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茨菲尔探案集 第534章

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希茨菲尔先是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猛地坐起来,这才发现她身体上的束缚也被解除了。

  回头,杂毛萝莉强撑着精神(因为她眼皮都耸拉着在)坐在床头,阿皮斯魔方被她摆在装盛医疗器具的推车桌板上,可以看到正有一簇簇莹蓝色的光雾在它身边弥漫。

  光雾像是拥有意识,它们并不喜欢这个新容器。不断试图从魔方里“拔出”全部的躯体,一直在朝希茨菲尔的方向挣脱。

  但阿皮斯魔方却也证明了它的能耐——这东西突然启动,身体顺着表面细线分出无数个等份方块,就像真正的魔方一样左三圈右四圈的转动起来,在这过程中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拉扯的力,把游离在外的莹蓝光雾一点不剩的扯进体内。

  “啪嗒!”完成这一切,它又重新落在桌板上恢复平静。

  真奇妙,看上去就像是……它转动的方式就像一把能量锁,强行把自然法球给锁死了。

  希茨菲尔张了张嘴,心里有点怅然若失。

  不过这也是早就做足准备的事情,她不打算在这方面过度纠结,抬头去问西绪斯:“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后来?”西绪斯正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魔方,闻言一怔:“你是问我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当然。”

  “你可是侦探,这种事情猜不出来?”扯扯嘴角,西绪斯用态度表示她完全不吝展现出她毒舌的一面。

  希茨菲尔只是默默看着她,不再说话。

  两个人这样对峙半天,居然是西绪斯先撑不住了。

  “你也看到了……”她扭过头,“那东西显然不是福德西绪斯,它们是一种能拟形成人类,甚至连面容都模仿一致的吃人怪物……在它以那种形象出现的时候,通常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它吃了。”

  “我问的是,你吃掉的东西,它怎么样了。”

  希茨菲尔态度坚定。

  要是西绪斯一直掩盖这段过去,那她肯定也不会非要对此刨根问底。

  但她主动展示出来了,连她的出身,她“父亲”的死都展示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剩下来的一点秘密相对来说其实算无关痛痒。

  她很确定,无论那个结果是什么,说出它……对西绪斯造成的伤害都不可能超过她失去那位医生父亲。

  “……那是拟形魔的‘活种’。”

  顿了下,西绪斯才再度开口。

  “所谓活种,就是从它们身上取下类似心脏一样的器官……这种怪物是没有繁殖能力的,他在笔记里是这么写的……然后他用人类的鲜血培养它,用人为的方式去改造它,在长达二十六年的漫长时光里一点点,几乎是硬生生改变了它的习性。”

  “他用自己的血喂养它?”

  “一开始不是……他坦诚他做过很多人体试验,用的都是那些该死的人……他发现活种会对从未吸纳过血肉的身体产生排斥反应,有几次,如果不是他手快把它又挖了出来,它恐怕会迅速和那些身体融合,变成一头新魔怪。”

  “所以从那时起他就开始有意识用自己的血来喂养它了,只不过后来,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理,他把喂养它的血换成了我的。”

  “你其实很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

  “我后来读了他留下的书!”西绪斯蛮横打断她,看她的眼神带着警告,“他的设想其实是通过把这东西移植到体内来获得拟形魔的一部分力量。这样他或许就能精准分辨出那些‘同类’,就可以靠这样的认知去找到它们,干掉它们。”

  “……他成功了。”

  “他是成功了。”

  医生的眼神变得幽深,她从袖子里伸出苍白而又纤细的手,当着希茨菲尔的面发动拟形,就看五根手指交错融合,居然变成了一把完全由血肉组成的剪刀。

  “隐瞒这份力量让它不满……”

  她看着它,眼神带着几分迷离。

  “我也不满,因为再精密的手术器具也比不上自己的肢体……”

  希茨菲尔露出恶心的表情。

  她无法想象,当只有西绪斯和病人独处的时候,她会两只手都变成相应的器具,完全用这些东西来处理伤口。

  “我还不屑于对你做这样的事。”

  西绪斯也鄙夷的看着她。

  “放心好了——我的心脏已经被取出来存在另外的地方,等于是生死都系于他们一念之间,我承认我已经算不上是纯粹的人,但最起码你不用担心我会背叛。”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希茨菲尔顿时表情一变。

  就好像刚才露出恶心表情的人不是她一样。

  “然后再说说拟形魔吧……你就是因为成功融合了活种才能干掉它们?”

  她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甚至包括夫人的笔记里见过这种怪物。

  能够模拟成人的怪物啊……就算没有繁殖能力也太危险了,有这东西潜伏在社会里真的让人寝食难安,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它们的下场。

  “没什么好说的。”但西绪斯不愿细讲,“我融合后,它们以为我是同伴……它们原本的智慧好像不是很高,就松开了我,我由此活命。”

  “然后格里村就遭殃了,我不敢一个人逃出去,只能留在村子里,看着它们把人一个个吃光,然后跟着它们一起回到绵城,在棉城找到了福德原本待的组织……也就是影狮的雏形。”

  影狮的雏形……有西绪斯这位能精准揪出怪物的“拟形魔雷达”加入,那些怪物的下场自然无需多问。

  但那绝对不止是四五十年以前的事。

  希茨菲尔暗中咧嘴。

  格列夫人完全没提到这回事,考虑到夫人服役的时间跨度,西绪斯的故事一定发生在比那还要早得多的时间段。

  再联系西绪斯先生提及外面很乱很恐怖,流民都会考虑吃掉婴儿,她猜测那应该是灰雾降临的余波,距今起码一百多年。

  否则不会那么乱。

  这只萝莉果然比外貌展现出的老很多啊……

  结合她前面说的心脏被转移,似乎生死都系于心脏的存灭,这是变成了巫妖那种不死不老的魔物了吗。

  “你那是什么眼神?”

  西绪斯垮起个批脸,“我先说好——我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觉得他对不起我!”

  但她显然误会了,以为希茨菲尔在想另外的事。

  “他不是我的生父,可我依然感激他……因为他的作为让我得以求生……不止一次!”

  “我只是无法原谅他!”

  “如果他足够信任我……提前把一切都告诉我……”

  “那或许还能……还能!”

  希茨菲尔突然有点后悔问的这么多了。

  她知道,对于西绪斯来说,这个闸门只有“开”和“不开”的区别。她既然愿意拿这份过去来当诱饵,潜意识可能也希望能做一番发泄。

  但好像有点太激烈了。

  按理来说,活了一百多年的人不至于还和孩子一般心性。这要么是“活种”对她产生的影响,要么就是这段噩梦对她的刺激太深。

  适当的发泄是好事,但太过火也会伤身体的。

  “我觉得你该去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一觉。”她小心翼翼的给出建议。

  “……我还没那么脆弱。”

  舒了口气,杂毛萝莉重新抬头,用无比骄傲的动作将刘海发丝重新捋好。

  “你以为不用睡觉的人只有你?”

  “虽然我是没有不眠症,但我告诉你!我的最高纪录可是足足十二天没有睡觉——十二天!”

  “好好……”希茨菲尔扯动嘴角。

  “十二天……十二天……”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说真的!!”

  “当然,我相信你嘛~”

  “艾苏恩希茨菲尔——”

  “你们搞完了吗?”

  就在医生冲病患咆哮的当口,夏依冰推开房门进来。

  她是贴在上面想偷听来着,不过这房间隔音性不错,她只能听到一点微弱的动静。

  但足够她判断出里面有没有结束了——她很了解西绪斯,对待手术恪尽职守的她是不可能在没完事的时候这么叫的。

  “搞完了。”

  杂毛萝莉怒气冲冲的撞开她。

  “带上另一半早点滚!……三天内别在我面前出现!”

  什么情况?

  希茨菲尔脸刷的红透。

  还‘另一半’?

  这狗萝莉……好心安慰她不领情就算了,这也是能当着外人面乱说的吗?

  然而夏依冰很快让她意识到自己是想岔了,女人直接问她:“她说的是真的?自然法球只抽了一半?”

  灰发少女顿时呆住。

  她不知道。

  她完全没想过这一可能。

  “考虑到那是更高位的神器,只抽离一半是极可能的。”

  高挑的眼镜男跟着进来,径直走到桌板前拿起魔方。

  “关于阿皮斯魔方是否神器存在争议,毕竟我们不确定是否有一尊神主叫‘阿皮斯’。”

  “但就算有,他和奇格兰肯定也无法相比。确实存在阿皮斯魔方容量或者能力不足,无法完全收容法球的可能。”

  希茨菲尔和夏依冰都不说话,只是眼巴巴的在盯着他。

  “噢!”罗素顿时反应过来。

  “这没关系。”

  “实际上他们给我的指标也差不多就是这个度了……一半,已经足够他们研究。”

  “你们是不是还挖到了一些关于奇格兰,以及这个法球的记述?”希茨菲尔半蹙眉头。

  她总觉得这些人好像知道她持有的是什么东西。

  罗素对此语焉不详。

  希茨菲尔也无所谓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她终于能再次获得宝贵的自由。

  王室已经得到了一半法球,可能他们是有什么依仗吧,觉得只要掌握了一半就不担心她带着另一半在外面浪。

  希茨菲尔不知道其中原理,但她才不会傻的去替那些人着想,主动递借口让他们再控制她。

  接下来几天,她的生活安排得以从地底转移到地上。

  夏依冰也出奇没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每天就是陪着她学习、读书,两个人一起研究新菜式,有时还换上马装去平原兜风。

  对朱迪斯的讯问结果也出来了。

  她确实有同伙,足足三个。

  背后是谁指使的也问出来了,但贾维显然不想说,他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他们的计划——袭击发生的当天晚上会有一趟飞艇临时改道进入红土,只要脱离第一波缉捕就有很大可能搭上这趟顺风车。

  他只是给她一个交代而已。

  “他们回去了。”

  又一天的中午,夏依冰在餐桌上突然说道。

  “我听斯曼尔说的,那个东西也被带走了。”

  希茨菲尔知道她说的是自然法球。

  她想说她是知道的。

  因为隐约中她好像有一种感觉,有什么东西离开了哨站,正在快速朝东方前进。

  “还有别的吗。”希茨菲尔抬头看她。

  她也算是很了解女人了。知道如果没有别的事,她不至于单独把这些拎出来说。

  “别的……”

  犹豫了一下,女人从腰间拿出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