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希茨菲尔动作一顿,回头,看她的眼神就像在说“告诉我我刚才并没听错”。
“是真的!”夏依冰又忍不住了,这件事实在过于搞笑,她必须和少女分享不可。
只见她上前一步凑到少女跟前,附在她耳边说悄悄话:“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平时作为装备的时候任何人都能随便穿,但像宴会这种正式场合他们对穿戴——尤其是下装有严苛的规定,即男性必须着白裤或白袜,女性必须着黑裙或黑袜……而最高档次的宴会男性是一定要穿高档丝袜的!他们就在穿白丝袜!”
“……这是什么道理?”希茨菲尔这次听懂了,但听懂了不代表她能理解。
“好像是说什么……”夏依冰学舌那位香料店老板的口吻:“‘白色代表白天,黑色代表黑夜,男性作为阳刚的聚合体理当用白色收敛自身的荣耀,而女性则阴柔的多,适合她们的只有黑色……’”
“尽胡扯。”希茨菲尔听的也绷不住了,“他们应该有染料店吧?难道这地方还没有建立冷暖色的理论?”
“谁知道。”女人坐到床铺上,往那一摊,大概是又想起了一群大男人穿白丝袜的滑稽模样,在那吃吃低笑起来:“但事情就是这样……我觉得相比装束我们更需要先熟悉本土的礼仪,不然我怕晚上会笑场,到时候被注意就不好看了哈哈哈哈……”
希茨菲尔原本也想笑的,但逐渐的,她视线落在不住欢笑的夏依冰身上,笑容变得有些生硬。
因为她发现了,尽管两人之间已经确定了关系,大概也可以用热恋中的情侣来说明,但很少很少……她能看到夏表现的这么开心。
当然,不排除夏有比现在更开心的时候,但她极少表现出来,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尽管内心情感很丰富但就是不喜欢对外表达,这和她的童年经历有很大关系。
想想看,上次看到夏这样开心,好像还是,自己答应和她在维恩游玩,一起疯玩的那么几天。
当时她抱着这边在街上疯跑,笑的像个疯子、傻子。那应当是难得她放开情绪不再压抑的时候,也是她为数不多展露本性的时候。
再然后呢?她们就出海跑任务了。
中途不是没有做过,可到底还是……可能是因为气氛的压抑,可能是长时间在工作中形成的习惯使然,无论是我还是夏,我们都没有真正再放开过。
那我这个恋人的角色——就暂时忽略我是偏向于男方还是女方好了——如果连让另一方开心欢笑的能力都没有的话,是不是太过不合格呢?
“哈哈……艾苏恩?”
夏依冰笑着笑着也笑不动了,她发现少女正在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注视自己。
什么情况……为什么我觉得她在同情或者可怜我?
脑门上挂着三个问号,夏依冰只觉得莫名其妙。
“夏。”希茨菲尔说,“帮完修德船长后要去哪里,你想好了吗。”
“这个嘛……”夏依冰注意力被她引开,陈思一番后回答:“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探索艾莎大陆的情报,确定邪徒的力量具体有多少……然后寻找回去的办法。”
希茨菲尔点头:“但目前所见,他们即使在这里也藏的很深。”
“那就更要查明他们在谋划什么。”夏依冰握拳,一个挺身坐起来,“晚宴结束后我们差不多能单飞了……明面上你是制香大师,我和玛德琳是你的屠血者游侠护卫,不缺钱不缺名不缺武力,我们可以离开伊妮安港去更内地的城市看看——我们甚至可以去腐血神国的王都,看看我们的老熟人过的咋样……”
“所以。”希茨菲尔微微低头,“这意味着我们可以自己开旅店,自己选择住在哪了。”
“没错!”夏依冰皱眉,“……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猜。”
希茨菲尔留下这句话就匆匆走了,留夏依冰一个人摸不着头脑。
过了一会,玛德琳苦哈哈的抱着一个大木箱子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她的局长大人坐在床上皱眉沉思。
“头儿……阁下!”她喘了口气,觉得有些话自己不吐不快,“我说这些书是你要的吧?为什么每次都让我搬过来啊!”
“玛德琳。”夏依冰完全忽略了她的抱怨,满脸严肃的对她问道:“假如一个人屡次三番跟我强调接下来‘我们可以自己选择住那间旅店房间’,那这人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男的女的?”玛德琳弯腰把箱子放下,站直身体抹了把汗,随口说道:“我觉得不管男女吧,这家伙显然是想和你做一点……嗯,可以让心情愉悦的事。”
“哎?”然后她就看到女人脸色涨的通红,有种执行任务时突然服用某种禁药的感觉——就以这副状态跑出去了。
“……”玛德琳再看看那只大木箱子,箱子里堆叠的各种资料书,不住摇头。
“明明可以走捷径的。”
“真是,比莉不是说英雄之骨不值钱吗?”
……
下午,赴宴小队离开码头去澡堂洗澡。
玛德琳直到这时才看到两位失踪的同伴,她们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但玛德琳总觉得有什么事已经发生过了。
很可疑……
尤其是回想起夏依冰临走前问的东西,她觉得一定是某位少女侦探在撩拨她。
这可不行呢……玛德琳想。
正是做大事的时候,希茨菲尔怎么如此不分轻重?
不行,我得想办法把伊玛尔阁下引回正轨。
如是想着,她凑近正在说悄悄话的两个人,咳嗽一声。
“玛德琳。”夏依冰看她,“有什么事吗。”
“那些书……”
“哦!”夏依冰恍然,“那是我问船长要的,虽然他的部下们不爱读书,但12艘船加起来还是能凑出不少的,倒是不需要再上岸买了。”
“我的意思是。”玛德琳咬牙,“如果您想了解这些东西,为什么不直接用‘英雄的骨’?”
找比莉要几块新的,佩戴睡一觉不就行了?
反正你可以直接传承经验。
玛德琳觉得是这样的,但这两人的反应让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帐不是这么算的,探员。”希茨菲尔认真说道,“我相信你们影狮内部也有相关课程,去教导你们执行任务时最重要的品质……”
“‘谨慎’!”玛德琳抢答,“我知道,但是——”
“不你不知道。”夏依冰打断她,“你看过南辛泽的卷宗了?应该没有吧?否则你不至于说出这种话来。”
“太轻易的赋予不是好事情。”希茨菲尔也补充说道,“夏的传承看似没有付出代价,但我们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没有。在那之前尽量要避免接触英雄骨片,这些我们都考虑过了。”
然后这两人又撇下她说悄悄话去了,依稀能听到“报纸战争”、“禁果”之类的奇怪词汇。
这种被排斥的感觉非常糟糕,玛德琳赌气,干脆去找比莉玩了。
……
沐浴,熏香……一切结束时已经天色渐暗。希茨菲尔这次直接换上赴宴的裙子,按照要求穿好黑丝裤袜,再对着镜子把花饰戴上。
突发奇想,她踮着脚原地旋转半圈,看着层层叠叠的丝绒裙摆像花瓣一样荡漾开来,心中莫名有些骚动。
这是她穿过的最女性化的衣服了。
胸口虽然包的很紧,但大半个肩膀露在外面。之前受邀参加贝伦坦王子的聚会,那时穿的裙子都没这么露。
整套衣装价值不菲,加起来据说要上千骨索。修德船长却说这些是送的,为了报答她的制香恩情。
“准备好了吗?”夏依冰在外面敲门。
她穿的是长裤和筒靴,腰间佩着一把没开锋的迅捷剑,这玩意其实是样子货,估摸着是仪仗队之所以叫仪仗的一部分原因。
倒不是她不想穿裙子,非要和少女搞差异化。而是……如果说今晚她们当中有一个人必定大放异彩,那只能是她的小天使希茨菲尔。
她是制香师嘛,送去的香水都是她弄出来的。到时候那位兽人总督问起来肯定躲不过去,这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她们需要借此在伊妮安港的上流圈层中扬名,尽量在今晚开拓人脉,为以后进一步探索腐血神国打好基础。
所以这是注定的了……她和玛德琳都是仪仗兵的打扮,唯独希茨菲尔穿着礼裙,让人一眼就能识别出来。
还有就是她亦担心晚上会出事。
哈西姆也是要去的,打起来的话,自己穿裤子,总比穿繁琐的礼裙方便动手。
正思索着,更衣室的门开了。
走出来的少女让人眼前一亮——无论是花瓣形状的裙摆还是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希茨菲尔几乎都达到了衣裙诠释美好的极致。
那黑色本该是代表成熟、深沉以及性感的东西。可因为她的年龄,因为她较矮的身高和稚气尚未褪完的面相,落在她身上却显出反差,越发突出“少女”这一层次的娇嫩,让人觉得有一种故作成熟的倔强和娇憨。
垂落的灰发遮住左眼,多一分理性,少一分诱惑。
成熟、性感、稚嫩……多重元素互相衬托互相对比,不但没有形成掣肘,反倒把对方举的越来越高。
夏依冰看的都目不转睛,她感叹道:“从前总听说这个年龄段的女孩是最美好的,因为尚未褪去青涩,却又正在向熟透转变,犹如将熟未熟的水蜜桃,酸甜具有,绽放风情……当时总以为是那些不正经的老东西瞎胡扯,现在我稍微有些认可他们。”
“出去的时候可别这么说。”希茨菲尔脸色涨红,越发显得小脸蛋像蜜桃般水嫩,“说的好像你自己没有经历过似的!”
“我是没经历过的——当然没有。”夏依冰扬眉,“我十八九岁的时候,唔,我那段时间应该正好在总部进修吧……经常看书看到忘记洗头,你不会觉得这种女孩很诱人吧……”
希茨菲尔愣愣看着她,半晌不语。
夏依冰以为这个话题都过去了,正向把手腕伸给她搀着,却看对面的樱唇嚅动:“你后悔吗?”
“什么?”夏依冰有些没听懂。
“不说这些了吧。”希茨菲尔低头抓着裙摆上沿,再抬头时,整张脸已经挂上明媚笑容:“我问你……我好看吗?”
“!”夏依冰有点被吓到了,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好看的不能再好看了!”
“那你可以看着我,想象一下,你在我这个年龄时可以拥有的东西。”
希茨菲尔直视她,认真的,一字一句的对她说道。
“你可以拥有的,最美好的东西。”
女人的心跳在此时停了。
她全明白了……少女之前说的话,那些提问,还有各种怜悯的注视。
原来她是在心疼自己,惋惜她无法在最美好的年龄像这样绽放。
那也是错过,不是吗?
她可以有很多种理由,很多借口,去说明,去解释她其实远不如普通女孩那般在乎这些。
但确实也是……有幻想过。
幻想那些小说里的剧情,哪怕是偶尔,多少可能也有过遗憾。
有一股热辣辣的东西不断从心底翻涌上来,夏依冰嘴唇微微颤抖,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
她感觉那娇柔的身体贴了上来,犹如一朵即将绽放的黑蔷薇、黑玫瑰,用她洁白的手臂环绕住自己,那精致到没有一丝缺陷的脸正安心贴在自己胸前。
“那么现在你有了哦……”
她听到从下面传来这样的声音。
“我的即是你的……”
“肆无忌惮的对待我,就像对待错过的你……”
“我不知道。”夏依冰用力吸了口气,再用力搂紧希茨菲尔,“鸢尾花街的侦探小姐还有成为诗人的天赋。”
尽管可以说是在被撩拨着,被诱惑着,但出奇的,她心里没有任何污秽的念头。
只有满到已经溢出来的,对怀中女孩如同潮水一般蔓延的爱意。
“……”
“……”
相拥无言,两人就这样温存了一会。直到玛德琳不耐烦的闯入进来,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
“你们在干什么?”
玛德琳紧张凑上前来。
“伊玛尔阁下,你要记住你可是在陛下面前发过誓的……”
“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夏依冰冷冷打断她,“好了,我知道你是来催促的,我们直接上车行了吧?这就出发。”
值得一提的是,她们乘坐的并非马车。
马……哪儿有马?
整个腐血神国的气候、环境都彻底异变,除了人类,这里没有任何称得上是熟悉的动物,自然也不可能有马匹留存,人们用来拉车代步的是一种血兽。
这种名为长耳兽的东西和马有着近似的体型,但更强壮,鬃毛更长。它们口腔里是三角形的密集利齿,爱喝血吃肉,必须要佩戴口橛子才能正常驾驭。
抵达总督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修德船长的车子在最前面,队伍一开始先停顿了一会,随着船长出示那封信函,他们很快被引导至队列前端,得到了贵宾级的特殊待遇。
希茨菲尔的车厢里共有四人,除了她们三个外还包括比莉。
比莉亦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进入府邸庄园后不断在座位上爬来爬去,拱着小屁股去看窗外风景。
也是托她的福,她们瞥见不少穿着奇怪的男性宾客。
木桶一般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的上衣,肩膀上好像佩戴两个半圆球的奇怪肩饰,下身着短裤,短裤里直到膝盖以下都裹着标准的白丝裤袜。
太怪了好吧,这已经不是滑稽那么简单,属于在旁边看都替其羞耻的程度。
就在她们讨论这怪异审美的同时,一名仆从潜入府邸后院,悄悄在院子里最大的那棵树——在它的树干上敲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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