是一条缩小版的红土蠕虫……但和红土蠕虫又不一样,因为从它的甲胄下方额外延伸出了很多蜘蛛腿脚一样的节肢,这些东西从后面紧紧兜住了这个蠕行者的背,它背上孔洞里那些恶心的虫卵状物体有好些仿佛要被勒的蹦跳出来。
莉亚率先受不了,在后面发出一阵干呕。
其他人倒还能坚持,可他们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所以这个意思是,那些蠕虫骑士的躯干下方是虫子的卵巢?”戴伦特提问,“没人跟我说那些小圆球也是肝肺之类的器官吧?这太扯淡了。”
“继续往下看就知道了。”夏依冰瞪了他一眼,看向前方哈特的背影。
希茨菲尔赞同的点头——目前来看,这些壁画雕刻其实是一套,它的本质是被切割下来的动态镜头,如果后面还有更多壁画,那雕刻者一定还有很多信息没有展示完全。
唯一不爽的是这两幅雕刻上也有那些看似无规则的鬼画符,他们当中能看懂这套暗码的人只有哈特,可他似乎并没有任何讲解的意思。
随着他们继续前进,第四、第五、第六幅壁画雕刻显露出来。
走到这里,队伍中没吐过的人已经不多了。
第四幅的雕刻内容是:蠕行者抬起细长的双臂,面容扭曲,身体中的“虫卵”犹如血泡炸开,有不少细小的触须、节肢在里面活动。
第五幅的内容则是它的脑袋彻底离开身体——那条趴伏在它脊椎上的勾爪蠕虫似乎从后颈处钻进了它的头骨,当这颗脑袋被从躯干上拔起来的时候,那些兜住它躯干的勾爪也在松懈。
而第六幅就是血腥结局了……一条长长的、如同巨大蜈蚣一样的东西盘踞在一堆烂肉中间,它的脑袋就是蠕行者畸变扭曲的脸,无数爬虫幼崽从残骸的孔洞里来回进出,吞吃它留下的最后精华。
“这就是蠕行者斗篷下的真相吗……”有人用颤抖的音调这样说道,“成为另类的虫巢?那条从它脊椎骨里孵出的虫子到底是什么?”
“是它们的帝王。”一个幽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如果只是拿来作为蠕虫这一物种孵化的载体,那其实有很多东西都比它们合适。那些孔洞里的细小虫卵其实只是在废物利用,那些畜生接纳蠕行者成为同伴的唯一理由,就是它们需要用这种方式不断孵化帝王蠕虫。”
那是哈特,他站在前方的阴影里,终于第一次开始为众人讲解壁画内容。
“帝王虫居然是这么来的?”斯麦尔捏紧拳头,嘴唇紧紧抿了起来。
尽管蠕行者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怪物了,但其实,从教团和王庭没有修改关于这些东西的语法,一直还在用“他们”来称呼这些东西来看,他们依然保留了最后一丝底线。
他们曾经也是人类的啊……
尽管他们早就是不折不扣的敌人了,但见到生物学意义上的同类被当做孵化其他物种的培养槽,斯麦尔还是难以掩盖心头涌起的狂躁情绪。
毕竟那只是蠕虫……而已。
就算加上了帝王的前缀,那也还是虫子,是畜生!
那些在早些年误入歧途……选择堕落成蠕行者的同类们,他们真的不是被什么东西蒙蔽了吗?
“哈特!”
弗里克快速上前几步,皱眉看向这位同僚:“你说的这些东西是你从哪看来的?那些字符?我是说暗码?”
“不是。”哈特立即否定。
不是?
包括希茨菲尔在内,所有人均是一愣。
哈特在翁塞因肯定没有机会了解这些,如果这些信息不是他通过阅读暗码得知的话……那他是在信口胡诌?
“你以为你很有幽默感吗?”
弗里克忍无可忍,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哈特的衣领。
他们额头几乎对在一起,通过哈特的眼眸倒影,弗里克能看到自己的面容有多么扭曲。
“在你用拳头招呼我的左脸之前,我只奢求你能多朝旁边观察几下。”
“有什么好观察的!”弗里克怒火更甚,直接抬起右手,但脑袋还是条件反射的往左边扭转。
“根本就没有——”
他卡顿了。
“就没有……”
抓住衣领的手渐渐松开,他的表情变得僵硬、惊骇……仰头死盯着左边的墙壁。
那到底是什么?
希茨菲尔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她挤开前面的骑士,吊着一只手快速小跑到弗里克身边,看向让他愣神的那块墙面。
这是第七幅画,同时也是所有壁画里规格最大,覆盖面积最广的一幅。
从墙面、到天花板……甚至绕了一圈,囊括的对面墙壁和脚下的地面。其内容是暂时数不清有多少的巨大蠕虫褪下勾爪,滋长巨牙,蜷缩着身体排成队列,任由一个人类为它们的牙齿雕刻图案。
雕刻眼睛的图案。
夏依冰也迅速跟了上来。
在短暂的惊叹后,她迅速将注意力放在那个人类脸上。
然后她也呆愣住了。
那是一个典型的老人,留着长须,满脸皱纹。
他的左脸中间,靠近鬓角的位置有一枚痣。
除此之外,他还拿着一把一把在剑柄上镶嵌宝石的十字长剑,就是在用这个东西在给蠕虫雕刻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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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放到下次更新一起……我现在状态不好继续写不明智……看欧冠决赛太兴奋了!
第五十一章 隐患
“左脸中部靠鬓角的位置有一枚痣,再加上那把长剑的样式……”
斯麦尔一边盯着壁画一边靠近她们,脸上的表情已经近似扭曲。
希茨菲尔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失态……包括弗里克的震惊,夏依冰的呆愣,她知道那个背后的原因。
因为壁画上的这个老人他们都认识。
他是约丁-福伦特斯——那个绣在脏污旗帜上的半身人像,械阳教团自圣菲利之后的第二任教宗。
所以这家伙是当了叛徒?
他之所以失踪就是因为来了蠕虫平原?来为这些邪种制造“帝王”?
她看了看其他人的震撼表情,又把视线放到壁画雕刻上,仔细盯着老人那张模糊的脸。
嘴角微翘,眉眼低垂。
这到底是雕刻者故意给了他一副慈祥的笑脸,还是这就是他亲眼见到的景象?
“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斯麦尔斩钉截铁的道,“这件事一定要尽快告诉帕多姆……哪怕牺牲再多人都得做到!”
翁塞因建立起来是为了对抗邪种,他们一直以来面对的敌人也就只有虫潮本身和堕落过去的蠕行者。
但这些壁画,如果上面雕刻的内容都是真的,那他们这次不光发现了帝王蠕虫的诞生之秘,同时还揪出了“圣约丁”这个教团创建以来最大的叛徒!
他怎么能不愤怒?
又怎么能对此无动于衷?
假设和一群没有智慧的野兽对抗,与假设是在和具有智慧的、足够狡诈的敌人对抗,最终制定出来的作战计划肯定不同。
他不敢想象……如果这背后还埋藏有更多阴谋?比如红土里的诅咒……失感症?
所以绝对不能再耽搁了。
一定要尽快离开洞窟,无论付出多少牺牲,哪怕死的只剩下一个人,精疲力尽,四肢骨折……就算用爬也得爬回翁塞因,把这里的发现告诉帕多姆知道!
“斯麦尔?”夏依冰眯起黑眼睛,“你什么意思?你该不是要打算否决之前的方案往上走吧?”
“巡逻队的任务其实已经超额完成了。”斯麦尔轻轻点头,“我们这次进入红土主要就是为了调查帝王蠕虫的大致数量……而这些壁画,你也看到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帝王蠕虫的数量其实和蠕行者数量是挂钩的……一百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类自甘堕落被它们蛊惑,这个数量恐怕会非常惊人。”
“惊人是多少?具体多少?”
“数据统计,平均每年都会有1-200人擅闯红土。”弗里克帮同伴回答,“当然这些人大多不是冲着当卵巢去的,他们只是想要赚钱……”
“你们每年能放这么多人进红土?翁塞因的城墙是摆设吗?”
“你要搞清楚,我们没法当每个人的贴身保姆!”弗里克有些不爽了,“翁塞因要塞已经把整个豁口堵的严严实实,连附近的山头我们都有哨卡,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找死擅闯平原。”
“但有些人就是不服管教!他们可能成天到晚都在做暴富的梦,想来里面挖掘古代王朝的秘密财宝,为了这个所谓梦他们能不吃不喝坚持两天,专门躲在山岩缝隙里等我们换班偷溜过去。”
“他们还会从地下打洞。”哈特小声补充道,“这种行为可是会直接动摇城墙根基的……教区早在一百年前就宣布抓到这种直接绞死,但没用……还是有人铤而走险。”
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希茨菲尔等人……以及那些跟过来的骑士们,每个人都有些头皮发麻。
这些擅闯红土的人不用问下场大多都很凄惨,他们会在广袤平原上遭受蠕虫的袭击,可能没几天就会连骨头也被消化干净,和这个世界再无牵扯。
这里没有人关心他们是死是活,但假如——假如那些东西真的有手段蛊惑人心,用这种手段补充蠕行者的群落数量的话……
那作为以蠕行者为卵巢才能孵化的帝王蠕虫,它们的数量岂不是也能因此而不断增长?
他们已经见识过帝王蠕虫的力量了。那绝对是可怕的猎食者,力大无穷、行动迅速不说,最关键的是体表包裹着一层漆黑甲胄,连一般口径的野战炮估计都拿它没法。
这样的东西,不要多,每年从那200人里抽2个,算1%的转化率……这些年加起来可以积累多少?
哪怕还要计算成长周期,那个数量也会让人胆寒。
很多骑士看向斯麦尔。
他们内心已经倾向于赞同他的提议:不管牺牲多少人也得把消息带回去,翁塞因不能对这种威胁没有防范。
“实际上只会更多……”看到夏依冰还是神色不善的盯着自己,斯麦尔尽量好言好语的给她解释,“你知道翁塞因的历史有多悠久,在它刚建立起来的那个时期我们可没有今天这样的防范意识,很多人都会尝试进入红土寻找古代遗迹。”
“所以你要向上走。”
“是的……我们不能继续往下浪费时间。”
“这怎么能是浪费时间?”夏依冰把牙咬的紧紧的,“不是所有直线都能叫捷径!你的决定是在让所有人白白送死!”
“我有牺牲自我的觉悟!”
斯麦尔放大音量,上前一步,和女人形成对峙之势。
“而你呢探员?我一直听说你们被称为红蔷薇与雄狮的骑士!这就是你的觉悟?贪生怕死……这就是你对信仰以及国家的虔诚?”
这两人把气氛搞的特别紧张,希茨菲尔只能上前拉架:“好了斯麦尔,她不可能是那种人。”
所有影狮探员在加入时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觉悟,说夏依冰怕死,那是胡扯。
戴伦特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很干脆的朝两人横跨了一大步,使得他看起来像是和她们站在一起。
这就一下子变成两个团体的对抗了:三位探员外加伟伦塞尔师徒对抗所有的骑士。
伟伦塞尔很小心的没有出声,但谁都明白,往上走需要承担巨大风险。
那头巨虫可能还在游弋。
最糟糕的情况,它还会呼唤来更多同伴。
相比之下继续往下要更合适些……
当然,这只针对“求生”来说。
“希茨菲尔,该你表态了。”
斯麦尔说服不了夏依冰,索性把视线转给少女。
“延迟的投票,好在不晚。”
“我暂时不发表看法。”希茨菲尔说,“我只想问一下,如果我们上去后被它发现,在缺少马匹的情况下我们该如何摆脱它的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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