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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王，眼下就连幻想种都找不到一只了，神怎么可能会亲自出现......”
大祭司忍不住反驳，作为大神庙的管理者，不仅是出于信仰，更是要是真如传说那样，他的位置也不保。
其实恐怕连他也猜不到，在蒙特祖玛二世看来，要真的是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的回归，他甚至想主动请其坐上阿兹特克帝国的王座，自己只是一直为对方守护着这个王座，现在您回来了，它便是属于您的了。
或许在一般人看来无法理解这位功绩斐然的王为何会这样，只能说他是真的信任‘羽蛇神会如她所言归来’这一传说。
在正常历史的发展中，蒙特祖玛二世因为相信西班牙殖民者科尔特斯是‘羽蛇神的使者’，任由他在阿兹特克帝国搞破坏以及用武力强迫别的城邦，甚至就如现在一样，愿意将王位还回去。
而且在西班牙人全副武装地进城之后，蒙特祖玛二世却丝毫没有要阴谋杀害西班牙人的任何表现，反倒是将一座空置的王宫交给西班牙人让他们安顿下来，并始终以高规格接待他们，这反让西班牙人首先感到不安。
“神，并非一定要亲自出现，降格的一面，或是使者也皆有可能。”
说到这里，蒙特祖玛二世停顿一下，他之所以如此，就像他觉得这句话没必要说，但事已至此又非说不可。
“可是——”
“不必多言了。”蒙特祖玛二世径直走出，“让我们去迎接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大人的......回归！”
留在原地的人互相观望了几眼，随后便跟其一同走去，就连大祭司也在犹豫再三的情况下跟在其后。
在此刻的阿兹特克帝国内，蒙特祖玛二世本身就是兼任最高级别祭司的国王，之所以让老祭司当大神庙的管理者，也仅仅只是出于部分的委托罢了，故而完全不存在王权与教权的冲突。
在他们前进的过程之中，全都看见了那一边的天穹之上笼罩着灰蒙蒙的雾气，仿佛被人为隔离开了一样。
在那侧的尽头，不断有无数的雨滴坠落，伴随着些许的绿色点滴，看起来就像是流星那样。
很快，蒙特祖玛二世便带着人到达了海岸边，看见了那一艘从未见识过的大型船只。
以及，那一位银发的人类和其身旁的非人之物。
蒙特祖玛二世一眼就看出来芭万·希不是人类，倒也不是说他的魔术造诣有多高，而是现在的芭万·希并未掩盖她的脚后跟部位了。
不过，根据他的观察来说，银发的人类似乎听得懂他们的言语，至于红发的少女就听不懂了。
于是蒙特祖玛二世抱着极其兴奋的心情，缓缓来到法维亚的面前：
“您，就是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的使者吗？我乃阿兹特克的王，蒙特祖马·索科约特辛。”
蒙特祖玛二世已经发现了。
那股浓郁的味道不允许他别开目光。
这可以说是理所应当吧？或者这是在神明的领域，应该称作祝福吗？
他发现眼前这个人的身上，散发着与大神庙的顶端相似的气息。
“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的使者吗，没错，毕竟我正是因此而来的。”
法维亚露出了微笑。
要是有在罗马时期就见过他的人，想必就会发现他此刻的笑容跟以前传教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过，索科约特辛啊，阿兹特克的王，不知你是否听过一句话——”
“‘起初，神创造天地’。”
232：造出中南美唯一之神（5k）
当谈到阿兹特克帝国的时候，人们除了想起被西班牙殖民者愚弄的王让其古老的文明陷入毁灭之外，还有什么呢？
答案是源远流长的人祭。
在阿兹特克人的宗教祭祀中最重要的就是人祭的仪式，不过人祭并不是阿兹特克人的独特的祭祀方法，早期的印第安人就有人祭的习惯。
实际上，在更早的时期，在阿兹特克帝国还未建立起来，先前的王朝就已经开始通过处死战俘的仪式，来象征血转化成了水和丰收，以及对金星的武力崇拜。
根据后来的西班牙人口述，在阿兹特克帝国的一些神庙之前会有一个一座巨大的雕像，会以一种僵硬的姿势半躺半坐在地上，手中捧着一个空盘子，这个雕像胸前的空盘子就是用来装刚从人身体中挖出的心脏的。
“牺牲者的心脏被挖出之前，人们带领着四处招摇展.......然后把他放置在供桌上。四个人抓住他的手脚，向外伸张，刽子手拿着一把坚硬的石刀走过来，熟练地在他身体左侧、乳头下方的肋骨之间，割开一个切口，然后伸出手一下插进去，就像饿虎擒羊那样......”
牺牲大部分是战俘，也有是本部落的人，一般来说这些被选中的人被杀之前都可以有一定的享受，到了祭祀的那一天就被送上祭坛，这些人认为做牺牲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之所以要供奉活人的心脏，是因为他们认为供奉可以延缓世界末日的到来，这一说法在整个中部美洲也是被广为认可的。
早在来的时候，在船上等待着这一天的法维亚便已经有了打算。
美洲的中南美世界可谓是与欧亚大陆盛行着截然不同的规则，或许是因为南美诸神在神代就自愿回归丛林沉睡，又或许是南美诸神是外星细菌的缘故，导致虽然可以利用部分的神的残余力量外，但一旦触及世界也就是中南美神系的底层运行规则，就会自然而然地逐渐走向灭亡。
而中南美世界的底层运行规则便是血腥至极的人祭。
虽说原始宗教观都或多或少会有一定程度的人祭这一仪式，无论是远东的商周以及春秋诸国时期，还是古印度吠陀时代的婆罗门教，抑或是古代苏美尔、巴比伦地区中古闪米特人有人牲祭神的习惯，例如烧死孩子祭祀摩洛，《创世记》中有考验亚伯拉罕是否愿意杀独生子献祭雅威的故事。
但无一例外都随着时代的大趋势逐渐从大多数变为了少数，从春秋战国开始人祭和人殉都受到了诸子百家的严厉抨击，进而走向禁止，而在印度，则是在列国时代受到佛教、耆那教等沙门的反对，慢慢被禁止。
至于唯一神雅威，则是在最后关头禁止了亚伯拉罕此举。
实际上，以当时地中海沿岸的环境来说，不追求人祭的雅威在现代的目光来说简直就是妥妥的降维打击，或是基于此举的缘故，古闪米特人信仰的过于追求人祭的神摩洛在随后的传播中成为‘可憎的神’，也就是恶魔化。
不管怎么说，随着时代推进，禁止人祭是大势所趋，就好比魔术走向消亡一样，但中南美世界仿佛就跟他们的神一样有些特别，一旦有企图废除人祭的可能性，那么世界本身就会迎来毁灭，这‘毁灭’不是单指土地，而是生存于之上的人们。
说实话，对于只想找到银之匙最后一个零件的法维亚来说，中南美世界这一‘顽固不化’的存在实在是没有拯救的必要，追求生存进步就会带来注定的灭亡，这不管怎么看都很微妙。
不过，时至今日法维亚依旧记得在匈人时期所见证过的无数‘光雨’。
漆黑的道路之中充满了星点，热闹的流星之雨中，喧嚣此起彼伏，当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些未曾相识的灵魂便会感激地一笑，说出名字，然后再度归于寂静。
浩荡的光雨从黑暗中洒落，点点滴滴，每一缕流光中都带着来自确实生存于世界之中的人们的笑脸。
其中，或许就有曾生存这片大陆之上的人。
单凭这一点，对于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阿兹特克帝国虽然实行如此血腥的人祭，但真放在人类的历史的角度来说，这真的没什么。
历史的发展如此，只是阿兹特克帝国位置不好，身处美洲，导致变革太慢了。
时间流逝，夜空中，月光高照，繁星点点，犹如钻石般撒落在无尽的苍穹之上。
偶尔，一阵微风吹过，带来远处特斯科科湖上的淡淡水汽和植物的清新气息。
孕育了阿兹特克文明之地，也是古老城市特诺奇蒂特兰所在之地。
在阿兹特克的王宫之中，法维亚正与阿兹特克的王蒙特祖玛二世对视。
在岸边见面之后，他和芭万·希便被其邀请进了这里，而后法维亚便让妖精少女先前歇息，他要和蒙二单独谈一谈。
“非常抱歉，由于时间已晚，我无法及时给大人您的到来举行盛大的仪式，请原谅。”
“无妨，不要随意打扰他人的歇息也是理所当然的。”
实际上，在蒙二看来，眼前的人很不一样，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仿佛只要在他身边，就能让周围的人放松下来，而且就算过了十年、二十年，或者一百年，这种气质一定不会改变。
这无疑进一步加剧了他对于法维亚就是羽蛇神归来的使者这一念头的想法。
“万分感激，过几天我一定举行最为盛大的仪式迎接作为羽蛇神使者的大人您。”
蒙二恭恭敬敬地说道，要是有阿兹特克的人看见的话，绝对无法想象这昔日带领他们走向辉煌的王会如此。
“那是事情可以先搁置一下，我并不急。”
“不行，绝对要立刻举行，要让整个阿兹特克的人知晓羽蛇神的归来——”
看着脸上露出急切的蒙二，法维亚微微一笑，开口打断。
“蒙特祖玛你是想借这个机会废除阿兹特克的人祭吧。”
对于本就蒙二想法的法维亚自然知晓他如此迫切宣传‘羽蛇神归来’的原因，那就是借助传说来废除人祭。
“.....啊。”蒙二愣了一下，随后便点了点头，“没错，要是继续持续下去，阿兹特克早晚会因为这日积月累的仇恨被周围的城邦联手毁灭的，大人您作为羽蛇神的使者，之所以现在到来，也是羽蛇神不希望这样吧。”
“没错。”
自己的念头被人当众揭穿，蒙特祖玛并未多么慌张，在他看来法维亚已经是羽蛇神的使者，这种念头瞒不过是正常的，更何况传说里也说了羽蛇神回来的时候会废除‘破坏，嗜血和战争’带来‘和平，技术。’
毕竟银发青年的回答，在蒙特祖玛二世听起来并无任何虚伪的可能。
而且法维亚之所以这样说也可以说是要打算在蒙二心里做实自己是羽蛇神使者的身份，以便后续的计划推行。
将信仰散播于这片大地之中。
不过这相当的难，说起难度，怕是比罗马时期还要难一点。
因为，阿兹特克神话可不像罗马多神那样，在这里可谓是已经根深蒂固了。
就拿法维亚眼前的蒙特祖玛来说，作为羽蛇神信徒的他要是法维亚说自己成为阿兹特克的王，想必都不会犹豫，直接让位。
可以说蒙二是复杂的人，也是简单的人，他是个无比虔诚的羽蛇神信徒，与罗马时期的克劳狄皇帝不一样。
总的来说，法维亚大可借助蒙二对他身份的信任顺顺利利地消除人祭，但之后呢？
西班牙人早晚会来这里的，那时候阿兹特克帝国绝对会陷入崩溃，这点有没有人祭都一样。
即便法维亚第一时间让蒙二让阿兹特克的人学习技术，提高冶金，打造铠甲和火器，但以此刻这片大陆的生产力来说，这完完全全是异想天开的天话，新旧大陆间的技术水平差距不是一两代人就能弥补的。
另一方面，除了武器技术上的优势，新旧大陆在宗教、政治、文化乃至由此衍生而来的思维方式上都有着质的差距。
圣堂教会的基准教义对底层而言的吸引力可比还保留血祭的原始宗教要大多了，在原先的历史上，虽然西班牙人凭借武器上的优势击垮了中南美的两个印第安人帝国，但得以靠绝对少的人数统治和征服整个中南美，其实靠的是拉丁文和圣经对原阿兹特克和印加人的双重洗脑，慢慢地去瓦解阿兹特克和印加人原有的族群概念。
法维亚自然深知这一点。
此前他对蒙二说‘起初，神创造天地’，那时的蒙二还以为是他说的是阿兹特克神话中的最初之神奥梅堤奥托，也是羽蛇神，烟雾镜，左蜂鸟这几位的父母，虽然最初的第一太阳纪是由烟雾镜和羽蛇神一同创造就是了。
那一刻，他就明白，要是想让阿兹特克的人能够度过西班牙的入侵，目前最佳的办法就是对他们自己的文字和宗教体系进行改良，以及尽最大程度保留南美统一的民族意识。
因此，法维亚便有了一个计划——
造神，就如同二世大冒险中的亚历山大四世一样。
只不过，阿兹特克中没有神体给法维亚使用，他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收集信仰，造出阿兹特克神话中那企图在第五太阳纪吞噬了所有神灵的血和心脏的太阳神-托纳提乌。
让这一位拥有所有神的神成为整个南美洲共同的信仰，以及他作为圣经基盘的奠基人也尽可能将其纳入到这一人类历史最大基盘之中，这样一来可以及时预防美洲人与欧洲人接触时得到瘟疫的可能性。
不过这样一来日后教会的人来感受到这一熟悉的感觉时，可能会把‘托纳提乌’视作‘圣经’的某种体现，以及将别的阿兹特克神视作‘真神’未降临前的‘恶魔’.......这很符合教会的宣传路线。
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让多神走向一神的一步。
只不过，这个‘托纳提乌’将会是法维亚自己，因为他也担心这样子会搞出什么不得了的虚空存在，毕竟全体阿兹特克神系，也就和他们的原初系统‘玛雅’大差不差了，而且容纳神系全体力量什么的，他也有两次经历......
不过神代已逝，想必不至于到那种地步的，顶多就是日后会有‘托纳提乌’是以‘法维亚’为根源塑造的这些说法.....也有可能自己还留不下名字。
法维亚如此想到。
至于废除人祭所给中南美世界的危机，既然是由他一手造成的，那他自然无论如何都会将其解决。
随后，他向前一步，对着蒙特祖玛二世说到：
“请允许作为羽蛇神使者的我今晚前往大神庙的最顶层，聆听左蜂鸟以及特拉洛克的话语。”
他深知单纯地打造信仰是没有用的，如果仅是那样，在时代更迭的现在，说不定还会被定义为伪物。
既然南美诸神在神代还未消逝之前就回归了丛林之中，那就在人祭还未被消除前，中南美世界没有陷入‘崩溃’前得到他们的残存于世间的力量。
就好比得到雨神以及战神力量的城市精灵特诺奇蒂特兰一样。
因此首先要做的便是把位于大神庙之中的‘太阳之石’拿到，并以此为开端得到‘玛雅’的力量。
“.......去最顶层聆听神喻？可您是羽蛇神的使者......”
闻言，蒙二突然面露纠结，在他看来羽蛇神这位善神明显是与左蜂鸟这位战神不对付的，这好不容易到来的使者可不能就这样莫名地死了，要是又让羽蛇神离去就不好了。
“......神喻？”
法维亚自然看得出来蒙特祖玛脸上的纠结，他不免好奇了起来，难不成南美诸神真的还可以向自己的信徒传话.....但想想又不可能，全世界神系都在神代之后离去，南美自然也不会例外，顶多就是留下部分力量。
如此看来，他心里有了一份猜测，城市精灵特诺奇蒂特兰这家伙怕不是假借二神的力量传达所谓的神喻吧。
“是啊，最近几个月不知为何，雨神以及左蜂鸟都会亲自在神庙最顶层传达神喻......”蒙二停顿了一下，随即说道，“事实上，在我带人去寻找使者您之前，大祭司告诉我，左锋鸟要求我们将那来访者杀死，那来访者指的就是使者您......”
“是吗？原来如此。”法维亚不为所动，继续向蒙特祖玛二世提出要求，“既然如此，那我作为羽蛇神的使者就更该亲自去了。”
“为何？”
“因为我是羽蛇神的使者，那么自然会将左蜂鸟喜爱的人祭禁止，因此，假以时日，战神阁下将会被请出神庙。”
法维亚的话在一般的阿兹特克人听起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那可是供奉已久的战神大人，怎么可以就这样搬出神庙，可是对于蒙特祖玛二世而言，他却觉得作为羽蛇神的使者，就是该这样，抱着和他一样想要禁止人祭的决心。
因此，蒙特祖玛二世忍不住大笑，他极其喜悦地拍了拍法维亚的肩膀，
“好！就听使者您所说的，从今往后，您便是管理大神庙的大神官了，走吧，我带你前往大神庙！”
随后，在蒙二的带领之下，法维亚和他一路走向了离王宫不远的大神庙。
天高月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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