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白狐
仔细想想就知道，历代家主每次自己走一趟密室，也要绕它个三百六十五里路？
这时露娜的声音又出现了：“你们家族确实出了很多天才，这个地区的核心是空间规则神格碎片扭曲的，现在你有个快速成为神格者的捷径，就是窃取这里的神格碎片。”
菲莉当然拒绝：“每一位神格者都是旷古绝今的天才，空间魔法虽然不算罕见，却也要大量的知识去理解，我没有掌握空间神格的专业知识，而且……继承来的神格，未来也就那样了。”
靠继承神格晋升的神格者，这辈子就走到了终点，前路几乎被堵死了，几乎。
不过神格者基本是人类认知的极限了，所以有机会的话，那些摸到门槛的英杰，并不介意通过继承神格的方式来晋升。
“我就是说说，毕竟以你的实力也无法窃取，窃取到手也带不走。”露娜说完，又消失了。
菲莉则是分析前方的空间，闭上眼睛，将身体融入虚诈领域里，消除自己的存在感，走进迷宫。
这片空间是神格的领域，概念上是虚假的谎言，菲莉在领域中撑开自己的虚诈，创造虚无的谎言，谎言的谎言即为真实……
于是，如果能看见的话，就会发现用露娜之剑当盲杖，在这片空间肆意穿梭，有时候穿过墙壁，有时候在空气墙上行走，大概横穿二十米，这片迷宫就消失了，最后一个趔趄，差点从阶梯上栽下去。
走廊的尽头是通往地下更深处的阶梯，这个新的区域更诡异，视线能看到的只有这条阶梯，周围的空间上不见穹顶、下不见大地，四周更没有墙壁，一切皆为黑暗，阶梯仿佛悬空一般。
“黑暗的领域，你是感应到魔女的气息了？和那个吊坠有关？”露娜的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
“对。”
“小心，这个地方很特殊，我与本体的联系也被隔绝了。”
说真的，如果菲莉自己单枪匹马闯入的话，她可能不会动摇，但听到青月女神这么一说，她顿时有了回头跑路的想法。
但也只是想法，菲莉已经没什么好害怕的了，一路往下。
阶梯的尽头是黑暗，菲莉把露娜之剑丢过去，发现能落在地上，这才松了口气，露娜之剑也是消失，然后重新回到菲莉手里。
露娜又出声了：“……菲莉，定个规矩，你本可以戳一戳脚下的地面，但你却把我丢了出去，以后不准用这样放肆的方式使用我，不礼貌。”
菲莉点点头：“知道了。”
露娜提醒道：“这个地方很不简单，小心调查。”
不用露娜说，菲莉也是万分小心，她莫名感觉自己如果贸然走出去，就再也找不到身后这唯一的出口。
菲莉把魔力投入领域中快速消耗，灵性也全面放开，调查这个诡异的地方，随后将露娜之剑刺入脚下，同时也是最后一阶的阶梯，神剑绽放幽幽光芒，菲莉的影子好像受到什么力量的牵引，被钉在神剑上，这时菲莉走进黑暗，身后的影子也被神光拉长，一直牵扯着菲莉，带来一丝安全感。
摩根娜吊坠忽然发热，灵性中传来一丝警告，菲莉急忙停下脚步，前方的黑暗犹如雾气涌动，有什么恐怖的东西缓缓浮出，接着菲莉就看到一个奇怪的生物徘徊路过。
这个生物形似人类，下半身好像被斩去一样，上半身四手，头部两面，四只手被黄金制作的器物钉在一起，捧着一团绿色的火焰，两张脸无关扭曲，唯有眼睛的位置是正确的，都是闭目。
看到这个生物，菲莉脑海中闪过一些不存在的意识，比如说人类只有两只手是对的吗？自己的身体也扭曲，多长一些多余的器官，像个章鱼博士一样，是不是会方便一些？
下一刻，露娜的声音驱散这些扭曲的想法：“这条路不对，退回去，再往前会被它察觉到。”
菲莉额头冒出一丝冷汗，灵性微微颤抖：“怪物？给我的感觉好……恶心。”
魔物指的是拥有魔力的野兽，人类能够理解甚至驯化，怪物不一样，就像星兽一样无法交流、来历不明、几乎杀不死。
露娜解释道：“你追求秩序、正义这样的概念，自然就有相反的概念，你刚刚看到的就是那样的生命。”
菲莉哦了一声，稍微更新了一下知识库。
接下来菲莉反复回到露娜之剑的位置，反复换方向寻找正确的路，但总是在半途碰到可怕的怪物，让灵性感到恐怖，这些怪物也或多或少察觉到她靠近，不过处于虚诈领域，菲莉的存在感一直被虚弱，随着时间推移，她能走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走了一会儿，露娜突然说道：“回去吧，以你现在的力量不足以探索这里，如果没看错，这里就是黑暗魔女摩根娜的领域，和之前迷宫一样是扭曲过的空间，这样的探索只会感受到无边无际的黑暗，多少年也走不到尽头。对了，你的心情感觉怎么样？”
菲莉握着摩根娜吊坠，吊坠的温度已经足以烫伤普通人的皮肤，灵性的反应也告诉她距离真相只差一线之隔。
“在这里感觉压抑，还有悲伤，某种力量扰乱记忆，也就是我天赋特殊，没有被直接针对。”
露娜沉默片刻：“你确定摩根娜还活着吗？我告诉你，从星球的秩序上来说，每一位神格者的诞生都是受到欢迎的，因为保护星球的力量增加了。神格者晋升的同时，也会为周遭事物带来天然的恩泽，这片生灵会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这就是领域的雏形，相反神格者陨灭，神格位的领域就会沉寂，这片黑暗的领域无序运转、怪物丛生，你感觉到悲伤，可以认为星球为此而哭泣，这意味着摩根娜已经死了。”
菲莉沉默片刻，握住吊坠仔细感应，灵性回馈准确的答案：“灵性的感应确实还活着，要不我将自己的领域放开一个缺口与附近黑暗联系。”
露娜叹气：“很危险，你也看到这里不止一种怪物，如果感受到你的存在……嘘。”
在露娜提醒的同时，菲莉把虚诈的力量加强到最大，彻底隐蔽，并且迅速回到原位，随时准备逃跑。
结果这一回去，就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正着，阿比尔斯伯爵从上方缓缓走来，不过他并没有发现露娜之剑，也没有发现菲莉，甚至擦身而过。
这一刻菲莉真是吓到忘记呼吸。
阿比尔斯伯爵站在露娜之剑前方，双手撑着手杖：“你好，虚假的魔女以及青月女神阁下，相信你们已经探索过这片黑暗，如果感到好奇，请跟我来。”
说完，阿比尔斯伯爵走近这片黑暗，黑暗中那些怪物对待他一点也不友善，纷纷从四面八方涌来，但每一个接近阿比尔斯，堪比神格位力量的怪物，都在靠近的瞬间消失，接着又从远处出现，就这样不断重复循环。
菲莉自然跟在他身后，她不是赌，她的魔力在飞速流逝，但她也确定这种状态下伯爵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仅仅走出了百米，摩根娜出现在前方，这位魔女穿着漆黑的华丽的礼服，黑色的束带蒙住眼睛，手臂被悬空吊起，浑身都是伤，伤口流出黑色的血液，这血液仿佛才是构成这片空间的源头。
伯爵站在魔女的前方伸出手，一滴黑色的血沾染手心，他喃喃自语：“摩根娜，你现在能看到前方的路吗？”
冰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你这个疯子……”
伯爵脸上难得出现情绪，是失望：“枉我为你提供这么多养料，看来你对我已经没有价值了。”
冰冷的声音透露着厌恶：“终于要杀了我吗？”
伯爵摊开手，对着空气介绍到：“我是通知你，你很快就能获得自由了，你的友人已经找到这里，再过不久就会救你出去，当然，我也没有好心到会亲自送你离开。”
菲莉这一刻感到浓浓恐惧，伯爵明明没有发现她，但伸手的方向与她分毫不差。
某种意义上说，伯爵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周围的声音传来浓浓疑惑：“你的精神终于失控了吗？”
“果然啊，祖先大人，你也是庸才。”伯爵放下手，转身离开。
这片黑暗的空间重新归于平静。
第143章 虚诈道途？不，是老六道途
伯爵的举动着实把菲莉吓到了，甚至于不能百分百确定虚诈的力量有没有被看穿，自我感觉消除了存在感，但伯爵却像能看见她一样，从他的举动来看，菲莉觉得伯爵一定有发现她的手段，但为什么没有动手，菲莉也不明白。
说白了她就不明白伯爵有什么目的。
随着魔力消耗，菲莉也不得不离开，不能久留，可是外出的时候又被伯爵吓了一跳，对方停在画廊中央。
伯爵就站在那副亵渎的泣血天使画像前：“这是先祖们曾经封印的神明，初见时我还震惊过，如今来看也不过如此，神也是会哭泣和痛苦啊。”
正好菲莉刚刚接近，伯爵就开口，又让菲莉惊疑不定，这老东西到底是诈她还是真看出来了？
伯爵看向菲莉，在旁人看来，不，哪怕换摩根娜看来也是对着空气讲话：“魔女，弑神需要理由吗？”
菲莉郁闷片刻，这家伙应该感觉到了什么，但不针对自己的理由不明。
“弑神需要的是本能。”伯爵伸出手放在画框上，画框开始自燃，一股神力开始爆发，画中世界开始崩溃。
封印在里面的神明挣脱束缚，泄漏出一股骇人的杀意，从火焰中伸手抓向伯爵，这一幕发生极快，菲莉才刚刚反应过来，伯爵已经将那只手狠狠攥住，然后暴力拽出。
堂堂司掌魅惑与改变的神明伽希雅，被当做垃圾一样抛出，跌落在走廊的出口位置。
这位女神身上凝聚着光辉，渐渐形成衣物，表情仇恨扭曲，恨不得生吃眼前的伯爵：“可恶的摩根娜，还有你们这群可悲的血脉……”
伯爵轻轻敲了敲手杖，某种东西断开了，女神的左臂突然与躯体分离，鲜血溅满整个墙壁，女神连痛苦的反应都是后知后觉。
“伽希雅，我很期待你的复仇，但你永远没那个机会。”
女神急忙后退，踉跄狼狈地退出房间：“你给我记住！”
伯爵见她消失，也缓缓走出房间，忍不住叹了口气：“可以见得神明也有高下之分，千年不思进取，连庸才都不如。”
今晚到此为止，菲莉和露娜在旁边看完整个过程，随着伯爵离开也悄悄溜走。
直至完全走出主宅，菲莉沿着伽希雅逃走的方向追踪了一小段距离后，先确认安全，暂时退出虚诈的领域。
这时露娜发出声音：“你这位父亲，看得我想揍他，真装。”
菲莉表示双手欢迎：“那我万分欢迎，希望您来对付他。”
“以露娜的身份来说，我们是朋友，你不用处处拘谨，叫我露娜就好了，不用尊称，我们是以平等方式缔结契约的。”露娜自动忽略菲莉的求助，分析起伯爵来，“你这个父亲的能力我看出一二，确实操纵了时间，甚至打破了普通的界限，在与平行世界的自己沟通。”
菲莉听懂了，但没完全听懂：“平行世界……？”
露娜解释道：“那是仅有这位伯爵能观测到的境界，以时间为枝叶，从他身上产生分枝，生长到末端后回馈信息，他真正经历的时间恐怕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因为他的灵魂已经有数千年的磨损痕迹。”
菲莉不懂这些：“磨损是什么？”
露娜笃定道：“死亡的痕迹。”
菲莉不明白为什么和死亡有关联：“不会是死亡回档这类能力吧？这简直无解啊……”
不，也不一定无解，就算是死亡回档这样BUG一般的逆天技能，那就给伯爵布置一个会“死档”的杀局来。
露娜以自己为例子：“我是杀不死的，因为灵魂与月亮融为一体，即使神格破碎，也能在青月下复苏，但伴随死亡，我的灵魂会磨损，就像齿轮一样生锈僵硬。你可以再假设，反复死亡，遭到非人的痛苦，你的精神能够保持正常吗？你会不会无能狂怒、恐惧麻木？”
菲莉顶多经历过一次：“没这样的经历，无法感同身受。”
露娜继续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位伯爵的灵魂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轮回，这是他的能力，而现实就是他时间线收束的地方，这是规则，他暂时无法摆脱法则约束，所以他在寻找方法。进一步猜测，他通过天赋能力让意识游走于平行世界，回归的方法必须是，嗯，自杀，不然没办法解释他灵魂这么多磨损的痕迹……哦，他还真是厉害啊。”
菲莉已经麻了：“为何？”
露娜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敬重：“到了他这个境界，已经可以自己当个信仰神，与我等平起平坐，这对凡人来说是巨大的诱惑。可你这父亲还没尝试，就看透了信仰的本质，不愿意受到区区信仰之力的裹挟。他打算以自己的力量突破规则的限制，估计他已经找到些许方向，手段固然残忍，但没准真能成功，他已经达到了那模糊的边界。”
反过来说，伯爵可以利用这个天赋读书学习是吗？在菲莉的了解中，这个屑伯爵还是个魔法全才。
菲莉抓了抓头发：“所以露娜，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能打败那家伙吗？”
露娜的回答像是安抚菲莉一样，听得出来菲莉只是想要一点希望：“你放心，他以刻印诅咒了你们，无非就是转嫁伤害，我可以守尸，杀到他血亲绝迹，最终陨灭为止，明白了吗？”
菲莉稍微放心了一些，从青月女神这里得到答案，虽然结果不太好听，但起码不会太绝望，毕竟伯爵还没强大到杀不死的程度，如果连青月女神都没办法，那菲莉干脆放弃原本的身体算了。
“好了，难得的机会，我们快去追伽希雅。”露娜鼓舞着菲莉，“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趁她虚弱，我也有时间，把她变成你的力量。”
菲莉想了想，身影微微一颤，消失在原地。
换做以前，以她英杰的实力，就算追踪神明也不敢造次，可现在有露娜在身边，这作用和戒指里的老爷爷一样。
郊外的森林中，司掌魅惑与改变的神明伽希雅走在河边，嘴里不断骂骂咧咧、鸟语花香，从活人骂到死人，最后连子子孙孙也不放过，由于胸中的郁闷难以填平，其神力都扭曲了附近的花花草草，使正常的树木变成食人的活体植物。
她的经历其实不用同情，以前不学好，蛊惑万千生灵，又将他们相互融合变成魔物，丢进斗兽场取乐，属于滥用神权作威作福然后被教训的那类神明，所以摩根娜家族崛起之后，直接把她讨伐封印了，算是为民除害。
伽希雅双手捧起河水清洗脸庞，然后看着水中的倒影，检查断臂的连接位置有没有异样，她有魅惑的天赋，因此很在意自己的外表：“我不会杀了你们，我要把你们所有人活生生连接在一起，变成一块肉球，然后永远在大地上翻滚，感受永恒的痛苦和屈辱，然后……”
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女神，用魅惑将世界宠爱集于一身，享受着全世界围绕自己转的辉煌，却没想到被摩根娜家族打翻在地跌落神坛，还被褪去装甲衣物以亵渎的姿态展览于画廊上，这份羞辱百年后睡着了都会突然惊醒给自己一耳光，气愤不已的那种。
可她万万没想到，虽然被伯爵莫名放过了，但却被另一个老六盯上了。
伽希雅的然后还没出口，充满神力的剑从背后透出，刺杀者的熟练程度异乎寻常，一出手就找准神格的位置，不仅贯穿，还将伽希雅挑起来，难以反抗。
“……什、什么人？”
无人回答。
菲莉的准则是，杀人就杀人，哪里那么多废话？
不过一位神明哪里是那么好杀的，只见伽希雅的身体如液体融化，菲莉急忙后撤，免得液体滴落在身体上，而伽希雅也以这种恶心扭曲的方式重新塑形，可唯独捂着心脏位置，无法止住伤口的血液。
她看了看菲莉，又看了看露娜之剑，当下就认出对方：“青月的女神？”
露娜的身影从神剑中浮出，站在菲莉身后，轻轻抬起手，青月的神力连接着神剑，又通过神剑协调菲莉身上青月的加护，带来大量的魔力：“菲莉，先制服她，不行就杀了。”
菲莉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斩了伽希雅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说第一下致命伤是偷袭得手，那正面交锋之后，伽希雅直接感到了恐惧，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封印太久跟不上时代，但菲莉的攻击她接不住。
奺五零一八零九零九
菲莉的剑术本就足够凌厉了，还受到虚诈力量的加护，连给她堂堂正正战斗的机会都没有，每次攻击都分不清真与假，伽希雅受了几次伤后，就不惜消耗神力，撑开一股笼罩全身的屏障，气喘吁吁观察着四周。
“真够卑鄙的，如果不是我受伤虚弱，怎么会被你压制？”伽希雅说完，屏障左右方向被斩出裂缝，看得她心惊肉跳，“够了，你想要什么，或者说……青月的女神，你想要什么！”
露娜缓缓靠近：“伽希雅，对付你的目的很简单，当然是为了你的神格。”
伽希雅冷哼一声：“为这个魔女吗？我们和人类不一样，我的神格就算给她了，她敢要吗！”
露娜微微一笑：“以我家菲莉的境界，你的神格只配用来装饰，当然，我也不是什么恶神，我还可以给你一个选择？让你活下去的选择。还有，菲莉，不用停手，继续攻击。”
话音落下，露娜在谈判的同时加强神力输出，露娜之剑上的光泽更亮，下一击直接刺穿伽希雅的屏障，划伤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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