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小开也算开？ 第8章

　　接着，在希亚莉的视线里，诺维亚愉快地笑了。

　　“神的时代早已经结束了，奥西里斯。”

011：神与人的时代

　　这另一座亚历山大图书馆似乎已被时光遗忘，这个遗迹已存在数百年以上，在无光的黑暗中沉睡着，不曾改变，可以说神代的阿特拉斯院的技术就是如此出色。

　　现在，变化发生了。

　　这位于最后的一层，摆放着棺材的房间，最初的异变非常的小。

　　是沙子，一粒，两粒。

　　在沙子渐渐逐渐浮现，而后，数量增加了。

　　十、二十、百、二百，一千。

　　数不清的沙子犹如化作了沙漠般布满了这个房间。

　　想必这是奥西里斯的残体自带的权能碎片，即便是碎片的力量也堪比最高等级的结界魔术。

　　明明诺维亚刚刚就站在奥西里斯身体跟前，但现在却站在巨大的太阳即将消失在沙漠地平线的尽头一样，然后，仿佛要依偎着那太阳一般，雄伟的河流滔滔流过。

　　无边无际的沙海和充满恩惠的河水，这两者同时存在，就是古老文明在这片土地上萌芽的原因。

　　昔日，这么残酷的土地亦需要强大的神，否则，人们就无法忍受这样严酷的环境生存下去。

　　他被尊为众神之王，却被其弟用阴谋暗杀死去，即便如此，直到神代终结时也有无数人祭祀他，虽然被视为冥界之神，但他却象征着人们所相信的死后可以永世荣耀的希望。

　　因此，本质并没有改变，他一直都在那里。

　　“哦........

　　原本如同机械的奥西里斯的神体突然眯着眼睛望向诺维亚，那双眼眸仿佛是在望着陌生的某物。

　　“你是说，神的时代结束了？啊，没错，结束了，我也确实已经死了。”

　　似乎是回想这句话，位于强烈的阳光下，周围升腾着的阳炎，奥西里斯的神体莞尔一笑，人形的身体猛地前倾，伸出手，像是要把诺维亚举起来一样插进沙地里。

　　“我被我的兄弟赛特杀死，被他关在棺材里，然后被切成了十四份，丢入了尼罗河任其流走，那时我悲伤吗？不，相反，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你.......”

　　诺维亚正确地用长剑接下了，但肩部的骨骼在悲鸣，正面接住仿佛撼动了空间的威力，一瞬之后，释放周围的压力，甚至连一旁的希亚莉都差点忍不住立刻把束缚的算式结束了。

　　而与此同时，他也大为困惑，明明这个神体·奥西里斯剧情是完全没有意识的，就只是送给埃尔戈的神体，连能力都没用，但是现在，居然说话了？！

　　而且还说被自己的兄弟亲手杀死很开心？这和传说中的慈爱形象完全不一样吧。

　　在神体·奥西里斯的这句话响起时，其被血亲杀害的现场，以及赛特当时的所作所为，全都重现在诺维亚的脑海里。

　　“没错，多亏了你，我才能够有意识。”

　　神体承认道。

　　我？难不成是因为鸽子？是因为十灾的缘故？所以才能让奥西里斯的意识借助神体回归？

　　“....是吗。”

　　思索着的银发少年抛下话语，企图拉开距离，借助风之加护，能进行超越人类反应速度的瞬间移动，然而神体以不可能的神速，逼近到了眼前。

　　虽然诺维亚勉强及时护住身子，但手腕已经麻到没有感觉。

　　“你好像......不怕我啊。”

　　诺维亚静静地看神体·奥西里斯的眼眸，然后开口说道：

　　“为什么要怕。”

　　银发少年的手轻碰上指着自己胸口的拳头。

　　“神的残缺，哪怕是神本人，我也必须怕么。”

　　“就算你再怎么坚持，对最后的结局也不会造成大影响。不如说，已经结束了，杀死那个阻碍我的人类，我立下契约放过你，我统治世界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我这么说，你会怎么做呢？”

　　主神的神体、冥界之神的话，一字一句，都进入了诺维亚的心中。

　　真挚地注视着那满是愤怒的双眸，诺维亚回答。

　　“很有诱惑力的建议，但是选择是，活在这个时代的人的责任，神体·奥西里斯，神所守护的时代，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

　　平静地、平稳的，就像在对熟识多年以来的好友诉说。

　　“为此，我会做我能做的事。”

　　倘若真是因自己而起的事，无论如何，也不可抛给别人解决。

　　该做的事，很清楚，所以，哪怕对手是主神，即便出乎了自己的意料，胜利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会畏惧，不可能会畏惧。

　　“呵呵，被赛特杀死后，我才发觉，人，并非赤裸裸地诞生于世上。”神体·冥界之神嗤笑道，“因诞生后凭借意志所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拳头，那是只属于自己的力量，而你的力量里有太多多余的东西了。”

　　转了个身的神体·奥西里斯，脚着地踏在升起的沙墙上。

　　不仅如此，重力仿佛发生了反转，无数的沙子正在掩盖这样显现出来的天。

　　“全部扔掉吧，把束缚你的东西全部丢掉！”

　　吠叫着，咆哮着。

　　“然后，就用你所有的力量，来向我赎罪吧！”

　　“来吧！”

　　伴随着冷冷的一言，强烈一词之化身般的一击袭来。

　　可是诺维亚的剑招已经不如最初那样凌厉，逐渐与赤手空拳的神体·奥西里斯的对战中处于下风。

　　在全力使用着阿特拉斯院遗留下来的算式对付黑暗的瘴气的希亚莉眼里，这无疑是单方面的战斗。

　　接连不断的拳击，在她看来，神体·奥西里斯的双手就好像消失了吧，只有轨迹，印在空中，一次呼吸的时间里，其数量已膨胀到数不胜数，而且每一击都足以让人的脊椎断裂、让人内脏破裂。

　　自然，诺维亚以长剑接下了所有的拳击，用魔术尽可能地庇护身体，没有发出惨叫过，或许是因为痛是可以忍耐的。

　　‘希亚莉’

　　‘杂谈就免了，快撤退吧，你和我不可能是奥西里斯的对手，根据计算只要我丢弃一只手足够在他出来之前闭馆。’

　　通过魔术手段在心中交流，在感受着略显焦躁的意念，诺维亚不由得露出微笑。

　　‘不要阻碍瘴气了，他是想连接到图书馆的系统内，用你的算式引导我进去，肉体太强悍了，难以有所突破，对了，他根本就不是那位奥西里斯，顶多是在其遗体上诞生的亡魂。’

　　因为战斗的手段太稚嫩了，即便是自带的权能之力也掌控得不好，纯粹地使用力道之人，这是诺维亚在战斗以及其反应中明白的一点，而且，这个神体·奥西里斯的情绪似乎就只有愤怒，要真正的奥西里斯是这种样子，怎么在被杀后其信仰的人也那么多。

　　‘我想，你也看出来吧，阿特拉斯院的下任院长候补。’

　　‘当，当然，我正准备告诉你，瘴气我已经没有阻碍了，接下来怎么做就全靠你了，我会协助你取得此地的权限。’

　　听到诺维亚的话那刻，希亚莉压制本能，认真地观察神体·奥西里斯，发现灵魂确实太微弱了，不像是从里侧回归，更像是刚诞生不久的灵魂，不免松了口气。

　　‘谢谢，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你这什、什么意思啊，先说好，我可没有逃跑的想法，因为契约上没有这种做法。’

　　不知为何，希亚莉突然惊慌失措了起来，因为从刚刚开始，诺维亚再没有交换言语，只有一种平静的温暖，似乎还残留在心里。

　　此时此刻，诺维亚让自己的意识潜下，用精神感受着希亚莉的算式，与企图抢夺图书馆系统的神体·奥西里斯做纠缠。

　　海底的亚历山大图书馆被打造出来的作用之一便是想让吞噬三神碎片的亚历山大四世化作最终的验算装置，找到避免灭世的方法。

　　而现在，于计划开始的两千年之前，于此处，计划之外的诺维亚正与原计划中没有出现，却诞生恶意的神体·奥西里斯争夺图书馆的权限。

　　要明白，灵魂层面的痛苦远超肉体的痛苦。

　　两个人的灵魂在争夺权限的黑暗中一路坠落，坠落，即被撕裂的过程。

　　迎面呼啸而来的狂风，四肢上的重压，堪比逐渐将血肉从骨头一点点剥落。

　　每一次碰撞，新鲜的血液随风飞溅、神经在哭泣喊叫，甚至内部的骨头也正在被刮走。

　　与企图得到阿特拉斯院所有关于人类灭亡研究的神体·奥西里斯不同，诺维亚丝毫不在意这些鬼东西，只是一个劲地进攻着敌人。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人类太可怕了！”

　　神体·奥西里斯忍不住大骂道，他后悔了，不该第一时间来控制系统，导致现在陷入困境。

　　确实，正如诺维亚推测的那样，他并非奥西里斯本人的意识，只是诞生于神体上对于其弟赛特愤怒的部分灵魂，但也是因为遇见诺维亚身上正在缓慢建立的魔术基本盘才让其顺利诞生的。

　　呼啸的狂风地落在黑暗之中，仿佛不知道激战，始终保持着平静，冷得近乎残酷。

　　那光芒映照出与神体·奥西里斯激斗的一个身影。

　　“可怕，吗。在你眼中，我是这样吗？”

　　以右手轻松地提起长剑，就那么将剑身担在肩上，诺维亚发出嗤笑。

　　把获得了自由的左手，迎着撕裂神经的狂风指着神体——

　　“现在，地上的谁都只是脆弱的人，绝不是神，即便拥有能统治地上的力量，确信自己将会永远活下去的人，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加深着笑意，银发少年如此宣告，眨眼间就缩短双方的距离。

　　神体·奥西里斯想要逃出去，但被外面的希亚莉用以太线牵制，而且诺维亚也根本不让他有机会抽身，竭尽全力展开攻势。

　　“开什么玩笑──这根本不值一提，区区一个人类而已，只不过是个人类！怎么可能媲美我的身体！我可是冥界之神奥西里斯！是埃及主神！我回到这个世上就是要让赛特知道，我才是埃及的主人！”

　　就在诺维亚攻击的空隙，神体·奥西里斯使出一项魔术，只见他的身体散发着紫光，周遭瞬间充满死气，令人毛骨悚然的野兽叫声充盈四周，那是狗头人的叫声，无数漆黑的狗头人把诺维亚团团包围，如同海啸般向其袭来。

　　对此，银发少年并无惊愕，更无焦躁。

　　不过是，原来如此的微闭起了双眼，轻启双唇。

　　“是吗，这样吗，但是啊——”

　　强烈的闪光喷涌而出，不是物理的，而是能灼烧空间的庞大魔力。

　　黑暗，被光明驱散，光芒，遍漾周遭。

　　正为天理所昭那般，黑暗的空间所及之处尽皆充满了四散激荡的光芒，四散、荡漾，不遗余力地将一切都蚕食殆尽。

　　这如出一辙的夺目之威，毋庸置疑由星光所成的。

　　这是正在诞生的最大基本盘的魔力所降下的，本应堪称毁灭，这种打击不是净化，也不是强制升天，而是把狗头人们送回原本来自的世界。

　　其证据在希亚莉的眼里，虽然图书馆的权限争夺战还未取得最后结果，但诺维亚和神体·奥西里斯却已经共同从损害精神的战场中撤了出来。

　　以及，面无表情地躺在地上的，神体·奥西里斯正在分崩离析的身体。

　　“神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从今往后的人世间，再也不需要什么神代那般的巨大力量了。”

　　他傲然而笑。

　　“不过，这样的说法倒也不正确，其实就没有不需要过的吧，对平稳和安宁，这样的威胁尚在的话，偶尔也还是需要的吧，就像现在一样。”

　　“对了还有，我觉得，其实不管怎样都好，束缚什么的，因为选择权在自己，所以只要自己不会后悔，不会痛苦就好了。”

　　诺维亚两手往下一挥，红色的鲜血从手臂滴落在地上，看着不断涌出的鲜血，他有变化过表情了吗？

　　希亚莉看不出来，因为银发少年面部任何的细微变化都没有。

　　他就只是继续往前走，任由鲜血一路滴落。

　　就在黑暗的瘴气终于从视线范围内逐渐消退的时候，诺维亚站在棺椁外，伸出手将分崩离析的神体彻底粉碎。

　　“诺维亚！”

　　希亚莉跑到他跟前。

　　“契约完成了……希亚莉。”

　　随后，他膝盖一弯，仿佛全身力气用尽般当场晕倒在地。

012：阿特拉斯院长：烫手女儿终于有救了

　　亚历山大城里的空气中夹杂着些许沙尘，中心的广场到处是熙来攘往的人群。

　　而这一切都随着一位银发少年的到来而改变，气氛顿时非常热络，见到来者的行人们都三三两两停下脚步聚集起来，以其为中心，逐渐站成一个半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