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希茨菲尔也很紧张,悬在半空中的黑丝脚忍不住都蜷曲起脚趾。
袭击太突然,方式也完全在她预料之外,虽然这东西和克林特一样都是从“角落”现身的,但威胁程度绝对无法拿来对比。
它的速度、狡诈、对空间的利用率都比克林特强太多了。
它甚至能扭曲,并篡改现实中的空间结构。
几乎是专门为猎杀而创造的东西啊……
死死盯着下方的“猎犬”,希茨菲尔亦在心中惊叹。
能从任何角落现身,那几乎没有屏障能阻拦它了,它可以从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突然出现在目标面前,寻常猎物别说反击,可能到被猎杀的那一刻都不清楚是怎么死的。
我不是正常人,虽然摆脱了不眠症,但我也不是非要睡觉不可……只是多出了一个选择,倒是能不眠不休的防备着它。
但是夏……
稍微偏转视线,她看到从自己腿弯中穿过的手,那手指背面清晰烙印着一层黑纹。
它必须死在这里。
心头发狠,希茨菲尔再低头,对上的赫然是一对猩红眼眸。
有什么东西在急速朝她射过来,这狡猾的畜生……它赫然是在装死,但仍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连她偏转视线的这个瞬间都能抓到。
正面对抗她是不虚这东西的,冰针飞来穿透那物,半空中迅速出现一道细长冰晶,从距离她脑门只有几厘米的位置一路破碎回去,变成冰渣散了一地。
是那条舌头。
舌头应该是“猎犬”极重要的一项器官,它再度发出那种晕眩的嚎叫,身体在地板上颤抖抽搐,触须组成的喙嘴中喷出一股股蓝色脓液,看起来似乎非常痛苦。
“往前三步。”希茨菲尔突然发布命令。
“无视它。”
“跨过它。”
她疯了?
夏依冰有那么一瞬间真以为她是说错了……这东西看起来这么危险的,为什么要贸然靠近?
但她很快意识到这是希茨菲尔——她确实经常说些令人难懂的话,可事实证明她总是对的。
而且她也习惯了去信赖她呢。
吸了口气,夏依冰立刻依言照做。
她大跨步往前走了三步,第三步应当正好从这怪物身上跨过。
“咔嚓!”
鞋子尚未触及地面就踩到了什么东西,以那事物为中心,一层镜面裂痕在飞速蔓延。
面色微变,夏依冰更加坚定决心,用力一脚踏下去,前方的空间……连带怪物的场景全部破碎,变成一种晶化物质散落在地上。
“好。”
她又听到少女低语。
“能回头了。”
听到的同时就转身去看,夏依冰瞳孔剧烈收缩。
那里的空间被篡改了。
无数的方角被凭空连接创造出来,“猎犬”的尸骸分散成碎片落在方角的最顶端,和它们一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螺旋,正要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这……
要是我刚才条件反射往后退了……
神色肃穆,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能忽略现实中的物理规则把空间扭曲成这个样子……”
希茨菲尔亦是松了口气。
“最好只有这一头吧……”
第125章 角之王座的主人
住在婆娑公馆下四层的人远比上四层的多——虽然本身也没多多少,但这么大的动静是不可能瞒过去的。
他们不敢在巨响爆出的同时出来查看,等外面动静差不多平息才害怕开门,然后就发现这条走廊的最末端,也就是希茨菲尔房间门口的那个位置,那里的墙面地板都被扭曲了。
就是字面意义的扭曲,好像有什么东西回溯了时光,或者改变了血骨树木地板的材料性质,临时把它变成了类似软泥那样的东西,凭借某种喜好将地板、墙壁、天花板捏合到一起形成一共十三个方角,用这些方角共同勾勒出一个巨大的,看起来是呈螺旋状的空间图案。
应该是有人上报了消息,整个婆娑公馆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希茨菲尔在窗口往下看能瞥见一些穿制服的人对着上面指指点点,那大概率是来自总督府的督查们——军管地带也得有人维护秩序。
之前干掉那些下三滥的混混都没招惹来这些人,看来这次是实在躲不掉了。
少女捧着一杯水,一边小口小口的喝一边回忆刚才的惊魂。
房间里不止她一人,哈西姆、玛德琳、夏依冰俱在,黑丝警长正在比划着手势告诉前面的人刚才的战斗有多惊险,声称“没能亲眼看到绝对是遗憾”。
“不一定遗憾的。”旁边幽幽飘来少女的声音,“我们还没确定这样的怪物就只有一头。”
夏依冰皱眉,张了张嘴:“那是不是有点太过……恶心人了?”
“印记没有消散,不是吗。”希茨菲尔轻轻抚摸着左手手背,“不光是这边,连你也被烙上印记,我猜测它们判定的依据是‘是否直视它们的形体’,它们无法容忍世界上有人知道自己的秘密而没有死去。”
那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怪物追杀。
夏依冰脸色变得极其凝重。
她是专业的,但正因为如此,她才知道这种怪物有多难缠。
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潜入能力特别强的怪物,比如尸偶、普通的梦魇都有悄无声息潜入的能力,被这样的东西盯上就是要寝食难安千防万防的,她甚至见过不少案子的受害者因为操心此事而精神憔悴,还不等怪物找上门来就衰竭而死。
但至少那些情况都是能防御的,自身灵念强大起来寻常梦魇便不敢靠近,那些更阴暗,偶尔从梦界掠过的庞然大物也不太可能会在意路边的小鱼小虾。
实在不行,布置一个精钢浇筑的笼子直接睡在里面,再找来一些专业人士在旁边预警——怎么样都是能活下来的。
但“猎犬”不同。
这东西,它首先并非是通过梦界降临。它跳出来的画面她们看的很清楚,那伋严格来说是一种空间移动,它能自由切换、篡改空间,身体能从任何方角迁跃出来。
所以这种东西要怎么防呢……针对梦界的药物、香膏对它无效,想要防御这种刺杀除非把居住环境里的“方角”全部消掉,但这种事情如何能做到?
难道要找一个里面没有任何东西的大圆球住进去吗?……怎么看也太荒谬了。
夏依冰甚至有种怀疑:即使被盯上的猎物真这么干了,甚至她们在躲进那个大圆球的时候是不着寸缕的,也就是身上也没有任何“方角”要素,但随着她们睡着,睡姿变化,可能手脚就会自然蜷曲出“方角”要素来——那怪物同样能从这些地方腾跃出来。
越想越头疼,她现在理解希茨菲尔干嘛非要弄死那东西了……如果不能一劳永逸解决这件事,战斗时的苦头根本比不上平日里的担惊受怕。
“我们也是有优势的。”希茨菲尔安慰她,“我是没有不眠症了,但只要我想,我可以一直把疲劳延后……它们出现的时候我能第一时间叫醒你,你还不至于没法睡觉。”
“听你们说的那么恐怖,这里居然有这种东西……”
玛德琳一边嘀咕一边幽怨的看了夏依冰一眼。
被打上猎杀印记的条件是直视怪物,局长明知这一点还遗憾我们没看到战斗?
那要是看到了我和哈西姆岂不是也要被标记?这对我们难道有好处吗?
“当然有好处。”夏依冰看出她的不解,一本正经的给她解释起来:“身为团队当中有限的战斗力,即使最终只为主攻手拖延了时间,你的功劳也会被铭记的。”
玛德琳不说话,只用眼睛斜视她,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是否信错了人。
“摆出这副臭脸干嘛?想想我们的使命玛德琳,如果注定是要牺牲,有价值的死去总好过默默无闻。”
但夏依冰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你知道这行的结局的,别让我觉得你不专业。”
说完她又看了眼希茨菲尔,补充一句:“如果真的需要我那么做,我也会牺牲自己救她的命。”
“……你说这些干什么?”希茨菲尔真是要给她搞晕掉了……这种话你私下讲讲也就算了,别拿到别人跟前说啊——
“不,我是很冷静的在看待问题……因为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就是我们当中最重要的,如果最终只有一个人能生存下来那只能是你,你自己也要有这样的觉悟。”
“我不同意!我不接受这样的‘帮助’!你抱着这样的心思去做事一定会出问题……最好别想那些糟糕的东西!”
两人在那边有些争执,玛德琳摇头,看向哈西姆,“……你对那怪物有了解吗?”
哈西姆完全被吓傻了,听到她的话只是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是在教会里挂职吗?那个克林特也算你的同事,怪物是他引来的吧?”
“教会内部有许多派系,克林特只是其中一支。”哈西姆小声道,“而且你们也说了看到那东西就会被标记……如果我看到过,我恐怕早就被它们杀了……”
这边的对话希茨菲尔也听着在,她不由觉得头疼——按照这个规则去假设,她很难得到更多关于“猎犬”的情报。
真就只能被动挨打,拿自己做饵料等着它们找上来呗……
但也不是毫无收获。
一直以来——自从在船上苏醒,知道自己来到这片陌生的地界,希茨菲尔对如何使用自己掌握的力量总是保持一个谨慎态度。
她不敢暴露,切入上层角度的身份只敢用制香师,就是害怕艾莎洲的神秘规则——那片规则的源头有另一个神秘主会关注到她。
但是。
如果……如果说真有另一个神秘主存在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被发现了。
“猎犬”是神秘体系里的高阶生物,它浑身涌动的神秘因子几乎浓郁到化为实质。她推测这东西都不一定是从下位生物逐渐晋升上来,而是一开始就这么强,很可能是某种邪神眷族。那么这种程度亲密关系,按理来说……一只高阶神秘生物的死是一定会引起体系中的更上位者投来注意的。
但并没有。
她也是神秘主,虽然她很谨慎的没有把自己和艾莎洲的神秘网络连接起来,但至少有没有东西盯着她,盯着她的东西是什么级别,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
就比如她通过依然存在的印记推测“猎犬”还有更多,这就是她能感应到注视……好像在极其遥远的虚空中有一群东西在盯着她,在奔向她,在毫不顾忌的对她发散恶意。
可也就局限于此了。那些东西没有智慧,在体系里的位格上比她更低,她顺着这种恶意尝试着继续往根源探查,但在那片混沌中却摸索不到任何东西。
难道我的推测是错的吗?
“猎犬”是邪神眷族,是高阶生物,其背后一定有更强者,那很可能是一位对“角之规则”、对“空间”掌握更精湛的强大外神。
这甚至是比神秘主位格更高的东西了,毕竟所谓的神秘体系只不过是外神/邪神们针对本土环境创造出来收割信仰和生命的,掌管、统辖该体系的神秘主充其量就是个部门主管,天知道上面到底有多少上司。
然而……没有。
她感觉不到神秘主的气息,感觉不到更强者的气息,仿佛那里只剩一片混沌虚空,“猎犬”们只是遵循复仇本能在那里游荡。
艾莎洲本土没有神秘主?连带神秘主之上的那些东西也消失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等于头顶的阴云一朝消失,整个艾莎洲不再需要担心害怕邪神降临。
但是啊……还是但是……
但是希茨菲尔依然能感觉到“压力”的存在。
那空中的乌云不曾散过,哪怕不管她怎么探查,甚至尝试着放开心神接触神秘网络,去感应、探测整座海王城里神秘体系的修行者,她都找不到那压力的源头是来自何处。
但它就是存在。
存在那里。
她能感觉到却探查不到,就是这种情况最令人不安。
该死……如果真的有外神邪神活下来,它们到底藏在哪?
这里本土居然没有神秘主约束体系的力量……那我是不是可以露头……甚至冒充这个职务?借用这个身份谋取便利?
这些东西她还没想好,再加上堆积在那的两份邀约……分别来自卢卡和机械神国,即使是希茨菲尔也觉得有些焦头烂额。
突然——窗外飘进来一枚叶子。
这叶子是径直往少女脸上飘的,夏依冰眼疾手快给它一把截住,拿起来一看,上面居然还写了字。
[袭击的事我听说了,很高兴你们相安无事。
我可能知道一些你们目前最关心的东西,如果你们今天还有心思,可以拿着叶子来七楼找我。]
“谁?”
玛德琳眯眼。
“只能是她。”
希茨菲尔抿嘴笑笑。
“布诺里埃尔不可能用这种生分的口吻。”
半小时后,她们准备去公馆七楼。
通往上四层的路和下四层是完全不同的,本以为需要先下楼,绕一圈到另一边再单独上来,没成想这棵血骨树王还有门道……居然在下四层的楼道里给她们开了一扇活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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