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这是个问题。
很多人顿时皱眉。
是啊……骑马都不一定能在平原上跑过巨虫,更别说只靠两条腿了。
再仔细想想,往上走意味着他们需要挖开堵塞洞口的硬化岩浆。而他们并不知道上面的岩浆有没有彻底凝固,这么干有可能把岩浆引下来,更是找死。
“我会派人探路。”斯麦尔深深吐了口气,“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再转回来……我们有六天的口粮和淡水,时间完全来得及。”
“如果那东西现在也在往下挖呢?”夏依冰立刻说道。
“如果这就是我们仅有的逃生时间呢?”
“你还打算回去送死?”
“也许是送死。”斯麦尔撇嘴,“但我一定要试试。”
夏依冰直接扭头看向别处,一副不打算再和他做任何交流的架势。
“呃……其实我们完全没必要这样。”弗里克举起右手,“往下走……往下走就一定安全了吗?想想这些壁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再想想这个石窟是怎么来的……谁能保证下面不是更多的虫子?”
他其实很不理解情况发展,有分歧归有分歧,没必要这么吵——两边的危险程度分明就是一样的啊~
希茨菲尔同样觉得事情荒唐。
夏不可能怕死,也不可能是无缘无故这么固执。
那她坚持往下走,甚至不惜对抗团队领袖斯麦尔是因为什么?
单纯因为这是她们俩讨论出来的方案么?
一边思索,她一边低头扫向脚边的壁画。
然后就被她看到了那个——
一副深埋地下,表层稍微显露出来的人骨骷髅。
第五十二章 诡异的激化
没有再去管那些纷争,她半蹲下去,伸手摸向骷髅的眼眶,试图用指甲抠开遮挡的泥土。
这不太现实,因为隧道周边的岩土成分是红土层和断岩层混杂,非常坚硬,只用指甲很难抠开。
“马普思,匕首。”她朝旁边伸手,“我记得你带了一把匕首的,那也是你唯一携带的冷兵器。”
“你观察的还挺仔细。”戴伦特从怀里掏出被皮套包裹的匕首,连套子一起递给她,突然皱眉:“你又发现了什么东西?”
夏依冰也留意到这边的异状,她身上也带了一把匕首,蹲下来和希茨菲尔展开合作,一起把这具骷髅挖了出来。
只限于头骨——其他骸骨太散了,而且有些埋的极深,不是短时间内能挖出来的。
“这有个名牌!”戴伦特眼疾手快,在夏依冰拔出头骨的下一刻伸手到洞里,从里面抓住来一条金属项坠。
项坠呈暗金色,最下面是一枚小铁牌,表面雕刻着一个名字。
“吉尼-阿曼德……”木人将名字念了出来,下一刻,名牌就被一只大手直接夺走。
是斯麦尔。
他先是盯着小铁牌看了一会,在其他人的注视下从脖颈里也拽出一条规格类似的项坠,它同样吊着一枚雕刻主人姓名的牌子,区别在于材质是黄铜。
“所有在翁塞因服役的燧石骑士,无论是否通过黄金试炼都会有类似的身份名牌。”他说,“这具骸骨是我们的同伴……应该就是他留下了这些雕刻。”
“哈特!”他猛地转身,“你说你能解读壁画上的暗码?现在可以说明了吗?”
“很简单的内容。”哈特摇头,“无非就是他在深入虫巢后看到了帝王虫的诞生过程,但同时他也受到了污染,可能命不久矣,所以一定要在死前将看到的秘密记录下来。”
“说的再详细点。”
“啊……其实就是。”哈特看了眼希茨菲尔,“是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进入虫巢的大致线路。”
这话说出来,围观者隐约有些哗然。
可以说这是好消息吗?有大致线路指引的话,最起码他们可以避免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闯进去,说不定在中间还能用排除法找到别的岔道,绕到回到地面上去。
但是另一方面……这就是确定这条路肯定通往虫巢了啊……
密密麻麻的红土蠕虫,蠕行者,还有数量未知的帝王蠕虫,最后可能还要面对生死不明的“圣约丁”……这份压力也是同等巨大。
“那你之前不是说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弗里克皱眉。
“是的,他不想让我们知道。”哈特点头,“这是因为他害怕我们会学他一样深入虫巢,他在雕刻完这些东西后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受控制的情况下这么做的,我猜测他当时的意识已经很混乱了……可能有什么东西在和他争夺身体的控制,他反抗不了那个东西,他唯一能做出的抗争就是用一般人看不懂的暗码符号来书写它们。”
希茨菲尔看向夏依冰,果不其然发现她面色好了一些。
等哈特将路线指引翻译出来,他们往下走的生还几率又能提高一大截,这无异于是在支持她的想法。
斯麦尔则蹙着眉,他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要先派人上去看看。
希茨菲尔几人无法说服他,那就只能由他去做。
她个人是觉得为这种事争执毫无必要,斯麦尔说的对——在口粮和时间都还算充足的情况下他们可以先试试看。
万一那东西走了呢?
万一她的想法是错的呢?
如果她错了,那往下走才是在浪费时间……不管从求生角度还是从完成任务的角度看都不合适。
但夏依冰说但也没问题,确实可能存在时间上的变数,耽搁逃生机会什么的……这种面对险情的选择大多都是五五开的。
几率相近,她没有任何犹豫的站在夏那一边。
斯麦尔已经安排了一支骑士小队出发了。
这支队伍共有六人组成,他们的任务是携带绳索,顺着坑道一直往上爬。爬到被堵塞的尽头后用绳索测量大致距离,然后尝试用携带的工具挖掘一点泥块带回来,交给伟伦塞尔具体分析。
伟伦塞尔对地质有不菲的研究,那上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也许他能分析出来。
希茨菲尔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手里拿着那枚要来的名牌。
斯麦尔很重视这个东西,认为它是重要证据。
不过她只是借来看看,他没说什么就给了她。
吉尼……阿曼德……
吉尼……基尼?
微微蹙眉,她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名字。
是在什么地方呢?
和教区骑士有关的。
和具体姓名有关的。
同时又是在翁塞因附近的地方。
噢——她想起来了,是出发前弗里克带她去的教堂墓地!
那些杂乱的墓碑,没记错的话,靠门口左边位置第一个墓碑,那上面铭刻的名字就是这个——基尼-阿曼德!
这个世上居然有如此巧合的事?
希茨菲尔有些惊讶,她发誓,她其实也就记住了这一个名字而已,但恰恰好,他们发现的这具骸骨就是这位基尼骑士!
“要么是巧合……要么是地下还埋着更多骸骨,基尼阿曼德只是其中一个。”
“在想什么?”
夏依冰坐到她身边,歪头看向她的侧脸。
希茨菲尔简单将发现告诉她,皱眉问她:“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没有必要当着那么多人面和他起冲突的……”
自己推理的结果被如此拥护自然让她很感动,但她觉得……夏做的有点太过火了。
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度,在这件事上,夏做的是过太多了。
“维护你还不好?”女人撇嘴,“他们又没像你一样看到那些东西,当然不知道上去的危险,那难道我要让他带着我们所有人一起送死?”
“那你也可以等人散了之后找他私下商量……”
“那就更没希望了。”夏依冰打断她。
“他看起来温和,实际上性格极其强势,如果当时不出声反对他就直接定下来了,私下?私下他才不会认呢!”
“……反倒是在我看来你更奇怪。”
夏依冰凑近少女,眯着眼睛轻声说道。
“你的意志不太坚定……为什么?这是你的推理,你不坚持?还要一直为他着想?”
“……我可能也有点问题吧。”
希茨菲尔微微蹙眉,姑且顺着她的话往下,稍微承认了一下自己的错误。
尽管她不认为自己有错。
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她同样眯起眼,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很熟悉的脸。
每一寸皮肤,甚至连睫毛弯曲的角度都和她印象中别无二致。
但为什么。
这种感觉。
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呢……
第五十三章 琴声悠扬
目光触及手里的名牌,希茨菲尔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人类因为什么而解构“世界”?
感官。
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心觉。
就拿现在还在看着她的夏依冰举例……她能看到她的形象,能听到她的声音,能嗅到她身上飘来的,混杂汗味的淡淡香气。
但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让她觉得“噢~这就是我最熟的人”。
还要加上心觉,一些储存记忆。她得拿“现在看到的这个夏依冰”和“印象里的夏依冰”做对比——这个过程是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被下意识完成的,她本人可能察觉不到,但她因此而做出决定,来判断面对的人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
换句话来说,如果有东西能操纵她的感官。
把她看到的东西替换成夏的图像。
把那东西发出的声音替换成夏的嗓音。
把那东西散发的味道替换成夏的发香。
再进一步读取、解构她的记忆,赋予它和“希茨菲尔印象中夏依冰”别无二致的神态、动作、语言习惯。
那她就一定能准确判断出这个东西不是夏吗?
不,她想她不能。
至少第一时间分不出来。
这是很可怕的假设。
比这个假设更可怕的是她恰好得过一种被命名为“失感症”的诅咒,该诅咒并不像大多数邪祟诅咒一样会害人性命,它的症状就只有失感——能够直接影响患者所有种类的感官。
虽然她触发的只是“嗅觉失感”,在那段时间里闻到什么香精料都是尸臭,但来到翁塞因之后她见到了更多案例,确定这种诅咒还能影响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
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懂这个诅咒的触发原理,也就是说,她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来规避不再沾染上它。
所以有没有可能……我再次触发了失感症,而这一次它直接篡改了我的大部分感官。
斯麦尔是假的。
弗里克是假的。
伟伦塞尔和莉亚是假的。
戴伦特和夏更是假的。
甚至就连“苏醒”这回事,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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