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有句俗语说得好: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由善变恶易,由恶变善难。
常人若想由恶变善,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漫长过程;可若想从善变恶,只需要一个晚上,极端点的甚至只需要一瞬间。
人性的本质究竟是“善”还是“恶”——这是一个无数大师争相辩论,都没有争论出个所以然来的千古难题。
但是,抛开这个哲学难题不谈,有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善良、温柔等这些美好的品质,是非常奢侈的东西。
人类只需放纵自己的欲望,就能在一夜之间变成十恶不赦的邪徒。
恶人什么都不用做,只需一直放纵自己就好。
反过来说,那些一心向善的善人们,需要一直坚定意志,花上许久的时间,才能达到浑金白玉的境界。
前世的青登是警校生,
出于此故,他见多了“善人骤然变成恶人”的案例,所以他从未对橘隆之的堕落感到过任何异常。
更何况,橘隆之所沉迷的,可是那个能轻松毁人心志的赌博啊。
在娱乐活动极其丰富的21世纪,都有那么多人沉迷赌博,那就更别提是在处处充溢着压抑的江户时代了。
这个时代的普通人的娱乐活动,无非就是玩女人、打牌和喝酒。
过惯了乏味的生活,突然接触到一秒钟十几两金上下,每次开蛊时,体内的肾上腺素都会飙升的赌博……这让常人如何自持?
不要小看赌博的害处!千万不要接触赌博!它真的能在一夜之间使良家子变成废人!
橘隆之英年早逝——青登本以为自己与他的羁绊,到此为止了。
然而……青登万万没想到,“橘隆之”之名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闯入他的生活。
负责查阅奉行所、火付盗贼改等部门的过往卷宗的干事们,所收集到的资料非常少。
目前仅知在近2年前,橘隆之向上头通报了“诡药”的存在。
从卷宗后续的内容来看,橘隆之的这次通报石沉大海,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再之后,干事们就没有查到任何涉及橘隆之之名的卷宗了。
尽管资料奇缺,但能够确定的是:橘隆之确确实实是曾私自调查过“诡药”!
既然橘隆之曾调查过那么危险的东西……那么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忽然沉迷赌博,以及……他是否真的是病死的,就值得商榷了!
“……我已揪出了不惜火焚小传马町牢屋敷也要杀了我的真凶,可事件远远没有结束。”
青登缓缓道。
“尽管仍未撬开北原耕之介等人的嘴,但综合目前已知的种种情报来看……北原耕之介他们之所以执意杀我,极有可能因为我的父亲曾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们是为了向橘家复仇才奋而挺身、慷慨激昂的,不是吗?)——北原耕之介昨夜高声嚷出的这句话,在青登的耳畔回响。
“殿下,我和你算是殊途同归了呢。”
青登换上半开玩笑的语气。
“你在追查‘诡药’。”
“而我……现在对‘诡药’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
“接下来,我准备去拜访一下橘隆……父亲的旧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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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5300字捏!字数一点一点地变多了捏!(豹起.jpg)
(本章完)
第398章 北辰一刀流vs神道无念流【4200】
江户,某地——
西野与我孙子不分先后地冲出茶屋后,二人便马不停蹄地奔向河堤。
——一定要赶上啊……!
西野如此暗忖的同时,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按住左腰间的佩刀。
虽然西野并非名门望族出身,但是他所使用的打刀却并不简单。
刀名:贞竹。
西野的曾曾祖父以150两金的重金,聘请名匠铸成的宝刀。
此刀在西野家代代相传,如今已传了5代,乃是名副其实的家传宝刀。
都已经传了5代了,却依旧锋芒逼人、削铁如泥……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这把刀的品质有多么卓越。
之所以取名为贞竹,是因为西野的曾曾祖父希望自己的子孙后辈都能像贞洁的竹子一样傲雪凌霜,切勿做一个违反武士道义的小人。
身为长年在外跑任务的“刑警”,西野的肉体自是饱经锻炼,不管是体力还是脚程,皆非常人所能及。
他本以为纯文官的我孙子会跟不上他的速度,没想到对方的脚程并不他慢上多少。
随着二人的向前疾驰,远远称不上热闹的街景飞速地往他们的身后退去。
不消片刻,河堤独有的那种泥腥味钻入西野的鼻孔。
西野向前望去,河堤已近在眼前。
那位举止诡异的神秘人,仍逗留在原地。
刚才在茶屋的二楼,因为距离太远,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现在距离拉近了,西野得以看清神秘人的身材、相貌。
不胖不瘦的体型;剃着标准的月代头;腰佩双刀;肤色黝黑;下巴突出;牙齿地包天;五官凶恶。
瞅见此人的这幅尊荣,西野情不自禁地联想到野猪。
俗话说:相由心生。
尽管常有人讲这是瞎掰的,但西野一直认为“相由心生”是有一定可取之处与借鉴意义的。
因为职业的关系,西野见过太多太多的罪犯、人渣,据他自己的观察,恶人、奸人的长相还真和普通人不大一样。
虽然这么说有点武断,但在见到神秘人……也就是长相与野猪酷似的这个人的第一眼,西野就断定: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河堤周围没有什么行人,所以四下很是寂静。
因此,在这静谧氛围的衬托下,西野和我孙子的脚步声变得尤为明显。
野猪脸当即循着声音转过头来。
待看清来者是2名气势汹汹的武士,其中一人的腰间还配着一把末端系有红穗的十手时,野猪脸的面色轰然大变。
紧接着,就像是条件反射似的,他不带半分踌躇地转身逃跑。
见到官差就跑……野猪脸在西野心里的可疑程度,已然上升至最顶级。
野猪脸的逃跑方向是东方——这里是町民地。
“让开!都给我让开!”
野猪脸一边不耐地大吼着,一边以极粗暴的动作推开所有挡在他前面的无辜群众。
“奉行所办案!闲杂人等赶紧让开!”
西野撩起羽织的右下摆,露出佩挂在其右腰间的红穗十手与奉行所的专属印笼。
他虽不像野猪脸那样粗蛮,但对于所有反应慢了没有及时撤到路边的人,他也并不客气——直接把对方推开。
至于被推的人有没有摔倒、摔伤……因为没有分出心神去看,所以西野并不知道,也没空去知道。
抓住野猪脸乃目前最优先的事情,与此相比,路人们的摔倒与否、受伤与否,根本就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别看野猪脸的腿长得不长,可速度却着实不慢。
即使是久经战阵、平生以来经历过无数次街头追凶的西野和我孙子,也始终难以拉近与对方的间距。
“这样下去,搞不好会让那家伙逃脱的啊……”
西野的背后,传出我孙子的呢喃声。
因为西野跑在我孙子的前面,所以他并不知道:在如此嘟囔之后,我孙子伸出右手食指抵住眉心,双目紧闭,作若有所思状。
片刻后,他猛地睁眼。
紧接着,铿锵有力的喝声吓了西野一跳:
“西野君!这边!”
“嗯?”
西野扭回头,只见我孙子骤然来了个90度的大转弯,径直地奔向不远处的一条羊肠小道。
“你在干什么?!”
西野不由得顿住脚步,朗声责问。
“我们抄捷径去堵他。”
我孙子头也不回地给出了简单直白的回答。
“捷径?”
西野一愣。
有捷径可走,那自是再好不过。
只不过,出于跟我孙子还不是很熟的缘故,西野本能地对对方的言行举止持怀疑态度。
但很显然,眼下的环境容不得西野在这儿慢吞吞地思考、踌躇。
俄而,做好决断的他咬了咬牙,迈步跟上了我孙子的步伐。
钻入羊肠小道的二人的站位来了个大调转,现在变成了我孙子跑在前面,西野跑在后面。
“我孙子君,你对这附近很熟吗?”
西野按捺不住地问。
“全江户上下,除了江户城以外,就没有我不熟的地方。”
我孙子侧过脸来,淡然一笑。
……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直觉得两肺胀得发疼的野猪脸,一边捂着胸口,一边踉踉跄跄地向前拖动身躯。
此地乃两座街町间的偏僻地段,几无行人。
一口气跑到现在,无力再跑下去的他,以手扶墙,借着喘息的功夫,扭头后望。
看着自己那空空如也的后方,他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一口气。
“甩掉了吗……”
点点喜意与庆幸之色浮上他的眉梢。
正当他准备靠着旁边的土墙,稍事休息时——
啪、啪、啪、啪、啪、啪……
他陡然听见不远处的某座小巷口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足音。
还未等他循声去看,2道颀长的身影便如离弦之箭般从小巷口里窜将而出。
“吼吼~看样子赶上了~~”
瞬间,野猪脸的丑脸上染满了惊惧、惶恐的色彩。
“西野君,如何?我带你走的这条捷径,没有走错吧?”
西野顾不上理会我孙子的邀功,在冲出巷子后,他的视线就一直定格在野猪脸的身上。
“你应该认得这是什么吧?”
西野再度撩开羽织的右下摆,露出红穗十手与奉行所印笼。
“不想挨揍的,就乖乖束手就擒吧,你已无路可逃了。”
“……”