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模式
尽管如此想,但埃德蒙还是听了三个小时这样的声音,然后他听到一块东西掉了下来的响声,接着就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过了几小时,声音又响起来了,而且比刚才更近更清晰了。
埃德蒙顿时那种劳动产生了兴趣,但突然间,狱卒进来了。
明明在一周以前,埃德蒙下决心去死,四天前,他开始付诸实施以来,埃德蒙就没有和这个狱卒讲过话,但此时此刻埃德蒙为了遮掩这个声音,就故意开始东拉西扯说起话来,什么伙食太坏啦,地牢太冷啦,抱怨这个,埋怨那个,并故意拉高了嗓门,以便让狱卒听得不耐烦。
不过实际上这天是这位狱卒为埃德蒙求得了一点肉汤和白面包,这才再次进来的。
但还好狱卒只是以为埃德蒙又在莫名其妙了,因此没管太多,在把食物放在那张歪歪斜斜的桌子上后说了句‘你好好吃吧’后就退了出去。
松了口气的爱德蒙又开始倾听起来。
“......不必怀疑了,”他想,“一定是有个犯人在努力求得他的自由。”
但是一下子埃德蒙那已经惯于接受不幸,难于接受欢乐与希望的头脑里,这希望之光瞬间又被一片阴云遮住了。
他想,这种声音说不定是监狱长吩咐工人修隔壁那监牢所发出来的。
为了确认这一点,埃德蒙对狱卒端来的肉汤和白面包看呆了。
因为饥饿无法让大脑集中精神,带着这一念头的他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带着说不出的舒服之感喝干了肉汤,然后他又克制住自己不要吃得太多。
因为埃德蒙曾听人说过,海上遭遇不幸被救起来的人常因心急吞了太多的食物而致死。
于是他把那快要送进嘴里的面包又放回到了桌子上,在回到床上之后,埃德蒙就不想死了。
“假如这是一个工人,我只要敲敲墙壁,他就会停止工作,并过来查究是谁在敲墙,为什么要敲墙,由于他是监狱长派来干活的,所以不久就会重新干起来。假如,反过来讲,这是一个犯人,那我所发出的声音就会吓倒他,他会停止工作,直到他认为每个人都睡着了以后才会再动手。”
如此思考过后,不再头晕目眩的埃德蒙起身走到地牢的一角,挖下一块因受潮而松动的石片,拿来敲击那墙壁上声音听得最清楚的地方。
他敲了三下,然后声音又仿佛在回应似敲了三下,甚至还在继续了几下后才停止。
这一下埃德蒙顿时心再次慌乱了,因为他以为真的是工人,不是什么犯人......
但是过了好久都没有人过来看,他也不免有些奇怪。
尽管如此,埃德蒙还是小心地聆听着。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墙上依旧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一切都是静静的。
“应该.....是犯人吧。”
因为过于高兴,以至于他一夜都未曾闭眼。
早晨,当狱卒又把埃德蒙的饭送了来,这一次他开始吃了。
随后便焦急地想再听到那种声音,在地牢内里转,摇摇窗上的铁栅栏,活动一下四肢,准备应付可能降临的事变。
但是过了一会,埃德蒙没再听到那个声音的响起,虽然知道小心的必要的,但他还是忍不住烦躁了起来。
到了晚上,狱卒来做了最后一次的查看后,埃德蒙又一次把他的耳朵贴到墙上去的,他仿佛听到石块之间有一种几乎察觉不出的响动。
随后他在地牢内走来走去,以便集中思想,最后惹不起把又把耳朵贴到老地方去——
不用再怀疑了,我要帮他,还要一起!
在这个想法的鼓舞之下,埃德蒙决心一起挖。
埃德蒙先是搬开了他的床,因为在他看来,那工作是在床后面那个方向进行的,他用眼睛寻找一件什么东西以便可以用来穿透墙壁,挖掘水泥,搬开石块——
突然间,他发现了一块锋利的铁器。
埃德蒙这才想起来刚入狱的时候某一天门口就突然有了这个东西,但当时满怀希望的他仅仅只是藏了起来,并未拿来自杀,现在想想,他怎么忘记了啊.......
但无所谓了,现在的埃德蒙已经不再想自杀了,他只是用这个和那位还不认识的犯人一同挖出去。
就这样,埃德蒙开始了‘工作’,不知疲倦地工作着,狱卒来了就装作无事实发生,如此过了四五天后,他遇到了一个障碍物。
铁器碰上丝毫不起作用,只是在一个平面上滑了一下。
埃德蒙用手去一摸,发觉原来是一条横梁,这条横梁挡住了或更贴切地说完全堵住了唐太斯所挖成的洞,所以必须在它的上面或下面从头再挖起。
“怎么会.......”埃德蒙没料到会遇到这种障碍,他轻声地说,“难不成真的只是我的错觉.....”
“你个坏蛋,为什么现在才用来挖啊,害得我哥哥挖了那么多年......”
一个像是来自地下的声音响起,在埃德蒙看来,这阴森森的声音,像是从坟墓里发出来的,怨气很重。
可他四周明明空无一人,一瞬间,埃德蒙感到头发都竖了起来,他身子向后一缩,直接昏了过去。
218:‘邪恶’的哥哥法维亚(4k)
“.....阿比,看来是你吓到他了。”
在埃德蒙被吓晕后,法维亚短短几秒在他所挖的洞下方爬了上来,之后法维亚就背着昏迷的灰发青年返回了他的监狱。
虽然困惑埃德蒙为什么会这样子,但当法维亚看见一旁不满地瞪着床上灰发青年的金发少女,倒也猜到了是为什么。
“可是除了哥哥你以外没有人能够看到我吧,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或许埃德蒙是个意外......”
“.......咦,好奇怪,明明之前哥哥你都不认识他,为什么能够喊出他的名字?真的是太奇怪了。”
“我说是莫里亚蒂告诉我的,你信吗。”
“我当然是信的,可是却能够记那么久,明明也没交谈过,还让阿比我帮他一下.....”阿比盖尔挑起眉毛,抽动太阳穴,转过头用锐利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注视着埃德蒙的法维亚,进一步地说,“难不成这个叫埃德蒙的家伙对哥哥你来说很重要吗?非常非常的重要?”
然后,少女忽然低语。
“.........阿比我不该问这种话,对不起。”
实际上,当看着法维亚背起埃德蒙的那一瞬间,已经和法维亚待了十年的少女突然萌发了一个想法:
如果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插入了我和哥哥的世界,我可以杀了他吗?
这个想法就这样在脑海中反复浮现。
打从少女有意识以来,她从不曾像这样持续地思考一件事。
而之所以这样突然问,只是突然有点想刁难一下法维亚。
而且她觉得法维亚说的话无论如何都会符合她的想法,毕竟这些年都是法维亚陪她一起烦恼、一起痛苦、一起受伤的.....但随后就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不是个好孩子该说的,因此立刻道歉。
“.......阿比你这个问题我有些不好回答啊。”
对于少女在烦恼的事情,法维亚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
“不过说起来说不定阿比你是我的天使也说不定,直到我最后那一刻为止,也一直会在我身边守护着我的天使。”
“守护的天使?可我没有翅膀啊。”
阿比盖尔微微歪头,似乎有些不解。
“那可能是我老眼昏花了吧。”
法维亚笑了出来。
“才不老。”
或许是他笑起来的缘故,阿比盖尔也下意识地笑了。
“嗯,你看啊,这十年里,当我腰腿直不起来的时候,阿比你不就像我的拐杖一样支撑我吗,然后,当我站不起来只有手还能勉强能够动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啊我就只能握着你的手了。”
只依靠我就行了....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少女还是忍住没说出口,并重新组织了下语言:
“那不就其实跟现在一样了吗,阿比我一直一直待在你的身旁一直仔细倾听哥哥你说的话,不要说什么最后一刻,哥哥你一定可以活很久很久的,阿比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只要是哥哥的话,不管多久都行。”
“希望吧。”
“不要说那么沮丧的话好不好,我是哥哥的守护天使,所以只要有我在就一定可以活很久的。”
不知为何,十年过去,阿比盖尔的样子,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
而至于法维亚倒也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跟最初那样用不了魔术除此之外一切安好,不过这只是表面的样子,实际上身体也因监狱的缘故虚弱了不少的,而且法维亚还发现了一点,那就是自己不能到地牢之上的地方去,不然就会立刻发病——
那疑似为‘蜡屈症’的神经系统疾病。
按照现代的说法就是全身僵硬症,会使人强直性昏厥,症状一般为全身僵硬,不能动弹,呈昏死状,严重时可危及生命,之所以以前叫“蜡屈症”可能是因其发作时的症状就像用蜡包裹住身体,使身体僵硬无法屈伸活动。
而之所以法维亚会发现这一点,是因为之前有次监狱长允许他可以出去走走的时候发现的。
说实话,法维亚敢保证自己以前绝无这病的,但为何如此他也不清楚就是了。
不过这点他倒是不在意,他在意现在的自己和阿比盖尔能不能再次回到十六世纪去,毕竟在那之后芭万·希以及帕拉塞尔苏斯这些熟悉的人发生了什么他还是很在意的。
当然,也有了回不去的心理准备了。
“嗯,说得对,我一定可以活很久的。”
“对啊,就该这样子说啊。”
虽然十年一晃而过,但实际上留在看似未曾有何变化的两人身上的是某种肉眼看不见的变化。
忽然,金发少女试着再次发问。
“──他不是被监狱长叫做三十四号吗,为什么叫不叫这个方便的名字呢?”
“我在监狱之中是二十七号,可阿比你也没有只叫我二十七号吧。”
“因为哥哥你有名字啊。”
“对啊,正是如此。”
法维亚将视线放在还在昏迷之中的埃德蒙,缓缓说道。
“总有一天,我和他都会脱离‘二十七号’与‘三十四号’,伊夫堡是足以收监犯下不可饶恕大罪之人的死亡牢狱,人们说这世间所有痛苦尽数集结于此处,到处都是愤怒、悲叹、哀伤之声......在这种地方,如果不叫出真正的名字的话,难道不是很寂寞吗?”
法维亚认真无比地说出口,让阿比盖尔不由得眨眨眼,用手按住激动的心脏,稍微深呼吸一下。
她的心情有点吃不消了,虽然已经在一起十年了,但哥哥总是这样会无意识间做这种事情。
突然袭击什么的,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吗。
但话虽如此,但当见识哥哥这样子的时候,即便是恐惧和颤抖包围的少女,也会努力地挺起胸膛。
因为只要在他的身旁,金发少女就会感觉自己能变得稍微更好一些。
男人就像在教导学生般细心地诉说着。
“当淳朴的善良之人得知自己的苦难竟只是缘于他人的一己私欲,他对人世怎不会充满绝望与憎恶,这是我注意到他的理由。”
因为被嫉妒,弱小的善就这样被狡猾的恶所蹂躏,至此幸福的一切都终结了,美好的人生就这样化作了灰影。
“不过,无论如何,先前的十九年对埃德蒙来说也是一段重要的时光,他不该一直在这里,至少我那么认为,仅仅如此就够了不是吗?”
法维亚神情温和地注视着埃德蒙。
听完这话,阿比盖尔短暂地默默陷入了沉思,随后说道:
“真的太过分了!明明六年前就给可以挖的东西了,却一直不用,害得法维亚哥哥你辛苦了那么久,好可恶,给他吃的他也不吃,气死我了.....”
话虽如此,但少女的声音却是很明快,瞳孔中阴暗也不复存在。
“早晚会有机会的,放心吧。”
“能够早些出去也好啊......”
“呜,刚刚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在二人对话之际,突然响起了一种给人质朴印象的声音。
那正是床上的埃德蒙所发出的,此刻刚醒来的他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了位于床边的法维亚。
“你是那位挖洞的人吗?”
灰发青年的声音中充斥着喜悦,而且他借着从铁栅栏间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线把‘法利亚’看清楚了。
这个老人身体有些瘦小,眼睛却极其有神,看上去六十岁到六十五岁之间。
“嗯,你现在已经可以起来了吗?”
法维亚点了点头。
“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是太累了,所以莫名其妙就晕倒了,我就说怎么会突然响起什么声音......”
挺起了上半身的埃德蒙笑着说道。
“确实,也算是吓了我一跳。”
“不管如何十分抱歉,可能是我当时出现幻觉了,以至于我听见了奇奇怪怪的声音。”
对着诚恳地低头的青年,法维亚不免笑着说,
“果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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