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抱憾终身了,你说她们是真的? 第123章

作者:请给我钱

  算了......这位姐姐,你没事吧?”

  “无碍,多谢你出手相救,小弟弟。”

  “......”

  少女的声音虽轻盈悦耳,却夹杂着几分不符合外表年龄的老成,不浅不深的音调,令人听不出半点感情,简直宛若古井无波的死水。

  “喔,不用谢,保护仙舟黎民百姓是我的分内之事,这位姐姐,港口已经被封锁了,你怎么还......”

  “我随一支商船来到这儿,本想和几位老友叙叙旧,不曾想罗浮竟已凶险到这般地步。”

  “你来得真不巧,仙舟是发生了一点意外,不过请放心,只要......”

  “只要将军出手,事情很快就会被解决,对吗?”

  “呃,的,的确如此。”

  彦卿轻咳一声,自我介绍道:“我叫彦卿,乃正式录名在籍的云骑军,还未请教......”

  “我叫镜流。”

  少女转过身来,即使被黑纱遮目,那一抹独立人间的绝色依旧不减半分。

  她的美,如若历经风霜后依旧盛放于皑皑天山悬崖峭壁之上的雪莲,贪婪将月色与雪色攫取为点缀自身的浮光。

  “又见面了,小弟弟。”

  “又?”

  彦卿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发,虽说自己一门心思扑在练剑习武上,对其他知识所学不多,但还不至于分不清人脸。

  “我们......有见过吗?”

  “呵,随口一提,无关紧要。”

  “是吗?那个,大姐姐,你是.....”

  “我来自苍城。”

  “苍城?六座仙舟里有叫这个名字的吗?那你......”

  “我已有数百载岁月未涉足此地,闲言少叙,正事要紧。”

  “哦......那,大姐姐,请跟我来,我带你去云骑驻地。”

  彦卿满脸都是疑惑,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简直像会读心术似的,我话都还没问出口呢,她就抢先回答了,她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两人一路行至星槎码头停下,彦卿呼唤星槎的同时,不动声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名女子虽以黑纱遮目,但一路走来,她脚步沉稳,身轻体健,根本没有盲人的迹象。

  最重要的是,她竟能敏锐到能完全捕捉自己每一把飞剑出鞘的运动轨迹,这份见识,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形迹可疑,藏头露尾,这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谁知他脑海里刚浮现出这个问题,一直缄默不言的镜流忽然抛出一个令他无比惊愕的问题:

  “你在追查‘刃’,是吗?他不在这里,你无须白费功夫了。”

  “什么?你,‘刃’可是仙舟重犯,他出逃幽囚狱的消息已经被完全封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根本不是盲人,你到底是谁?”

  “小弟弟,以貌取人可是兵家大忌,我戴着黑纱≠我是盲人。

  这黑纱只是我不愿触景生情,身堕魔阴的器物罢了。

  你一开始便将我视作毫无威胁的盲人,说明你阅历不足,心性还需要些打磨。”

  “莫要转移话题!”

  彦卿抬起左手,掐出剑诀,六柄飞剑锋芒乍现,悬于上空,伺机而动。

  “莫非,你也与那在逃重犯是一伙儿的?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还有,你既然知晓他不在这儿,为何还假装与我同行?”

  “不急,你这些问题,稍后便知,你不是我的对手,更不是刃的对手,我随你同行,你才不会枉丢了性命,小弟弟。”

  “可笑,你别以为我是小孩子就好糊弄,剑芒未出,怎知......”

  “胜负高下,对么?那我给你一个公平较量的机会,且随我来。”

  说罢,镜流转身便上了星槎,这般反客为主的作风,倒让彦卿有些不知所措:

  “喂,你自说自话地做什么呢?你现在要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

  “怎么?我说你赢不了我,你便怕了?莫非你觉得自己真的赢不了,所以不敢赌?”

  “笑话!小爷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跟你走就是,料你也逃不过我的飞剑。”

  “呵,你看你,又急,这才几句话,便将你激得上蹿下跳。”

  “......”

  彦卿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理说不出。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情况?简直比下棋时耍赖的将军还要烦人!

  一段时间后,星槎在工造司停下。

  镜流闲庭信步般在彦卿的“看押”下来到一条小径停下,她环顾四周,藏于黑纱下的眼睛神秘而深邃。

  “就从这里开始吧,这地方魔阴横行,妖邪遍布,正适合较量剑术。”

  “如何定胜负?”

  “这一路到底,不可有漏网之鱼,先到者为胜。

  你若胜出,我便随你去幽囚狱,任凭发落,并且还会告知你‘刃’的下落。

  但若你输了......”

  “哼,我是不会输的,倒是大姐姐你,可不要趁机开溜,拒不认账。”

  “你这孩子,景元可真是把你教坏了,尽耍嘴皮子。

  那我便礼贤下士,让你先行一步。”

  “你可不要后悔。”

  彦卿向来好胜心强,正所谓剑藏匣中,少年意气,年纪轻轻便拔擢骁卫之名,自然恃才傲物了些。

  今日被镜流连番口舌讥讽挑衅,他自然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让对方心服口服。

  通往工造司的路布满魔阴者,对付这些小兵小卒,彦卿自然不在话下,六柄飞剑轮番起舞,不过几个呼吸,便剿灭了一队魔阴众。

  然而不等他高兴,放眼望去,竟发现前方一路魔阴士卒早已被斩于剑下,其伤痕寒冷刺骨,光是路过尸骸,都能感觉到渗入皮肤的森森寒意。

  他慌忙抬头,只见镜流早已出现在百米开外,沿路的魔阴者皆被她一击毙命,其剑术造诣之高,乃自己生平罕见。

  真是奇了怪了,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小弟弟,看来这一路风景不错,将你给绊住了?”

  镜流略带讥讽的挤兑声从远处传来,彦卿闻言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剑柄。

  棋逢对手,他的战意也变得高昂起来。

  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就是跟不上镜流的步伐,对方甚至连气都不带喘,于万军从中都如闲庭信步,弹指间便斩尽魔阴士卒。

  “景元教过你斩杀孽物,有没有教你如何处置堕入魔阴身的仙舟人?”

  “答案是,并无区别。一剑贯穿丹腑,断其生息。”

  “你的剑瞻前顾后,劲衰力弱,观之凌厉,实则驽钝。”

  “你以为剑术只是胜负的游戏吗?未来的剑首?”

  “要像这样,剑出无回,一击必杀!”

  可怜的彦卿,一边激战一边被骂,平时的实力因为压力太大连一半都很难发挥。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上一切,手中的剑刃锋芒大作,出鞘的六柄飞剑带着万千光华,于他周身旋转起来:

  “万剑......”

  “万剑天来。”

  令彦卿无比震惊的是,就在他打算施展绝学之际,只听得镜流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下一秒,他所驾驭的六柄飞剑,甚至包括自己手中那柄皆脱离了他的掌控,以他无比熟悉的轨迹,向着镜流飞去!

  夺剑!

  自己的剑,居然被夺走了??

  剑士的剑被人夺走,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何止是侮辱,简直是侮辱!

  但比起这些,最令彦卿震惊的,还是镜流所使用的招式。

  万剑天来,快雨燕相逐。

  她为什么会用我的招式?!

  愣神的片刻,镜流已操纵从彦卿那儿夺来的七柄飞剑,将剩下的魔阴士卒尽数斩绝。

  从出剑到收剑不过须臾,足以证明女子的御剑之术已至登峰造极,臻于化境的地步!

  看到这一幕的彦卿虽心有不甘,但事实胜于雄辩。

  他输了,输得非常彻底。

  彦卿微微张嘴,用无比干涩的嗓音道:“我输了......”

  “何以见得?”

  “什么?”

  “比试尚未结束,我最后一剑尚未刺出,场上便已没了对手。”

  怅然之际,镜流徐徐转过头来,藏于黑纱下的那双眼睛仿佛能直接透过黑纱,洞穿彦卿的心脏。

  【咚咚!!】

  剧烈的心跳引爆恐惧,在这一瞬间遍布彦卿全身。

  某种近乎凝为实质的剑意如寒风过境,肆意掠袭着他的身体。

  “剑已出鞘,无功而返,亵渎帝弓司命的神意,至为不详。”

  “你......”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与其让你被刃切割得体无完肤,倒不如赐你千锤百炼的一剑,以剑士的身份,死在我的剑下。”

  “......”

  “小弟弟,你要不要,接我一剑?”

  刺骨的冷汗,顺着彦卿额头滑落。

  少年的身体以微不可察的幅度颤动着,像是在强忍心头的恐惧。

  不接!

  不接!!

  不接!!!

  接这一剑,自己性命堪忧。

  但,若不接这一剑......

  自己今后,恐怕再无逢敌亮剑之武骨,再无志不可夺之气魄。

  不说身死,心必死,强敌面前不敢接剑,不敢挑战,道心必碎,还谈何进步。

  我接!!

  虽未说出答案,但彦卿往前踏出的坚定步伐,已然表明了他的态度。

  “敢出青锋斩死劫,方留锐意铸剑魄。好胆色。”

  镜流嘴角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留下一句令彦卿莫名的话语:

  “与你同行,便是为这一剑,”

  最后一字落下,镜流已然腾空而起。

  那窈窕如玉的身姿,在阴云之下散发出致命的美丽。

  这种像是死兆将至的不祥预感,令彦卿仿佛从他脚下逶迤出来的黑暗中,看到了他无法抗衡的晦涩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